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区别都没有,半点信用都没有!
    沈玉鼓起了腮帮子,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我以前见的都假陛下?”
    沈玉从贾明和方睿二者间扭不过来,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方睿在两者之间的性格相差得天壤之别,一个行事沉稳,一个放浪不羁。
    沈玉细想以前的和“贾明”接触的时候就有许多的疑点,但是由于这两个极端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联系到是同一个人。
    ………………
    夜半,秋风较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月色比往前都黑了许多。
    风大,月黑,忽然又传出一声猫叫,让守夜的内侍宫人个个都头皮发麻。
    忽然门一开,一□□吹了进来,容泰瞬间清醒,看到床边那个人影的时候,心脏都慢了半拍,脸色一片惨白。
    半响之后,屋内的烛光亮起,容泰倒了一杯茶给方睿,道:“陛下,深夜行走不便,你若是找奴才的话,差个人过来喊奴才不就好了。”
    容泰不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但不怕归不怕,可你睡到一半的时候,床边又突然站了个人,不怕鬼,却还是会被人吓呀!
    脚边又有那团软绵绵的东西蹭着,容泰一下抬起了左脚,低下头,表情蹦得很紧,只见那只猫又蹭到了他的脚上。
    一晚被嫌弃了两次的白团子,“喵”的叫了一声,随之往门口走去,看上去就像是猫无可恋了。
    方睿更是无精打采,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瞥了眼容泰,语气无奈:“上回去栢子山救沈爱卿的时候被发现了疑点,前几日更是被发现了身份。”
    容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沈大人知道是陛下了?!”
    方睿点了点头:“知道了是知道了,可半点都没有生气。”
    闻言,容泰沉默了,那也得能生气才行呀,毕竟陛下你是皇上呀,谁敢和皇上你生气。
    “容泰,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沈爱卿对待朕,回到不知道朕是皇帝之前的那种态度?”方睿发现,在假扮贾明的时候不够珍惜和沈玉的独处,以至于到了现在,他无比的怀念,也慢慢开始怀念沈玉下的面了,虽然难以下咽,他还不照样咽了下去,要是再来几大碗,他觉得他现在也能吃得下去。
    容泰踌躇半响,才回道:“禀告陛下,奴才不知。”容泰的答案是不可能,没那胆说出来,换做是他,他都不敢摆脸色给陛下看,更别说是让陛下伏低做小,那简直是不想活命了。
    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这么做,别人有没有那胆子,他不知道,他反正就是没这胆子。
    “不知……朕以为无论如何都能撑得再久一点,不说十年,那起码也得三个月。”他在沈玉面前果然是太嫩了,沈玉都是这假扮中的元老了,他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无奈的叹道:“只能先这样了。”
    不然能这么样,他也实在是没辙了。
    沈玉生了场大病,方睿也准了她半个月的病假,其实这半个月的病假,有一部分是想给沈玉舒缓一下心情的。
    沈玉大病,朝中官员有不少暗中窃喜的,自然也有人有担忧的。
    德安知道沈玉生病,本想忍住不去看的,但又自己说服了自己——怎么说沈玉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救命恩人都卧病在床了,她焉能不去?
    找了个好的借口说服了自己,匆忙的让人给准备珍贵的药材,拖着一车子就往太保府而去。
    容泰把这事情告诉方睿,方睿却是挥了挥手,淡定的道:“就让德安去吧,她能不能见到沈玉还是另外一回事。”
    果不其然,德安公主被沈老太爷一句“沈玉风寒初愈,实在不宜见客”给堵在了门口。
    自从上回方睿去找了太后之后,太后那边的人也就收敛了许多,比起之前,现在方睿也不再小心翼翼的行事,朝中空缺的位置也陆续有人补上,而这些补上的人,无疑都是方睿的人。
    除此之外,那就是,他的皇弟,湛王要从边关回来了。
    湛王自小就爱舞刀弄剑,不喜读书,自小就喜欢跟在百里寒这女将军的身后,在成年的时候就跟着百里寒一起远赴边关,虽然有武才,可却不适合当将领,做事不够果断,耳根子软。
    而此次回来,太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撮合大理的楼阿九,九郡主。
    楼阿九,大理楼王的第九个女儿,大理楼王病重之时,楼王的弟弟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不料十五岁的九郡主在大理楼王去世之前委以重命,让她辅佐年仅五岁的小弟当大理的楼王。
    楼阿九行事果断,手腕比男子还强硬,仅四年便稳定了大理的政权。
    楼阿九手握大理军队,太后想要得也是这个。
    只是她这期望会轮空,楼阿九那样的女子,几乎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她,且她心底的人,也根本不是湛王。
    “陛下,湛王殿下不日就回到金都,可要做好准备?”
