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里的丫头答应着就要走,外面适时的来了人。万安长公主打发人过来道:“长公主说,三爷三夫人自己用饭吧,家里人已用过。”
    文无忧面上红的可以滴水,再染红一堆布匹。明逸自然没事人一个,说声:“多谢母亲。”自在的冼面,梳头的时候,一定要无忧帮他梳。
    丫头退下去。
    文无忧走近丈夫,梳子先在他身上一敲,嘟起嘴儿边梳边埋怨:“都怪你,今天晚上早睡,听到没有?我说了不理你,就是不理你。你也没个足够,中午这样,晚上也这样,全是因为你,我一定是家里的笑话,是大笑话了,知道了吗?”
    明逸眯着眼品味余困,或者昨夜的余韵,一个字没有回,也没有听进去。
    饭后,明逸去他的官署,文无忧羞羞惭惭给婆婆补请安,万安驸马已出门,长公主含笑让她自去,文无忧又去见耿氏和任氏,羞羞答答的也是抬不起头。
    早就有闲话出来,明道和明达可能会出京就藩,这话的原因来自于动乱的那几年,在外的王爷们都没有及时赶到。倒不是都不想勤王,有几位让汪家、南商王和汉曲王、郭党占的城池挡住。
    听到勤王的消息,弄明白汪家不是真皇帝,需要一段日子。弄明白后再打听真皇帝在哪儿,又需要日子。一拖,有一位拖到跟着文大帅后面赶到,有一位在三殿下进京才到,如今正在京里请罪。
    新皇对外藩的不满,造成谣言满天飞,都说新皇会派信任的,由他刚封的王爵们出京,形成监视之格局。
    耿氏就问明道,是不是真的要出京。明道说不准,含糊的意思表示也有可能出京。耿氏想想,三弟明逸一直是三殿下离不开的人,公婆面前会留下一个人养老,这是肯定的。虽他们夫妻一年里走,还是三五年走,都不能知道,但耿氏但说走就走的焦急,抓紧钟点儿把家事告诉三弟妹。
    文无忧就每天来和妯娌们作伴。
    明达出门后,任氏也每天来和知道公婆性情的耿氏作伴,都在这里。
    二位嫂嫂都装着看不到无忧的难堪,请无忧坐下,耿氏说家事。
    ……
    叛乱刚过,百废待兴,今天虽不是朝会,但头天就知会重臣们进宫。明逸最后一个进来,满面笑容、心情舒畅、如绽放花朵般。他的人生得又好,这样洋溢着开心,好似千朵万朵大丽花进到殿中。
    所有人的眼睛在三爷面上打个转儿,在身上打个转儿,也许明了,也许还懵懂。
    三殿下在三表弟面上打个转儿,在身上打个转儿,暗自道,成亲倒有这样的好?这一天天的快活似神仙,这个人连掩饰也不会了。
    宇文靖对宇文天看去,暗暗地好笑。
    身为岳父,泰王宇文天看得出来女婿转变的原因,他出不来好脸色,话也讽刺满满:“平王又晚了,”
    “不晚。”明逸一本正经地回:“一直是这个时辰。”
    见岳父冷笑:“从今天开始提前一个钟点。”
    明逸哦上一声,确实有这句。他面色泛青,岳父的用意不用想也能明白。
    默默的走去坐下。
    别人都按时,只有他一个人来晚,眼观鼻鼻观心,好生老实模样。
    他的那位岳父可不是轻易放过的人,眼珠子足有一刻钟没离开女婿身边,对三殿下道:“往南边去,臣举荐平王殿下和我同去。”
    明逸不用问为什么事情去。
    带着玉成离京不久的凌甫,回京一是成亲,二是请调得力官吏,对付几位王爷。三殿下答应他很快就有人到,这几天商议的是出京官员。
    宇文靖举荐宇文天,三殿下从“十一岁的文大帅”能平乱上,知道宇文天在外省便利多,又从太师有告老之意,宇文天要接太师之位上,愿意他多熟练外省政务,这个人选已定下来。
    又定副手,已定了在外省多年的万安驸马。
    接下来定的是随行人员,里面有一半将会留在外省为官,定的就相当谨慎。
    宇文天这这会儿把明逸说进来,明逸心知肚明,岳父这是小心眼子加醋意大发作。
    三爷的面色微寒。
    新婚燕尔夫妻分别,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一定愿意吧。正要说不去,当岳父的流利的说出好些不可推辞的缘由。
    “当年平王找到我的时候,如果来的不是平王,换成别的人,谁敢相信他?”
