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紹譽得到傅子庵的消息時,他正抱著趙文軒好夢正甜地在家裡睡大覺。
    不請自來的傅子庵不知道是有何通天本領?明明段紹譽早在上次他“來訪”時就把他摸走的大門鑰匙要了回來,這次他還是有辦法從大門口光明正大地直接進來,還摸進了兩個人的臥室,坐在一旁看了半天。
    看到自己不敵睡神的召喚,直接爬上趙文軒睡的那側,抱住趙文軒的腰,頭窩進他的肩頸處緩緩的呼吸,沈沈地睡去。
    被兩人“夾擊”的趙文軒終於受不了過熱的體溫,在兩個人之間扭動身軀,「好熱……好重……段紹譽把你的東西收起來!!!」趙文軒伸手往後頭一擊,才忽地想到……
    等等!!我現在是睡在段紹譽的懷裡的,那我身後那個是???!!!
    「啊________!!!」趙文軒緊緊攀住段紹譽的脖子放聲尖叫,嚇得正在夢中對前輩上下其手的段紹譽整個驚醒過來,「你怎麼了?前輩!前輩!」用力地抱住自動投懷送抱的趙文軒,拍著他的背緊張地安撫著。
    然後一個含糊不清的「嗨~」從趙文軒的身後傳來,氣得段紹譽直接想也不想地就一拳奉送把傅子庵的左眼打了個淤青成單眼熊貓。
    傅子庵拿著一隻溫熱的白煮雞蛋按摩著被打淤了的左眼,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不知第幾次的嘆氣出聲,「唉……」
    趙文軒手足無措地被段紹譽抱在懷裡坐在大沙發上,一臉歉疚地望著傅子庵,「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別道歉!前輩,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家來打擾還抱別人的老婆,沒被打死算他運氣好!」段紹譽滿臉怒氣未消地狠瞪著傅子庵。
    傅子庵伸出手擋住段紹譽咆哮出聲飛濺過來的口水,「喂,別這麼說你兄弟好不?我可是看兩位好夢正甜,不好意思驚擾兩位才會在旁邊看著的,誰料到看著看著自己也想睡了,就爬到你前輩那邊去窩一下的咩,誰叫你那邊沒空位了。」
    「那你睡著睡著居然“硬了”是咋回事?!都說你這個沒節操的雙性戀最危險,前輩,以後傅子庵要找你出去,絕對絕對不可以,知道了嗎?」段紹譽轉過趙文軒的臉正視著他。
    「呃…這件事可不可以以後再討論?我比較想知道傅子庵半夜不睡的跑來是為了什麼?而且…」趙文軒微笑著按捺段紹譽吃醋抓狂的情緒,用兩手捧著段紹譽的臉,輕輕地在他的唇印上一吻,「我要你知道一件事,我趙文軒目前最在乎擔心關懷的人是你,段紹譽,所以不要再亂吃醋了,行不行?」
    哇~~趙文軒你好樣的!
    傅子庵悄悄轉過身去伸出雙手各自比了個讚,眼角泛淚嘴角帶著開心的笑:你果然知道怎麼收服那隻愛亂吃飛醋的大醋缸,不過你這個恩愛可真是太閃人啦!我都快像隻可魯要戴墨鏡才能正眼看兩位嘍~
    向來以厚臉皮著稱的段紹譽居然臉紅了,他怔怔地望著眼前的趙文軒好半天才感動莫名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脯,「前輩,我好愛你……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
    在一旁的傅子庵心中有種感慨但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受:無良無心無情無愛的人終於還是找到了這一生的最愛了,希望我們兩個人都能夠把握住也保護住自己最愛的人。
    反正也被吵醒了,段紹譽跟趙文軒放棄再回頭去睡的念頭,把早先買了好久的馬鞭草泡成熱茶加入檸檬片跟冰糖,一人一杯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邊喝邊聽著傅子庵帶來的最新消息。
    傅子庵喝了口茶,皺皺眉,「好奇怪的味道。」
    「那是因為你喝不慣,馬鞭草對人有好處的,尤其是常熬夜的人來說,可以提神醒腦鎮定神經穩定情緒減輕壓力幫助睡眠,像你跟段紹譽這種“老外夜貓族”常喝可以安眠,還可以幫助消化,對了,有空我叫茜妹妹泡給你喝,你喝習慣了就不會覺得怪了。」
    趙文軒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讓傅子庵又默默地羨慕起段紹譽。嘴賤的他又開始拿兩個人開涮,「喔喔喔~大嫂好賢惠~改天我一定要叫咱茜妹妹好好跟你學習學習~」
    早料到嘴貧的傅子庵一定會拿這個來開涮,趙文軒不動如明王地開口,「謝謝讚美,我一定會“好好”教導茜妹妹怎麼“照料”你的生活起居,保證你們兩夫妻絕對會活得很幸福美滿。」
    傅子庵聞言內心抖了抖,當然表面上仍然很鎮定的打哈哈,「那就先謝過大嫂囉。」
    「好說,不用這麼客氣。」趙文軒嘴角牽起一抹微笑,只是令傅子庵不禁膽寒。
    (傅子庵:喂!段小譽你老婆啥時變得這麼可怕的?!嘴巴說得輕鬆自在,骨子裡可是暗藏奸計無數,你確定還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段紹譽:都要你別弄他了,想想上次他都有辦法說服孫小茜去買皮鞭跟蠟燭和你玩SM了,你還敢弄他?!)
