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的话里,颇有些遗憾的味道。
    云中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凤微晶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伯夷,“你这话不尽不实吧!难道你不是打听过,有德的能力,才故意求娶的吗?只是,你死了这条心吧,不但有德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云中燕笑着帮腔,“是啊,你若真想联姻,不如给我们殿下当个夫郎吧!正妃是别想了,当个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伯夷却认真的说道:“那不行,我是夸族的族长,怎么能当侧妃呢。所以,还是李状元更适合我!”
    程诺冷冰冰的看了过去,伯夷忙改口道:“不过,强扭的瓜不甜,李状元不答应,那就算了。”只是他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当个侧妃,“玥然姑娘愿意嫁我吗?”
    “滚!”李玥然和程诺异口同声的怒吼道。
    凤微晶见再说下去,只会让人看笑话,“得了,既然你想结盟,那么咱们就来谈结盟的事。跟我走吧!”
    伯夷身边的一个壮汉有些担心,“去哪?”
    “怎么?怕我们吃了你们吗?”云中燕吊儿郎当的说道,“放心,我喜欢清秀一点的男人,你这样的莽汉,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放心吧!”
    伯夷看了李玥然一眼,在接收到程诺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后,收回了视线,“走吧。”
    凤微晶带着人离开了。
    李玥然见人走了,松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
    程诺蹙眉,“收拾一下,还是搬到军营里去住吧。”
    李德乾点头,“也好,省的再闹出点事来。搬!玥然,我们带着孩子先搬,李忠,你留下收拾东西。”虽然今天这事不是李玥然引起的,可听这话音,有德的本事已经落入有心人的视线了,这里本就不安稳,若是她们成了人家威胁有德的把柄,那就不好了。
    “没事,我带了人回来,大家一起帮忙,很快的。我哪里都是现成的,若缺什么少什么,再买就是了。”程诺有些自责,但也有些庆幸,幸好是伯夷先顺藤摸瓜,找到家里。若是纳溪百易族的人先找到,那后果……程诺不敢想象。
    “别为了没影儿的事自责了。再说了,你不是安排了人保护我们吗,还有李忠在呢,哪里就危险了。”李玥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程诺明白这些,只是他还是有些自责,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一番折腾后,李家人又坐着马车,走了。
    李玥然和程诺并肩骑着马,李玥然忽然感兴趣的问道:“你真把特种兵搞出来了?”
    之前几世,程诺也整顿过军务啥的,但特种兵啥的,一直没拿出来过。这次怎么用了?
    “西南这边,深林密布,才有特种兵的用武之地。”程诺解释道。
    李玥然想想也是,“看来,你的特种兵已经初见成效了。”否则的话,夸族也不会闻风而动了。
    “月前,滇西一小部族和当地百姓起了冲突,血洗了整个村落,全村的人无一幸免,连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过。我带着特种兵,灭了他整个部族的主力,剩下的人,原本不想和他们计较的,谁知道他们性子倒烈,聚在一起,**了。此事做的机密,不知道夸族是怎么知道的。”程诺淡淡的说道。
    “难怪!你的特种兵大概是一战成名了!”李玥然笑道。“就像你说的,纳溪和百易蠢蠢欲动,一战在所难免,迟早的事。”所以啊,你就不要再自责了,总是板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她看着压力很大啊。
    程诺无语的笑了。
    李玥然见他终于笑了,也跟着笑了。
    身后的马车里,刘氏放下帘子,轻声对李德乾说道,“小姐和小小姐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了,从未见她们拌过嘴红过脸。”
    李德乾看了他怀里熟睡的孩子一眼,带着些骄傲和自得,“我家有德,脾气最好了。”只是心里却闪过一丝怪异感,果真是脾气好的原因吗?当初未央脾气那么好,也曾几次三番和自己发生过争执。母女感情真的能好到这个地步吗?
    李德乾想到这里,掀开车帘往外看着,她看到夕阳下,跃然和有德并肩而行,说说笑笑,还有,有德看向玥然的眼神,那个眼神!
    李德乾吓得放下车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次掀开车帘,想确认一下,这一看,李德乾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那个眼神,李德乾曾在未央身上看到过。那时候,李玥然还是白起!
    果然,不管是李玥然还是白起,都是个祸害!
    第359章 凤凰女 十三
    到了军营后, 众人下了马车,李德乾的脸色不是很好, 程诺没有在意, 以为她只是担心外加路上累着了, 所以赶紧让人送她先回去休息。
    李玥然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么多年了, 即使隐藏的再好, 有时候也会露出破绽, 更何况, 李德乾本就是个聪明的人, 她能察觉,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李德乾既然知道了,她会怎么做呢!
    李玥然看了李德乾一眼, 结果被对方眼中的冰冷吓了一跳。李玥然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来, 李德乾已经有了决定了。
    果然, 当天晚上, 李德乾就找到了李玥然,“白起, 你走吧!”
