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宸格外坚持自己的观点,“很丑。”
    彻底领会了顾景宸毫无求生欲的举动后,温乔怕他从嫌弃发卡变成嫌弃自己,扬高了声音威胁他,“你再说一遍。”
    在她的死亡凝视下,他终于从善如流地闭了嘴。见他不再回答,温乔也没打算跟他继续纠缠。
    在她准备离开时,顾景宸冷不丁地开口,“我没有前任,也没有过喜欢的人。”
    “哦,这关我什么事?”温乔眉心跳了跳,她捏了一下伞,满不在意地转身。与她轻描淡写的口吻不成正比的,是她的动作——
    温乔没留神,刚一转身,雨伞就和柱子亲密接触,撞在了一起。
    她被震得一个踉跄。
    翻车打脸实在来得太快了,猝不及防。
    温乔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身后传来他压低声音的一声轻笑。
    顾景宸都来不及拉住她,酝酿到唇边的“有且仅有你”,被这一幕弄得夭折了。
    很明显,她现在可能不太想跟他说话了。
    “我走了。”顾景宸也没继续逗她,轻咳了声提醒她,嗓音里还带着克制的笑意。
    直到他大步走远,才听到温乔在身后“啊”地一声惨叫。
    这次不是因为撞到柱子或者做出别的丢脸的事了,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懊恼,大意为“太他妈丢人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我是不是应该冲进雨里清醒清醒”。
    顾景宸无端哂笑。
    电梯门一开,裴砚扯着领带起了身。
    “你这可真坐得住,”裴砚隔老远笑骂道,“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已经见效了,再这么干晾着那俩,快要跟我急眼了。”
    顾景宸向来自律得很,生活缜密规律,精准无误得像个机器。加上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和严重的洁癖,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失误,常常逼得人发疯。
    所以迟到这种事,百八十年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裴砚原以为他晾着那俩外资,就是玩个心理素质,毕竟谈判桌上那一套一向如此,签合同前少不了打一圈太极。而那两人,虽然被好吃好喝供着,但因为顾景宸迟迟不出现,从气定神闲到焦躁不安,原本的运筹帷幄的底气虚了几分。
    可是等顾景宸走近了,裴砚打眼看过去,还真不怎么像。
    顾景宸的发梢和衬衫湿漉漉的,还有些凌乱,领夹掉了,钻石袖扣不知道被扔哪儿了,这副样子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裴砚哑了几秒,诧异道:“您这是在哪儿鬼混回来的?车震没关窗,还是雨中野战?”
    尽管理智上不觉得顾景宸做得出,但还是不妨碍他丰富的想象力。裴砚无声咋舌,脑补出一场大戏。
    “不会说话就闭嘴。”顾景宸冷淡地睨了他一眼。
    裴砚挑眉,“你又去哪儿?”
    “换衣服。”顾景宸半敛着视线,微微蹙眉,“提醒几百遍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身上的香水味。”
    “……”
    被嫌弃一遭的裴砚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顾景宸,无声鄙夷。
    现在明明是他看上去更糟糕吧?
    办公室内暖气开得十足,顾景宸心底有些烦躁,推开了飘窗。冷气随着些微细雨从外面灌了进来,舒缓了压抑地情绪。
    秘书从休息室内抱出换下的衣服,检查之后,将一枚发卡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她倒没多少不该有的好奇心,只是不太好措辞,最后试探性地问了句,“顾总?”
    顾景宸晃了眼,视线落在那枚发卡上,若有所思地顿住,然后飞快地掠过去。
    “放下吧。”他微抬下巴,淡淡地。
    “好的。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先下去了。”秘书将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无声地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温乔戴着发卡并非不好看,只是他下来找她时,被这发卡上的装饰晃到了眼。
    顾景宸疲惫地阖了阖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一些念头正在无法控制地从心底涌出来,在脑海翻涌,在耳畔叫嚣,挥之不去也避之不及。
    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结果从定位里看到她在附近,他还是鬼事神差地折身过去。明明抱着送完伞就走的念头,然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逗留了这么久。
    想逗逗她,想跟她说几句话,想把她抱进怀里,想……
    顾景宸眸色淡了下来。
    疯了。
    他可能真的病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大脑:我不在意,我不关心,我无所谓。
    身体:不,我想去。
    我很快就要向你们证明,主人格不是情商低,只是这种表面温和的人,往往很难走心。只要明白了自己的心,他也会很撩的!!!!
