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表面下有时候隐藏的都是污秽不堪,站在局外的人是不会看到的。百姓们经历了四年的担惊受怕和苛捐杂税之后,管他谁是皇帝,只要日子太平就好。这不,秦淮河又热闹了起来。
    看了良久,我回身对越龙城说道,“走吧,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里。”
    越龙城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我,便骑到我的前头去了,在前面慢悠悠的晃荡着带路。没过多久,我便觉得路途越来越熟悉,不由问道,“前面不远不就是锦衣卫署了吗?”
    越龙城回身嘻嘻一笑,“难为你还记得啊。”
    “你这是在酸我吗?”我不高兴的说道,已经将马赶到他的前面,自顾自先冲到了锦衣卫署门前,抬头看着那熟悉的四个大字,心中感慨万千,再伸头往里一看,却觉物是人非。
    “什么人!锦衣卫署重地,是你随随便便便能探头进去看的吗?!”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十分合体的飞鱼服,戴着圆头乌纱帽,一手怒指着我呵斥,另一只手却已经伸向了腰间的绣春刀,那神情,那动作,都是我极其熟悉的。像越龙城,像自己,像爹爹,更像我认识的没一个锦衣卫。他们在捍卫自己心中神圣的职责。
    见我不说话,那人有些愤怒,已经拔出刀冲了出来,就在这时,越龙城赶了上来,对着他掏出一块腰牌,那人一看,惊慌失措,连忙跪下磕头,“大人,小认有眼不识泰山!小人错了!还望大人海涵。”
    越龙城还没来得及与他敷衍,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听了,皱眉问道,“里面是什么声音?”
    那跪在地上的小锦衣卫答道,“这是方贼的家人在被行刑。”
    我下得马来,怒道,“为什么撒谎?!行刑都是在菜市口,哪里有在锦衣卫署里行刑的说法?”
    小锦衣卫连忙对着我也磕头,“小人没有撒谎,这是指挥使大人吩咐的,每天在方贼面前杀他一个家眷,直到方贼认错为止。方贼被指挥使大人从刑部接到了锦衣卫署,自然他的家眷就要在这里行刑了。”
    我脸色铁青,气愤的问道,“这是指挥使大人擅自下的命令吗?!”
    “方贼乃是朝廷重犯,皇上亲自下令逮捕的,指挥使大人怎么敢擅自下这样的命令?他在朝堂之上侮辱国君,本就是大逆不道,还死不悔改,更是可恶。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一定要逼得他认错为止。”
    我回首看了看越龙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在告诉我,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我骑上马去,迅速的往皇宫骑去,越龙城旋即便追了上来,对着我吼道,“你可不要发疯,若是以前,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现在,他是皇帝,君无戏言,他说出来的话,纵是他自己后悔了,也没有收回成命的可能。”
    我将速度放慢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做,明明知道了,还要装作不知?方孝孺有错,已经罚了,连带着他的十族都已经罚了,诛十族确实说他自找,可是当着他的面,一个个的杀他的亲人,这是一个开明的皇帝该做的事吗?”
    “无所谓开明不开明,如果江山都坐不稳,开明又有什么用?”越龙城这一句话便把我所有的气都卸了下来。是啊,朱棣如若此时不立威,将来怎么面对那些要反他的人呢?
    第257章.6.登基
    转眼即是登基大典,这一日京中花团锦簇,歌舞升平。朱棣在这一天登基,徐云华在这一天册封皇后。这两项大典,乃是大明开国以后制定的最高庆典,史称金凤颁诏。而诏书分两册,分别为朱棣的称帝“登极诏”和徐云华的封后“颁恩诏”。
    朱棣前一天晚上来问我要不要参加大典,我借口身体不适拒绝了,朱棣便也没有太强求,陪我吃了一顿饭便罢了。
    第二日,我在自己的宫中,便能听到外面的鞭响及众臣朝拜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彩炮之声。
    徐云华进京的时候将北平城内燕王府中除了留下几个看门的管家,其他人全部都带来了。宝儿和珠儿也全都进了宫,朱棣想着从前她们伺候过我,便全都拨到我的小殿之内了。我住的这个地方乃是一个极小的偏殿,不过有个好处,就是离养心殿很近,朱棣想要过来,走个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是以我一直不想搬走,他自己总是提给我换大殿的事,也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愿真的去办。
    珠儿好热闹,一早就盛装跟着已经回京的三保去看开国盛典了,而宝儿不爱这些场面,便在寝宫内陪我,一边做着针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说着这几年燕王府内的事。我听着那些事,好像听着别人的故事的,飘摇而虚无。宝儿是个很有眼力劲的女孩子,见我不是很感兴趣,便打个岔不再说了。
    我看了看宝儿,突然想到她今年也已经二十五岁了,按说已经按照宫内的老规矩放出去了,便问道,“宝儿,你还有什么亲戚吗?”
