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燕婉珍,是我的远房表妹,你如今的继母。我在牢里的这两年,她一直有在打点,我没受什么罪,出来后知道她将秋秋照顾得很好,也给我老婆治了病。她挟恩要求我再策划第二次车祸……”
    燕婉珍听着手机那头的录音,脸色越来越白,直到听到“我会去自首,将当年的事情交代清楚,就当给我老婆孩子积德,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手指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她哆嗦着捡起,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是谁?这录音完全是毁谤,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
    “他是没有证据。”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地说,“但他老婆有。”
    “当年你去找他买凶杀人的时候,你以为他老婆不在家?那时候,他老婆已经因为没钱治病从医院出院了。就在卧室里偷偷听你们说话,并且用手机录了音,还拍了照。如果不是确定这些,我干嘛找你?”
    燕婉珍冷汗淋漓,最后的心理防线都被冲破了。
    “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她攥着手机,如同攥着救命稻草,“你想要钱是不是?”
    那人笑了一声,“别紧张,我帮你不需要任何报酬。我只是刚好,也讨厌江词而已。”
    *
    燕婉珍跑了。
    江词给江淸远打电话,叫他立刻回C市,挂了电话没多久,走出医院,老宅的保姆就打来电话说,燕婉珍收拾了很多行李,像是要出远门,开着车急匆匆地出去了。
    在季夏的建议下,江词报了警。
    机场和高铁站纷纷封锁搜捕燕婉珍,他俩原本打算晚上出去约会,也没了心情,在回家的车上点了个外卖。
    “多事之春。”季夏叹口气,感叹,“这个高三过得格外漫长。”
    江词搂着她的肩,“可是这一年我重新遇见了你。”
    季夏闭眼,靠在他肩头,嘴角弯了弯。
    是的,这一年她有了江词,再多的烦恼也比不过这一件开心的事。
    牵着手沿着小区的石子路慢慢地走,两人又聊起了大学的规划。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有机会上同一所大学。”季夏说。
    当初他说要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她没当真,觉得是开玩笑。毕竟那时两人的成绩差距还很大。
    “可惜想学的专业不同,不能在同一个系。”江词看向她,“要异地恋了。”
    “……同一个学校不同系而已,哪里异地了。”
    “我查过了,两个系之间骑校园单车都要十二分钟。”他没由来的委屈,“十二分钟,你在那头给我戴了绿帽子,我都要十二分钟之后才能知道。”
    “……”
    “开玩笑的。”江词追上去,从后面拉住她的手。
    季夏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他没松开,她便乖乖地让他抓着手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往前走,压根没注意到从进小区开始,身后就有人一直跟着。
    季小曼提着大包小包,在小区门口一下车就看见了他俩。
    本想叫住他们,谁知在她开口之前,她眼睁睁看见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有说有笑地进了小区。
    季小曼脑子当场懵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阵阵怒意。
    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俩身后,他俩一进电梯,刚好旁边的电梯也到了一楼。她和他俩一前一后地出电梯,没想到还有更令她生气的事。
    那两人没有进自家门,而是走到了隔壁的房门口,拿钥匙开了门,进去。
    季小曼恍然顿悟,难怪他能帮忙迅速找到合适的房子,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另一头的两人浑然未觉,到家就开始一起做作业。就快高考了,最近学习任务非常重,就连江词也不怎么闹她了,只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了高考结束后要在床上恶补的次数。
    敲门声,两人以为是外卖,季夏头也没抬,用笔杆敲了敲桌子,示意江词去拿。
    他去了半天也没回来,季夏正觉得奇怪,脚步声就从楼下上来。
    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愣了愣,季夏转头看去,就见季小曼一脸阴沉地站在卧室门口,凌厉的目光和她对视上。
    季夏手指一抖,笔落在了卷子上。
    “妈……”
    “我们只是在一起在做作业,探讨学习而已。”江词试图说服,季小曼转头瞪他,他的声音小了下去,“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季小曼紧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三番四次地发现他俩的事,他俩一次次的保证,又一次次的欺骗。
    她已经麻木了,只是感到无比失望,能说什么?之前的以死相逼只是脑子不清醒时候的冲动,后来她就后悔了——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利用女儿对她的感情去逼她威胁她。
    但她是过来人,知道陷入恋爱的少女是听不进任何苦口婆心的道理,她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自己尝过了苦果,才会知道后悔。
    她的女儿在重蹈她的覆辙,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小曼心里很乱,沉默了半天,看到季夏红着眼睛眼泪汪汪的,才哑声问,“老实跟我说,你们有没有发生过性关系?”
