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那个。”云糯糯倒也没有客气,先点了一些自己比较爱吃的,比如说鸡翅膀,还有鸡胗。
    叶久是鲜少出来吃这些东西的,甚至还有一点好奇,也就简单的点了一些看名字好像还不错的。
    张悦是熟客了,点起单子来滔滔不绝:“就先这些吧。”点完之后,她有一些意犹未尽的道:“一会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再点新的。”
    三个人坐在最里面的桌子上,老头的老伴就过来擦拭了一下桌子,放在墙边那里的桌子上面有早早煮好的酸梅汤,是免费的,喜欢的都可以过去倒一杯。
    “如果是夏天的话还会有冰镇的,可好喝了。”张悦倒了三杯酸梅汤过来,然后笑眯眯的道:“不过就算不是冰的也挺好喝。”
    “吴小雪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叶久握着一杯酸梅汤,垂下眉眼,语气也淡淡的。
    张悦提起吴小雪,就忍不住皱了眉头,带着一股子厌恶:“吴小雪忒不是东西了,像这种人就得好好教训才行,她只有吃了亏,而且是吃了大亏,知道自己惹不起了,才会消停。”
    “要不交给阿啾吧?”云糯糯跃跃欲试:“或者我叫几个附近的孤魂野鬼过来帮帮忙,只需要一点纸钱就好了,特别方便。”
    张悦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吴小雪得罪谁不好呀,非来得罪云糯糯?他们家糯糯那是好欺负的吗?不过张悦并不准备让她插手:“我自己来就行了,别让阿啾忙活了,再说了鬼神之力,她不一定会算到咱们头上,也生不出什么敬畏之心,得让她实实在在的吃亏才行。”
    “那行吧。”云糯糯心中还有一点遗憾,抱着酸梅汤小口小口的喝,这酸梅汤的确煮得很好喝,而且还特别的开胃,估计一会儿等烧烤全送上来,她还能多吃几串。
    烧烤上得挺快的,一些蔬菜类的,还有一些比较容易熟的,已经先上来了,但是鸡翅膀这种还要多烤一会,云糯糯特别喜欢吃鸡胗,鸡胗和普通的肉口感是不一样的,表面上再洒上密密的一层佐料,简直人间美味。
    她自己拿了一串,又给叶久递了一串,张悦就忍不住有一点吃味了,幽幽的道:“糯糯,为什么没我的份啊?”
    “有的有的。”云糯糯赶紧也给她拿了一串,叶久还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张悦,然后道:“甜宝,你不用给她拿,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
    “叶久,你太过分了。”张悦简直想愤怒的拍着桌子,咋滴,他叶久还想要独占糯糯啊?
    叶久悠哉悠哉的咬了一口鸡胗,然后道:“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张悦突然表情诡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他:“好吃吗?”
    “还行。”叶久抬了抬眉毛:“毕竟是糯糯递给我的。”
    张悦这才一字一句的道:“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鸡胗,在本地方言里叫鸡素子,说白了,里面就是装【哔】的。”
    叶久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开始不断的变幻,他大概没想到,张悦为了刺激他,竟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不是也吃了吗?要恶心不是大家一起恶心吗?
    看着叶久这幅表情,张悦心满意足,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还没笑完呢,屁股底下的凳子实在不结实,她一个没留神就滑进了桌子底下。
    除去这种小插曲,三个人还是吃得蛮开心的,云糯糯的小肚子都吃撑了,忍不住摸了摸,圆鼓鼓的。
    叶久开车把她们两个人送回去的,张悦再三保证明天就把吴小雪那件事情给解决,反正不可能留下后患,万一危及到了云糯糯怎么办?
    但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几个人刚到学校,云糯糯放下自己的小书包,还没开始看书呢,就听到外面一阵的哗乱。
    他们班里最喜欢听八卦讲八卦的那个人,从门外呼哧呼哧跑进来,然后一脸惊恐的道:“死人了!”
    学校里死了人,那可真的是一件大事儿了,本来正在上早自习的一群人,课也不上了,呼啦啦全部都涌了出去。
    云糯糯本来不是那种很爱听八卦的人,也不爱凑热闹,但是一听说死了人,也跟着出去了,死后的事儿她总是能管一管的。
    出去以后才知道,人死在图书馆那栋楼的后面,图书馆和计算机室是在同一栋楼上的,比较偏僻,楼后面就是一条小道,紧贴着学校后面的院墙,平时也不会有人从这里路过,是打扫卫生的学生,打扫到附近的时候,发现地上有血,顺着血迹走过去,才看到了躺在楼后面的女孩。
    尸体都已经冰凉了,估计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夜。
    当时那个学生就吓坏了,连滚带爬的叫老师来,学校就这么大个地方,有什么消息的话,很快就可以传的所有人都能知道,甚至云糯糯我出教室门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在讨论,死去的那个人的身份了。
    听说死去的是他们同年级的一个学生,叫夏春丽,好像是昨天晚上就跳了楼,只是尸体今天早上才发现。
    发现了尸体这种事,自然是要立刻报警的,云糯糯刚刚走到楼后,看到地上的尸体,警察就已经到了。
    死亡现场很快被拉线圈了起来,也来了老师,把现场所有围观的学生都驱散了,让他们各自回教室里上课去,不准在这里聚堆。
    云糯糯只看了一眼,甚至没能靠近,但这一眼却看出了很多东西,那个少女死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校服的外套,有一点脏了,但是外套底下隐隐透出一抹红色。
    常有人说,穿着红衣在午夜自杀,是最容易成为恶鬼的,虽然这只是普通人之间流传的话语,但的确是有一些道理的。
    主要的是,普通人不会故意的穿着红衣在午夜自杀,这么做的都是有深重怨气的人,生前无法报仇,便希冀着死后能够化身成为恶鬼,报仇雪恨。
    所以穿着红衣在午夜自杀的人,的确是最容易成为恶鬼的。
    云糯糯被赶回教室之后,先去找了云垂,云垂知道的显然比云糯糯要多一些,低声道:“应该是自杀的,但谁会无缘无故自杀呢?所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晚上我会晚一点回家,过去招魂问问,你要一起吗?”