    宝儿一愣,旋即苦笑道,“我是三保哥救下来带回燕王府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别说爹妈老子是谁了,我哪里还有什么亲戚?”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宝儿忽然放下手中的活计,泪汪汪的朝我看来,“小姐,您是准备把我放出宫去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敏感,更猜不到她会如此伤感,连忙搭讪着笑道,“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不必伤感。”
    宝儿忍住哽咽,瞅了瞅我,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身子深深的伏到地面上,道,“小姐,宝儿知道您不过是白问我一句,可是我自己心里也有个底,这些年是因为王爷靖难.”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重新道,“我这嘴该打了,这几年,是皇上在靖难,皇后娘娘在北平也没有心情管我们这些奴才,如若我们皇上好生的做着王爷,只怕早也把我随便配了个小厮了,现在咱们都到了宫中,规矩更是大了,宫女儿们都是到了二十五岁便要打发出去,或嫁人或回娘家,我如今既然也到了这里,便要守这里的规矩。可是我是个无家可归的,若是嫁人,虽说我是个下人,但总也是一辈子的事,宝儿不想随随便便便被指了个连面儿也没见过的臭男人嫁了,了此一生。”
    宝儿说到后面,已经是哽咽难言,“宝儿既不想嫁人,也不想走,还请小姐多庇佑。”说着,又是对我深深一拜。
    我连忙将她拉起来,拿了帕子将她的脸颊细细的擦了擦,轻声说道,“按说,你不能这么执着,你瞧珠儿在王府便嫁了人,如今她男人做了御前侍卫,她自己在咱们这里做掌宫姑姑,惹多少人羡慕呢?这是皇上开了大恩的,你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若是开口,一定也是按照珠儿的例来,只是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放心,你的归宿我一定帮你安排好。”
    宝儿泪眼婆娑的看了看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挥挥手,说道,“我这会子头略有些疼,你先下去坐坐,等我好些了,便唤你。”
    宝儿听我这么说,便也不想聒噪我,将自己的针线篓子收拾了一下带下去了。
    被宝儿这么一哭一闹,我心里有些闷闷的。她对三保那点意思,在王府中,便已经全府皆知的,三保其实也挺喜欢她,只是当年徐云华以三保乃是阉身为借口,力阻他们的婚事,其实这些年,背后的指点,并不是没有,只是宝儿乃是一个不很在意旁人眼光的女子,又或许她很是在乎,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但是现在,规矩在这里,她自己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所以以她那么刚烈的性子,竟会如此无助的求助于我。她服侍了我一场,我把她看得和珠儿一样,都是当妹妹看待的,此时,我也不得不出面将她解决这个问题。如此想着,心里好像下了个大决心似的,便兀自点了点头,点完头,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点头给谁看呢?
    大明朝女子到了时年十四岁,父母便要为其谋划婚事,十七八岁便带着两三个孩子也是常有的事,有的州府为了人丁兴旺,更是有规定,如若子女达到年龄并未嫁娶,父母是要受责罚的。连宝儿这样的姑娘都开始为自己的归宿忧虑了,她尚且可以求我,那我自己呢?
    在这里,我渐渐地活得有些糊涂了,有时候还会刻意的不去想自己的年龄,可是终究算下来,赫连漪的年纪已经是二十有六了,一直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朱棣身边,有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的,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就拿战中朱棣抛下大营,独自去滕州接我这件事,就已经让当时那些大将们极其不满,旁人就不说了,第一大将朱能便第一个瞧不上我。
    可是我的归宿,难道真的是向朱棣求一个妃位,然后和徐云华一样,披绫裹缎穿金戴银在这皇宫之中了此余生吗?连越龙城这样从前被权势迷了眼的人,经过这四年,都已经砍开了权势不过是一场云烟,拒绝了朱棣许给他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的官阶,我又要这些做什么呢?
    正想着这些,珠儿已经连蹦带跳的回来了,她满脸红光,看起来兴奋极了,一进门,连行礼都忘了,就道,“哎呀我的亲娘!小姐!让您去看,您不去,这下您可亏大了!”
    我勉强笑道,“你看到了什么,这样高兴?”