    “没有。”江词义正言辞,“我们真的只是一起学习,什么都没干。”
    季小曼对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信任,看了他一眼,江词受伤地说,“我不是禽兽。”
    季小曼半信半疑,看向季夏,季夏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张了张嘴,季小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及时拯救了她。
    季夏松了口气,和江词对视一眼,两人还没来得及用目光串供,季小曼突然拔高的声音带着颤抖,“什么?!”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脸色惨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嗡嗡的,只有刚刚电话里那声音在不断重复,“季女士,很冒昧打扰到您,董事长一直不肯让我们联系您,但他现在情况非常不好,医生今天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
    虚有其表(校园H)不识好歹(十)
    不识好歹(十)
    白万明检查出癌症,是半个月前的事。
    半个月前的一次会议,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在会议上晕倒,被送进医院检查才得知他已经胃癌晚期。
    白万明很平静,显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一直瞒着所有人。
    医生说他求生意识不高,一年前还只是早期,好好控制和治疗是能够治愈的。可他常年超负荷的工作,和不规律的饮食,加重了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到如今的晚期,甚至被强制住院,他也不太配合治疗,冷静地开始交代起后事,安排着公司的后续发展。
    这天他叫来了律师,要在公证下写两份遗书,刚口述完就精神不济晕了过去,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律师团没敢走,都守在外面,他吃了药,让秘书将他们都叫进来。
    “第一份关于公司的遗书我已经交代过了,第二份关于私人财产的遗书我有几点要修改补充。”
    白万明疲惫地靠在床头,“原本我是打算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季夏母女的,但是……滨海路那房子,还有我手上股份的百分之一,给我的女儿白苏苏吧。我对她的亏欠……也很多。”
    “剩下的,淮街的十几个店铺,暖阳小区的房产——”
    “我不要。”
    季小曼推门进去,面无表情,但是仔细看,能够看见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着泪光。
    “我和你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接受你的遗产。”
    “季女士,董事长都这样了,您能不能不要刺激他了?!”秘书铁青着脸,恨恨地看着她。
    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白万明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只是半个月没见,好像已经快半个世纪没见过她了。
    而季小曼不敢看他,生怕多看他一眼,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癌症这个词会出现在白万明身上。
    他从前打完篮球洗冷水澡,大冬天穿短袖,都没见他感冒生病过。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你不用有压力,这只是我对你和夏夏的补偿。”白万明自嘲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尽到过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今后也没有机会尽责……”
    “我不要这种补偿!”季小曼打断他,害怕听到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
    不会的,现在医学发呆,只是胃癌而已,他这么有钱,不可能治不好的!
    “不识好歹!”秘书终于忍无可忍。
    季小曼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痛处,突然抬头看向他,“我不识好歹?”
    “我就应该乖乖地认命,六亲不认地被他圈养起来,做见不得光的情妇,给他生儿育女,然后熬到他和他老婆离婚,不计前嫌,感恩戴德地嫁给他?”季小曼大笑,不顾在场的所有人,讥讽尖锐地质问,“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
    季夏坐立不安,等到深夜,没等到季小曼回家,倒是江淸远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他刚下飞机就看到江词的留言,一路上给季小曼打了不少电话都没人接,最后打给白万明的秘书,被告知她在医院。
    江淸远这才放了心,交代了几句,先去看两个小孩子。
    没有他想象中六神无主两人在家抱头痛哭的画面,季夏睡着了,江词在做作业。
    掩门出去,客厅。
    “我和季夏谈恋爱的事情被她妈发现了。”江词说。
    江淸远暴跳如雷,“不是让你们收敛一点?!她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江词无辜的语气,“所以这不是在拜托您想办法劝她吗。毕竟她一天不能接受我们,就会反复受刺激。”
    江淸远气得不轻,他这儿子就是个讨债鬼,偏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瞪了他半天,讪讪地叹气,“知道了。”
    江词笑笑,摊开掌心,手心一个药瓶子。
    “这是啥?”
    “速效救心丸。”他倒了两颗给他,“您先吃,我再跟你说一件事。”
    “我不用!”
