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嬷嬷忙笑着点头:“太后娘娘虑得极是,的确该尽快也将施氏拿下。那等韩征一死,便立时也可以送她上路了,太后娘娘不得不便宜韩征,让他死前不必受尽折磨便罢了,却可以让施氏死前把韩征那份儿一并给受了,不就可以告慰长公主于在天之灵,也能狠狠出一口这么久以来的恶气了?”
    太后缓缓点头笑起来,“那就这么办,你立时着人去给崔福祥传话儿吧。”
    憋屈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报仇雪恨了,总算没枉费她一直都苦苦撑着,可见的确要活得够久,才能笑到最后!
    施清如知道韩征被弹劾时,就要比太后晚得多,已是午间了。
    纵韩征事先便提醒过她,也让小杜子几次带过话儿给她,后边儿会风云突变,但他定不会有事,让她只管安心,她的心还是立时揪紧了,差点儿连气都喘不上来。
    还是想着她如今绝不能乱,不然整个都督府都得乱了套,还不定会如何拖韩征的后腿,施清如才在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督主一定不会有事儿,一定不会的!’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立时吩咐来禀告她消息的小晏子道:“把阖府所有的大门小门都给我关好了,再把阖府上下的人都召齐了,就说我有话说!”
    小晏子忙应声而去了。
    采桑看他走远了,方低声宽慰施清如,“夫人,督主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
    桃子的脸色比施清如的好看不到哪里去,闻言也颤声道:“是啊夫人,督主那般厉害,岂能轻易就别人陷害了?势必有后招的,您千万放宽心,那些个奸人绝不会得逞的!”
    施清如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督主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不但督主,师父也一定会平安归来!所以你们也别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度过此番的难关,自此苦尽甘来。”
    主仆三人说话间,小晏子已很快将阖府的人都召齐了,除了十余个仆妇和几个小太监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以外,其他护卫都是练家子,便真有什么变故,想来也足以一战了。
    施清如示意小晏子让众人都安静下来后,方站在台阶上,沉声开了口:“相信朝中的变故,在场所有人都多少听说了。是,督主蒙奸人陷害,下了诏狱,可我相信,督主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所以府中不能乱,我们纵不能救助督主,为督主分忧,至少也不能拖督主的后腿才是!”
    众人忙都应道:“但凭夫人吩咐。”
    施清如便先看向了十余个仆妇们,“你们若是有亲朋可以投靠的,待会儿便可以收拾一番,去投靠亲朋了;若是实在没有亲朋投靠,去外面住客栈或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安顿,也可以,待会儿去账房每人领十两银子吧,等督主平安归来了,再回来照旧当差便是。”
    不然情况真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护卫们自顾都不暇了,又哪里还顾得上她们?
    一旦有个什么伤亡,就真是太无辜了。
    众仆妇闻言,你看我我看你的,又快速低语了一番,最后由范妈妈代表众人开了口:“夫人,我们都不走,您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若没有危险,当然就最好,若有危险了,大家便跟着夫人一起面对便是。督主和您都对我们宽容厚待有加,便是满京城也再找不到比您二位更好的主子了,岂能有主子眼见会有危险了,下人们却只顾着自己躲避的道理?那我们还算个人吗,求夫人就准我们留下吧!”
    其他人也纷纷道:“是啊夫人,我们都不走,求您就准我们留下吧。”
    众仆妇并非是在有意表忠心,平时表忠心便罢了,真到了生死关头,连夫妻且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主仆?自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可韩征和施清如,尤其是施清如,待她们是真的都极好,月钱份例从来都给得足足的不说,也从不打骂苛待她们。
    旁人若是知道她们在都督府当差,势必要以为她们过得不定是如何水深火热的日子,毕竟韩征凶名在外,那真是人人都闻之色变。
    然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都督府反倒是她们最安全最温暖的家,她们在这里,比在自己家里时受尽丈夫婆婆的气,甚至最后还被他们给卖了,何止安全受用了一百倍。
    如今督主夫人眼见有难,府里也眼见有难了,她们自然也要留下一起面对才是,哪怕最后真不幸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至少她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也胜过多苟且偷生十几年乃至几十年!