    “王爷……皇上今儿个有多威风,您就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那龙袍在他身上,好似天生为他做的一般,皇后娘娘今儿戴着九龙四凤冠、穿着翟衣,也是雍容极了!下面那些来朝拜的官员也都一个个盛装,好不华贵!最妙的事还不是这个,除了咱们大明朝的官员,还有好些外邦的使节带着贡品前来恭贺皇上登基皇后册封呢,那些人,胡子头发都是打着卷儿的,还有些人的头发都不是跟咱们一样的颜色,有黄的,红的,还有褐色的!更骑的是,他们一个个都是高鼻梁,绿眼睛,又穿着奇装异服,咱们都在后面指着那些人笑呢,说他们跟咱们养的猫儿似的,是绿眼睛。”珠儿自从嫁做人妇,性格开朗了许多,这时候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整个屋子内都因为她一个人热闹了起来。
    我也不禁真的高兴起来,“你就光顾着看那些金发碧眼的外邦人了吗?”
    “哪有,我还光看着咱们皇上怎么对那些外邦人示威,告诉他们,只要一直对咱们大明忠诚,每年按时进贡,咱们大明就会保护他们不受外贼入侵。小姐您不知道,皇上说那番话的神情和气势!简直比太祖在时还要威风!”
    我连忙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别得意忘形了,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珠儿脸一红,“知道了。”
    “大典结束了吗?”
    “放完烟炮就结束了,这会儿估计要去赐宴了。”
    我“唔”了一声,“你也回去歇着吧,闹了一上午,也该累了。”
    “小姐您不要伺候吗?宝儿也不在,我也不在,您要是要茶要水……”
    “不必。”
    珠儿这才退了出去。我一个人便这么呆呆坐着胡思乱想,连珠儿送来的两餐饭都一口没动,直到天黑。朱棣今日一定忙得脚不沾地,想来也是不会来找我了。我心里难受的很,便早早的洗漱了准备上床睡觉,将将卸了薄妆,准备上床,忽听得门一声响,一个人影走了进来,背着烛光,并瞧不清脸面,但是那明黄的服饰,我已经才出了他的身份了。
    “皇上,您怎么这么晚来了?”
    朱棣低声“嘘”了一声,直到走到我床边,才柔声道,“这么早就睡下了吗?”
    我准备用双手撑着身子起身,他却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我笑了笑道,“一时间改口倒是有些不习惯。”
    “你爱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何必随他们呢?”
    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儿累吗?”
    第258章.7.拥有
    “你今儿还好吗?”朱棣反手握住我的手反问道。
    我扑哧一笑,“你这话问的,难道你离开我一天罢了,我就不好起来?”
    朱棣装出一副失落的模样,“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见他这样,我终于忍不住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像个小孩子一般,几乎贴在他面前,撒娇撒痴道,“那你又不能无时无刻不陪着我,我还能天天打滚撒泼的闹吗?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些消遣罢了。”
    “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不在,你都玩了什么好玩的了?”
    “哪里啊,我不过说说罢了,你便听风就是雨。我不过和宝儿在一处做做针线聊聊天儿罢了。”我故作生气样子,扭过头鼓着腮帮子说道。
    朱棣笑了笑,“宝儿那丫头不错。性格好,身手好,你这里正是缺一个这样的人。”
    “可是宝儿已经二十五了。按照宫里的规矩,该要放出去配人了。”我低眉瞥了朱棣一眼,漫不经心道。
    朱棣笑道,“多大的事儿,留在宫里也能配人啊,我身边还没有配得上她的人了吗?”
    “有倒是有,好歹也是人家一生的大事,总不能瞎子配哑巴,光凭你觉着配就把人家的婚姻定了。”我捻起自己胸前一绺长发,不住的用两根食指绕着。
    朱棣笑道,“听你这么说,你倒是已经给她无色了合适的人选了?”
