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梁雨:娶个公主真是太不容易了嘤~
    ☆、晋江独发
    总而言之, 生日宴上梁雨的表现还是让周氏兄弟姐妹们很满意的,他这大驸马的地位算是没跑了。
    但是苏凤竹却无法忘怀他面对她时那复杂的眼神。思来想去, 不好和周玄讲, 便偷偷叫兔儿想法子查一查, 梁雨以往是否和她有什么恩怨瓜葛, 别因此影响了他和周嫣的婚事。
    兔儿很快就查了出来:“梁雨在旧朝时虽然只是一介小小捕快, 却与西南镇守使风峦海私交甚好。姐你以前不是和风峦海定过两次亲又都退了么,故而梁雨现下见了你, 许是心中为风峦海鸣不平吧。”
    “哦?竟是这样么。”苏凤竹听了这话倒放下心来:“风峦海是个正人君子,那梁雨的人品也一定错不了。”
    “哼, 什么好正人君子呢, 争权夺势尔虞我诈一个顶俩, 兵败国灭之时却也没见他有点骨气自行了断!还不是乖乖做了傅见省的俘虏。”兔儿嗤之以鼻。
    “咱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苏凤竹一听“俘虏”二字,头就忍不住疼了起来。傅见省要回来了, 带着他的战利品和俘虏一起回来了。俘虏名单上打头二人, 便是她娘文太后和她弟弟苏勉......
    “姐, 你是担心母后和兄长回来后的事儿吧,” 兔儿看她神情已然明白她心思:“你不要烦心, 万事儿有我呢。”
    “娘的所做所为,我实在没法子原谅她, 我更不想见她。”苏凤竹叹息道:“可以娘的脾性, 虽是沦为阶下囚了,然但凡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绝不会安生的。我估摸着到时候我想躲开她都难。”
    “想来经历这遭国破家亡, 她总该悔改了吧。”兔儿挠头道。
    苏凤竹看得出来,兔儿与她不同,他对他们娘没什么怨恨。苏凤竹心中暗叹一声,又道:“还有勉儿。勉儿那样的性子,如何受的了这从万人之上跌落尘埃的耻辱。先前你姐夫就帮我打听着,他在回京的路上已经病倒了。回到京城,还有班师献俘大典、还有更多受辱的时候等着他呢,他能熬的过去么?就算眼下的耻辱熬过去了,以后呢,他以何安身立命?我想想这些,实在忧愁。”
    “说起兄长来,我刚刚听到一件事儿。原是不想说出来污了姐姐耳朵,可现下我不说迟早姐姐也得知道......”兔儿欲语又迟道。
    “你说就是。”苏凤竹忙催促他。
    “就是这回京途中,兄长的未婚妻子枚冷,现下已是傅见省的妾室了......”兔儿低着头,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事儿一般。
    “什么?他俩勾搭到了一起?”苏凤竹只觉着头愈发的疼:“傅见省不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不近女色么?我以前听裴嫂子说起过,她还有府中的侍妾,都是周老二做主给傅见省娶的,傅见省自己见了那些花红柳绿的看都不看一眼。如何就突然闹出这么一桩来?唉,以后这等事儿不知道还有多少桩呢!勉儿啊......”
    “姐,兄长不会有事的,你信我。”兔儿见了苏凤竹这样,眼神闪烁不定。
    娘和弟弟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些事情也在刺激着苏凤竹,让她心情低落:她册封正妃的事情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非议和反对之声铺天盖地。纵然逢太后和周玄竭力弹压,还是有一些落入了她的耳中。
    指责她以往德行不佳这样的倒也罢了,苏凤竹自认问心无愧。可到底有一件戳着了她的心窝子:她到周玄身边也大半年了,至今没能诞育子嗣,怕不是故意为之?
    周玄对这些流言一笑置之:“我们成亲才多久?”然苏凤竹是有些着急的。毕竟她和周玄都老大不小了,平常人家他们这般岁数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她和周玄又那般恩爱,怎会迟迟没有好消息呢......若是她身体不好倒还有个说头,然她身体又好的很,面色红润精神旺盛,小日子向来准时没偏差......苏凤竹不能不乱想。
    从小的教养,让她习惯把所有情绪藏在心底,只以笑脸迎人。可周玄还是敏锐地察觉了她的焦躁不安。
    他也去问兔儿:“你姐姐这几日心事重重的,你可知是因为何事?”
