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同了,盐以官营,便是要将所有的盐都归于朝廷来制。
    他们早料到刘元还有后招等着他们,但有什么办法,他们不知刘元的制盐之法是什么,想再卖他们的盐,他们价格就拼不过刘元,只能乖乖的由着刘元说一不二。
    “诸位请。”王陵和陈平早就看完刘元定下的章法了,样样都想得齐全,他们想要补充一二都没机会。
    王陵让人给在场的人各一份,叫他们仔细地看看。
    众人虽然脸色不好,要看还是得看的,而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说难看是难看,却不是最重要的。
    “盐价由朝廷而定,你们不管在哪里售盐,若有故意抬价者,收回卖盐的权利。而朝廷给你们的价也是定好的,盐会给你们送过去,而你们只需要卖。朝廷会专门设下盐管阁,专门负责查查各州盐务,每半月一查,再交到丞相府,诸位就别动什么歪心思,因为我或许也可能会突然的想去查查盐务,你们如果自信能瞒得过我,倒也好说。”
    看他们瞧得差不多了,刘元也开口与他们轻声说来,内容自然不怎么好。
    “我不强人所难,愿意守规矩的人,我们再选人,若是不愿意的,我也不会拦着。”刘元很是好说话的态度,一群人心下皆腹诽,这么大的利你握着,想要的人都得求着你,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殿下立下规矩很清楚,也很公道,我们都没问题。”总有人急急地表态的,盼着自己作为第一个说话的人,能在刘元那里挂上号,要是能选他最好!
    “臣等也没问题。”没能抢到第一个,总要抢个第二第三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在刘元的面前露个脸,挂个号,只有如此,他们才有机会得到盐利。
    刘元道:“好,既然你们都没意见最好,那么女子入朝一事也可定下?”
    利啊,你们想要拿到你们想得的利,是不是也应该想想刘元想要什么,也要给到刘元?
    一群人听到刘元直白的询问,交易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其实盐以官营,总要找人来卖的,天下九州那么大,刘元没想把一切都握在手里,但是用此来换得女子出仕的机会,刘元深以为很值。
    “殿下如此,如此……”王陵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拿当官的事来换利。
    而刘元看起来还一副熟练老套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刘元早些年在北境制成了纸,还有印刷术,刘元当时同样和贵族们交易,以纸和印刷术换各家的藏书。
    招是有点老,胜在好用,也直接!刘元笑眯眯地看着贵族们,“你们想清楚了,我还是那一句,我不强人所难,不过一但我们说好了,谁要是敢在私下动手脚,便怪不得我把人的手脚砍了!”
    血淋淋的警告,他们好气!可是也好怕!
    心里再一次默念,为什么刘元还不死,为什么刘元还不死,要是刘元死了,他们哪里需要叫人牵制成这般模样,他们哪里会得跟刘元交易,盐利本来就是他们的,一直都是他们的,都是刘元抢了他们的利。
    然而心里叫嚣得再大声,他们也不敢宣之于口,只能连连称是道:“自然,说好的事哪能出尔反尔,只是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分配盐务?”
    点头哈腰全无风骨,刘元也不在意,“我在等你们准话。”
    女子出仕一事,刘元想做,没有人能拦得住,刘元只是让他们明白这一点。
    既然知道拦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件事做成的同时能分得一点利,不至于人财两空。
    看看之前作妖的人,不正是人财两空了。前车之鉴,他们要学乖一点,乖一点。
    “科举取士,又有诸位的点评,人才既是人才,朝廷不能放着不用,别管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他们能为朝廷做事就好。”
    见风使舵,识时务者便如是,刘元看向其他人,都有一个不要脸的人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了,其他人要是不想手里什么东西都没了,也得配合地跟着连声称是,再是不过了。
    “好,我就知道诸位都是深明大义,一心为大汉的人,所做所为第一要紧的就是想着是否利于大汉。”刘元夸赞着人,怎么听着让他们渗得慌,确实说的不是反话?
    “朝中官员的空缺有些多,不过他们虽然有才,却不曾理于朝事,还是让他们在底层慢慢磨砺,等他们什么时候做得好了,一切都好说,好说。”
    刚开始听到刘元说到空缺,他们还以为刘元打算让新取之士出任,那肯定不能!