    这死小子给他的刺激还少了?他早就练就了一颗百毒不侵的心脏!
    江淸远坚持不吃,江词沉默了一下,收回手。
    “燕婉珍买凶杀人,被警方通缉,她跑路了。”
    *
    翌日,季夏出卧室看见江淸远呆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西装,脚边还放着个行李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爸,我们去上学了,早餐在桌上。”
    江词一手提着早餐,拉了拉她的书包,进了电梯她才反应过来,问,“你爸知道了?”
    他知道她在问哪件事,点点头,没再提这事,反而说,“你语文作业还没做完吧。”
    季夏睁大眼睛,傻眼。昨晚实在太累了,本打算小憩一会儿就起来继续做作业,谁知道一觉睡到了天亮,她都忘了这茬事。
    生平第一次早上去学校赶作业,好在她做题速度快,勉强在上课前交上了作业。
    米老头这两天盯得紧,要是被他逮着小辫子,肯定又是一番说教,劝说分手。
    下周就是这学期最后一次月考,考完会放两天假,大家已经计划起最后的一个假期干点什么。
    学习委员说,“我们去郊游吧怎么样,野餐,露营!”
    “我赞成!”体育委员立马附和,有意无意往学习委员脸上瞟,红着脸说,“晚上我们可以在草地上煮咖啡,烧烤,看星星!”
    “你俩去煮咖啡烧烤看星星吧,我们就不打扰了。”秦瑶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我要上补习班。”
    学习委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啊。”秦瑶笑骂,“快高考了,我得努力一下至少上个一本啊。”
    学习委员竖起大拇指,“这就是学习的书香。”
    “这是恋爱的臭味。”季夏幽幽地飘过,丢下一句。
    学习委员的同桌道,“学霸和学渣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连二班的江词为了追上爱情的脚步,都在悬梁刺股地学习呢。”
    体育委员得到了疯狂暗示,连忙点头许诺,“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追上爱情的脚步!”
    学习委员脸一红,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下周要互送毕业礼物了,你们准备送什么啊?”
    虚有其表(校园H)风雨欲来(十一)
    风雨欲来(十一)
    互送毕业礼物是一中每一届高三毕业生延续下来的‘习俗’,对于即将离开高中校园开始人生新篇章的大家来说,踏出高中校园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词也问了季夏这个问题,她正好在逛微博,刷到自己关注的一个博主宣布要结婚了,在晒男友送的粉色钻戒。
    “钻戒吧。”她随口一说,嘴里含着珍珠奶茶,有些口齿不清。
    不知道江词为什么耳朵有些红,看她的眼神复杂又无语。
    她本来就是开玩笑,又忍不住多逗他一句,“不愿意啊?”
    谁知道他一声不吭,吃完饭就拉着她一路进学校,走着走着季夏就发现是音乐教室的方向。
    脸顿时红了,想挣脱他的手,“不去便利店了么……”
    说好的午休?下午还有满满几个小时的课呢!
    一锁上音乐教室的门,江词就将她按在墙上,撩开衣服上下其手,“大中午的你就发骚。”
    天气越来越热,她今天穿了比较轻薄的内衣,隔着内衣都能感觉到他手指很烫的温度,被他捏得又痒又疼。
    江词另一只手熟练地钻进她裙底,咬着她耳朵,“想要鸡巴是不是,不用等毕业,现在就给你。”
    “?”
    季夏整个人有些懵,半晌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人春天的发情频率越来越高。
    没一会儿就被他弄得气喘吁吁,来了感觉,半推半就坐在了他腿上,小手往他衣服里钻。
    两人搂在一块吻得口水声作响,箭已上弦,广播却在这时候突兀地响起。
    “我是简音,江词的前女友。”
    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两人头顶,季夏顿时痿了,头痛不已。
    她怎么还阴魂不散啊,校园广播室这么好混进去的?!
    “前几天的事我解释一下,孩子不是江词的,他和我从来没在一起过,我是受了燕婉珍的唆使,想要报复他。”
    季夏看向江词,两人面面相觑。
    她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江词,你欠我的,从此一笔勾销。我欠你的对不起,就在这里跟你说了。以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简音,不愧是你。
    “我要去兴京找燕婉珍,为我哥哥报仇,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广播到这里就结束了。
    季夏皱眉,立刻从她的话里听到了有用的信息。
    燕婉珍去兴京了?她怎么会知道,燕婉珍难道还会告诉她?