    施清如没想到众仆妇都不愿意走,心下颇有些感动,却更坚定要让她们先离开了,“大家听我说,你们的心督主和我都知道,可你们留下真的于事无补不说,指不定还会白白受伤,白白拖累护卫们。所以都听我的,尽快收拾了离开吧,横竖要不了几日,又能回来了,你们就当是我给你们放的假期吧。”
    范妈妈等人却仍十分坚持:“夫人,我们离开了,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该怎么办,难道还让您和大家伙儿亲自动手不成?那也太耽误时间,太那什么、什么杀个鸡却要用宰牛的刀了。您放心,我们都会保护好自己的,菜刀啊、烧火棍啊、扁担什么的,都是我们的武器,我们也都力气大得很,肯定能保护好自己,不给护卫们拖后腿儿的,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众人都齐声道:“是啊,夫人,我们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施清如眼眶不由发起热来,又听得一旁几个小太监道:“夫人,我们也会保护好自己,不拖后腿的,您就放心吧。”
    到底再没法儿坚持让众仆妇和小太监们先走了,只能笑道:“那你们可千万记得保护好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记得人身安全最重要,旁的都要排在后面。”
    待众人齐齐应了“是”,方转向了一旁众护卫们:“那这几日就多辛苦众位,昼夜排班,一定保护好我们所有的人,保护好我们的家了!”
    护卫头领李穆忙道:“夫人放心,兄弟们一定会保护好夫人,保护好咱们都督府的!”
    他们早就接到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保得夫人平安,如今夫人又这般的体恤大家伙儿,他们就更是打心眼儿里坚定了要护好夫人的决心了!
    施清如点点头,又勉励了众人一回,让厨房的人晚间阖府都加菜,并承诺等韩征平安归来后,阖府都加发三个月的月钱,以奖赏这些日子大家的辛苦后,才让大家伙儿都散了。
    她自己随即也方回了屋里。
    这才觉着双腿软得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忙坐到了靠窗的榻上,皱眉思忖起来。
    也不知督主现下怎么样了,下一步安排又是什么?只怕他那般配合的就让隆庆帝将他下了诏狱,更多还是为了麻痹隆庆帝,麻痹所有人吧?
    那他发起最后攻击的时刻,便是隆庆帝倒下的时刻了……可她给隆庆帝配的那些药算着时间,至少也得三五日后才能发作,这三五日的时间,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吧?
    还有太后,她那样大费周章才将督主给扳倒,人还下了诏狱,这会儿还不定多么的得意称愿,又多巴不得能立时要了督主和她的命呢,那她下一步,势必就是将她也抓到自己手里,必要时候既能威胁督主,又能一出她积压了这么久的那口恶气了。
    看来快则今日,慢则明日,只怕她就得先于督主,迎来一场恶战了!
    这一夜,京城几家欢喜几家愁,以致许多人都没有睡好。
    当然睡得最不好的,还得是施清如。
    哪怕桃子采桑一直陪着她,小晏子也一直隔着门告诉她阖府都布好了防,侍卫们两个时辰一班,绝不会出任何的岔子,让她只管安心睡,养足了精神才能应对后边儿随时可能到来的变故,她依然睡不着。
    已经到了最紧张最艰难的时刻,她的爱人和亲人也正身陷囹圄,境况未知,叫她怎么睡得着?
    好在总算整个都督府一整夜都平平安安,清清静静的,大家安然度过了韩征下狱后的第一个夜晚,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可惜到了下午,清静便不复存在了。
    太后打发人来传施清如入宫了,虽隔着厚厚的门和高高的墙,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依然足以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太后娘娘传恭定县主即刻入宫为太后娘娘问诊,尔等还不开门,是想违抗太后娘娘的懿旨不成?真是好大的胆子,还当是以前你们主子一手遮天,你们也可以跟着作威作福,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时候呢!”
    小晏子立时打发了人去禀告施清如,一面隔着门与外面的人斡旋,“我们县主一直病着,且病得很严重,若现下入宫,不但不能为太后娘娘治病,还会过了病气给太后娘娘,那就真是罪过大发了。还请公公先回去,代我们县主向太后娘娘请个罪吧,等我们县主病愈了,再亲自入宫给太后娘娘赔罪兼治病。”
    第二百七零章 硬仗
    都督府泰半人至今不知道太后对韩征和施清如的仇恨,只知道他们督主已经出了事,夫人便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
    小晏子却是知道太后对施清如恶意的,便是昨日之前,太后这样忽然传召,尚且要权衡再三,轻易不让太后的人见到自家夫人了,何况还是如今风声鹤唳的时候?
    自然越发不可能给门外的太监开门了。
    因隔着门继续与之周旋,“公公虽是奉命行事,也该知道变通才是,这要是太后娘娘真感染了病气,皇上怪罪下来,公公只怕也担待不起吧?何况我们督主只是暂时虎落平阳而已,以皇上自来对我们督主的信任倚重,平安归来的日子只怕就在眼前,指不定还会因祸得福,让皇上越发的信重我们督主也未可知。公公可千万别把事情做绝了的好啊,毕竟‘万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不是?”
