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天皇朝   西南   某一小鎮
    某一小鎮,是位於西南國土,最靠近白云山的小城鎮。
    這兒民風尚可,因接近終年下雪的白云山,環境氣候偏冷,若不是在暴政之下,這兒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久居之所。
    「煞皇與暴君要搶奪白云山,咱們這兒大概也不能住了。」在茶館內,有一人正不動聲色地竊聽著。
    「還不是因為那一首童謠,令煞皇跟暴君動怒了!」老茶客一聽,便有點惱怒地說。
    「聽說那個在煞皇面前唱頌童謠的美姬,當場被煞皇用劍刺穿了心臟!」說到這其餘的茶客也紛紛摸著自己的左胸,就像被刺穿了心臟的人不是美姬,而是自己。
    就在大家心感惶恐時,茶館外衝進一道人影,此人氣喘喘地走近圍在一桌的鎮民,便大聲道:「皇令來了,凡為闇天皇朝子民,不許再提唱各種童謠,有違者,殺無赦!」一口氣地把這段話說完後,轉身又跑到另一家茶館宣揚去。
    「這實在是……」有民聽後不服,但又不敢言明,只能暗地裡咬牙切齒。
    最後,因此皇令,眾人覺得連喝茶的興致也沒了,便有所默契地付錢離去,唯獨留下一直在旁安靜竊聽之人。
    只見此人,一身書生打扮,微露在帽子外的髮束與常人不同,黑墨中間雜了一絲紅艷,除了這點令人側目外,其餘五官不俊不俏,第一眼實在令人難以留下任何印象,只是,書生何時改為手持長劍,而非書籍了?
    就因這點,異髮書生在這鎮內出入半月有餘,卻還是無人敢上前探問,就怕一個搞不好,惹禍上身。
    「掌櫃,你可有聽清楚,剛才的皇令?」異髮書生沉默半個月後,終於問了一句。
    「……凡為闇天皇朝子民,不許再提唱各種童謠,有違者,殺無赦!」掌櫃不知是否因為,太過驚訝於那童音極重的女娃聲,竟不敢怠慢地回答了。
    「凡為闇天皇朝子民嗎?」公孫無雙重新倒了一杯暖茶,湊近了唇邊,遮掩住那唇邊的笑意。
    而同一時間,在東北的貧鄉內,也有一名身穿淡素作男子打扮的女子,站在皇榜前:「總算要來了……」而這邊,又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半個月後   鎮外茶棚
    依舊一身書生打扮,卻手持長劍不執書的公孫無雙,在這茶棚坐了大半天,除了茗茶外,再無其他動作。
    直到天上傳來一記悶雷後,她才手執長劍慢慢站起,緩緩地步出茶棚:「今天,還沒有來嗎?」軟軟的童音,由她口中傳出,茶棚內的老客戶,從第一天的驚訝,到最後轉為習慣。
    說真的,他們真不了解,這書生天天在此做什麼。
    正所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所以,終於有人抵不住好奇,向書生問了一句:「你到底在做什麼?」
    換來的是一個詭譎至極的笑容:「你想知道?」
    「呃,其實,你不想說……」好奇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搶白。
    「我在等人!」童音又起。
    「誰阿?」那人追問。
    「大叔,你知道嗎?」童音變得有點詭異。
    嚥下了口水,被喚大叔的好奇大叔,忍住退縮的衝動問:「知道什麼?」
    「有種事情,知道得愈多,命便會愈短……那你現在,還想知道我在等誰嗎?」童音先是壓得極低,其後轉為輕快道。
    聽到這,莫說是好奇了,就連傻子都聽得出來了,這是不能聽的秘密,所以好奇大叔自能乾笑,走回茶棚內。
    這時,站在茶棚外,抬頭看天的公孫無雙只覺煩悶莫名。
    不是說要搶奪白云山的嗎?怎她等了一個月,還沒見到人?
