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迟迟没接,就在林叶沮丧地要挂掉电话时,对面接通了,却没说话。
    “新年快乐。”林叶小声地对他说道。
    听筒里传来嘻嘻嗦嗦翻被子的声音,苏彦维哑着嗓子回道:“你也是。”
    林叶把院子里的灯打开,黄光瞬间驱散走了严寒:“才起床吗?”
    苏彦维揉揉眉心:“嗯,公司的事情一直处理到今早。”
    “辛苦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不是,我有。”
    “嗯?”
    林叶承认自己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好感,不抗拒他的靠近,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最后终于面对自己的内心,问出自己的决定:“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后回道:“好。”
    新年的烟花炸裂开来,噼里啪啦,把天空染成彩色的一片。
    “在放烟花吗?”
    “嗯,别人放的。”
    “好看吗?”
    “好看。”林叶眯眼看着天空无声的笑。
    “彦维,你哥哥嫂子都来了,出来吧。”苏彦维的母亲在房门外敲着门。
    林叶见他有事要忙便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她的心情都变好了。
    年后,林叶和石梅梅带着陈琪珊回了沪市。
    来接林叶的是苏彦维,石梅梅和陈琪珊这才知道林叶谈了恋爱。林叶刚想给二人引荐,陈琪珊就一把搂过林叶:“好啊,叶子!跟人谈恋爱都不跟我们说啊,这谁?”
    林叶的苏字还没吐出口。
    陈琪珊就晃着脑袋:“我知道,程思行,对吧?”满脸的得意洋洋。
    原本还面色温柔的苏彦维,刚拿过林叶的行李箱,瞬间板下脸,活像别人欠他钱,把行李箱放回到林叶手上,撇过头不看她。
    林叶拎着行李箱,握住苏彦维的手:“不是,你听我解释。”
    “呵呵……你松开。”
    “我不。”
    陈琪珊和石梅梅无声的对视,石梅梅眼角直抽抽,
    陈琪珊这才知道她认错了人,吐吐舌头,往石梅梅身后一躲。
    工作了十几天,便到了开学的日子,陈琪珊带着沉甸甸的银/行卡坐着飞机去了b市,留下石梅梅和林叶坚守她们的大本营。
    后面的日子林叶就这么一边笼络资源一边上着课,
    学期结束的时候,他们的钱已经达到够注册一个工作室的资本了。可是林叶并不开心。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少了些什么。
    靠近黄浦江的一栋公寓楼里,二十七层,视线极好,透过落地窗便能看到江景。除了承重墙没有打掉,其他都变做了客厅。
    这是苏彦维在外的小家,林叶在这个学期里来过几次。只是这次和以往都不同。
    她坐在茶几前,捧着脑袋看电影,一只手无意识地掏出薯片,塞进嘴里,牛嚼牡丹,咂巴咂巴几下就咽了下去。
    躺在沙发另一边的苏彦维抱着电脑本在办公,看到林叶这个样子,抓起身边的一支笔,避开林叶的要害部位,投飞镖似的扔过去。
    林叶回头,凶神恶煞的问他:“你干嘛?”
    苏彦维面无表情地问她:“你在我这都赖了三天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
    林叶抱着薯片袋,转过脸不看他回道:“我电影看完就走。”
    “你前天就这么说。”
    “喂喂喂,你这么不欢迎我啊?”
    苏彦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电脑放在一旁,蹲到林叶身边,摸摸她的脑袋:“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57章 小黄鸭
    林叶双眼发直:“没怎么……”
    苏彦维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林叶一头柔顺的发丝转眼被揉成了鸡窝头。
    林叶却没有像往常般骂他, 唉声叹气道:“你真的说对了。”
    “嗯?”
    “半年前就被你预料到了。”
    苏彦维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终于想到林叶的问题在哪了。
    这事还要倒回到半年前的某一天,彼时林叶刚和苏彦维在一起,还颇有些不自在。前世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她, 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甚至在心里, 隐隐觉得自己不同了。
    苏彦维看她这个样子, 很担心她要反悔回到单身狗的大军中, 考虑到这次只是过去聊一聊, 没有签合同的事务, 干脆带着她一起去杭市出差。
    苏彦维这次约见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携手开了一家公司,感情很好, 丈夫看妻子的眼神也是温柔至极,这件事情就启发了林叶, 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力才能让他们的感情恒久不变,十年如一日呢。在路上的时候, 捧着个脑袋问出了所有女生都会问男朋友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苏彦维:“不知道。”
    林叶见他不认真回答,自己先说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新年给你打电话吗?”
    没等他反应, 林叶自问自答:“当时看信息, 每来一条我都会下意识的去瞄一眼, 心里总在期盼着些什么, 发现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之后, 我很沮丧。有一种冲动告诉我, 你去打电话吧,我就打了。”
    苏彦维“嗯”了一声。
    林叶满怀期待地看向苏彦维,等待他的回答。
    苏彦维没说话,林叶以为他在看路况,遂自己又说道:“包括之前,你没有来吃火锅,我也很失望。”
    苏彦维又“嗯”了一声,做了一个很好的听众,自己却不发表任何感言,林叶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得半死。最后歪着头,硬是不看他,单方面宣布冷战。
    回到酒店,林叶连声道别也不说,径自回了房间。苏彦维的房间在她的隔壁。林叶一个人躲在房间,越想越气,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敏感而又多疑的,她就开始怀疑苏彦维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大大方方的走到墙上镶的镜子前,摆了几个姿势,捏捏自己的脸蛋,长得不丑,难道是惦记她的长相?再看看她满脸的胶原蛋白,难道是惦记她的年轻?