    或者是谁告诉她的呢?
    “她会不会有危险啊?”一个小女生去了外地,她能怎么报仇?
    “应该不会。”就算有,他能做的也只有报警了。兴京那边如今乱成一锅粥,江暖可没心思帮她这个关系拐了八万里的人收拾烂摊子。
    *
    不知道季夏偷偷带了手机,季小曼的电话打到了江词那里,让他转告季夏,她要在医院呆几天。
    “让她好好复习,不要吃外卖,她爸爸的秘书会派人每天给她送饭。”
    “祝叔叔早日康复。”江词说,“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们……”季小曼又气从心来,深呼吸一口气,想起江淸远今天和她说的那些话——
    “你是过来人,应该最知道被父母反对的恋爱和婚姻有多痛苦。你和白万明互相爱着彼此,就算现在你不承认,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你恨他,但还是爱着他。如果当初不是白万明母亲以死相逼从中作梗,你们现在会是很幸福的家庭。曼,不要做自己讨厌的人,让你女儿重蹈你的覆辙,经历你经历过的痛苦。江词是我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从小就是一个一旦认定某样东西就死心眼到底的人,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觉得早恋都不成熟,但他俩都是成年人了,有选择自己人生和伴侣的权利。就算将来他俩走不到最后,会分手,但人一生每一段用过真心的感情,都是她生命里完整的一部分。”
    “我们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江词摸了下中午在音乐教室被季夏咬破的嘴角,信誓旦旦,“就快要高考了,我们分得清主次,谈恋爱不在乎偷偷摸摸这两个月。”
    燕婉珍的尸体被发现,是在一周后。
    是去海边跑步的一对倒霉情侣早上在礁石边发现的,昨夜大雨,涨了潮,尸体被冲到了岸边,已经泡成了巨人观。
    这条热搜在第一挂了不到一天,就被另一条举国轰动的新闻所取代。
    有名的开国元老,前总统的老师,军委副统江正林老先生于下午14:31分在兴京市军区总医院离世。
    江正林正是江暖的爷爷。
    “要变天了。”
    C市政府办公室,邵丞将江暖留给他的离婚协议随手扔进碎纸机里,机器运作的声音。他站在窗前点了支烟,看着一只蝴蝶停在窗台上,扇动着翅膀。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东城7号的竞标给江氏集团吧。”
    秘书犹疑了一下,他无权过问领导的任何决定,但实在不解。江氏集团如今的财政状况,根本拿不下这个竞标,不走竞投直接拨给江氏,摆明了是直接宣布江氏集团是和政府有关系的企业。
    这简直是能够让江氏起死回生的项目,但这个项目最有利的竞争对手,是他家领导的亲舅舅。
    “市长……”
    “江淸远曾对我有恩。”邵丞笑了下,神情寡淡地看着落地窗外,他脚下的城市。
    “虽然他肯定早就不记得那个顺手之恩了。”
    *
    临近高考之前,迎来了三年一度的总统选举。
    就连远在C市不关心政治一心只有学习的季夏也早有听闻,此次总统选举的最热门人物是去年上任的兴京市市长,江暖的父亲江柏。
    偏偏在选举之前,江家顶梁柱去世,兴京高干圈的平衡瞬间被打破。老百姓们缄口不言,但谁都看得出其中的微妙,果然没多久,一起全国性的贩卖人口大案告破,江柏的妻子殷慕云作为贩卖人口组织幕后的策划人兼大老板,同时身负几起命案,其中一件就是派人杀掉了燕婉珍。
    虚有其表(校园H)青春的尾巴(有几处白万明打成了江清元)
    青春的尾巴(有几处白万明打成了江清元)
    没有人知道燕婉珍是如何逃出C市去投奔殷慕云,又是怎样掌握到殷慕云的把柄以此要挟寻求庇护。
    网民们也不关心这其中细节,只关心这个拐卖初高中学生从事犯罪的涉黑组织。
    组织里具体的项目,参与凌虐买卖初高中生的人员名单,有政界高官,有娱乐圈名人,有教授,有律师……
    触目惊心。
    老百姓们的愤怒如同沸水久腾不息,要国家给一个交代,一个公正的处理。
    江柏彻底失去了竞选总统的资格,被最高人民检察院带走调查,殷慕云即刻被逮捕收监。
    陆家和老将军的孙子、中央政治局委员N市市长陆随,在选举中以一票之差打败了第二名,成为了历届以来最年轻的总统。
    而这最后关键的一票,由邵丞投出。
    *
    江家出事之后,江暖就失联了。
    江词联系过邵丞,每次都只得到秘书的应付,只唯独再三跟他保证一件事——
    江暖不会受任何牵连,她永远都是邵太太。
    “谁稀罕!”