    闻声,方睿看向容泰,左瞧右瞧都看不出来楼阿九是看上了容泰那一点,且容泰还是个太监……
    楼阿九心底的这个人,就是容泰。
    容泰被自家陛下看得心里直发毛,再次出声提醒:“陛下,该不该做准备了?”
    方睿是听进了容泰话的,点了点头:“那就安排吧,只要人家姑娘愿意就好。”
    容泰所说的,就是给湛王安排的相亲……
    当初太后让方睿给湛王留意一下,只是说说而已,方睿可没当她是说说,当真的让容泰去找了。
    湛王的事情交代完,方睿又拿起了笔,开始在小纸条上面写字。
    不一会又堆起的一小堆的纸团,容泰看不得自家的陛下又犯蠢,只好告退,退了下去。
    容泰刚出了大元殿,那白团子又粘了上来,一看到白团子,容泰就头皮发麻,恨不得跑得远远的。
    容泰快步的离开,白团子也跟在身后。
    看到大总管被猫追着跑,宫人内侍个个都憋住了笑,这种情况,真是少见,在他们的印象中,容泰大总管就是冷面大总管,整天板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但居然怕猫!
    夜晚,依然只是从窗缝中溜进了一只猫,猫的嘴巴中还是叼着一个竹简,这已经持续的好些天了。
    猫刚进来,窗户唰的一下就开了。
    四眼相对,沈玉略微低头,道:“陛下,夜露深重,还请陛下早些回宫。”
    沈玉终于肯见了自己了,方睿大喜过望,听到了沈玉的话,连连道:“不重不重。”
    沈玉就是看不到方睿的表情,但听这声音都能想象得出来,陛下的表情就像是院子中的那条狼狗一样,回回看到她都吐着舌头向她摇晃着大尾巴。
    “阿玉,我能进去和你说几句话吗?”
    对于时常对她摇晃尾巴的大狼狗,沈玉都会叫厨房准备肉给狼狗加餐。
    “陛下请进。”沈玉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在爬山……路滑,就先不抓虫了,二更的话,看我晚上什么回到家qaq
    ☆、第58章 心思明朗
    方睿进来之后, 觉得站哪都觉得不对劲, 也就站在窗户旁, 站在窗户旁看着沈玉走到书柜前,拉开了抽屉,从抽屉里边拿出五根小竹简。
    沈玉走到了方睿的面前, 把竹简放在掌中,递还给方睿:“陛下,你掉的东西。”
    方睿看像摊在自己面前的手, 那手中平躺着五个看似没有拔开过的竹简, 方睿抬起了目光, 虽戴着面具, 却把面具上面的眼纱给取了下来,眼神看沈玉,眼神中蕴含着点复杂的情绪,没有接过那竹简, 而是非常认真的道:“朕何止只是掉了这个东西在你这里。”
    沈玉听到了这话,立马别开了眼神, 不自在的弯下腰,把白团子给抱了起来, 伸着手提在方睿的面前,视线则是看着窗户:“那就把这只猫也带走。”
    方睿蹙起了眉,接过了白团子,却在下一刻,开了窗户, 把白团子放出了屋外。
    被放出了窗户外的白团子,正想再调回去,那窗突然关上了。
    “喵……?”被扔了出去的白团子的这一声叫得有点懵。
    看到方睿把猫扔了出去,沈玉原本想制止住,嘴巴都张开了,就是没有出声。
    方睿转回了视线,沈玉又立马别开了视线,沈玉不久前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贾明”是有喜欢的成份在的,面对方睿的时候,总是莫名的带着心虚,心虚到她不能直视方睿。
    方睿往前逼近了一步,沈玉又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又近了一步,沈玉又退了一步,如此反复,沈玉的腰撞上了桌子,不能后退,只得抬起了视线,看向方睿,出声提醒:“陛下,自重。”
    但自重两个字才出来,方睿迈进了最后的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有半截手臂的距离。
    “朕还把心掉在阿玉你这了。”方睿这情话说得委屈,委屈得就像是后院大尾巴的狼狗在和沈玉说——我已经很久没肉吃了。
    沈玉越发觉得方睿像自家后院的那条大狼狗,一觉得像,这戒备心也不知不觉的淡了许多。
    沈玉佯装出听不懂方睿的话,道:“陛下的心具体掉哪了,臣给陛下你……”
    沈玉这“找一找”还没有说出来,方睿极快的靠近了沈玉,在沈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扶住了沈玉的腰,一下便吻上了沈玉的唇。