    可惜对方依然叫嚣个不停,“你也知道你们主子虎落平阳了,那岂会不知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还什么平安归来的日子就在眼前,指不定还会因祸得福,你倒是忠心,也挺会做白日梦的!废话少说,立时让恭定县主出来,随咱家进宫去给太后娘娘问诊的好,指不定她给太后娘娘治好了病,太后娘娘一个高兴之下,就赦免了她,让她不至被你们主子连累,回头你们主子身首异处了,好歹还能有个替他收尸,送他一程的人!”
    一席话说得小晏子是勃然大怒,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开门,将对方的臭嘴撕个稀烂了。
    其余护卫亦是勃然大怒,纷纷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目光也齐齐看向了李穆,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开门出去将来人全部杀光,杀鸡儆猴,以免后边儿还有不长眼的以为都督府如今好欺负,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来撒野了!
    还是施清如闻讯及时赶来,见从小晏子到众护卫都是一脸的怒不可遏,略一思忖,也就能猜到定是太后打发来的人才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忙以眼神制止了小晏子,李穆也拿眼冰冷威严的一一扫过众护卫,方算让群情激奋的众人稍稍平静了下来。
    施清如这才隔着门,清冷的开了门:“门外的公公,我是恭定县主,只我一直病着,害的还是麻风病,已经好些日子连房门都不曾出过,日常也只见我两个贴身丫头,旁人都一律不见,惟恐传染给了旁人。所以在我病愈之前,是决不能进宫见太后娘娘的,万一不慎传染给了太后娘娘,那我岂非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顿了顿,继续危言耸听,“更糟糕的是,我进了宫后从宫门到仁寿殿,一路要见到多少人,要是不慎传染给了谁,再一个传染一个的,岂非弄得整个宫里都要发生疫情,后果不堪设想了?那后果可就谁也担当不起了,公公虽是外行人,麻风病会不会传染人,又有多可怕,却理当是也知道才是,说穿了与天花儿的危害性都没什么两样了。所以公公还是先回去禀明了太后娘娘情况,看太后娘娘是否还坚持要传我进宫治病后,又再说吧!”
    奈何门外的太监还是不买账,阴阳怪气的道:“太后不传召时,县主便好好儿的,太后一传召了,县主便病了,还是麻风病,县主这病还真是有够听话儿,您让它什么时候来,它便能什么时候来呢?可惜太后娘娘早就发了话儿,无论如何都要将县主请进宫去,那您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咱家便抬也要将您抬进宫去,什么传染不传染的,咱家通不怕!所以县主还是立时开门,随咱家进宫去的好,否则就休怪咱家不客气,请县主吃罚酒了!”
    施清如闻言,声音也更冷了:“原来公公还记得我是县主呢?那我倒要问一句,公公是什么品级,莫不是比县主品级还高不成,就敢拿了鸡毛当令箭,对本县主这般的不敬!我劝公公,凡事还是留一线余地的好,不然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我真把麻风病传进了宫里去,公公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督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些年,岂是那般容易就能被奸人所陷害的,定然会绝地反弹的,届时公公觉着,他会第几个拿你开刀啊,我猜是第一个,你说呢?”
    门外的太监让她这般再一说,终于有些迟疑了。
    他自然不信恭定县主就刚好那么巧,染上了什么麻风病,分明就是借口。
    可万一呢,那个万一的后果,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可万万承担不起;且韩厂公……韩征以往那般的凶狠残忍,更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若真再丝毫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还罢,就怕他还有翻身的机会,那他就真是连个全尸都休想保住了!
    关键他只带了一队金吾卫来传人,听着门内的声音,却像是有几倍于他们的人数似的,一旦双方真打了起来,岂非今日便极有可能是他的死期,且指不定还会死了也白死了?
    在种种顾虑和韩征的积威之下,那太监终究还是露了怯,松了口:“既然县主非不吃敬酒,那咱家也只好回宫去禀告过太后娘娘后,再给请县主吃罚酒了,届时就休怪咱家不客气了。我们走!”
    心里已经在想着待会儿回了宫后,要如何添油加醋的回太后娘娘的话儿了,最好能让太后娘娘先褫夺了恭定县主的县主封诰,她连最后的倚仗都没有了,自然再嚣张不起来!
    李穆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个护卫,后者便忙跃上了墙头,随即跳下来冲他点了点头。
    李穆遂看向施清如,恭声道:“夫人,人已经都走了。”
    施清如心下稍松,点头道:“人走了就好。只是只怕他们很快又会卷土重来,且肯定不会再与咱们先礼后兵,定会一言不合便强攻,对大家的考验,打现下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可他们只有这点儿人,哪怕再易守难攻,只要对方来的人数倍于他们,也会寡不敌众,那最终的结果……
    若要现在就赶着出城的话,别说根本不可能,一旦出了都督府的大门,只会更危险;关键督主与她说过,要等他打发人来接她时,她才能离开,那接下来,她要怎么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都督府上下这么多人,保护好他们的家呢?