    江词咬牙,恨不得冲进政府大楼将姓邵的揍死。
    他不关心政治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但他如果连自己老婆都利用,那他真的该死。
    下午放学季夏去医院看望白万明,顺便汇报最近几次的测考成绩。对于她和江词的出双入对,季小曼已经麻木漠视了,在白万明和江淸远整天的双重劝说下,甚至破罐子破摔地觉得,他俩在一起好像也挺不错。
    提前打了电话,江词在医院楼下买了水果。
    “病房里水果多得都没地方放了……”
    “没地方放是他们的事。”江词拎了满满一袋子,教育不通人情世故的女朋友,“哪有女婿看望岳父岳母空手去的。”
    季夏欲言又止,想提醒他,上次他叫了一声岳母,差点被她妈用扫帚赶出病房……
    两人一出电梯就碰见苏青。
    苏青愣了愣,看到季夏一脸警惕防备,忍不住笑,“别误会,我不会来刺激你爸妈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离婚协议,容光焕发,“离婚了。你妈妈再也不用做小三了。”
    江词握紧季夏发凉的手,面无表情,“那就祝贺你终于婚姻自由,在下半生能拥有这一生没曾拥有过的爱情。”
    苏青笑脸一僵,江词丢下一句,“只是当心钱别被骗光了。”
    她最近和一个小十一岁的男明星小鲜肉在谈恋爱,陷入爱河,还被拍到照片上了新闻。
    但白万明没有和她打双方婚内出轨的官司,财产分得很爽快,苏青知道自己拿不到更多了,也同意了离婚。
    拐角处的盆栽旁,季小曼用轮椅推着江淸远。
    “江词的性格,夏夏跟他在一起至少不再担心她会受欺负。”江淸远说。
    季小曼抿了抿嘴角,正要说什么,只见那两人走了两步,江词突然蹲下去,“别动。”
    季夏鞋带开了,她这才注意到她的帆布鞋上是很丑的手绘,不用猜都能想到是谁送的杰作。
    就这么一破玩意,她还好意思穿出来。
    “小狗狗。”她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发,觉得江词蹲在自己脚边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他有毛茸茸的发顶。
    江词抬头看她,面无表情,突然扯了扯嘴角,汪汪地叫了两声。
    季小曼无语,只觉得江词怕是中了邪。
    和他平日里的样子简直太不一样了。
    “年轻真好。”江淸远失笑,“人老了就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我现在经常都会梦到以前上高中的时候。”
    提起高中,季小曼的神情也变得柔和。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主动申请去坐教室最后一排,就是为了方便逃课,还有放学早一点走,去见你。结果被迫成了卫生角委员,每天守垃圾桶,别说逃课了,班主任神出鬼没,每次突袭第一个必先逮着我。”
    白万明上学的时候性格比江词张扬跳脱多了,季小曼想起他那些窘事就想笑。
    “班主任还不让关教室后门,冬天那个冷风凉飕飕往背上吹,你还给我织了条小毛毯。”江淸远看了眼窗外,感慨地道,“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以前总觉得时间很长,怎么盼也盼不到毕业。真希望一觉醒来,还在高中的课堂上啊,这些年都只是高中课堂上一个漫长的梦。”
    他转头温柔地看向季小曼,伸手去牵她的手,“以前我接受不了你离开我,性格偏执,做错了很多事,让你伤心,给了你伤害。”
    季小曼没作声。
    这些伤害到如今也依然是她心头愈合不了的伤口,也是她无法原谅他,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和他结婚,完成他心愿的原因。
    医生说他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她只想陪着他走完最后的两个月,不忍心看着他孤零零一个人去世在冰冷的医院。
    “曼,如果以后能找到对你好,真心爱你的男人,你就——”
    “我不会再结婚了。”季小曼淡声说,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这张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显老的脸,眉眼却依旧透着年轻时候的英俊。
    “我这辈子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季小曼冲他笑了笑,“以前是,将来也是。”
    可惜白万明并没能如同医生所言,拖过两个月。
    他没能等到季夏高考,在前一夜于医院离开人世。
    高考这天下了很大的雨,季夏从医院直接赶向考场,一夜都没能睡着,神情疲惫。
    在车上江词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闭眼休息。