    可是这些都说不过去,林叶自己全否认了。前者他自己长得又不差,要惦记惦记自己的好了,后者她年轻他也不老啊。想不明白,林叶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
    生了一会气,苏彦维来敲门时,林叶心想好歹他还有点良心,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
    开门,苏彦维穿戴整齐,微笑地看着她:“吃饭去?”
    林叶抿着唇,告诉他两个字:“不去。”
    回到床边,自己把头蒙进被子里,不去看他。
    苏彦维把她拽出来:“走吧。”
    林叶死死地拽住床单:“我不去。”
    苏彦维继续拽,林叶抱着个被单就被拖到了地上:“诶?我怎么下来了?”
    林叶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为了表达决心,慌乱中抓了被单还不是床单。一口气瞬间从肺里挤出来了。林叶揉揉肚子,好像也饿了。于是换了睡衣,跟他出了门。
    两人在西湖边上找了家餐馆,解决完晚饭。林叶和他便逛起了西湖,逛了一会,苏彦维突然说他刚刚看到一样东西,想回去买,让林叶在原地等着。林叶便在湖边上老老实实的呆着,有个小姑娘见林叶呆在那整个人都散发着无聊的气息,跑到林叶的跟前,让林叶帮她和她朋友照张相,林叶想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便答应了。拍完了,两个人觉得光线不太好,前面两三百米处有一家店是暖光,拍出来效果不错,小姑娘就问林叶可不可以帮他们再拍一下。
    林叶点头,就走了。
    等苏彦维回来的时候,四处张望就是没有林叶的影子,摸摸口袋,方才记得,吃饭时林叶手机没电了,把他手机借走了。心下恼火,轻骂了一句:“死孩子!”到处开始寻找。
    那边,小姑娘们谢完了林叶,林叶终于想起来苏彦维,掏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一摸兜,没有,再摸包,是她关机的手机……林叶大惊失色,貌似苏彦维的手机给人偷了……偷了……了……还是在她的手上丢的……
    林叶捂着脸走回去,站在苏彦维让等的地方,一动不动。然而,此时的苏彦维已经不在原地,生生的这么错过了。好不容易舔着脸借一位面向和善的路人手机打给林叶,竟然都关机了。苏彦维怎一个气字了得。他焦急地寻找,最后在原来的地方找到了她。
    看到林叶一个人在湖边寂寞地用脚画圈圈,路灯照得小丫头皮肤瓷白,甚是暖心。苏彦维的气一下子就全没了。他大步地走过去,两只手用力地拥住林叶,林叶“诶?”了一声,激动地要和他说话,苏彦维先喘着气在她的耳边呢喃道:“还好找到你了。”
    碰碰碰——
    西湖边上的音乐喷泉,正巧播放到歌曲的高/潮部分,水被抛洒到空中,如花般绽放,又坠入微波粼粼的湖面,紧接着又从蓝色变换成了紫的,从水中再次升起,一浪高过一浪。在半空中一起一落,变化各种造型。林叶闻到了让她安心的味道。
    在这一刻,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去做,只享受着被拥抱的感觉。
    许久,苏彦维放开她,问道:“你跑哪去了?”
    林叶低着头,无力的解释:“我去给人照相了。我弄完就想给你打电话的。”
    “嗯。”
    “结果,才想起来我手机没电了。然后,你的手机被偷了……”
    “嗯……嗯?”最后一个语音上扬,明显是很惊讶。
    “对不起,我会赔你一个新的手机的。”
    苏彦维克制住想打她的**,揉揉她的脑袋,沉声说道:“没关系,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了。”
    林叶一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被特赦了,抬起头问他:“你跑哪去了?”
    苏彦维摊开手心,是两个发夹:“刚刚看你老盯着小贩的摊子,知道你喜欢,给你去买了一对。”
    林叶看着他掌心的两个小黄鸭玩偶造型的发夹,无奈中带点感动:“你回去就为了买这个?”
    林叶承认她确实很喜欢,可是这东西在前世很常见,现在却才刚刚兴起,带着的都是些小孩子,她不好意思买,所以也就多看了两眼。谁知道就被苏彦维观察到了。
    苏彦维没说话,给她戴上。戴完,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也许你有很多疑问,但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吸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解决你心中的困惑,但是这一年的接触以来,我可以确定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当我看到别的男人跟你在一起时,我这里会疼。”苏彦维指着自己的胸口,皱眉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这种情绪,我……”苏彦维没有继续说下去,林叶却知道他应该想说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他不得其法,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俩宛如两个小孩都在摸索方法,生怕伤害到对方。
    苏彦维的眼神无比认真,林叶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个男人对妻子同样的神色,那是一种语言很难描述清楚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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