    “要。”云糯糯不停的点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算了,还是先回去上课吧,等到晚上再说。”云垂摸了摸她的头,云糯糯就回座位上去了,因为学校里刚刚死了一个人的缘故,大家显然一时半会儿是安静不下来的,尤其是下课以后。
    云糯糯发现,就算是不问自家师兄,也可以得到很多的消息,因为一下课就听到许多人在讨论这件事。
    有人振振有词:“听说刚才已经查看了学校里的监控录像,人的确是自杀的没错了,她晚自习结束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学校,自己一个人进了那栋楼,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居然真的是自杀的呀!那为什么呀……”
    “我朋友跟她是一个班的,听说她平时是性格挺沉默的那种人,高一的时候学习还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二的时候休学了半年,回来以后就越来越差了,而且她家里也不像什么有钱的样,平时吃的穿的都很差,可能是有什么压力吧,所以才会选择自杀。”
    “我听到的消息怎么跟你的不一样?我是听说她家里出事了,然后家道中落,父母离婚,没有人管她,但是也不至于自杀吧?”
    “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班里最喜欢讨论八卦的那个人突然道:“都不怎么真实呀,我知道她为什么自杀。”
    几个人围着他赶紧询问:“为什么啊?”
    “在学校里给人欺负了呗,而且还欺负得不轻,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也受不了的,可能是觉得无法反抗,所以就……”
    第60章
    消息很多, 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云糯糯不想太多的去评价已经去世的人, 听他们私底下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没听了。
    因为发生了命案的缘故, 今天是提前放学的,晚上的晚自习提前了一个多小时结束,云糯糯和云垂没走,他们去外面买了一份夜宵,边等边吃。
    学校现在可以说是云垂的地盘,所以必须要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再说了发生在身边的这种事, 最起码都是要了解一二的。
    等到十点钟以后,学校里就没什么人了,平时还可能会有偷偷出来约会的学生, 但是学校里刚死了人,大家都比较忌讳, 也就没人出来瞎溜达了。
    云糯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背包, 确定东西都带齐了之后, 就和云垂一起去了那栋楼附近,黑夜里,到处都静悄悄的, 这个点是不有人在附近了才对。
    可是两个人一到地方,就看到了前面有人鬼鬼祟祟的往楼里走,云糯糯觉得其中一个背影有些眼熟, 正想说话,被云垂一把拉住了手:“等等看。”
    “嗯。”云糯糯也点了点头,两个人悄悄进去了,就跟在那群人后面,那些人显然心中都是有事的,会不时的四处张望,但并没有朝后面看,所以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云糯糯他们两个人。
    等到进了楼之后,云垂才问:“刚才想说什么?”
    “那其中一个人我认识,她叫吴小雪。”云糯糯迅速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云垂一听吴小雪曾经那样的威胁过自家师妹,虽然说主要是因为张悦,但仍旧气得脸都青了,恶狠狠一咬牙:“学校里还有这种学生吗?我也是大开眼界了!”
    “既然如此,她很有可能跟死去的那个女孩有关,毕竟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大半夜鬼鬼祟祟过来干什么?死了人又不是什么好事。”云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偏见,十分冷静的表示:“那我们先盯着他们,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如果没有事的话,就把他们几个先通通赶出学校去,再去做正事。”
    “好。”
    ……
    吴小雪觉得自己的胳膊上全部都是鸡皮疙瘩,她其实本来是不愿意大晚上来这种地方的,但是她害怕,今天听说夏春丽自杀了以后,她特地到了附近远远的看了一眼,夏春丽躺在地上,头颅已经摔碎了,脑浆掺在鲜血里,颜色格外的诡异,可尽管是如此,她的双眼仍旧是睁着的。
    鬼神之说可信可不信,可万一涉及到了自己身上,那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毕竟在夏春丽死前,他们之间还发生了很不愉悦的事情,今天姚丽丽就找到她,说听说夏春丽是穿着红衣服死的,死后肯定会变成恶鬼,万一来找他们麻烦怎么办?