    “平王的细作天下闻名,有些人只怕是驸马前往也指使不动。”
    “和外藩们说话,臣一个人不足,幸有驸马同去,诸事可以请教。但知道一二皇上心意,能顺应皇上心意随机应变的人,非平王莫属。”
    不愧是宇文天,每一句都打到三殿下心里。他最信任而且最能代表他的人,三殿下放眼百官中,也只有明逸。
    这与表兄弟年纪相仿,自小相伴着长大不无关系。万安驸马虽忠心,但在揣摩三殿下这新皇心意上,远远的不如儿子。
    新皇沉吟着,他身边也需要表弟时常商议,让他去……那当岳父的又来上一句:“皇上,人手齐备,兴许这一回能把外藩的事情全料理清楚。”
    这一句更强而有力。
    新皇想想也是,一位王爷一位王爷的见面会谈,中间回京里来,再出京见下一位,全国局部性不能归顺的局面不知到哪一年。不如,一鼓作气派出能臣们,做一回理顺。
    能在变动中还按他的心思处置的,明逸是首选。
    新皇颔首:“泰王言之有理。”
    宇文天何止是言之有理,他还有快马加鞭:“那臣等今天就对皇上辞行,外省还等着呢,臣等明早四更就离京前往。”
    新皇说了两句泰王忧国忧民的话,宇文靖直到出宫还在窃笑。自己这好侄子,他哪里是忧国忧民,他是急等着收拾女婿。
    当晚,宇文天回家去,对顾氏显摆:“这女婿不教不行,没有一天不晚到,等他说话呢,等他办正事呢,都得望眼欲穿。我给他一个教训,我把他带出京,我对皇上说了,不把外省的事情解决完不回京,这个小子,我让他长长记性。”
    顾氏哎呀一声,生气地道:“从自己身上想起,你也不能这么办理。”
    “我这办的不是挺好。”
    顾氏愈加不悦:“女儿是新婚,你就让他们小夫妻分离,女儿会生你的气,我也生你气了,想当年你和我新认识的时候,咱们能分得开吗?”
    宇文天不慌不忙:“我以为你会感谢我,你看别人家的姑奶奶出了门子,一天三趟往娘家回。无忧呢,两天三天也没有一回,得去接,还要看那不情愿的女婿脸色。我把他弄出京,无忧在婆家没有人陪,见天儿的回来看你不好吗?”
    顾氏微有诧异:“你不要我陪着?”
    这对夫妻依然情深难禁,这话问的宇文天一阵难过。走近妻子,扶上她的身子有了不舍:“我当然想你陪着,但是,那个小子走了,谁陪无忧呢?”