    李玥然叹了口气, “你都知道了?”
    李德乾脸色阴沉, “你们这是乱*伦!这样禁忌的感情是不容于世的。若是被人知道了, 你想害死有德吗?白起, 我李家待你不薄!还有未央,你这样对得起未央吗?”
    李玥然不知道该怎么和李德乾解释这件事,“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白起,对不对?只是你的私心,让你没有说出来,将错就错下去,对吗?”
    李德乾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我不管你是不是白起,只要有德喜欢,我孙女想要个母亲,想要一个安稳的家,那就将错就错下去吧。我李家也不是养不起闲人!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勾引有德!我的孙女,是文曲星下凡,不能被你这个祸害连累了!”
    李玥然有些心凉,随即自嘲的笑了,她还真自以为是银子吗,人人喜欢!看看,被打脸了吧!她一直以为李德乾虽然嘴上厉害了些,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对她多少也应该有点真心吧。事实上,李德乾平日的言行举止,也的确给了不少人这样的错觉。包括她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
    或许真心是有的,但这一切是在她不伤害李家现有的利益的前提下。
    如今,李德乾发现了她和阿诺的感情,她发现这份感情很可能会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孙女,所以,她不想再伪装下去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阿诺知道了后会是什么反应?”李玥然看着她说道。
    “只要你这个祸害走了,我自会好好和有德解释的。”李德乾冷笑着说道。“白起,看在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最好识相点,不要逼我亲自动手,否则,休怪我无情了。”
    “嘿,我这倔脾气!”李玥然站了起来,“之前我尊重你是长辈,对你客气。可既然你不拿我当家人看,我自然也不会再给你好脸色了。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李德乾像是没想到李玥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气的脸都红了,指着李玥然的手都在发抖,“你,你,你!”
    “我什么我!”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李玥然也不对她客气了,“我这个人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你若对我虚情假意,我也不会把脸递过去给你打的!不要将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我还就告诉你,我就不走!我非要跟着阿诺,我让她这辈子就这么单着,不娶夫郎,不生孩子,我让你们李家绝后!”
    李德乾气的浑身发抖,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玥然拍拍双手,这老狐狸,果真是老了啊!这么不禁气,她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出来呢!
    “来人,你们家老爷晕倒了,让军医过来瞧瞧吧!一把年纪了,不知道保养自己,火气还这么大!”李玥然打开门,对闻声赶来的李忠说道。
    李忠对她怒目而视,李玥然不客气的说道:“李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别给脸不要脸!”说完越过李忠走了。
    李忠看到屋里晕倒在椅子上的李德乾,吓了一跳,几步跑了过去,一边扶着李德乾,一边高声叫人。
    程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李玥然脸色不好,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和那老狐狸撕破脸了,你给我换个地方住吧。”李玥然说道。
    程诺点点头,顺手扶着李玥然往外走去,“既然如此,先去我那边歇一晚吧。”
    军医过来后,给李德乾扎了几针,李德乾慢慢醒来了,李忠在旁边急道:“军医,我家老爷怎么样了?”
    “病人年纪大了,不能再动气了,否则会有中风的危险。”军医说道。
    李德乾艰难的转着头,李忠知道她的心思,忙让人送军医下去开方子,然后半跪在床边,“老爷,别找了,小小姐没来。”
    李德乾眼里闪过一阵失望,却在看到程诺大步走进来的时候,重新雀跃起来,“有德!”
    “您先下去吧。”程诺对李忠说道。
    李忠看了李德乾一眼,转身出去了,还轻轻的带上了房门。只是到底不放心,守在门口。
    “祖母,您什么都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您猜的没错,我是喜欢她。只是您大可以放心,我和她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过雷池一步。您担心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发生。”程诺轻声说道。
    “可是一旦被人发现,会毁了你的。”李德乾激动的抬着头说道。
    “那又如何?若不是她坚持,我早就和她一起离开这里了。”程诺本就不在乎这些,李德乾对他是很好,可是在他心里,还是玥然最重要。他的心早就在一次次的穿越中变得强硬起来。除了玥然,别的人或事动摇不了他。
    李德乾失望的看着他,“有德,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忘了你父亲是怎样将你生下来的吗?你忘了你含冤而死的祖父们吗?你真的要为了她,放弃一切?”
    “祖母!有些事情没说破,并不代表它不曾发生。当初那把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心里清楚的很,为何只有您和祖父成功逃生?而几位庶祖父却好巧不巧的全都葬身火场?您真以为我们不知情吗?李忠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玥然她装疯卖傻,就是不想和你撕破脸,使我为难。祖母,有些事情,差不多就得了,不要太过分!老天爷看着呢!”程诺忽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李德乾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你都知道了?”