    (傅子庵露出有點腼腆的笑:不過道具大好啊,拜他所賜,咱孫小茜變得好~開~放~~呵呵~)
    (段紹譽不可思議地瞪著露出滿足竊笑的傅小庵:原來你是個M?!)
    (傅子庵:誒~這你就不懂了,閨房之樂,魚水之歡,反正關起房門來,咱愛做啥干他人底事?兩個人配合得好就啥問題也沒~)
    (段紹譽:嗯唔,有道理,改天我也要想辦法說服親親老婆試試看~)
    (在一旁已經聽很久的趙文軒終於說話了:不准用道具!不然我就禁你一輩子的床!)
    (段紹譽:那潤滑液也不行?)
    (趙文軒滿臉黑:如果你想痛死我滿床血,你就別用!)
    (跪地求饒中的段紹譽:我會用啦~會用最好最貴的~老婆~~)
    把話題拉回正經事,傅子庵放下手中的花茶杯,臉色開始變得有點難看,他從口袋拿出幾張紙遞給段紹譽。
    接過文件的段紹譽一張一張地翻看,看到後面臉色隨之越發沈重,沈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這是真的?」
    傅子庵沒答話但點了點頭。
    沒看到文件內容的趙文軒好奇地想從段紹譽的手中將文件拿過來,卻被段紹譽阻止,「前輩別看,我不想讓你知道。」
    「為什麼?!明明跟我委託人有關的資料我為什麼不能看?!給我!」一把搶過文件,他逐條逐張地往下看去,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而鐵青,手抖得像糠篩般,不敢置信地看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傅子庵,「這些都是真的?!」
    傅子庵還是只有點頭不發一語。
    段紹譽仰頭嘆了口氣,「難怪佳偶天成婚友社不怕被挖出陳年蒼疤,因為根本就找不到人證可以證明他們利用未婚女子進行騙婚的行為,那些被利用的女人早都不知道沈到哪去了…」
    趙文軒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他喘息不已地問,「那傅子庵你是怎麼拿到這些資料的?」
    傅子庵嘴角歪了歪,露出一絲苦笑,「從日本那邊的朋友拿到的,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幹得不是什麼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工作,只是我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牽扯的這麼廣這麼深。」
    咬了咬下唇,傅子庵緩緩地開口勸,「趙文軒,不如事情就這麼過了吧?如果再深究下去,我怕我保不住你跟段小譽。」
    又把手指頭往嘴裡塞,這次段紹譽沒有阻止他,只是輕拍著他的背,「前輩…我知道你一定不甘心,但是…」
    趙文軒揮了揮手,「不行!這麼做違背了我的原則,我一定要追到底把那幫人抓起來,不然還會有更多人受害的!」態度之堅決讓段紹譽實在是看不下去,他用兩手捧住趙文軒的臉正對著自己,「前輩!我當然知道這麼做違背了你的原則,但你有想過被牽扯進去的其他人嗎?!我可以跟著你一起死,孫茜有傅子庵的勢力可以保護,但美人律師呢?黃小妙他們呢?更不用說羅瑤的弟弟,他絕對會是第一個被滅口的對象,如果你真要這麼堅持下去,那麼我只好跟你說,我們分手吧!」
    趙文軒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眼已然抹掉所有的情緒,冷然地,「好,我們分手。」
    嗐嗐嗐??!分手??!!段小譽跟小軒軒分手了??!!孫茜在聽到自己那口子帶回來的消息臉都綠了。
    唉唉唉…好不容易兩個人都能夠拋開成見在一起,咋會為了件委託人騙婚後來變成殺人案分手?!
