“那你赶紧去拿!放开!”姜宁一字一句道,“莫要打扰要睡觉!”
    “太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在为夫的眼里,除了你。世间上哪里还有其他的宝物呢?”瀛寰直视着姜宁的小脸,“而且要拿太玥去换钱,为夫哪里舍得。所以今晚,还是娘子可怜可怜我吧,就让为夫将就一晚吧。”
    说完,瀛寰立即就是要掀被合衾,睡进来了。
    “你将就可以。”
    瀛寰正要高兴,都想亲上去了。
    “那我不行!”姜宁下一秒就灭了瀛寰的笑脸,“你不出去,那我出去睡。”
    瀛寰整张脸登时就瘪了下去,又见姜宁是真的要起身,只能撅着嘴退让了,“好嘛,好嘛。太玥赶紧躺下,可仔细别着凉了。”
    哦,现在知道要我躺下睡觉了。是谁非要睡前来叨扰我的?姜宁自个躺下后,心里还是不顺当,“你是真打算一直跟着我?不打算走了?”
    瀛寰趁机也躺了下来,可是他不敢躺进被子里,只敢把头支着,躺在了床边淡淡微笑道,“太玥不用在意我。我都想好了,我要成为你的侍从,你的侍卫。任由你使唤我,我就待在你身边。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姜宁头枕在枕头上,身上盖着衾被,一时身心舒坦,竟然也觉得让瀛寰跟着自己,看他憋屈不能亮出身份,任由自己使唤来。这件事也是很值得令人期待的。
    她也便没有作声,不给瀛寰一个答案。
    瀛寰见姜宁阖眼沉默着,还以为她睡着了,或者心软了。正打算悄悄地掀开被子角,要把身子给偷偷蹭进去——
    陡然,“出去!”姜宁并未睁眼,继续道,“既然都是侍从了,那就要侍从的自觉。哪能爬上主人的床?”
    “嘿……”瀛寰偷笑了一下,“这个侍从就不能夜里兼职侍寝的?”
    “谢谢,可惜你家主人现在没这个需要。”姜宁的声音冷淡极了。
    “好嘛,好嘛。为夫出去了,太玥安心睡吧。”
    “嗯,瀛寰也安心睡。”
    呵,他怎么可能安心睡去。
    第二天,朝曦和煦,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姜宁因昨日实在是被瀛寰闹到太晚,所以一直都没有起床,模糊间是知道都是早上了,觉得自己该起来,可又贪睡。转头就又睡了过去。
    直到赢官儿都来敲母亲的房门了。
    与姜宁不同,赢官儿醒的很早起的也很早,“娘亲,是官儿。我可以进来么?”
    姜宁悠悠转醒,正欲回话,然而睁眼后当霎时着的却是瀛寰的那张笑眯眯的俊脸。
    “你!”姜宁失口惊呼了一句,“你怎么还是爬上来了!”
    接着连忙又推搡着瀛寰,催促他下去,“你快下去,官儿就在门外,叫他看见了不好。”
    “太玥要是真的怕的话,不让官儿进来不就行了吗?”瀛寰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太玥不需要为夫伺候你穿衣吗?”
    姜宁一掌扒开了瀛寰,连忙披衣下床去给赢官儿开门。
    “进来吧,母亲刚起来。”姜宁笑着开门。
    赢官儿也正高兴的笑着,“娘亲昨夜睡得好吗?”
    然而赢官儿方才还是一脸笑意的脸,惊见姜宁身后所站着的人,刹那间就错愕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脸上该摆出个什么表情了。
    “愣着干嘛?把门带上,我要给你母亲梳头。”瀛寰冷着面看着赢官儿,手里确实拿着梳子。
    赢官儿只能僵直了身子,还在惊愕中凭借自然反应去转身关门。
    看来昨晚那个形象搞笑的神秘人,真的是他父亲。赢官儿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而等到不咎敲门进来之时,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更浓厚了。
    不咎直接挑明了问,“阁下昨日逃得好快,今日还有胆子现身,是打算束手就擒了吗?”