    听完刘元后面的话,自松了一口气。好啊好啊,总算人没糊涂,虽然刘元想要用新人,也没想把他们全都挤下来。
    想到这里,都与刘元作一揖,“殿下圣明。”
    看看,合他们心意的事,他们自然要赞一声圣明,若是不合他们心意的事,他们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说着不妥。
    要不是刘元有兵权镇着,再有利诱着,能把他们整得老实才怪。
    “空缺的名单,我这里有几个人,余下的你们看着补。”盯着空缺想让自家人来补上的不少,刘元虽然手里有人,却没打算将人全都替上。
    所谓做人留一线,才能让他们既看到了希望,不会想跟刘元死磕,死磕的后果是两败俱伤,要不是万不得已,刘元不打算与他们鱼死网破。
    故而她要安排人出仕,在没有绝对能力的情况下,也得让贵族分得几个位子,至于贵族为此怎么吵,就不关刘元的事了。
    空缺要说,所取之士的安排,刘元也让丞相府商量拿下章程来,这才离开。
    等人都散了,两位丞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
    “我们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心计之深远,若是想与先帝斗,未必斗不过。”陈平幽幽地开口。
    王陵道:“得亏了这是大汉的公主,若是换了旁人家的人,这个天下姓不姓刘都得另说。”
    “先帝最后也明白了,故而留下的遗诏也只为防一个万一,然陛下千算万算却怎么都算不到,自以为后路的诏书,竟然会成了催命的符。”
    陈平本来也是持诏书的人之一,当时看到诏书的时候他有想过直接毁之,后来还是觉得留着的好,否则大汉真出了变故,吕家并非善类,到时候抢了刘家的天下未无不可。
    “最近吕家如何?”陈平轻声地问起,想起吕家来,如何能不提到吕家的人。
    吕释之死了,虽知道在意图谋害刘盈一事中吕释之也做了事,却没有人知道吕释之究竟做了什么,引得吕雉亲自动手杀人。
    想想吕雉与刘元这对母女真不愧是母女,做事竟然如出一辙,动手杀自己的兄弟没有半分迟疑。
    “吕家在吕释之死后安分许多,吕释之的侯位都叫太后夺了。”有些事长安里的人都知道,外面的人,如陈平才从北境回来,未必知道此事。
    “吕家会不会生乱?”陈平听完之后只有这份担心。
    王陵道:“我看殿下和太后都防着。”
    有几次去见吕雉的时候都听到吕雉与人提起吕家,虽然只听了一耳朵,也足见吕雉心下成算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多得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殿下和太后吃过一次亏,再也不会想来第二次。”陈平倒是理解刘元和吕雉对吕家的防范,没能忍住地再叹了一句,“先帝啊先帝……”
    若是刘元在这里会帮他补上能够表达陈平眼下意思的话,人都是作死的,敢作敢死。
    科举开考有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今岁大汉所取之士,在丞相府与众人商议好后上程刘元与刘盈过目,刘元没意见,刘盈当然也有。
    作为帝王,第一次以科举取士,刘盈怎么也该见见所取之士,正好当场将他们的任职定下。
    不过,扮着虚弱的皇帝也就露上一个脸罢了,等将人的官职都安排下去了,刘盈即走,其实看到所取之士竟然过半是女郎,刘盈的心情说不出的玄妙,至于这些人将来能不能在朝廷立足……
    刘元让他们从底层开始历练,就是因为从底层开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能让他们学到本事,也知道如何应对不容于他们的人。
    至于盐务,刘元以州划分,规定了一州之内定下四家可售盐者,而每郡之内,四家并立,相互竞争也是相互监督,至于他们可能四家联合起来,刘元选人的时候将死敌放在一块,想要合作先得化解他们的仇怨,仇怨是好解的?
    至于北境之内,跟了刘元最久的贵族们还是有售盐的权利、价格,还是如同从前。售于百姓的价,大汉内都是一样的。
    盐利之丰,天下皆知,第一回 收到一月所得的盐利,点算银钱和账目的人都吓住了,如此暴利难怪让贵族宁愿放了女子出仕也要想尽办法分到。
    人入了仕也是可以辞官的,不能明面上为难人,难道还不许人背地为难。
    可惜贵族们打得再好的算盘,却顶不过有一个琼容还有一个刘元在后面,为官手则,各官所需要做的事,不应该做的事,全都写了出来。
    分内的事要做好,不该你做的事,甩回去,若是想闹起来的,大可闹到公主府。
    不能否认各官衙的人想逼得女子无法出仕的不知凡几,可是刘元早就有言在先,敢对人暗暗下手的,想清楚后果,若是认定自己能承担得起,那也好说。
    总之只要有人告到刘元的手上,刘元就会出面,让人评评理,这么欺负一个女流,迫切地用小手段逼得人做不了这个官,倒是有本事得很。
    当然,寻到刘元头上的人极少,几乎能自己处理好的人,都不会想闹到刘元的头上。
    女郎们心知虽然刘元会为她们撑腰,但是如同科考一样,她们想要出人头地,不想再被人欺负,就得靠自己的真本事。否则长此以往,她们和从前一样靠着男人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刘元倒是挺满意的,她们懂得自强才能自立,凡事有问题刘元是可以帮她们解决了,但是总有刘元顾不上她们的时候,她们得自己学得去处理自己的事。
    要知道刘元能现在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刘元可以凭自己的本事站在男人堆里无人能动,为什么她们就不行?