    可惡!最好現在不要有人來煩她,不然不管是誰,她也不會跟他客氣了。
    就在此刻,一陣馬蹄聲由遠處傳來,這令正在煩躁中的公孫無雙瞇起了眼,隨即風中牽起沙塵,只見在塵埃上馳騁的是數十來匹黑駒,而騎乘黑駒的人皆全身素黑,其中一人頭束一條黑色髮帶,在風中劃出一條黑色螺線。
    看著殺氣騰騰的一群人,除了站在大道中央不知死活的公孫無雙外,在數尺外的茶棚,做已亂成一團。
    「是追魂使!」有人喊。
    「煞皇來了、煞皇來了!」一時之間,散的散、走的走。
    只見原本有七、八人的茶棚,瞬間變了一遍荒涼,就像剛剛人煙,也只是公孫無雙的幻覺而已。
    不過……挺直背脊,深呼吸一口氣:「白云山上白茫茫,終年積雪氣候寒,山高十丈無人上,古道內有神仙鄉;闇天皇朝有雙君,一為暴君一為煞……」軟軟童音,立即傳誦開來。
    而原本正在驅駒策馬之數十人,聞聲全數一致停下,看得公孫無雙嘖嘖稱奇,這一群人,也不輸廿二世紀的紀律部隊,只可惜,這不是該佩服的時候:「煞皇在哪?」
    除了頭束頭帶的男子外,眾人眼中皆閃過驚訝,但也只是一剎那,他們很快便回復目無表情,接著,很有默契地抽出背後長劍,隨即便又是收到一記,既響而亮的口哨:「不愧是那煞皇養的奪魂使者,就不知道是我的刀出得快,還是你們的呢?」高舉長劍,公孫無雙此刻感到無比興奮,就像是她以往出戰參加劍術比賽時一樣。
    「殺!」一道好聽的男聲,忽然響起,為這場戰爭,敲響了戰鼓、唱響了號角。
    「鏘」的一聲,劍鋒交纏,沒有內力的公孫無雙,只覺接這一招已非常吃力,但隨即眸子一轉,又覺既不能智取,也不能力敵,逃走也不能了事,那就只能說和了。
    就在這時,有一劍毫不留情的向她腦袋直砍而來:「喂,各位兄弟,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動腳的呢?」跳過那橫掃向她大腿的長劍又道:「更何況刀劍無眼,我只是想找煞皇而已……」喝!不說還好,愈說那些劍愈砍得狠,一時之間,她與他們就糾纏起來,當然明顯處在下風的是她——公孫無雙。
    我接我檔、我檔檔檔:「你們十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咱們單挑……」邊說邊無視那些人卑鄙的目光,最終她對上一雙黑墨星眸,那是一雙毫無情感的眸子,與他對望久了便覺有股寒氣由心而發……真是浪費了他爹娘生的一張好皮相呃,不!這一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還能坐在馬背上的人,這意思表示他才是大尾的。
    既然,是大尾的,就有可能喊停這些瘋狂地對她發動攻擊的人。
    只是,要如何拋開這一群對她圍圈圈,且窮追猛打的追魂使者呢?
    坐在愛駒背上的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鎖定為目標。
    他正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那一隻在十條大狗的犬牙下垂死掙扎的小老鼠,當他以為牠將會被撕裂時,那隻小老鼠竟然一手指向天,令大狗們聽話的往牠所指方向望去……
    公孫無雙等的就是這一刻,趁眾人分心時,她靈活地運用手中長劍之背,打向各人手腕的某一穴位上,在眾人回過神來的那刻,只聞長劍落地交擊之聲,然後便是看見那本來在他們圍捕之下的書生,逃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就在正要追捕他之時,便見他突然倒下在主子的腳旁。
    看著那愈來愈接近的目標,公孫無雙得意地笑開了:「啊——」只是瞬間不知從何飛來的破空長箭,一瞬間便是穿過了她的左手肩胛,即時讓她痛入心肺,淚也來不及流下,便陷入黑暗之中。
    「屬下救駕來遲,讓皇受驚,實在是罪該萬死!」放冷箭之人,正是煞皇的左右手之一黑炎。
    「我從來不留無用之人,只是……」微垂目看著噤了聲的大狗們,再看著那就倒臥在他馬下的小老鼠:「還有氣嗎?」
    黑炎立刻將手把向剛被他擊下的「刺客」腕間:「回稟皇,還有氣!」
    「救活她!」他確信剛才看見那一張笑臉,是為女性所有。
    大膽的女人他見得多,大膽而有智慧的女人,他卻從未見過,為這一個原因,他決定讓她存活,順便聽聽這位一開始便說要見他的女人,在得知自己的性命,完全是掌握在自己五指中時,還有什麼話想跟他說!
