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险中求嘛……”曹彬将柴叔平挖了兔子窝逮住的一窝奶兔子,一只一只洗剥干净,穿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撒了一点盐巴以后安慰潘美说:“我们只有不到千人的时候,就能把契丹人揍的嗷嗷叫唤,你有五千人,还都是比我们骁骑营强大的金吾卫战士,你有什么可发愁的?”
    潘美苦笑的摇了摇头,转了转手上烤着的一只野鸡说:“不是发愁不发愁的事,我现在是个孤家寡人,随时为国牺牲马革裹尸没有关系,可是下面这五千兄弟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得带着他们活着回家才行,还有妻子父母都等着他们呢。哎……都怪我一时头脑发热,讲出什么「为君分忧」之类的屁话,害苦了大家。”
    “咱们官家是什么德行,你在他身边比我们久,又不是不知道。”柴叔平在一边扁了扁嘴说:“他就是又当又立,怕死还好大喜功,你说他要是把建宫殿的钱都花在军队建设上还有现在这种事儿吗?还有啊,那景延广是不是给咱们官家下蛊了,你看官家宁可自己带着京畿部队出来救人,都舍不得说景延广一个不好,我直接就脑补能脑补两人之间万字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类爱恨纠缠……”
    曹彬已经习惯了柴叔平这种如天外飞来一般的说话方式,潘美皱了皱眉头,从烤鸡身上撕下了一条鸡腿,啃了一口换了个话题:“诶,你怎么还在啊?一个女孩子,老呆在战场上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是尼姑,会让你逢赌必输,在军营里逢赌必输的是老子我。”柴叔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知道潘美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太会说话有点注孤生:“谁稀罕和你们在一起啊,曹彬跟着你去打仗,我留下是准备送兄弟们回家的,你要是能快速的把周围那些零零散散的契丹骑兵清理干净,让我不至于走到半路上遭到突袭,我立马就走。”
    “就是,潘将军我得提醒你,提供你手上吃了一半的那条鸡腿的鸡,可是我们柴副将逮住的。”坞堡一战结束,范旻已经彻底变成柴叔平的狗腿,看柴叔平开火,他跟着就挤兑潘美说:“看不起我们,你可别吃啊!”
    潘美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范旻说的「柴副将」指的就是柴叔平,想反驳他称呼不对,又不知该从何处下口,举着那条野鸡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吧吃吧,别听范旻胡说,难得这林子里有这么肥壮的野鸡,这是上天的恩赐不要浪费。”柴叔平伸手撕下另一条鸡腿塞进范旻的嘴里堵住他的嘴,对潘美和曹彬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石重贵把我们留下来,他是真的没安什么好心眼儿,你们啊还是小心为妙吧……”
    潘美和曹彬倒是非常认同柴叔平的话,只是实际情况非常的出乎众人的意料,金吾卫绕着赵延寿大营方言百里溜达了一个圈,除了两支特别小的契丹小队以外,大家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契丹军队。
    “看这几天遇见的马蹄印,都是一路向北的。”柴叔平骑在小红马上说:“看起来他们应该是接到了军令,已经开始向北收缩了。”
    “战争终于要结束了吗?”墨池兴奋的问:“是不是我们可以继续运茶叶向北了?”
    “你想的美!”柴叔平伸手敲了敲墨池的脑袋瓜,听了听里面的水声说:“这契丹为什么南下呀?还不是来逼迫石重贵改改称臣就范,好继续从中原捞点好处嘛?这两边还没分出胜负,怎么可能就此打住?”
    “我觉得他们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轮的冲击。”曹彬打了个比方说:“要像跳的更高,就要膝盖更弯一样。”
    听了曹彬的话,众人难得一致的陷入了集体沉默,耶律德光气势汹汹,而国家大事却还掌控在景延广和石重贵这一对儿蠢蛋手里,单凭手上没有多少兵的高行周和各地心怀鬼胎的节度使,大晋怎么可能护得住中原那些无辜的百姓……
    带着力挽狂澜信念的潘美带着金吾卫接管了一座幸存的小城,柴叔平雇用了城里大批准备逃难的居民帮着他们将同伴的尸体烧成了灰收敛起来,又购买了大量的车马拉着同伴们的骨灰准备南归。
    望着长长的民夫组成的车队,柴叔平的眼睛一阵酸涩,来的时候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骑着马来的,而回去却只能坐车了……
    大晋将军高行周是个老实人,虽然骁骑营是一支小小的部队,并且不是景延广主动派出来的,碍于石重贵的面子,他决定就此不再打算去找景延广理论,而是抓紧时间整合军队等着与契丹再战。
    解决了高行周的石重贵美滋滋的带着队伍回了汴梁城,准备开坛小酒儿庆祝自己的灵机一动,如有神助一般的推动了一石二鸟的复仇计划。
    还没等石重贵开始庆祝,他就发现汴梁城中的气氛处处诡异,而自己的皇宫门口更是被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受到了惊吓的石重贵看了这个阵仗,还以为支持石重睿的那帮老东西抱着孩子要谋权篡位了呢,结果听说是聚众闹事给景延广贴大字报,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觉得有自己在没有人能动的了景延广。
    这也不怪汴梁人民愤怒,之前攻陷贝州的那路契丹大军,接到了赵延寿的邀请向南攻打,本意是要和赵延寿汇合然后一起强攻高行周的营地。结果他们一不小心跑岔了路,没有找到赵延寿不说,反而一路摸到了景延广的大营门口。
    要是景延广是吃了败仗,那大晋官民估计也不会太愤怒,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生气的是,尽管景延广的驻军是这帮契丹骑兵的两三倍,但任凭契丹军队在大营外如何挑衅,景延广都坚持一兵不发,直到契丹人骂没意思了自己绕过景延广四处劫掠去了。
    身为掌控住国家最主要兵力的将军,居然因为贪生怕死,而放任侵略者四处劫掠,怎么可能不让人戳着后脊梁骨骂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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