    姚丽丽比较狠,直接咬着牙表示:“她活着的时候只有被我们欺负的份,她死了,就想要报复回来了,我们能坐以待毙吗?”
    吴小雪觉得很有道理,就在下课的时候联系了自己的一位叔叔,这位叔叔认识很多那方面的人,她自然也不敢说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只是让叔叔给她推荐一位靠谱的大师,说是想买几张符纸,什么祈求平安的之类的,最好能改改运气。
    叔叔就给她推荐了一位大师,她也没告诉大师真相,只从大师那里买了几张符纸,准备今天晚上来到夏春丽死的地方,把符纸贴上去,让夏春丽报复不了他们。
    进了楼之后,吴小雪一边往上走一边抱怨:“她怎么就自杀了呢?肯定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是她自己承受能力太弱了,可她不想活了就不想活了,非要搞出那么多的事,又是在学校里自杀,又是穿红色的衣服,搞得好像是我们把她从楼上丢下去的一样。”
    姚丽丽说起这个也很不耐烦:“现在抱怨还有什么用呢,当初做那件事,还不是你提议的?”
    “你什么意思?”吴小雪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姚丽丽,你在推诿什么呢?当初那事儿你就没掺合?心里不心虚,你站在这儿呢?跟我在这里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是无辜的那一个吗?”
    “应该问你什么意思才对吧?我当初不过只是想单纯的教训教训她而已,我可没让你……”姚丽丽说到这里脸色古怪,因为身边的其他几个人,都七嘴八舌的各自抒发着心中的不满,平时他们可是不敢这样的,她今天好像也格外的冲,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炮竹,一点就着。
    “别吵了。”姚丽丽努力的压下自己心中的不适:“你们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吴小雪当然察觉到了,就是察觉到了,脸色才愈发的难看,她忍不住跺了跺脚:“这楼里怎么这么冷呢,我们赶紧继续往前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等等。”姚丽丽突然有一些惊恐,她压低了声音然后道:“我们为什么要到楼里来?”
    几个人全都愣住了,气氛一瞬间陷入了凝滞,因为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对啊,他们为什么要到楼里来?
    他们不是要去楼后面,去夏春丽的死亡现场贴符纸吗?怎么进了楼?
    “我们出去!”吴小雪下意识的将手伸进了兜里,握住了从大师那里买来的符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握住这些符纸,她就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点暖意,大脑也清醒了一些。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想要转头往回走,他们来的时候走的顺顺畅畅的,一路踩着楼梯就上来了,现在想要下去,可是一回头,楼梯呢?
    他们身后的走廊,突然变成了很长很长的一条,黑幽幽的,看不到尽头,而他们正好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往上的楼梯就在眼前,往下的楼梯,则消失不见了。
    其中一个一直跟着吴小雪的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当时就骂了一句:“草,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鬼不成吗?”
    “别……别说了。”姚丽丽现在可听不得鬼那个字眼,心里慌得要命,她突然想起吴小雪身上是有符纸的,就立刻看上向了她:“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被夏春丽给困住了?”
    “现在还能怎么办……”吴小雪死死地咬着牙,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道:“没有下去的路,只有上去的路,显然她是要我们上去的,那我们就先上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手里有一张专门保命用的符纸,所以不至于太过惊慌,只是手指忍不住反复的去摩挲兜里的符纸,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还真上去啊……”
    “不上去怎么着?你要在这里等着吗?”吴小雪握紧符纸,率先往上走去:“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几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除了楼梯上还有一点点月光之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他们的身影被月光笼罩,愈发显得孤零零的,像是被什么隔绝世外一样。
    一边往上走,姚丽丽一边询问:“我们这是到几楼了?”
    吴小雪一直数着呢:“现在应该是在五楼到六楼之间。”这栋大楼一共就只有八层,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从五楼去六楼的楼梯上。
    至今他们都没有再发现别的异常,只是每当他们上了一层楼,一回头,上来时的楼梯就不见了,没有了回头路,自然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了。
    “我们要走到几楼去……”姚丽丽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道:“我有点害怕……”
    “你问我我去问谁?”吴小雪也抬头看了一眼,青着一张脸道:“难不成是让我们去顶楼吗?”
    楼外好像有风吹过,风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像人类的呜咽,仿佛是在应和吴小雪的话一样,姚丽丽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都快要哭出来了。
    但除了硬着头皮往上走,他们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背地里真的是夏春丽在搞鬼的话,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此刻他们能做的,只有祈祷吴小雪找来的那个大师,是有真本事的,这样说不定他们今天晚上还能活着从学校当中走出去。
    如果吴小雪找来的大师其实是个骗子,那么明天一早,楼后面说不定就会多出许多的尸体。
    不止是姚丽丽,其他几个男男女女心中也害怕极了,甚至想要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再也不往上走了。
    因为他们总觉得,越往上走越危险,就好像是在走自己生命的最后几步路一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压抑了,最恐怖的事情还没有出现,他们已经被这种压抑的感觉压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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