    「是!」黑炎不卑不抗大聲回答,只是在暗地裡偷踹了那個死不斷氣的傷患一腳。
    金碧客棧
    金碧客棧是某一小鎮內,最大的客棧,做的飯菜不單止色香味具全,住宿環境也是一等一的,所以平常在這,不管是早上的茶市,還是晚上的飯市,都是客似云來。
    只不過,這種終年不變的情景,在金碧客棧被煞皇包起的那刻起,立即有所改變。
    先不說金碧客棧內顯得無比冷清,就連在客棧兩側整整一條街上的店舖,在門板上,也貼上了「東主有喜,暫不開業」的字樣,這情景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若有不知情的人經過,說這兒是荒廢已久的死鎮,也不顯誇張。
    不過,倒是有人認為這種情形,才是正常的。
    就拿煞皇的左右手之一,黑炎來說,他對於這種現象,倒是習以為常了。
    因跟隨在煞皇身邊數十載的他,每次陪同皇到那一個城鎮,那兒就會自動變得荒蕪。
    這事兒屢試不爽,到最後皇與他幾乎也視這是一種「正常現象」,若有一天,他們入住了,那箱還熱鬧非凡,這才顯得奇怪。
    看,這時皇不是因太清閒的關係,前來探望那昏迷了足足三天的異髮「刺客」。
    「黑炎,你道她是否不想醒來?」煞皇的聲音不冷不熱,實在猜不出是在同何種心思問這問題。
    「……稟皇,屬下不知!」站在他身後的黑炎目無表情地說。
    「……」煞皇用那看不清情緒的黑眸,注意著那昏厥中的人兒,當眸光瞄到那異於常人的髮色後,那原本毫無情感的黑潭中,竟閃過光火。
    站在煞皇身後的黑炎,這時看不見那一閃而過的情緒,只覺現時坐在床沿上的主子有點怪異,但又不能指出,所以他唯有選擇沉默。
    自從,皇發現那天救回來的人,竟有一頭不同於常人的髮色,便每天一早,便來到此處,觀賞此人,這令目擊這一切的黑炎,心中有說不出的詭譎,同時暗自惱怒,那天射出那一箭,怎沒直接將此人心臟刺?雖然,她的左手是廢了,但卻不能保證皇的安全。
    她現時沒清醒,皇已對她如此不同,怕是在她清醒後……暗自搖頭,黑炎不願再想。
    沉靜大半天,煞皇如常站起,準備離討論攻佔白云山一事時,原本在床上安份得如木頭娃娃的人兒,突然發出了細弱的叮嚀之聲。
    只見她先是輕輕皺眉,嘴巴裡不知在嚷嚷些什麼,最後終於微張眼眸,但隨即又慌忙閉上……
    一開始,公孫無雙自覺渾身乏力,想開口呼救喉嚨卻痛得要命,最後甚至連要張開眼睛也覺得十分困難,最終在她好不容易張開眼後,刺目的光線卻又令她感到退卻,正想再次掙眸,竟聽見一把令她不由自主顫縮之聲:「本皇命令妳,張開眼睛!」
    本皇?她是睡糊塗了吧?怎會聽見有人稱自己為本皇?又不是在……「啊!」痛!那個死沒良心,在掐她?