    “不光我知道,玥然也知道。从父亲死的时候,你就开始在她的饮食里下药,本想着让她慢慢体虚而死,可是后来,你大概发现了她并不是白起,一时犹豫,所以就没有再下药。后来,李忠一直跟着我们,也是在暗中监视,只要玥然一有异心,恐怕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玥然。”程诺说道。
    李德乾面目扭曲,“她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走?”
    “您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为了我。那时我还小,玥然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带我安全离开,所以一直隐忍。更何况,后来,你不是没有继续下药吗?”程诺轻声说道。“祖母,玥然她并不在乎你的态度如何,她和我一样,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彼此。所以,你们这些人对她好也好,恶也罢,影响不到她。她只是懒得和你们计较。可一旦你们做的过分了,她也不会一味隐忍,委曲求全。如今,一切说开了也好,既然你们都不喜欢对方,以后也不必再勉强住在一起。”
    “有德,你在怪我是不是?”李德乾心中很是愤怒,早知如此,当初未央死的时候,她就该下狠手,直接了解了白起那个贱人!
    “祖母,其实像这样一直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可惜。”程诺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家的仇已经报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复仇吧?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玥然也不在乎。我挣来的一切,荣誉也好,权势也罢,将来全都属于你,属于李家。你好好保重自己,好好享受这一切吧。”
    “有德,如果没有你,我要这些又有何用?”李德乾激动的说道,“有德啊,你还年轻,所以才会轻易被白起蛊惑。她不过是一个老女人罢了!若你尝过男人的滋味,你就会明白,这世道,男女相合才是正道!到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忘了她,忘了这段感情的。有德,你是我的孙女,李家还需要你传宗接代,你不能在一个老女人身上浪费青春啊!你们这样是没有未来的!”
    程诺脸黑了,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脏话,尼玛,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他已经差不多忘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有必要再三提醒吗?
    “不是有刘英吗?若是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可以让刘英改姓。”程诺忍着怒气说道。
    “就算她改姓李,她也不是李家骨血!”李德乾愤怒的说道。“平时养着玩还可以,其他的就不要肖想了。有德,只有你的孩子,身上才流着我李家的血脉,到时候才能继承我李家的家业。”
    “严格意义上说我也不是李家的血脉,我该姓白不是吗?”程诺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德乾浑身一震,“有德!”
    “行了,我觉得我们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程诺站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我挣来的一切,都会是你的。其余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说完,程诺大步走了出去,任凭李德乾在后面声声呼唤。
    程诺回来后,李玥然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程诺走过去,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给李玥然擦着头发。
    “都说清楚了?”李玥然问道。
    “恩。”
    “心里不好受?”李玥然又问。
    “怎么会,只是心里有些憋闷,系统太操蛋了。为何要给我们安排这样的身份。如果我们不是母女,就可以不用顾忌这么多了。”程诺轻轻的帮李玥然擦着头发,说道。
    “阿诺,我有种感觉,我们的任务大概快结束了。”李玥然忽然说道。
    程诺手一顿,他明白李玥然说的是什么意思,颤抖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想啊,从前我们穿越的每个世界,再狗血,可我们的身份都是合适的。可是最近这几次,都是些什么啊!我想,这大概是系统对我们最后的考验吧!”李玥然转过身来,认真分析道,
    “这个系统最初的意义,是为了让我能体验不同的人生,体验演技。这个目的,我觉得已经达到了。后来,我又想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又和系统提了要求,系统答应了,只要我们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赚取积分,就可以。可这两次我们穿越的身份,我觉得就是系统对我们的考验,系统就是想看看我们,能不能不顾世俗、性别、身份、□□等外在因素,依旧相爱。爱情的真谛,是两个灵魂的互相契合,和其他外在条件无关。我们这两次的穿越,似乎就是为了印证这一点。阿诺,你说是不是?”
    程诺不敢去想到底是不是,他知道自己和玥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只能存在于系统发布的世界里,而玥然却是生活在现实社会里的人。他们之间看似亲密无间,可程诺心里一直患得患失,他总觉得,或许有那么一天,玥然会突然离开,回到属于她的世界里,而自己,却只能留在这个系统里。为了能和玥然在一起,他一直在努力着,哪怕看不到路的尽头在哪,但仍旧努力着,只希望有朝一日,上天垂怜,能让他离开这个系统创造的世界,能去到玥然生活的现实世界里去。
    程诺颤抖着抱着李玥然,亲吻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如果是真的,那我真心感谢上天!”
    “阿诺,不要害怕,也不要紧张。如果是真的,最好,如果不是,没关系,不管是什么身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李玥然已经想清楚了,如果能和阿诺一起回到现实社会最好,如果不能,就这样和阿诺一次次的穿越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程诺只能紧紧的抱着她。
    “阿诺,你说如果我猜错了,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下次穿越系统会给我们安排个什么身份?父子?兄妹?会不会口味更重?来个人兽恋?”李玥然忽然异想天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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