    车载广播放着早间新闻,殷慕云案收尾,殷慕云执行死刑,江柏被双规,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终身监禁关押。
    江暖还是没有下落。
    直到高考的最后一天,江词收到她的微信。
    “小伙纸,去了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鸭,也要照顾好你女朋友~不要担心我,我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蛮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吃吃睡睡,画画散步逛集市。对了我还养了一条狗,这边房价好便宜,我用零花钱买了套小别墅(没有炫富的意思>_<),我在这边的庙里给所有的受害人都请了牌,我会终身供奉,也将剩下的钱都给了朋友让她帮忙成立慈善基金,每年给受害者家属发放补偿。虽然无论如何都偿还不清家人的罪孽,但我也做不了更多了。以后有机会过来玩鸭,反正我是不会去国外看你的(没钱买机票)。另外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帮我转告邵丞,前尘往事我都放下了,希望他也放下。”
    毕业典礼,新的篇章(大结局4000h)
    江暖清空了朋友圈,只剩下一条没有配文字的照片,一张很蓝很漂亮的天空,一张午后阳光下的转经筒,几个蒲团,一条发呆的狗。
    她打字的语气轻松,但又怎么可能真的轻易放下。
    若是真的放下,就不会跑去西藏住在庙里用听经和逃避来麻痹自己。
    前些日子对江词避而不见的邵市长终于按捺不住找上江词,亲自打了好几个电话,江词说他这几天很忙,没空见面。
    他的确很忙,忙着考后的各种聚会,忙着准备出国的事,忙着毕业典礼。
    高考结束第二天,陆飞扬和宋绵绵找季夏吃饭,跟她说出国的事。
    她没想到他俩也要出国,和她选了同一个城市。
    陆飞扬起先看她的目光躲躲闪闪,喝了几杯酒后就开始拉着她哭嚎着道歉。
    季夏从他口中才知道,原来张清阿姨是兴京陆家的远亲。
    说是远亲也不算特远,如今的总统陆随还得叫她一声表姐。
    “陆家本来想从你妈妈身上找突破口做文章,但是好像有人找到了更直接的突破口,殷慕云的案子就是那个人一手谋划……”陆飞扬知道的不多,但仍觉得愧对季夏,季夏摇摇头,“不怪你。”
    就连‘那个人’也没做错什么。
    他没有害谁,不过是揭露了特权层光鲜表面下的阴暗,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做过的事情,他甚至称得上惩恶扬善,是个英雄。
    只是可怜了江词的堂姐,这段时间以来网友们虽然扒不出她任何信息,但不妨碍他们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诅咒的话铺天盖地。
    毕业典礼这天很热,C市的夏天真正开始了。
    “妈,我们今晚不回来吃饭了。”江词替季夏整理领结,转头冲卧室的方向说。
    季小曼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在镜子前梳头。白万明去世后,她在家里躺了很多天,准备今天下午出门走走,顺便去中介公司将这房子挂着卖出去。
    一中的礼堂,高三全体学生坐得满满当当,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假期的行程,有人要出去旅游,有人要在家宅三个月天天通宵打游戏。
    “词哥,嫂子,你们出国这么着急啊?”马博文很风骚地染了个绿头发,声称是‘成年礼仪’,季夏怎么看都觉得好笑,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难道成年第一步是要先带点绿?
    “那边还要考试,开学也比国内早。”季夏说,“我们要先过去找房子,熟悉一下环境。”
    “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马博文有些伤感,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但八个小时的飞行,也不是没课就能往F国跑的。
    好在还有不少同学都和他一样选择留在C市的大学,没事的时候大家还能聚一聚,吃饭打球。
    校领导依次上台发言,然后是各班班主任。
    米老头今天穿得很正式,还打了发蜡,但站在台下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跟二班那个小混子亲亲热热坐在一起,两人还喝同一瓶水,他又气从心来,没好气地瞪了江词一眼。
    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各位同学们,恭喜你们,今天开始正式从一中毕业了!”