    “这个人我瞧着好,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愿意。”说着,我翻过身子,双膝跪在床上,和坐在侧榻的朱棣面对这面,用手在他鼻尖刮了刮,笑道,“这人你也知道。”
    朱棣听完,敛起笑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这事还要再计较一番。”
    “为什么?两个苦命人,互相爱慕,为什么不能结合在一起?难道你也那么在乎世人的眼光吗?”我坐回自己的床头,伸手抓住一个枕头抱在胸前,似乎打开了一个结界,把朱棣挡在了枕头之外的世界。
    他赔笑道,“六宫之事都是由皇后掌管的,包括宫人的嫁娶,这事我还得去和云华商量一下的。”
    “当年三保和宝儿互相有意,就是皇后极力阻拦的,现在她做了皇后,更注重旁人的眼光和她眼中那一套人伦道理,与她说了,这事哪里还有的商量?”我对着朱棣有些恼火道。
    朱棣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我,“往日里你可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这么烦躁,我也没说不答应,你如此心急做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成天价的跟我说我有什么要求,你一定帮我办到,往日里我没有什么事,总没有跟你提过,今儿就这么一件事求你,你这样三推四阻的,我能不心急吗?”说完,我把身子一别,便不再看他。
    朱棣突然笑了出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泼辣的劲儿,大概是我把你惯得坏了,好了好了,你连这套话都搬出来了,我也没话可说。再说了,你这做媒,一来是给你的宫人找婆家,二来也是给我的心腹安家。三保自幼便跟着我,他身体上有残缺,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子嗣,难得宝儿不嫌他这一点。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这点毛病,三保可谓一个很是完美的男子。古往今来后宫之中的太监是不能婚配的,只是三保虽然残身,但我给他的职务也并不是只做个执掌太监,想来给他配个婚事,也没人敢说什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交给你去置办,两边的聘礼嫁妆,还有置办婚事府邸的银钱你都找内务府开,我去给他们打个招呼。就是皇后那边,也有我呢。”
    “真的?”我看着朱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我今日确实趁着他登基之日高兴有些放肆,但也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君子一言,尚且快马一鞭,一国之君,更无戏言!”朱棣笑道,“三保这孩子跟了我这么久,我也很想给他一个好结果。如今你既然提出来了,我就索性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三保的婚事算正经婚事,不算对食,他在滇南尚有一个哥哥,膝下有三个儿子,让他哥哥在三保婚后立即过继一个儿子给三保做养子。这么着,你可还满意?”
    我看着他,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满意的,我不过是帮人求你,你既然有良心,给人家好归宿,那人家也是承你的情,我既不沾好处,也不聚人情,我满意个什么劲儿?”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棣便已经伸着脖子凑到我面前,用自己的嘴唇盖住了我的嘴唇,狠狠的吻了吻,又用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直到我无法动弹了,才邪笑道,“还说吗?”
    我伸手擦了擦嘴唇,佯装怒道,“你怎么这么欺负人?还用偷袭的?”
    “那我不偷袭了,正大光明的亲亲你,行吗?”朱棣歪着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情,好似汪着水一般,声音也柔和温润,直听得我浑身舒泰,简直拒绝不了,心想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干脆我来吧,于是乎,还没说话,便自己压到朱棣身上,将他整个人控制住,用鼻子抵着他的鼻子,轻声道,“不行。不许你亲我,只有我想亲你的时候才能亲。”
    “怎么还有这个道理?”朱棣嗫嚅着还没说完,已经被我伸手捂住了嘴,“就是这个道理,你要是不乐意,就不要来我这里。现下嘛,我想亲你了。”说着,我就笑着亲了下去。
    朱棣带着笑意,吻得很温柔,他的手覆在我的后脑勺上,唇中开始用力,连手上也开始用力,渐渐地将我的身子都拉得贴在他身上了。我也觉得面红耳赤,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身体上排斥着,拒绝着,心里却渴望着进一步,再进一步……
    朱棣却在我最意乱情迷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下来,挑着眉问道,“亲完了,还满意吗?”
    “不满意不满意!我现下欲火焚身,非得借着你泄泄火不可!”我摇着头乱叫着,一边用手捶着他的胸膛,朱棣吃吃笑着,又吻了上来,这次,比方才更温柔。
    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一点点的摸到了我的胸口,轻轻地用着力度,我紧张的浑身都紧绷起来,朱棣一点点温柔的抚摸下去,低声呢喃道,“不要怕,不要怕……”
    我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衣服一点点被退下去,裸*露的肌肤觉得凉飕飕的,那凉意从脖颈慢慢到胸膛,又到了小腹,最后到两条大腿。偷偷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朱棣正低头在我胸前的伤口上轻轻吻着,不禁感动无比。
    突然觉得胸口处一热,那温热又慢慢散开,伸手轻轻摸了摸,却是湿湿的,心里一急,拭了拭朱棣的眼角,那温热便是从那里而来。
    “我会好好的保护你,永远,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听了他的话,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将他搂在胸前,在他的头发上吻了又吻,“我不要你保护我,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朱棣抬起头,眼中满是说不上来的情谊,“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会离开我吗?”
    “……”我愣了良久,“我不知道。”
    朱棣却不像往常那般霸道,侧着头伏在我身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几乎带着哭腔,“阿漪,到了现在,我除了有一个万人觊觎的皇位,只剩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还有皇后,太子,一群忠心耿耿的臣子,整个大明江山,万国的朝拜。”我看着他难过的说道,“你不是只有我。”
    “对,你说得对,云华不再是我的妻子,她成了皇后,炽儿不再是我的儿子,他成了太子,从前的兄弟不再是兄弟了,他们成了我的臣子,我不需要再对皇位上的人跪拜了,因为我自己坐了上来,大明江山都是我的。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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