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倾城声金铃地笑起来:“你们怕是还不知,陛下亲自下令,角逐改期明年,今年不参选了。”
    “不可能!”顾修易和龚清齐声道。
    伍倾城冷哼一声,她挥手,身边的软甲侍卫当即捧出一只信鸽。
    顾修易和龚清两人,在看到那只信鸽之时,脸色同时大变!
    那侍卫松手,信鸽呼啦振翅,飞向顾修易,并稳稳停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信鸽腿上绑着的密信已经被打开过了,顾修易解下密信,展开来一目十行看完,然后递给龚清。
    两人具是沉默了,算是默认了伍倾城的说法。
    在马车里的姜媃,自然也是听到这话了,她皱起眉头嘀咕道:“怎么会改期了,不对啊。”
    流朱手往腰间一抹,指间就夹了无数根细若牛毫的绣花针。
    她道:“少夫人,您务必小心。”
    姜媃点了点头:“我同你一起出去。”
    一主一仆下马车,姜媃跟在流朱身后,脚尖才落地,伍倾城怨毒的视线唰地射了过来。
    姜媃抬眼,像招财猫儿一样,又乖又软又无害得朝伍倾城打招呼:“伍美人,你好啊。”
    伍倾城磨着牙,像是磨着姜媃的血肉,用力到牙龈出血,满口的血腥味。
    “贱人!”她恶狠狠地骂了句。
    姜媃皱了皱眉小鼻子,想了那个经典的老梗:“贱人骂谁呢?”
    “贱人当然骂你!”伍倾城顺口接话。
    姜媃噗嗤就笑了,她弯着眉眼,捂着小嘴,带着一种俏皮的幸灾乐祸。
    分明是凝重的氛围,硬是在姜媃这一番搅合之后,像破了个洞的气球,再充不起来了。
    伍倾城面色铁青,想也不想,手头长鞭呼啦就抽了过来:“别指望秦野今天还能来救你!”
    流朱反应甚快,伸手一推姜媃,反手一拍,将那鞭子格挡开来。
    姜媃蹦跳着,专门踩伍倾城痛脚:“我不指望啊,不过你看你在指望你大哥咧。”
    提及伍大,在场所有人都想起此前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流言来,瞬时,表情都不太一样了,包括伍倾城带来的那些侍卫。
    “你闭嘴!”伍倾城勃然大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恶心。
    姜媃偏生不闭嘴,她还说:“那日我在的,你大哥可真是凶猛,估计是嫌你不够刺激,还拿开水烫自个,烫了又跟你胡天海地,真乃神人矣。”
    末了,她还皱着小眉头,甚至遗憾地补充道:“不过真可惜,我小叔说非礼勿视,不让我看呢,也不让我打扰你们。”
    哎哟喂!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还是亲兄妹呢,简直禽兽不如!
    伍倾城恨的浑身发抖,眼红的都要滴血了。
    她指着姜媃,下令道:“来人,给我活捉姜媃!”
    话罢,她恶毒轻笑:“姜媃,我要你今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受过多少屈辱,她吃过多少苦头,她丢过多大的脸面……这一切,她统统都要在姜媃身上找补回来!
    姜媃机灵的很,她见势不对,未等那二十人侍卫冲上前来,就扯着嗓子朝顾修易喊——“羽林卫大人,这有人要草菅人命啊!快救命!”
    顾修易毫不犹疑铿锵拔剑,抬脚就要上前。
    龚清面色凝重,一把拦住他:“修易,切莫冲动……”
    他话还没说完,伍倾城一鞭子抽过来,打在龚清脚边。
    她嚣张又跋扈,毫不将两人放在眼里,甚至还说:“诸侯戾王之子多年前在京为质,如今一朝失踪生死不明,戾王大怒,带兵八千直上京城,现在你们的主子都自身难保,我奉劝二位早些明哲保身为妙。”
    躲在流朱身后,暂且没有危险的姜媃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不自觉皱起眉头,戾王要起事了,这比小说里要早好几年,也不晓得对秦野有没有影响。
    她边想着这些,边跟着动作跑动,一直躲在她身后,余光里却是看见顾修易收了剑,和龚清竟然作壁上观。
    姜媃简直想骂娘了,她就知道靠人不如靠自己。
    她扯出脖子上的骨哨,放嘴里呼啦啦地吹起来。
    伴随着哨声接连响起的,是官道两边密林中哗哗的树叶抖动声。
    接着,穿着夜行衣,蒙着黑面巾的老瓦等人从天而降!
    第171章 光着脚的
    老瓦一行十人, 皆穿着玄色夜行衣,黑巾蒙面,手持利刃, 宛如众星拱月, 将姜媃护在了中间!
    伍倾城挑眉, 冷笑击掌,当即管道两边哗啦蹿动, 冒出一列手腕大弓的弓o弩o兵来。
    姜媃表情凝重,为了半路端她,伍倾城还真是不余遗力!