    江词配合地鼓掌,下边陆续响起掌声。
    “在你们奔向梦想,朝着未来前进的道路上,请永远不要忘记一中的校训,公正诚朴!无论你们今后在哪里,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大人!”
    米老头说着突然背过身去,半晌回头眼睛红红的,大家都猜到他在偷偷擦眼泪,没说破,更用力地鼓掌。
    他笑着,哽咽地说,“你们这一届,真的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
    顿了顿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每一张面孔上停留过,米老头眼睛越发湿润,“但我会永远记得你们,思念你们!要常回来看看!”
    校领导和老师纷纷发言结束,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合照,毕业典礼结束后,众人连校服都没换,就蠢蠢欲动地说要去酒吧嗨一场,学习委员连网吧都没进过,也被怂恿着上了出租车。
    “我手机落在礼堂了。”江词突然说,拉着季夏回去找手机,“你们先过去,我们一会儿就来。”
    出租车上,秦瑶托着下巴,“你猜这手机,他们要找多久。”
    马博文看了眼他俩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也得两小时吧?”
    *
    二班的教室,满地都扔着试卷和丢弃的书本,黑板上签满了名字,一片狼藉。
    江词将季夏一拽进去就反锁了教室门,教室后里没开灯,黑暗中,他转身将她推倒在桌上。
    “那天我在医院学狗叫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考完天天让你学狗叫。”他哑着声笑,很粗鲁地扯开她的校服,裤子拉链的声音在黑暗里发出暧昧的声响,随即一根滚烫的硬物拍了拍她的大腿,隔着内裤抵在她的穴口磨动。
    “高考真的太苦了。”他终于吃到了她香软的奶,狠狠吮吸了两口乳头,餍足的感叹,“每次不耐烦不想学的时候,都想着你的小骚逼,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考完就苦尽甘来,每天都能和你做爱。”
    季夏被他又舔又揉,身上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仰着脸大口大口地喘息。
    “每劝自己一次,都在心里为你记上一次。”他掰开她的双腿,让其环在自己腰上,粗硬的肉棒缓缓挤开她的阴唇。
    “多……多少次……”
    “两百三十一次。”
    季夏一哆嗦,打了个寒颤,双腿发软。
    “今天先将利息补上。”他说着,狠狠一下插到了底,然后飞速地动作了起来。
    手指捏着她紧绷的下巴,吻上她微张的唇,他早就想在教室里干她,在自己上课了三年的地方,还有她上课的地方,全部都做上一遍。
    他想象过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在下面偷偷插她的穴,插得她忍不住叫出声,光是想想那画面他都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颅。
    “爽么。”他喘着气问,“在这里做爱是不是特别有感觉?还记得你上次的春梦么。”
    季夏被插得神智迷离,他像是不知道疲倦,快速又猛烈,没用任何技巧,光是用这打桩的方式就将她插得淫水乱飞,受不住地叫。
    “爽……啊……江词……江词……”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越是叫他的名字他就越是往死里肏她,每一下都撞到她的敏感点。
    “操死你。”
    他突然抱着她,坐在了桌上,换成了她在上面的姿势,双手往后撑在桌上,下身快速奋力地挺动。
    “小骚狗,插烂你!骚逼还痒不痒了,被大鸡巴插得爽不爽?”
    两团丰乳在他眼底下上下晃成一片诱人乳波,他张口咬住一个,身下也狠狠往她穴里顶。
    吃奶的声音和她叫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还有性器相撞淫靡的水声。
    “操场上都能听到你叫床!大家都能听到这里有人发骚欠操,被干得水流了满桌都是……”
    季夏满脸眼泪,生理泪水和穴里的淫水都止不住地流,“老公,你轻点……”
    他太大了,每一下都进得好深,她有些不适,抬起臀想往上缩,躲开他的冲撞,可刚退后了一点,就被他打了下屁股,“啪”的一声。
    从G点蹿起一股致命的快感,迅速遍布浑身神经。
    “啊——!”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蜷缩着脚趾浑身发抖,知道她快到了,他越发加快了速度,滚烫的嘴唇贴着她耳喘息地说,“宝贝,毕业快乐。”
    *
    马博文终究还是低估了江词。
    两人都有点失控,疯了很久,姗姗来迟酒局已近尾声,大家都喝得烂醉,整个舞池仿佛都被一中这些学生承包了,整个一群魔乱舞。
    他们人多,浩浩荡荡的,就算看到这边有漂亮女生,看到她们喝醉了,也没人敢上来搭讪。
    “词哥,你终于来了!”马博文拉着江词鬼哭狼嚎,一个劲想给他灌酒,“你现在整天就只知道跟级花鬼混,已经多久没和我去网吧开黑去打篮球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本宫不死,级花终究为妃!”