    沈玉猝不及防的被袭击,杏谋圆睁,眼中满满的吃惊。
    只是嘴唇贴着嘴唇,不过是一息,方睿的薄唇就慢慢的离开了沈玉那粉色的嘴唇,唇便还遗留着淡淡的清香,低着头看着沈玉没有反应过来,还呆傻的表情,嗓音格外的低沉:“心,掉在你身上了”顿了一下,又道:“阿玉,你要是生气,你直接打朕。”方睿就是想要逼沈玉,让她爆发。
    方睿放在沈玉腰间的手一松开,谁知沈玉脚一软,正要摔到地上,方睿立马又扶住了沈玉的腰。
    良久,沈玉才从这惊讶又惊吓中回过神来,看这方睿那一双熟悉的眼睛,立即反应过来,推开了方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第三回了!
    这已经是第三回亲她了!
    方睿被沈玉一推,后退了两步,怕沈玉误会,赶紧解释:“上一回朕说过只亲过你一个,是真的,朕未从宠幸过任何嫔妃,这是整个大启都知道的事实!”
    沈玉的耳根子都是红的,这第一次被亲的时候是喝醉的时候,第二次被亲的时候还尚未知道方睿就是陛下,现在知道了,那吃惊的程度比前两回大得非常多,再听到方睿说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嫔妃,这心跳如同打鼓一样。
    “贾明”和方睿的性子根本不是天差地别,而是方睿掩饰得好!现在这会沈玉才反应过来,不要脸且不守信用的这个才是最真实的陛下!
    明明说好了划清界限,现在有那一点像是已经划清了界限的样子?!
    怎么办,明明告诉自己,无论陛下做出什么事情都得忍住,因为这个不要脸的人是陛下,所以怎么样都要先忍住,不能太过冲动,但是!自从身份被她揭穿了之后,陛下就像是无所顾忌了,能怎么死皮赖脸的耍无赖就怎么耍,她生平从来没有试过有这么强烈想要拿起马鞭抽一个人的冲动。
    安静了许久之后,沈玉带着颤音问道:“陛下……你什么时候知道臣是女儿身的。”这颤音几乎是被气的。
    没想到沈玉会突然问这个,方睿突然一愣,如果他说他是在五年后才知道沈玉是女儿身,估计明天这窗户肯定会落上三四把大锁,细思之下,方睿还是说比较让人相信的话:“在……第一次闯入阿玉你浴室中的不久前。”
    沈玉闻言,垂下了眼帘,随后道:“陛下,你说你在未知道臣是女儿身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臣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方睿没有任何的迟疑。
    沈玉依然垂着眼帘,声音中倒是没有了颤音,平静的道:“那臣上回在大元殿中看到那本画册,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相扑,是不是?”
    方睿:“……”
    “阿玉,我们还是来聊聊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朕吧。”
    方睿这特别明显的转移话题,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沈玉上回看到的真的不是什么相扑,看过了避火图之后,沈玉的很多东西都已经无师自通了,细想一下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若是方睿知道是自己造的孽,定会给自己一嘴巴子,这种什么画册就应该在沈玉婚后再给她看的。
    沈玉抬起了眼帘,看着方睿的眼神中,多了点特别的意味,这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正常的人一样。
    脚步微微往左边挪了挪,再挪了挪,身后没有了桌子之后,快速的退到了门口的地方,防备的看着方睿,声音压低:“陛下……臣绝对不是怕你。”
    方睿:“……”这明明是怕他怕得很是明显。。。。
    “阿玉,朕从来在意的不是你的性别,而是你这个人,若真不在乎你的话,早就以太保府来威胁你,威胁你进宫了,威胁你成为朕的人了,又何必放低了身份,假扮成一个飞贼来接近你?”方睿也放低了嗓音,像是哄孩子不怕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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