    看在他面上的依恋丝毫不变,顾氏才肯对他一笑:“你既然知道女婿是用来陪女儿的,以为别再办这样的事情。撇下无忧房里孤单,你可就不是疼她。”
    宇文天对这话必然的不以为然。
    顾氏请出另一个人来接着劝他:“却还不如太师,太师比你早回来,打发人对我说过,家务事交给妯娌们,说你出去的日子不短,让我陪着你。你呀,太师如今变了,你却走他的老路棒打鸳鸯,而且是自家的小鸳鸯。”
    “我就是看不惯……”
    “太师以前也看不惯我,”
    宇文天没了话,微微地笑道:“按说这事也不是完全无解,这女婿虽不讨我喜欢,我却承认他不是个笨蛋,他如果对无忧上心,应该怎么办,他想得到。”
    ……
    明逸正在房里问文无忧:“岳父又出难题给我,不过呢,怎么能难得住我。无忧,你说咱们是先给他信儿的好,还是不给信儿,明儿一早吓他一跳。”
    “先给信儿吧,不然爹爹会把母亲留下来陪我。知道我跟去,就会把母亲带上。”文无忧暖融融:“有爹爹在,有母亲在,有你在,去到哪里都行。”
    走到案几前写信,明逸跟去研墨汁,中间讨几个香吻,不一时写好信,让春草送去。
    ……。
    “此去江南路远日久,须把无忧带上同行。请带上母亲和外祖父同行”。
    ……
    春草送信回来,有几句回话要说:“老爷说衣裳带上这几件……茶碗带上这几件,在嫁妆里的……。”
    三碗茶以后,春草没有说完,明逸让膈应走:“外面吹吹北风。”
    只有主仆在时,春草递过一个贺喜用的纸笺,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愿无忧妹妹喜上添喜,万福吉祥。”
    不用看落款,也知道出自云浩然。
    春草干巴巴解释:“成亲那天云公子送来,我随手放到房里,后面上面放了别的东西,再后来忘记,就刚才回去见家里老爷夫人,夫人问老爷云家到了地头儿没有,我才想起来。”
    “还给了什么。”文无忧问的平平静静。
    “寻常人家成亲贺喜用的点心。”
    文无忧心里拿定主意,小夫妻正蜜里调油般,也听到爹爹宇文天说天意的话,文无忧初到时,震惊的好半天不能回魂。
    成亲后,天意这两个字时常出现在她脑海里。特别是她和明逸样样合拍时。
    他们喜欢同样的花草,同样的诗词,口味也相差的不多。她的心里早就对云浩然没有芥蒂。
    也认为是天意。
    就当他是个一般来道喜的人,而他眼下的境遇,全家除去他这一房外,尽皆问斩。逃在外面的,也是缉拿榜上有名头。他也缺钱用。
    “春草,你这就取二百两银子给他送去,就说祝他早登金榜。”
    春草这个已对新姑爷折腰的丫头眨眨眼:“应该问过三爷吧?”
    “啊,是。”文无忧嫣然,请明逸不要再喝北风,爹爹的话已说完,进来说话不迟。
    明逸满心里沉浸在岳父出招,而他破解的上风头上,也素来不是个没有度量的人,虽刚经离乱,二百两银子对他不多,说声成,就拉着文无忧收拾行装,他的岳父为刁难,说四更动身,居然不管城门得现叫开才行。
    行衣,可不得这就整理。
    春草拿了钱给云浩然送去,自然不会解释回礼来的这么晚。云浩然乱想一通,以为文无忧先是恨他,想到最后还是好心地的人,这才回礼。
    其实不回,也没有指望。但回了这么多的钱,足够坚持几年。云浩然下定决心攻书,下一科不负这赠银。
    宇文天改口来不及,第二天一早,黑着脸看着四更寒冷中,万安驸马带着小夫妻前来会合。
    “无忧,你穿的暖不暖?”
    “到车里睡会儿去。不睡足哪能行。”
    絮絮叨叨的直到女婿面沉如水,宇文天才不再说,一行人奔赴南方。
    ……
    玉成收到信后乐坏了:“嗣哥,三表哥三嫂要来了。”
    成亲后,玉成夫妻出京,嗣哥这有姐姐就什么都有的也跟来。凌甫晚上回来,见姐弟坐在刚掌起的烛光中有说有笑,什么去哪里吃,什么三表哥心爱兰花,去哪里采。
    凌甫清清嗓子:“我回来了。”
    姐弟瞅瞅他,自顾自又说起来。
    凌甫清清嗓子:“一家之主回来了。”
    姐弟瞅瞅他,各自有一个字,长长地一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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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字再改。
    先发这章上去,仔去吃饭。
    如果晚上写的出来,打算放在明天。仔还是要努力有存稿,哪怕存一天。不按时更新羞愧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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