    听说你们快忘记前情了,所以今晚凌晨二更,具体时间,建议你们明早来看,毕竟我不准时。
    最近应该都是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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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喜欢
    一连几天,骤雨断断续续, 冬日的肃杀之意伴随寒流来袭。
    大约是天气不好的缘故, 林锦最近少见地宅在家里,因为天气抑郁得奄奄一息, 一直到放晴才兴致勃勃地拽住温乔。
    “看没看到阳台上的花?我让人从迈阿密空运过来的厄瓜多尔。”
    搬离宿舍后少了许多拘束,林锦这几天像是吃多了胡萝卜,可劲儿造作。
    新房子是个二层复式小别墅,不算多么金贵的地段, 相对而言, 离学校近, 图一便捷。不过砸在装修上的钱, 远比房子有价值:
    玻璃是从奥地利运过来的, 餐厅隔断是宋朝的玩意儿,还有一楼的水晶灯, 据说是从拍卖会拍下来的,六位数。
    温乔真情实感地替她未来的老公担忧,这得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忍受她的烧钱方式。
    她正在在放映室里敷着面膜看电影, 闻言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存活周期太短, 劝你提早晾成花干。”
    “我会好好养的!”林锦拍了拍心口,撂下了雄心壮志。
    “恕我直言,”温乔抬眸扫了她一眼,“厄瓜多尔玫瑰适宜存活在热量高排水好的地方, 而这里是北纬39.9°、东经116.3°,达不到生存条件。它本来就短命,你又那么懒,你只能加速她的死亡进度。再联想一下,你养的仙人球都没活过一个月——”
    “综上所述,你只适合养乌龟。”
    “温乔,你还是个人吗?”
    “死心吧,”温乔继续咔嚓咔嚓啃薯片,“要是能活过一周,你这几天瞎捯饬的钱,我可以给你报销。”
    “……”
    事实证明,温乔很有先见之明,这批花甚至没活过两天,虽然不是命丧林锦之手。例行去二楼阳台“欣赏”玫瑰的林锦,“啊”地一声,把温乔被吓得一个激灵。
    “你受了什么刺激?”温乔从沙发上爬起来。
    “我的花!”林锦气得跺了下脚,从阳台探头出来,“这可是空运过来的品种,全让它给毁了!”
    温乔窝在沙发上写论文,还差个收尾,懒得挪动。闻言分神思索了两秒,她点了点头,“那太好了,我的钱保住了。”
    林锦罕见地没跟她回怼。
    几分钟后,她从阳台上下来,一手拎着“罪魁祸首”,一手指着它控诉。
    “就是这只杀千刀的猫,故意毁坏他人财产。”林锦凶神恶煞地给它判刑,“我现在就去搜搜,有没有菜谱,我今晚就把它煲汤喝。”
    “滥用私刑违法。”温乔头也没抬,快速地输入最后一段。
    “那欢迎它的亲戚朋友去控告我。”林锦冷笑着模拟了握刀的姿势,在半空中比划着,“蒸、煮、炖、炒、煎、炸,我送它们全套服务。”
    “善良点,”温乔啧了声,十分善意地提醒到,“说不定它是路过呢?说不定它上有老下有小,养活一家子,猫生艰难,结果被你无情扼杀在一个漆黑的夜晚。”
    “就它?都胖成这样了,我拎了它一会儿手都酸,”林锦怀疑地跟这只猫大眼瞪小眼,“你还给它艹顾家人设,它看着就是一只吃独食的猫。”
    提起“胖”,温乔首先想到顾景宸那只胖成毛线球的猫,这才起了兴致瞄了两眼,然后稍稍怔住。
    “豆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只英短和顾景宸的猫长得很像。
    “喵~”差点变成一碟子菜的豆芽,此刻见到温乔活像是见到了亲人。
    它自动忽略掉“豆包”的称呼,浑身抖了抖,朝着林锦抓了一下,挣脱后肉嘟嘟的小短腿跑得飞快,躲到了温乔身后。
    “不准上我的沙发,这是限定款。”林锦咬牙切齿地看向温乔,“这是你的猫?”
    温乔一手把猫抱进怀里,翻了翻它脖子上的小银牌,频频摇头,“不是。”
    林锦皮笑肉不笑。
    大致知道她下一句是什么,温乔率先开口,“这是顾景宸的猫。”
    “你诓我的吧?”正磨刀霍霍的林锦将信将疑,“教授怎么会养这种猫,都不是纯种。”
    “他还跟我们一块呼吸空气呢。”温乔无声地翻了翻白眼,拨开豆芽脖子上的铭牌,挑眉,“看,联系电话。”
    “……”林锦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几秒钟之后,她热情地朝豆芽伸出手,“来,宝贝,姐姐给你小鱼干。”
    前后态度180度反转,活像一条变色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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