    孫茜看著臉色難看的兩個人各自回自己的辦公室頭又疼了。
    然而孫茜的頭疼還沒解除,一顆有五百噸重的核彈在合夥人辦公室炸開了。
    「辭職?!」岑承動望著桌上的辭職信百思不得其解地反問,「趙律師要辭職?是有什麼非辭不可的原因?難道不能用休假一段時間來解決嗎?」
    平時總是一副黃鼠狼笑容的岑承勳此時實在是笑不太出來,因為趙文軒雖然沒辦過什麼賺大錢的案子,但也替事務所解決了不少狗皮倒灶芝麻綠豆大小又拖時間的案件,是個實在好用的律師。一旦走了,要再找一個這麼不計較的律師進來實在有難度,所以他萬分不想讓這麼好用的律師走掉。
    「我想恐怕不能,所以我想辭職比較好,另外有個不情之請,可不可以讓我最後一件委託案跟著我一起走?」
    最後一件委託案?是哪件?岑承勳想了想才記起是一樁告人騙婚結果變成殺人案的委託,他衡量了一下利益得失,覺得那麼麻煩的案子如果有人願意接手有何不可?他笑了笑,點頭順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可以,而且如果勝訴了,所有的收益全數都算趙律師的,算是本事務所給你的一個送別禮。」
    趙文軒朝岑承勳躹了個躬,「謝謝,也多謝貴事務所多年來的照顧。」
    「好說好說,有機會的話,回來事務所看看大家。」岑承勳話說得保留,就是希望趙文軒將來能夠再回來工作。
    對於能利用的人才岑承勳向來是不吝於給讚賞及機會的。
    孫茜眼睜睜地看著趙文軒拿了一個空紙箱開始收拾細軟,她繞著他身旁團團轉,一邊把趙文軒放進去的文件拿出來,又一邊看著趙文軒面無表情地把它們再放進去,就這麼一來一往弄到趙文軒終於大聲吼了出來,「孫茜!妳再拿出來我就把妳從二十六樓的窗戶丟出去!」
    「你才不敢!!」一旦硬起來孫茜的脾氣不會比趙文軒小。
    「誰說我不敢?!」說罷竟真的一把從後頭提起孫茜的衣領往外頭拖出去,一直走到了消防通道,一手打開通往天台的門一手把孫茜往外拉到天台上,逼著孫茜爬上通往天台樓頂的階梯,「走啊!怎麼不走?!」
    早被嚇到腿軟的孫茜整個俏臉佈滿了淚水,哭得抽抽噎噎地,「你瘋了!你瘋了!趙文軒你瘋了……」
    趙文軒聽到孫茜哭泣的聲音,鬆開捉住孫茜衣領的手,整個人脫力倚著天台的牆壁緩緩地往下坐在地板上,他雙手抱住頭埋進自己的雙膝間久久無法抬起。
    孫茜哭泣驚恐的聲音讓趙文軒想起了自己母親在碰到父親為了案件而不顧家人感受與威脅時的堅持所造成的傷害。
    那時的母親跪在父親的面前不斷地哭泣懇求甚至以自己的生命作為要脅都無法讓父親放棄他的堅持,結果是讓母親寧可背負拋夫棄子的罪名也要離開這個視正義為終生職志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曾經發誓要愛她保護她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天。
    看看現在的自己,是否也跟當年的父親一樣?同樣拿自己身邊關懷深愛的人們犯險?就為了『正義』兩個字?
    「對不起……」趙文軒喃喃地低語傳到孫茜的耳裡,她伸出手抹了抹滿臉的淚水,爬到趙文軒的身旁坐下,「趙文軒…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對委託人向來都是真心誠意地想盡各種辦法為他們解決難題,但這次我們真的辦不到,真的辦不到,我們只是平凡人不是超人,沒有辦法跟強大的勢力對抗,只能在強大的洪流裡載浮載沈隨波逐流,在小小的空間中去獲取喘息的機會,在小小的破綻中去尋找復仇的契機,不要把自己當炮灰,這樣只會親痛仇快。」
    趙文軒抱住孫茜的腰將臉埋進去,「可是我沒辦法就這樣看著忠仔被騙然後變成殺人犯,看著羅瑤變成行騙工具之後,卻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躺在警察局沒人去認屍,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一塊一塊被沈到海底的水泥塊,而她們的家人永遠都在等待,等待那根本就不會歸來的母親女兒妻子…這樣子還有天理嗎?」
    孫茜抬手拍了拍一直在發抖的身軀,她無言以對,這麼沈重的擔子不管放到誰的身上都是無法承受的痛,尤其以趙文軒這麼一個視正義為己任的人,視委託人如親的人,他心上的傷更是難以言語可以形容的。
    段紹譽在趙文軒突然發狂抓著孫茜往天台上去的時候就悄悄地撇開眾人跟在身後躲在天台的另一側觀察情形,心想,萬一趙文軒真的把孫茜丟下去的時候可以適時的伸出援手。
    然後他聽到了趙文軒痛苦不已的告白,也聽到了孫茜安慰的話語,此時此刻段紹譽的心情很是複雜。
    他知道趙文軒的個性,也知道趙文軒的過去,因為怕趙文軒不舒服,所以他一向不問不提不談,用著自以為最大的包容去應對趙文軒的各種狀況。
    但粉飾太平對趙文軒來說反而是一帖慢性毒藥,慢慢地侵蝕他對周遭敵意的敏感度,降低了自己的防範能力,而讓同情心放到無限可及的範圍,讓人隨時隨地有機可趁,防不勝防。
    這麼做的自己是否是害了趙文軒最大的幫兇?段紹譽不知道,而自己所能應付的也有其極限,就算是加上傅子庵的黑道勢力,他們真能夠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嗎?