    “哼,这不显而易见么。”兔儿便一五一十把苏凤竹关于他娘他兄长的顾虑讲给他听——子嗣的事儿他还不知道。
    “竟是如此,是我粗心了。”周玄皱眉。
    “你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兔儿也皱眉:“终归我家是失败者,折辱是免不了的。远的不说,就说这近在眼下的班师献俘大典。你爹需要我兄长在大典上向他卑躬屈膝,以让天下人看清楚,现如今这天下是他的。傅见省和功臣们呢,则需要在大典上耀武扬威,彰显自己的功绩。而我兄长,唉,那般尊贵又柔弱的人,还生了病,我都担心他能不能熬过这场大典。”
    “我明白了,必须取消这场大典是吗。”周玄思忖道。
    “我可没这么说,我可没拿我姐姐要挟你去这样做。”兔儿摇头:“姐姐也不会想你这样做的。根本没法子做到啊。因为这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应当应分、且极荣耀的事儿。你当真要去做的话,那就是和你爹、傅见省和所有功臣作对了。”
    周玄沉默了一会儿。“为了你姐姐,我愿意试一试。”他最终做出了决定:“终归这大典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儿,便是取消了,也无关国计民生。”
    兔儿是当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你想怎么试?我能帮你吗?”他的语气不由得迫切起来。
    “这大典总得我爹在才行,正巧我爹现在病着。”周玄犹豫道:“兔儿,你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药么。可有能让他病情暂时恶化,没法子出门,但过后很快就好的药?我再在朝堂上吹吹风,想来十拿九稳能取消掉。”
    “啊?这样的药有是有......”兔儿还是不敢置信:“你当真愿意,为了我姐姐,算计你爹?”
    “终归我爹以前对我做过许多混账事,”周玄挠头:“如今我只对他混账一回。”
    兔儿难得心中感动:“要么我帮你下药吧,你不必经手。”
    “不,”然周玄断然拒绝:“这事儿只能我经手。”
    景泰帝这些时日好不苦闷。军国大政给老娘把持着,他竟丝毫沾不上边。想跟她说说,说轻了是不管用的,必得跟她翻脸才是。可是看着老娘兴致勃勃、精神焕发的样子,景泰帝一时半会儿又狠不下心来。只能安慰自己说等养好身子再说吧。
    除了权力以外,最能引起他兴致的当然是女人。然他受的是外伤,动都不能多动,如何能碰女人。更勿论最得他心的三个女人,一个伤病一个沉寂一个被幽禁,竟是没一个能来陪伴他为他解闷。
    因此这日,难得忙于朝政的周玄来看望他,并坐下来与他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景泰帝起初还是很高兴的。
    “这些时日累坏了你吧。”他拍着周玄的胳膊道:“都怪你奶气俄!要不俄这身子不能这样!俄也想开了,俄不跟她计较,俄得赶紧养好身子,”说着往周玄跟前凑凑,小声道:“才好对付傅见省那小子!”
    “爹不要着急,越着急这身子越养不好呢。”周玄心不在焉地旁顾左右:“爹该喝药了吧?吴用,把爹的药端来,我伺候爹喝。”
    “是,差不离该煎好了,老奴去看看。”吴用应一声,出去了。不一时端着药碗回来了。
    周玄接过来,拿起勺子轻轻搅拌。“这药闻着苦的很。”他又道:“吴用,怎不取些蜜饯来,给我爹喝完药压压苦。”
    “是。”吴用应一声,又出去了。
    “嗐,爹又不是你弟妹那样孩子,喝个药还要就蜜饯。”景泰帝笑道:“哦,俄知道了,定是你媳妇教你的,咱家以前再没这样行事。”
    “是呢。”周玄只管低着头搅拌汤药。
    “爹这媳妇儿给你娶的好吧?”景泰帝得意洋洋道:“倒也叫人真是想不到,先前听着名声那般差,实则这般贤惠懂事,可见这世人的流言是靠不住的。”
    “可不是么。”周玄舀起一勺药送到景泰帝唇边:“爹喝药吧。”
    景泰帝张嘴就要喝。突然,一只手凭空出现,把周玄的手带勺子一把拉开。
    周玄手一抖,勺中药尽数洒在了被褥上。
    他身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劲装打扮的年轻男子。
    “你是何人?来人.....”周玄大惊,急忙就要喊人。
    “没事没事,玄儿,没事。”然景泰帝摆手道:“这是爹的侍卫,暗中保护爹的。”
    “甚?你什么时候有暗卫了?”周玄再没想到这茬。
    “嗐,这不是经过了卢氏这遭事儿......你突然蹦出来作甚?”景泰帝质问那暗卫。
    “禀陛下,小的看见大皇子往药里加了东西。”那暗卫一板一眼道。不等周玄分辨,他灵巧地抓着周玄的袖子一抖,一个小纸包顿时掉落出来,纸包里尚残留着药粉,也都撒了出来。
    “是不利于陛下病情的东西。”暗卫拿手指挑了一点闻了闻道。
    “甚?”景泰帝瞪着铜铃大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东西,你放进了药里?”
    周玄无言以对。
    景泰帝的震惊一点点转为震怒:“说话,你给俄说实话!你这是要作甚!”
    周玄垂首跪倒于地,应对之辞是早已想好的:“爹,我没想做甚,我就是想让您老多歇些时日,我,我也好多执掌些时日的朝政......”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又是卡的天昏地暗的......
    ☆、晋江独发
    景泰帝一听这话, 顿时也忘了受伤体弱了,一脚踹出去将周玄踢了个倒仰。“你个狗东西, 你也学会跟你老子使阴招了啊!你你你, 你对的起老子吗!”他破口大骂, 然手却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口。
    “爹, 都是我的错, 要打要罚随你。你小心伤口。”周玄忙劝他。
    景泰帝突然又觉着不对:“俄不信你能做出这样事儿来!俄知道了,定是你奶撺掇你干的是不是?她才有这份狠心!个老不死的......”