    瀛寰戴上了垂纱帷帽,被黑纱给遮住的双眸却是看向姜宁,心里想着怎么着,娘子这时候也会为自己说两句话吧。
    姜宁于此时确实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她开口所言的是——
    “官儿,帮为娘倒杯茶来。我站的有些累了。”
    赢官儿乐意之极,他就喜欢看母亲不去顺着父亲心意的时候,“好的娘亲,您先坐。”
    瀛寰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姜宁,昨天是没自己上床不说,今天还故意在别的男人面前,甩自己脸色。
    这魔域的王子就只给她买了一个镯子,太玥就对这个不咎和颜悦色的,还同他一道游玩,最后还住到他府上去了。
    而其他的东西不论是她看中的没看中的,不都是我给她买的吗?
    瀛寰想着昨夜承诺姜宁的事情,“鄙人是来保护我家主人的。”
    此言一出,赢官儿的那杯刚到好的茶,险些没有泼出去。他听见了什么?他听见了他父亲唤他母亲,唤作主人!
    赢官儿去投视他母亲的眼光里,都带了钦佩!
    不咎也觉得甚是可笑,“我以万有之母之子,魔域王子的身份保证,姜宁姐姐不可能有任何闪失。你可以回去了。”
    只有姜宁坐的很稳,心里觉得熨帖。于是她也就顺着瀛寰的话,好似极为随意般,懒懒开口了,“就让他跟着吧。不让他跟着,我家夫君不放心。”
    说到了姜宁的夫君,不咎确实很是好奇,他便笑着也坐了下来,“对了,还一直未听闻姜宁姐姐说过自己的夫家。也不知道姐姐的夫家是?”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攻无不克,百战不殆。先打听好姜宁姐姐嫁的究竟是谁,然后直接派手下去调查,收集一切可能有污点的证据。好随时拿捏在手里,已备随时反击!
    姜宁正喝着她儿子刚给自己倒的茶水,人也很惬意,“也不用问了。我近日只要提及他的名字,想到了他,我就头疼。”放下茶杯后,还转头对不咎眨眼笑道,“还是说说,我们今日要去逛哪些地方吧。”
    这是好事呀!不咎心里顿时一喜。这是姜宁姐姐在给自己机会的意思?
    不咎立马就开始对着姜宁,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了起来。极力彰显自己的长处。
    瀛寰站在他们二人后面看着,眼里都快要冒火了。可就是不能于此刻跳出来,证一证自己的身份。这不是瞬间打脸吗?前一秒还说自己是护卫来着,这一秒要连同自己说的话,还有许诺都要驳回。
    太玥只可能更生气。太玥生气是小事,不理自己才是大事。如果到了最后都不愿意回去了,那才是最关键的。
    等等,如果太玥真的不愿意跟自己回去。那就把她绑回去,对先绑回去再说。现在先忍忍,这些还是都可以忍受的。
    一旁看戏的赢官儿虽然同样觉得这个不咎很刺眼,刺眼到都想一脚踹开他了。可又能生平仅见的看见自己的父亲憋屈,赢官儿忽然笑了笑。
    他揶揄着自己的父亲,装作好心询问道,“侍者,站着很累吧。需要官儿也给你倒杯茶,让你到门外歇歇坐着喝?”