    既然想学刘元,想和刘元一样厉害,她们就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
    只有这样,天下女人才能叫男人再不敢轻视,再也不会有人认为女人一辈子就应该做男人的附属,永远被人看着,捏着。
    女郎们的想法,于刘元而言是极大的收获,她们看明白了只有自己应对千万人的为难,只有自己站起来了,才会再也没有人能为难她们,刘元是欣慰的。
    可是南越国那里却传来了不少的消息,南越国乱起,大汉在等着南越前来求救,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事,错只错过南越国的宝物。
    可南越国与张良达成了协议,张良令大汉的兵马出动,救南越国于危难,南越国将宝物借给张良,张良用完即还。
    然而问题就出在宝物上,拿到宝物的张良昏迷不醒,请了许多大夫看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张良没伤没痛,浑身上下都是好好的,只是昏迷不醒,一直没睁过眼。
    现在夏侯婴只想问,他要不要举兵进入南越国,问清楚南越国的人,到底他们的宝物有没有问题。
    张良是大汉的留侯,有大功于汉,更是刘元的夫婿,刘元这么多年与张良恩爱有加,天下谁人不知。
    万一,若是张良有个万一,刘元会不会动怒?会不会将怨恨记在南越国的身?,夏侯婴拿不准。
    吕雉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当时看到夏侯婴的奏折,道是张良已经昏迷了十日,若非每日给张良灌入米水,张良早就饿死了。
    现在是没饿死,可是人也瘦得厉害,夏侯婴在请遍大夫看完之后都说张良没事,也想过去寻南越国的人问个清楚,无奈南越国的巫师却告诉他们,张良与宝物有缘,或许宝物带着张良经历风云,这是张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世界。
    屁的世界。去往什么世界,难道就一直让人昏迷,不能让人活过来的?
    不对啊,夏侯婴也不蠢,他记得一开始说这个所谓的宝物是能起死回生的,没说过能去到别的世界,这宝物莫不是假的?
    宝物不假,宝物能起死回生,也可以让人去到从未想过的世界并不冲突,世人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不能怪宝物吧。
    南越国的巫师说得条条是道,都还挺在理的,夏侯婴没办法拿住人的错,只管逼人想办法让张良醒过来。
    大巫却摇了摇头,唤不得唤不得,若是将人强制唤醒,人醒来会比昏迷还糟糕,确定要唤?
    夏侯婴差点没被气死,他当然不想,因而拿不宝主意,想着关系张良,怎么说也得问问吕雉和刘元的意思,让她们决定打或不打南越。
    “去请公主进宫。”得到消息,看完的吕雉即刻让人去请刘元,让刘元速速的赶来。
    刘元还是第一次被吕雉传得那么急,也不说收拾,直接便到长安宫来,吕雉道:“留侯出了事。”
    话音落下引得刘元一顿,随后立刻上去接过吕雉递过来的折子,带着询问之意道:“你看完之后告诉我有什么打算,不管什么打算,我都支持你。”
    吕雉知道刘元的心思,刘元心中张良极重,将来只会越来越重,没有人可以取代张良在刘元心中的位置。
    从前她还怕张良那样的人会不会对刘元不好,毕竟一个过于正直的人,一直心怀天下的人,刘元一但走上那条路,布满荆棘,若是连她身边的人都不肯帮着她,不仅不帮,或许还会帮着旁人来对付她,刘元怎么办?
    好在,张良从南越国回来了!
    带回来南越国内有一件宝物或许能治好刘元的身体的宝物,吕雉充满期待,不仅是因为刘元可以治了,更因为张良的心还是偏着刘元在,只要他的心偏着刘元,还想和刘元在一起。
    作为一个母亲,她能为刘元做得太少,一直都是刘元想尽办法地为她做下许多。
    她不是不想,却没有机会,因为刘元早早地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就连杀人,当她动手到一半时,刘元还是选择为她挡在前面,如何不叫吕雉动容。
    “从南越国传信回来也要不少的时间,现在未必见得留侯未醒。”宝物嘛,虽然听起来奇怪,但是古代的东西,刘元没有见到宝物之前,她不敢下断言道那宝物是真是假。
    张良不醒,凭张良的心智聪明,无论张良经历了什么,他一定都会熬过来。
    吕雉没想到刘元看完的第一反应是这样,不禁提醒地道:“你不担心留侯?”
    “担心,但我更相信他。留侯的心性我知道,不管他去了什么世界,经历了什么,他都不会失了心智,他会回来的,一定会。”一脸的笃定,如同看到张良站在她的面前,叫她相信。
    吕雉道:“依你之见,与南越国之间的事就这样完了,不管不问,还是等着留侯醒过来?”
    “再等等,宝物是人家的,若是不想给,他们一开始就不会给了。既然都给了,就看看吧,若是留侯当真出了事,我们再说。”想找人算账也得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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