    李穆与她想得差不多,知道真正的考验打现在才开始了,忙道:“夫人放心,兄弟们便是拼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一定会护住您平安的。”
    施清如摇了摇头,“要紧的是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可我担心我们会被瓮中捉鳖,更怕他们火攻,所以李护卫,劳你让大家把府里但凡能蓄水的地方,总归一应水缸水桶水盆,都先蓄满了水,以备不时之需。”
    李穆忙应了“是”,“夫人放心,属下稍后就着人去办,还会亲自领着人,把每个角落都事先布好防,管保让再多的敌人也有来无回!”
    施清如点点头,又勉励了小晏子和众护卫几句,才带着桃子采桑回了正院去,一面吩咐采桑:“让厨房这几日肉菜都管够,先别想什么吃完了该怎么办,总归一定要让大家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采桑忙点头应了,“夫人别担心,厨房的库存怎么也够五六七八日吃用了,这么多日的时间,足够督主平安归来了。”
    施清如心里虽不敢那么乐观,还是沉沉“嗯”了一声,“督主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一时回了正房,桃子见施清如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弄得眼泪汪汪的,因关切的道:“夫人,要不我铺了床,您睡一会儿吧,昨晚您便没怎么睡,再这么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施清如的确让困意弄得头昏昏沉沉的,想了想,点头道:“那我睡一会儿吧。”
    桃子便给她铺了床,服侍她更了衣,待她睡下后,又给她轻轻放下了帐子。
    施清如遂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起来,可头虽昏昏沉沉的,却一直走马观花般闪过无数的念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可惜刚睡着,便被桃子猛地撩开帐子,喘着气急急叫醒了:“夫人,快醒醒,外面来了好多西厂的番子,先是说奉太后之命,褫夺夫人的县主封号,立时拿夫人进宫,让咱们开门儿。后来见咱们不肯开门儿,便开始强攻了,这会儿正抬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撞大门。李护卫让我和采桑姐姐立时叫醒您,乔装打扮一番,先藏匿起来,必要时候,好杀出一条血路,护送您离开……”
    施清如不待桃子说完,已猛地坐了起来,因起得太猛,头还晕了一下,忙强忍住了,急声道:“竟来得这么快?快拿衣裳来,我要亲自瞧瞧去!”
    一面说,一面已翻身下了床。
    就见天已黑透了,忙又问桃子:“什么时辰了?”
    桃子很快给她取了衣裳过来,道:“刚交戌时。夫人真要亲自去瞧瞧吗,刀箭无眼,您还是别去了吧?”
    施清如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下午太后打发人来时,是未末申初,她还当太后怎么也得明后日的,才会再打发人来给她‘吃罚酒’了,不想不过两个时辰不到,她便已经打发人来了,还真是有够迫不及待的,——看来今晚真的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念头闪过,施清如又问桃子:“所有人都用过晚膳了吗?大敌当前,决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抗敌才是。去看看厨房这会儿有什么吃的,给我拿些来,我吃了再去前边儿。”
    桃子还想再劝她,见她满脸的毋庸置疑,只得应了“是”,急匆匆去了厨房。
    施清如这才快速穿好了衣裳,又将头发全部编成一条大辫子固定好,以免回头情况紧急时,碍手碍脚的,末了还在袖里装好了自己的银针,绑腿里也藏好了一把匕首。
    等她忙完,桃子也回来了,端了一碗米饭和四个小菜回来,“厨房一直给夫人留着的,这会儿还热乎呢,夫人快趁热吃吧。”
    施清如点点头,快速到桌前坐了,虽没什么胃口,还是强迫自己就着菜把一碗饭都吃净了,才忙忙漱了口,带着桃子急匆匆往前院赶去。
    主仆两个还在半道上,已能听见前面震天的喊叫对骂声,还有重物撞击的沉闷声音,时不时还有一两声惨叫声……施清如的心猛地一跳,越发加快了脚步。
    如此主仆两个很快便抵达了前院,就见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还有侍卫站在梯子上,时不时的往外放箭,因此惹得外面的人又骂又叫的,己方倒是借着高墙的掩护,暂时没有什么伤亡。
    可原本坚固的大门纵有几根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木梁顶着,依然摇摇欲坠,不定什么时候,便极有可能被自外面撞开了。
    正总领指挥的李穆眼尖,立时看见了施清如,忙大步迎了上来,“夫人,您怎么过来了,属下不是让您乔装打扮一番,先藏匿起来吗?”
    施清如道:“大家伙儿都正殊死搏斗,我怎么可能只顾自己?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对方来了多少人马,我们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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