    瀛寰扫了一眼过来,冷然的目光幸好被垂纱给遮挡了。
    所以赢官儿可以无所畏惧的抬头迎向他父亲,还保持着一脸礼貌的微笑。
    姜宁的心思其实没放在与不咎的聊天上,所以此时此刻她得很小心的憋着自己,迫使自己不能笑出声来。
    见到这对父子俩如此“有爱”的互动,姜宁终究是憋不住了,只得开口,胡乱说了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呀。”
    好让自己笑出了。
    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引得三个男人全都不由得,目不转睛下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去了。
    偏巧姜宁笑着,去偷偷瞥了眼瀛寰。
    虽说被黑纱挡着,她也看不见什么。只能隐约大概见个脸的轮廓,可姜宁就是觉得自己看见了——
    她看见了瀛寰也正好笑着,在看她。
    第63章
    瀛寰从一大早上就开始受气,准确来说这个怄气是从早膳开始的。
    “娘亲,我要吃那个……”这是赢官儿嘟着嘴,在向他的母亲姜宁撒娇。
    “姜宁姐姐可以试试这个,这种面食在道域可是没有的。”这是魔域的王子不咎,正在给姜宁献着殷勤,往她小碗里夹菜。
    而瀛寰呢,只能站在姜宁的背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男人,一个特意挖苦他,一个当场挖他墙角。
    他能做什么呢?闷声不吭而已。
    堂堂的掌教真人吃了这亏,这还不算什么。
    偶尔不咎还要提一句嘴,来膈应瀛寰,“你也下去吃吧。你家主人有我保护就行了。厨房里也有下人吃饭的地方。”
    什么叫作有你保护,还就行了?什么叫作也有下吃饭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走!瀛寰瞬间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把目光投向姜宁。
    指望姜宁看他可怜,帮他说两句话。
    而此时,赢官儿却还要见机火上添油一把道,“是啊,我看……”赢官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的父亲,“这位侍卫大哥,也是一早上都还没吃过任何东西。”只能顺着他母亲姜宁,现在给瀛寰安插的身份,来称呼瀛寰。
    姜宁想不过,也开口劝着瀛寰,“你还是去吃点东西吧。毕竟吃饭比较重要。”实话,一开始叫瀛寰站在她后面站着,干看着她和别人男人上桌子用膳。看瀛寰吃瘪,想想确实很值得嘚瑟。可这一旦久了,姜宁心里又开始心疼。
    好像瀛寰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吧。
    其实姜宁开口说这句话,已经有退让的意思了。话里的意思是别的什么事情都好说,你可别把自己饿了。
    可当下的瀛寰根本没有体会出来,他见姜宁开口,竟然也是叫他出去的话。他登时就有气,比这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个碍眼的家伙更来气。
    瀛寰冷着声音道,“用膳只是小事。”
    姜宁心里被瀛寰的这句语气不善的话,给顶了回来。顿觉心里不好受,都不想继续用膳了。
    然而瀛寰话还没说完,后面那句才是他的重点,他声音一沉,目光深注着姜宁,“看着你才是重要的。”
    本来是句情话,只是因为现在这气氛,没人感觉出话里的甜蜜。
    不咎是最先听出这话里不对劲的人,他放下了筷箸,端出了王子的架势来盯着瀛寰,“姜宁姐姐,这样放肆的侍从,又何必留在身边呢?”
    这个侍卫对姜宁姐姐用了什么词?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他竟然敢用看着来形容?
    现在的不咎还不知道这个词,根本不是用来形容的。这就是事实。
    赢官儿也在那跟着落井下石,“是啊娘亲,让这种脾气不好的人回去吧。”
    “够了!还有完没完,吃个早膳而已何必这样。非要你一言我一语,争个长短输赢出来?”姜宁心里都快冒火了,她直接吼了出来。
    她见众人都怔怔看着她,姜宁也知道刚才这一声吼,肯定是把他们吓坏了,只得又压低了语气,挽回这个尴尬的场面,“食不言寝不语。我不喜欢舌燥的男人。”
    也不知是被姜宁的气势震慑住了,还是被最后一句我不喜欢舌燥的男人,管了用。总之谁都不想让姜宁讨厌,后面的早膳明显就文雅安静多了。
    只有瀛寰,偷偷地趁着没人注意他的时候,那手指点了一下姜宁的后背,又拿自己的鞋子去蹭了蹭姜宁的绣鞋。
    姜宁知道,这是他在给自己道歉。如果此刻瀛寰能开口的话,肯定说的是——
    太玥别气了,都是为夫的错。
    姜宁想到这个,也就趁着无人注意她,正在低头吃东西的一瞬间,她用飞快的速度一回头,朝着瀛寰嘟嘟的撅起了小嘴。
    意思是,我还气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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