    怒不可遏的公孫無雙,忍著左臂上傷口被人強逼撕裂之痛,張開了眼睛:「你、你這個混蛋!」隨即,再次暈死過去。
    而那個被罵混蛋的男人,卻不怒反笑,終於、終於醒了,雖然她又再暈過去了……煞皇看著沾滿腥紅的右掌,他確信——這個女人是上天送給他的小玩意。
    「弄醒她!」偏寒的聲音,自那張好看又漂亮的薄唇傳出。
    隨即,站在煞皇身後的黑炎自然地站上前,正要用長而細的銀針刺向那血色盡退之人……
    有沒有搞錯?怎不是先幫她止血?抑或者是,他發現了她其實是裝的?
    的確,剛才他掐中了她的要害,不過,這點傷口被扯開的事,她也不是沒試過,所以感覺一開始是很痛,到後來倒是麻木了。
    但這種事並非常人能忍,這個煞皇就算再厲害,也不會因剛剛那一秒的對望便猜出她的心思吧?
    就在公孫無雙閉目沉思時,又聽見那寒氣逼人之聲在耳邊響起:「有些人總愛自作聰明,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黑炎不知煞皇與公孫無雙之間的暗潮洶湧,只能順著回應:「皇說得極是!」
    倒是躺臥在病榻上的人聽得明白,這是警告?煞皇真的單憑那一眼就看出來了?
    縱有不甘、不服,公孫無雙還是開口了:「我已經醒了!」所以,她眼前拿著銀針的大哥,是否可以暫且退開?
    「……」黑炎很有意思地瞧了公孫無雙一眼後,才緩緩退開。
    無視那位黑衣大哥的警告,公孫無雙又道:「你就是煞皇?」想不到,那天她要抓的靠山就是煞皇,這下她終於了解,為何會被人放冷箭。
    雖然,她沒打算傷害他,但身為一位皇,自然是不允陌生人帶劍靠近,看著肩上的傷口,她也只能怪自己倒楣!
    煞皇沒有回答,倒是來到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眼神……她看不懂。
    不過,她倒是明白被瞪就要瞪回去的道理,所以也沒有跟他客氣。
    果然,只見煞皇好看的劍眉微挑,然後坐了下來,接著申出一手扣在她早已傷得不能再傷的肩上:「愚勇並不等於勇氣,但我欣賞妳有這種笨。」
    那她是不是該謝謝他的恩澤?抿了抿嘴,她學他先挑眉,再困難的申出右手,放在那男性的厚肩上:「我要喝水!」誰怕誰阿?
    「大膽!」站在一旁的黑炎,立即怒斥,同時在心中暗自驚訝,此女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冒犯皇,而且皇還默默容許。
    別人不知,但他黑炎可知煞皇的真面目,皇的心裡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此女還沒醒,就已經令皇默許靠近,現在醒了,皇還許她觸摸?
    雖知下屬的驚訝,但煞皇並不打算解釋,只是暗示性地瞄了桌上的茶水一眼,黑炎便立刻為他送上。
    對那臉色黑青的大哥做了一個鬼臉後,再望向那將茶杯送來她手上的男人道:「你先喝一口。」
    「……」煞皇目無表面地順她所言喝下一口茶水,接著在看見她滿意的神情後,將原本扣在她左肩上的大手,改扣上她的後腦,最終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把茶水自口中送進她嘴內。
    「唔……」老天,她只是想知道水裡有沒有毒,並無這種意思阿!