    在這件牽連甚廣的案子裡,連傅子庵都有所保留,他能拿什麼去保證?保證趙文軒可以全身而退?
    若只是從此喪失律師資格對段紹譽來說根本就沒啥關係,但對趙文軒來說那等於是拔掉了他最引以為傲的羽翼,再也無法振翅高飛。可是,事情不是只有喪失律師資格一事而已,而是連同性命都有可能隨之消逝,他不能冒這個險!
    段紹譽冒著會被趙文軒踹下二十六樓高度的風險從天台的另一側走出來,緩緩地走近趙文軒的身邊,「前輩…」
    趙文軒聽到段紹譽的聲音,鼻尖一酸,沒好氣地帶著鼻音將臉從孫茜的懷中抬起,「你來幹嘛?」
    嘆了口氣,段紹譽把趙文軒拉起抱進懷裡,「來救人啊,不然你想傅子庵會放過我嗎?」
    「幹嘛不放過你?反正孫茜要是摔下去,傅子庵要找的人也是我,干你什麼事?」乖乖地讓段紹譽抱進懷裡的趙文軒沒瞧見孫茜寬心了的竊笑。
    「喂!你沒聽過『老婆犯法,老公同罪』這句話嗎?你是我親親老婆,你把孫茜丟下去,當老公的我也算同罪,所以傅小庵會先找我算總帳,再想辦法先把你給剝皮去骨再分筋斷肉,接著跟水泥和一和,填成消波塊丟進太平洋,讓我也嚐一嚐失去老婆的痛苦,你真捨得?嗯~」
    首次聽到這麼殘忍方式的趙文軒在段紹譽懷裡縮了縮,抬眼瞅著他,「傅子庵真會這麼做?」
    「如果你把孫小茜丟下樓去的話…他鐵定會這麼做…」段紹譽臉上的表情萬分正經八百,眼底沒有一絲調笑的情緒,口氣肯定而絕斷,讓趙文軒相信傅子庵絕對如此做到。
    沮喪且懊惱的趙文軒看向在一旁居然已經破涕為笑的孫茜,他挑眉一臉疑問地,「孫茜,妳不氣嗎?在我這麼對妳之後,為何妳還笑得出來?」
    「誒~小朋友鬧脾氣嘛,認真就輸了~」孫茜拍了拍趙文軒的肩膀,「不過你真的把我嚇到了,所以我要吃王品收驚~」
    齁!為何現在的女人都如此強大?!明明剛剛嚇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現在居然開口要吃王品收驚?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傅子庵會選孫茜當老婆了,有個天不怕地不怕能屈能伸還可以在背後撐腰的女人,願意不計前嫌不怕黑道勢力說什麼都會挺你到底,不娶是憨人!
    嚷著分手的段紹譽把同樣也喊著要分手的趙文軒抱在懷裡,突地覺得有些尷尬。
    段紹譽低著頭望進趙文軒的眼裡,抿了抿嘴才開口,「前輩…我們還要分手嗎」
    趙文軒低頭咬了咬下唇,想了很久才說,「我還是決定分手對我們兩個來說才是正確的選擇。」
    還是要分手?!段紹譽聽到趙文軒的回答,整個人快昏死過去了。
    他好想把懷裡的人搖醒,告訴他這輩子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休想得到他!
    但懷中人的堅定神情讓段紹譽做不出來,他痛徹心扉地追問,「難道連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推開段紹譽溫暖的懷抱,趙文軒現在的微笑看起來像在哭,令段紹譽心頭一抽,伸出手想要挽留,卻得到趙文軒這樣的答案,「因為我不想讓你跟我母親嚐到同樣的痛。」
    說完,留下孫茜跟段紹譽在二十六樓的天台上無聲地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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