    江词嫌弃地将他的手拨开。
    “他这样,还能去海底捞?”他怀疑地问秦瑶。
    马博文一听,立刻将腰板挺得笔直,猛地一拍桌子,“皇上微服私访南巡都不肯带臣妾了么?”
    “……”季夏同情地看向被马博文死死拽着衣角的江词,“皇上,臣妾觉得他需要先吃解酒药。”
    一大帮人,几乎没几个清醒的,却都坚持要去海底捞。
    海底捞不愧是海底捞,给他们安排了超大包厢,被吐得满地都是,服务员仍旧满脸笑容地送上醒酒汤和蛋糕,甚至关心大家一会儿需不需要安排车子送大家回家。
    “不用!”马博文摆摆手,大着舌头说,“谢谢你!祝你们生意兴隆!”
    服务员笑,“也祝你们毕业快乐。”
    季夏十分怀疑她脸上笑眯眯心里mmp,因为几分钟后,她在店里放起了《青春》。
    音乐声一响起,众人就哭成一片,断断续续跟着唱,马博文哭出了鼻涕泡。
    江词一边夸他唱歌有进步,一边淡定地拿着手机给他录像。
    “毕业典礼一结束就急匆匆地走了,我还没好好看过咱们学校呢。”马博文很伤感,抱着椅子哭。
    “我也是!我准备到兴京去上体育大学,不知道下次回来看到咱学校,还是不是现在的样子。”
    “舍不得我最爱的那家黄焖鸡,还有经常在里边打牌赶作业的奶茶店……”
    大家又开始哭,嚎成一片,最后不知道谁提议去学校逛逛,火锅吃了一半,大半夜的又都转场去了一中。
    那家24小时奶茶店亮着光,在校门口十分醒目。
    大家买了奶茶,又拿了便利贴在上面写字,密密麻麻贴得满墙都是。
    “兴京大学,我来了!”
    “永远爱一中——QY”
    “青春永在,友谊长存!”
    “你爸爸我终于毕业了!——全世界最帅最可爱的马博文留”
    江词背对着众人,也在写字,季夏好奇地凑过去想看,被他用肩挡着,神神秘秘的。
    她哼了哼,将自己的便利贴贴上去。
    “要和你一起去更幸福的未来啦~n_n——X”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将一张便利贴贴在了她的旁边。
    季夏看过去——
    “三年后和季夏回来用结婚照换掉这张便利贴——江词”
    “如果便利贴被别人撕掉,或者不到三年奶茶店倒闭了……”
    “不用担心,到时候放心回来!”店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哀怨。
    季夏脸红了红,无措地看向江词,他笑得肩膀都在发抖,抱住她,“去看猫?”
    她脸更红了,心虚地环顾四周,“现在?”
    每个邀请她去看猫的午休,会在便利店里干些什么,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嗯。”江词小声说,“很久没在便利店里做过了。”
    她低头拽着他的衣摆,点头。
    江词笑,牵着她的手,走过去跟众人打招呼,“我们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马博文端着奶茶回来,只看到那两人依偎在一起走向夜幕的背影。
    “他们又去哪啊?”
    秦瑶拿过其中一杯奶茶,“不用等了,天亮之前不会回来了。”
    ——(完)
    《虚有其表》到这里正文就完结了,番外会另外开一个小号不定期更新。番外会写一点小情侣大学日常and都市日常,另外大家有想看的配角副线可以给我留言,都会写一些,不长
    这篇文经历了蛮多,也是我写的第一篇校园文,所以对于我有珍贵的意义。文有非常多的不足,我在完成这个故事过程中也在不断学习和改进,谢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喜欢陪伴与包容,希望在新文里能让大家看到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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