    公孫無雙從了剛開始有一點驚愕之外,後來倒是順著男人的意思,讓他「餵飲」起來,最後茶水喝光,只留男女之間的唇舌糾纏,就在男人愈吻愈深之際,她用力一咬,血腥的味道從兩人的嘴裡散開,但卻沒有人先願意退出這場嘴舌之戰,最終在女人吃痛聲後,這場彷彿無了期的持久賽,才畫上句號。
    四相唇瓣之間連繫著透明紅絲,在場沒有人先說話,彷彿一出聲便是認輸了似的。
    倒是在旁觀看的黑炎瞧得眼珠子都要跌出來了,皇到底是想著什麼?竟然以嘴餵的方式,給這個沒半點姿色的女人,這實在、實在是太荒謬了。
    想宮中有多少美女討皇的歡心,也沒得皇的一眼,而這個不起眼的丫頭,竟然得到皇的注意。
    莫非,這丫頭會下蠱不成?但皇的眼神又不像被她所迷,這到底是……
    最終,還是那先咬人後被咬的女人先說話了:「你卑鄙!」
    男人挑眉似是不解,但唇邊的笑意卻是令女人看得火大。
    「你竟然對一個身受重傷的女人下手,實在是無恥至極。」忍著羞意,無雙怒罵。
    可惡的男人,竟然敢偷襲,當她好欺負是不?
    「名字。」完全不理會女人怒氣衝天的模樣,煞皇的大手改輕招那倔強嘴兒主人的下巴。
    「什麼名字?沒有!」哼,這男人根本就沒在聽她說話是不?那她也不用聽他的!
    「我耐性有限……」瞇了眼,瞧著那滿眼不馴的人兒,加重了腕間力道,聽見了吃痛之聲再放輕:「說!」
    「我……」不說這兩字,在那充滿殺氣的眼眸下吞回。
    可惡,憑什麼她要這樣聽他的話?
    她不是上天派來修理他的嗎?怎從一遇見他後,她不單是受傷連連,還要忍氣吞聲?
    「同一遍的話,我不說兩次!」暴風在眼中形成,他誓要馴服掌下的小老鼠。
    公孫無雙眼光一轉:「你應該一早就聽說過我的名字……憑你煞皇這麼聰明,應該猜到才是。」
    看著那盡是挑釁之意的水眸,煞皇竟當真思索起來,最終毫不考慮地道:「無雙女?」
    「沒錯,我就是上天派來馴化你的無雙女!」怎樣?怕了吧?
    「……」扣在那下巴上的大手,悄悄落向那脆弱不陷的細頸上,輕輕撫弄著。
    「呃,你想幹什麼?」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但那在脖子上的觸感,卻又令她不敢大意。
    傳聞這男人個性喜怒無常,上刻與他相談甚歡的人,下一秒可能已死在他手中。
    而她與他,別說是不是相談了,根本是一點交情也沒有,她也不會認為他剛剛非禮她的行為,會令他與她有了特殊交情。
    輕收五指,他感到她的心脈在掌下微弱跳動著,要殺她如此簡單,而她竟說自己是上天派來降服他的人?再對上那雙毫無懼色的眸子……有多久,沒有人敢這麼與他對視了?
    他記得從第一眼與她相見時,她就敢用這種眼神與他對目,讓他心中又喜又怒。
    身為天子驕子的他,不允有人敢這樣直視他,但內心的那個他,又喜愛有人敢與自己對抗。
    殺了她,實在是可惜……那留她,日後又會否如童謠所說,成為心腹大患?
    公孫無雙那知煞皇心思,她只知道他猶豫,所以為了保命:「我不怕死,也知道你殺人眨眼……難不成,你怕我真能馴化你?」
    「要是我真的怕呢?」那聲音說得極輕,只能讓她一人聽見。
    「你……」一時語失,她想過他無數盡的說法,就是沒瞭他會對她坦承,所以她窮詞。
    「天下不止妳這個無雙女,妳又如何確定,自己便是能撫我之人。」所以,他是賭她不是了?
    「當初,我與另一個無雙女在一起,只因我不懂向東北走的路,所以便留在南方了……」這樣被他一說,她倒也沒信心了。
    如煞皇所言,要是她與橆孇真的走錯方向了,那不就等於自投羅網?
    煞皇看著那迷失方向的水眸,冷嘲起來:「妳這種人,怎能與我為敵?」
    「我、我從來沒想過要與你為敵……」她只是、只是不這樣做的話,就沒了藉口:「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回家?莫非,妳是東北那邊的人?」這麼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所謂的無雙女了?