    一边的顾修易皱着眉头, 迟疑地看了姜媃好几眼。
    龚清低声警告道:“修易,想想如今京城处境,陛下还等着咱们救助, 万不可冲动坏了事。”
    顾修易没说话,但握紧了长剑。
    气氛极为凝滞僵持,老瓦等人和伍倾城的人马形成对峙,仿佛针尖对上麦芒。
    姜媃环视一圈,对老瓦低声道:“以自身安全为重,活捉伍倾城!”
    说着, 她将发髻上那根檀木镶金的簪子悄悄塞给了老瓦。
    老瓦心领神会,他一吹口哨,十人动作整齐地手臂一扬,甩出玄色的披风,舞的密不透风。
    “射!给我动手射!”伍倾城下令道。
    弓o弩o手松箭, 冷箭嗖嗖,宛如下坠流星,又似过境蝗虫,密密麻麻地射过来。
    “守!”老瓦冷喝一声。
    十人瞬间分成五人两小队,一队在外,一队在里。
    在外的那队五人一边挥舞着披风缠冷箭,一边围拢成圈,护着剩下的人往有遮挡的地方退。
    流朱和姜媃在一起,姜媃被护住最里面,根本见不到半点血雨腥风。
    老瓦回头,瞅着流朱嘿嘿轻笑两声,反手就将那檀木镶金的簪子往她手心里放。
    这边回头一掌扫来落网冷箭,还跟流朱不正经的道:“蔷薇美人,你来,你擅这些,我给你殿后。”
    流朱白他一眼,也不啰嗦,直接踢他膝盖一脚。
    老瓦顺势单膝跪下,双手握着往头顶举。
    流朱一脚踩上他大腿,第二步借他双臂之力,高高的飞跃而起,那高度竟是比箭矢都还要高远。
    她清喝一声,双臂平举,宛如振翅大鸟,裙裾翻飞飘然间,越过所有阻碍,精准地落在了伍倾城白马马头上。
    脚面紧绷,脚尖一点,手头檀木金簪猛地刺出。
    “滋滋滋”几声,伍倾城连惨叫都没来及发生,整个人剧烈颤抖着咚的一声栽下了马背。
    流朱一个旋身,轻盈如蝶,像拎死狗般掐着伍倾城脖子,喝道:“住手!”
    话音方落,上都护府的侍卫和弓o弩o手面面相觑,犹豫着停了手。
    流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浑身紧绷地带着伍倾城来到姜媃面前。
    老瓦两眼放光,视线逐渐灼热,并在流朱丰腴翘挺的部分转了个圈。
    流朱狠狠瞪他一眼,威胁地比了比手头绣花针。
    老瓦嘿嘿笑了两声,偏头跟姜媃小声嘀咕:“小嫂嫂,您的婢女可有许配人家?”
    姜媃瞄他一眼,软糯无害的说:“我家流朱是唐门之后哦,厉害的很,平生最恨风流的男人!”
    本以为这话会让老瓦这样的老兵痞子收敛心思,没想到他反而眼睛越发亮了。
    眼下时机不合适,他便将那点痒痒的心思按捺了下去。
    流朱近前,卸了伍倾城手臂,将人丢姜媃面前。
    姜媃居高临下看着她,巧笑嫣然道:“伍美人,这到底是谁抓谁呀?”
    伍倾城浑身抽搐,还没从电击的副作用里缓过来,根本没法反应。
    姜媃眼见老瓦等人也有受伤,她往袖子里掏了掏,摸出大夏很普通的外伤药给流朱。
    流朱当即分发给众人。
    事态的发展,不过就是一夕之间,顾修易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皱起了眉头。
    龚清也是跟着皱眉,似乎根本没想到伍倾城竟是这般不中用。
    他想了想低声对顾修易说:“修易,伍倾城是伍昆之女,如今戾王威胁京城,我大胆猜测陛下圣意,伍昆速来和戾王不对付,若是姜媃想要伤伍倾城,怕是还需要你出手相救。”
    顾修易也是晓得这道理,尽管很是不愿,但在这节骨眼上,还真不能任由伍倾城出事。
    姜媃仿佛看出两人所想,当即道:“我初来豫州时,伍美人盛会相邀,所谓礼尚往来,我今日也邀伍美人去我家做客几日。”
    不软不硬的,便堵了顾修易和龚清。
    两人甚是尴尬,站在那里都觉得脸臊的慌。
    半刻钟后,伍倾城恢复些许,她喘着气,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姜媃,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整个上都护府都不会饶你的,到时你还要连累秦野!”伍倾城色厉内荏道。
    她想起姜媃身上那不知名的宝物来,起先浑身上下那种难受的感觉太过清晰,她越发肯定是姜媃的宝物在作怪!
    流朱从马车里拿出个小杌子,摆到平整处,适才扶着姜媃坐下。
    姜媃就坐在伍倾城面前,她倾身抬起对方下颌,仔细看她表情。
    随后她问流朱:“流朱,你们唐门除了暗器,还懂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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