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四月了,裹在被褥里也不嫌热。
    沈墨走上脚踏,单手撩开了幔帐, 很自然的落座, 虽是有意逗她,却用了十分严肃的口吻:“怎么这个时辰睡下了?可是病了?”
    被褥被强行拽开,乔桐跪爬在榻上, 后臀高高翘起,一张小脸粉润白皙, 但因着方才瞧见了不得了的画面,面颊像是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殊色娇妍,羞羞答答, 又仿佛是欲拒还迎。
    若非是太过了解她,沈墨都会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摆出这个姿势诱惑他。
    带在皂香的大掌抚过少女白皙饱满的额头,沈墨挑眉道:“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我听你血流不止?可是滋补之物吃多了?”
    乔桐的鼻子与上嘴唇之间还有带着血渍,一看就是方才流了鼻血,沈墨没想到她对自己的皮囊迷恋成这样......
    即便是城府颇深的他,也不受控制的身子一阵燥热。
    乔桐撇开脸,慢慢爬了起来,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待着,她与沈墨一年不曾说过话,此刻根本不知说些什么,“听说皇上赏赐了你不少良田,还有金银铺子?”
    乔桐贪财,喜好美食,美男.....这一点沈墨是十分清楚的。
    但奇怪的是,即便乔桐身上没有世家贵女该有的矜持与雅致,他也喜欢的不得了。
    沈墨不会轻易讨好别人,却是总爱对乔桐投其所好。
    但凡他有的,可以统统都给她:“惦记上我的私产了?过几日得空都转到你名下.....当嫁妆。”反正迟早都是他的。
    乔桐撇了撇嘴,脸上红潮未退,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墨的脸,脑中又闪现美男出浴的画面,在沈墨的凝视之中,她突然感觉到鼻头一热。
    沈墨只当她是这一年滋补的太过了,否则他的小娇娇怎会因为看了一幕,就血流不止了?
    “......小舅舅,我失态了!”这一年里,乔桐很想沈墨,此刻难得两人独处,她总想和他再亲密一点,可鼻血一流,她再也没有半点雅兴了。
    在沈墨眼中,她还能保住美好的模样么?
    沈墨动作温柔的给她擦拭,“马上要暮春了,少食些大补之物,免得上火。”
    乔桐快要囧死了,她真真是荒唐的色.色的姑娘,幸好不是男子,否则当真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小妇女。
    罪过......佛祖在上,莫要怪罪。
    除却对沈墨之外,我不会再对其他男子如此迷恋!
    乔桐这样想着,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许:“我晓得了啦,你.....”她很想问问,沈墨有没有想她,可一想到沈墨就连家书都不给她寄,乔桐堪堪止了话。
    她也是要面子的,断然不会告诉沈墨,她这一年害了严重的相思病。
    “有话问我?”沈墨一眼即看穿她。
    乔桐抿着唇,越想越是觉得委屈:“没有,你走吧,我要小憩一会。”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沈墨还是端坐在床榻边沿,时隔一年,两人皆有了不少变化,乔桐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而沈墨再也不是那个如玉青年,他的眉目之间透着霸者的气息。
    乔桐被美色所迷,竟是看呆了去。
    算着日子,沈墨就快要造反了,到时候他身为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哪里还有她什么事啊。
    年轻的感情总是让人患得患失,别人没有让她受委屈,她自己愣是用了各种臆想,让她自己委屈无比。
    乔桐原以为沈墨归来后,一定会热情似火的对待她。
    但事实上,沈墨还是冰冷如玉的样子,这让乔桐难免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新添了小娘子?
    乔桐:“你怎的还不走?”
    沈墨任由她矫揉造作了片刻,男人的表达方式直接又极具杀伤力:“我想你了,舍不得走。”
    沈墨总是知道如何哄她开心。
    一瞬间,乔桐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沈墨太过直接,让她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我,我许久没有见过你,眼下瞧着你有点陌生。”
    “是么?”男人的眼神突然一暗,他伸出长臂,一只大掌圈住了乔桐的后脖颈,迫使着她靠近自己,沈墨的脸凑过去,终于吻上了朝思暮想的姑娘。
    他是她的安神剂,敛他生生世世的癫狂。
    一吻即离,两人的鼻梁相贴,沈墨嗓音喑哑,问道:“现在呢?还陌生么?”
    乔桐看见了沈墨的唇上沾染上了血渍,她的心跳狂乱,喜欢极了这种暧昧与刺激,她猜测,她大约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不矜持的姑娘。
    乔桐摇头:“还是有点陌生。”
    沈墨低低一笑,身子前倾,将她压在了身下。
    这次的亲吻维持了良久,乔桐圈着沈墨的脖颈,热情的回应,沈墨这样自制力强大的人,也快要被她撩拨的奔溃了。
    两人放开之后,乔桐的衣襟微乱,沈墨也微微怔住,不知道是几时扯开了她的衣襟。
    桃花色的小衣里头隐约可见浑圆的兔儿,沈墨突然站起身,强行移开了视线:“你休息吧,这几日得空,我领你去泛舟。”
    乔桐点了点头,想起了一桩事,试探性的道:“那个,吴善善很快就要与五殿下成婚了。”
    她自以为很狡猾的盯着沈墨的脸,试图瞧出一丝异样。
    沈墨的唇微微一动,是那种不动声色的悠然一笑。
    简直太好看了!