    “以阿奶的本事, 她何必撺掇我。”周玄忙道:“不关阿奶的事,阿奶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我自己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怕不是色迷心窍吧!”景泰帝又猜疑到了苏凤竹身上:“不是你奶就是你媳妇儿撺掇的!就说俄好好的儿子迟早得叫她带坏了!”
    周玄之所以不说实情, 就是怕带累苏凤竹, 让她和景泰帝好不容易和缓的关系再度紧张。刚要辩解, 却听景泰帝又道:“也不对,她要下手, 前些时日在外头时候有的是机会, 不必等到现在。还是你奶!你不必说了, 俄得和她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来人,去请太后过来!”
    “这是怎么了, 怎还叫我大孙子跪地上啊?”不一时,逢太后气定神闲地来了。
    景泰帝气呼呼地把事儿说了。末了道:“你说, 这事儿咋办吧!”
    “唔, 你一直不都嫌玄儿太板正了、不肖似你么。”逢太后不慌不忙道:“今儿他这事儿做的却是极得你的真传的。你有什么好气的?”
    “这,这都哪儿跟哪儿!”景泰帝捶床:“俄知道了,你的好孙子做甚都是对的,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啧啧啧,看气的看气的。”逢太后故意逗他:“老娘和他就是一伙咋办吧,你来咬老娘啊!”
    “你你你,你当俄不敢是不!俄任你为所欲为那是敬着你,你当俄就是个窝囊废了是不!”景泰帝掀被就要下床。
    “行了行了你快好生躺着吧,真不经逗。”逢太后一拐杖把他戳了回去。
    景泰帝还待挣扎,却见他娘反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拐杖狠狠砸在了周玄背上!
    周玄闷哼一声,宽厚的脊背几乎伏到地上去。景泰帝也给惊的双手抱胸身子一个哆嗦——少年时挨老娘揍的恐怖情形又一一浮现眼前......“你怎又动蛮力!爹说了,不许你这样!”他胆战心惊喊道。
    然逢太后置若未闻,只拐杖抡的高高,一下接着一下打周玄:“对自己爹下阴招,阿奶再没看出来玄儿你是个这样的人!像你爹那般再怎样混账阿奶都可以不管,唯独残害骨肉至亲这一条,阿奶不能忍!阿奶万没有这种狼心狗肺的子孙!”
    “是,都是孙儿的错。”周玄咬牙受着。
    “呃,你俩别演戏了!”然景泰帝却又起疑心:“当装模作样打两下俄就好心软了,就好把事儿糊弄过去了?不能够!这事儿咱还得仔细掰扯掰扯!”
    “没错。”逢太后从容道:“现如今你爹是皇帝了,国事即家事。这谋害皇帝的大罪万不能打两下骂两下就过去了。吴用,去叫侍卫进来,把楚王给我绑起来,再去把刑部的大臣们叫来,商量商量这罪该怎么处置!”
    “不行不行!”然景泰帝却又立刻叫了起来:“不能叫外人知道!若叫外人知道了,玄儿这还怎么做人!”
    “他既敢犯下这样的事儿,就不配为人!”逢太后面色如霜。
    景泰帝这才觉察出他娘是真的怒了。这倒不似作伪。景泰帝琢磨着,便与周玄道:“便是不干你奶的事儿,爹还是不信你的说辞,这事儿必有内情。你不说是吧?你去太庙里给俄跪着仔细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愿说了什么时候起来!”
    新修缮好的太庙,油漆尚未干透,气味冲人。周玄跪了没一会儿,就见苏凤竹匆匆而来。
    “你没事儿吧?”她跪到周玄身旁,急切地打量周玄:“听说祖母打你了?打哪儿了?”
    “没事,不痛不痒地打了两下而已。”周玄笑道:“消息传的倒快。”
    “怎么突然闹出这么一茬,我刚去问了祖母,祖母说你为了抢夺权势给陛下下药?这我万不能相信的。”苏凤竹又问他。
    “那啥,这事儿你不管了。”周玄咳嗽一声道:“这殿里头阴冷,你快回去吧。我也没事儿的,等爹气下去了就好叫我回的。”
    “你的事儿,我如何能不管。”苏凤竹摇头:“果真如祖母所说这般?是不是被人陷害算计了?”
    “嗯,是我自己不合行差做错。”周玄叹口气,转眸目视前方不看她:“我知道你最厌恶耍阴谋诡计的小人。对不住你我让你失望了。我再不这样了。”
    “不,你在说谎。”然却给苏凤竹看破了。她伸手掰过周玄的脸:“因为你说谎,所以心虚不敢看我。”
    “哪儿有。”周玄拉开她的手:“这是因为祖宗跟前,得庄重些。你也别拉拉扯扯......”
    “祖宗跟前,还不能说谎话呢。”苏凤竹又摇他的胳膊:“到底什么事,跟我都不能说实话?你从不这样的。”
    “就这一件,我以后再不这样就是。”周玄道:“你也就容我这一件,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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