    乔桐忍不住花痴泛滥。
    沈墨说:“你这个小妖精,届时看我怎么惩戒你。”
    说着,他才转身离开。
    只是听到门扇被人从外面合上的声音,乔桐才回过神来,小舅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他打算几时.......“惩戒”她?
    ***
    沈墨刚出碧落院就撞见了段瑞。
    欧阳愠根本不在府上,她本事滔天,根本不是段瑞能掌控得了的,这都一年未见了,他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却是连她的面都见不上,怎叫段瑞不郁结?
    段瑞已经去寻过沈墨,却是没有见到人。
    他猜到沈墨会在碧落院,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沈墨还真的在这里:“小舅舅,陪我喝两杯去。”
    这时,段瑞才看到了沈墨唇角的破皮,他稍稍一怔,没想到五妹妹也是个热情奔放的。
    段瑞又说:“小舅舅,我当真是艳羡你。”
    沈墨:“.......”
    ***
    乔桐小憩了片刻,得知沈墨等人都出府喝酒了,她很是扫兴,她也想出去玩的.......
    绿萝已经醒来,她便领着绿萝去了归德堂,打算和小六儿玩一会。
    刚至归德堂,乔桐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段珏。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侯爷父亲和小舅舅他们去喝酒了,你为何没去?”
    常镜身子一滞,他已经打听了很清楚,段家的几位郎君都出府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个小丫头。
    不过,如果掳不走孩子,将她带走也是一样的。
    他大步走来,声线有些冷,对乔桐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乔桐觉得怪怪的,三哥是府上几位郎君当中最温和的一个,从来不对她说重话,今天却是异常清冷。
    乔桐刚醒,身子还有些乏,她拾了一只兔兔豆沙包,递给了段珏:“三哥,你趁热快些吃吧,怎么只有你一人,侯爷父亲和小舅舅他们不是去喝酒了么?”
    兔兔包儿已经递到了段珏的唇边,他身子似乎很僵硬,站的挺拔笔直。
    乔桐已经一年不曾见过他,并没有起疑,又说:“三哥,你快吃呀,里面是豆沙糖的馅,可甜了。对了,我正要去看看小六儿,你跟我一块去吧。”
    常镜似乎毫无办法,这里是平阳侯府,到处都是影卫,但凡他露出半点异样,保不成就会被人认出来。
    他张嘴吃了兔兔包子,又说:“你先跟我出去,我带你去父亲和小舅舅。”
    乔桐却说:“小六儿最是顽皮,他也喜欢玩呢,我让奶娘将他也抱上。”
    常镜不明白,这小女子哪来这么多事,奈何身处侯府,他不能直接对乔桐动粗,只能被乔桐拉着带去了归德堂内。
    乔桐的脸上已经毫无瑕疵,瓷白的肤色,清媚,娇妍,是常镜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他在暗中已经观察过段家人数次,时常能留意到她,一个养着老虎的乔家姑娘,如今却是侯府的掌上明珠。
    小六儿是由老太君亲自照料着,此刻小家伙已经醒了,正在炕上爬来爬去。
    不得不说,小六儿甚是顽劣,才几个月大,已经打碎过不知多少瓶瓶罐罐,而且他力气甚大,手脚也生的大,根本不像一个姑娘,丝毫也不秀气。
    乔桐总意味着,小六儿长大之后,会成为像愠表姐那么的独具一格的女子,她从来就没怀疑过小六儿的身份。
    此时,一屋子的人都在逗着孩子玩闹。
    常镜知道,段老太君绝非是寻常人,身边定有暗卫。
    他只能放弃了掳走孩子,不过......
    片刻之后,常靖压低了声音对乔桐道:“五妹妹,你跟我出去一下,父亲他们还在等你。”
    乔桐发现三哥今日格外啰嗦,在小六儿大脑门上亲了一口,乔桐就领着丫鬟离开了归德堂。
    行至半道,乔桐说:“三哥,若不你等等我,我回去捯饬一下。”她很爱美,如今又变漂亮了,当然得收拾一下才出门。
    常镜手中急出了细汗,他之所以能瞒天过海的进入段家,无非只是因为一张与段珏一模一样的脸。
    一旦露出一点马脚,随时可能被人察觉。
    常镜说:“五妹妹,你....你已经很美了,无需再捯饬。”
    乔桐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但与此同时,她更觉得不对劲,可三哥的确还是那个三哥,一模一样的眉眼,错不了的。
    乔桐很坚持:“三哥,我很快就会好的,你且等等我。”她都快十五了,怎能不带妆就出门?
    就在这时,从夹道上跑来一只硕大的圆球,若非是它身上毛发明显,根本认不出是老虎。小霸王咧出了两只虎牙,一靠近乔桐,就对常镜做出了防备之势。
    常镜自是没有时间了,他也不知使了什么招式,让小霸王不消片刻就昏厥了过去。
    乔桐大惊:“三哥,你对小霸王做了什么?”
    常镜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他在乔桐脖颈上击了一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救命啊!出事了!三公子有诈!”绿萝风一样的狂奔了起来,嚷着嗓子就极力呼叫。
    隐在暗处的影卫随即开始纷纷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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