    「我根本不是你們闍天皇朝的子民……」公孫無雙呢喃地道……她只是想回家、想回那個男女平等,至少沒有戰亂、暴政的時代。
    但是,她為何會在此、在此與一個傳聞中殘暴不仁的男人相遇?
    那一首童謠,到底又是從何而來?
    若不是說為了他……眼前這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正眼帶嘲諷看著自身的男人,那她為何會在此?
    而且他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瞧她?明明就是他害她有家歸不得,還在一旁說風涼話,這實在是、實在是太過份了!
    煞皇聽不到無雙的低喃,正覺沒趣要轉身離去,誰知那來的一個軟枕,狠狠地從後擊中他的後腦,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有一個人一鼓作氣地壓上他的背……
    「大膽!」先回過神來的黑炎,正要上前把那個無禮的丫頭扯開,誰知煞皇竟揮手叫他退出門外等候。
    看見下屬退離後,煞皇倒是沒再說話了,只是表情有點奇怪,只因竟然有人膽敢趴在他的背上哭泣,而自己卻又能莫名容忍:「妳為何哭?」中那重重一箭時、被他撕開傷口時、就算生命受威脅時,她也沒流一滴淚,為何在看見他離去時,她卻拼命而上,然後哭了?
    「……」抽泣一會後,原本軟軟的童音轉為沙啞:「你這個大壞蛋,一定是你把我召來此……」邊說邊把眼淚鼻涕抹在那背著她的男人背上。
    聽到這,煞皇只是冷哼一聲,但雙手卻不知為何,有所自覺地扶著那橫在腰身的大腿。
    沒發現男人對她的細心表現,公孫無雙愈說愈氣,最後竟抬頭向那用絲織做的衣領包著的脖頸,用力一咬。
    剛開始男人悶哼一聲,然後隨著一陣血腥味散開,公孫無雙竟聽見男人不怒反笑之聲,嚇得她鬆了嘴。
    而站在門板外的黑炎雖擔心屋內情況,卻又不敢偷看,只能聽命的守候著。
    「你為何不把我拋開?」她確信剛剛那一口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將趴在背上的無雙拉扯轉向身前,煞皇低頭瞧著那哭得眼子紅、鼻子紅,唇齒間還沾著血味:「小老鼠?」喊著這名號,又笑了。
    公孫無雙根本是被煞皇瞧她的眼神嚇呆了,所以她只能呆呆地看著那長得極奇好看的男人,露出一口白牙,靠向自己:「啊!」雙手痛得握拳直搥那顆正毫不留情撲咬她的頭顱。
    然後,她聽見男人用一把柔情似水的聲音在耳邊低語道:「下次,我就直接把妳的皮肉給扯下來。」
    公孫無雙幾乎是立刻感到身子因恐懼而顫慄起來,但她的嘴巴卻乖不起:「你這個變態!」
    「變態?」煞皇先是挑起好看的眉頭,然後親暱地低頭申出舌頭黏著剛剛咬在她脖頸上的傷口,滿意地感到被抱著懷中的人兒立刻軟了下來。
    「停、停停停!」童音幾乎是抖得不成音了。
    這樣子太奇怪了,她與他剛剛明明還在討論一些很正經的問題,而且她剛還有想跟他決鬥的心理,怎現在會變成這樣?
    太奇怪了、太奇怪,不對!奇怪的人是他,她怎可以忘記這個男人是不正常的……她剛剛實在是太衝動了,莫非是因為這樣而勾起了這男人的獸性?
    只見公孫無雙愈想臉色愈難看,她的身子因這樣抖得更是厲害,而那扶在大腿上的大手,更是不知在何時改擁上她的腰間……她感受到男人在脖頸間的噴息,還有原本只是輕佻的黏弄,竟改為深深的吸吮與輕咬,引得她本能地張嘴發出羞人的呻吟聲,接著她聽見那埋在頸窩的頭顱,輕笑出聲。
    就在公孫無雙覺得全身無力,認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煞皇停下了所有動作,抬起了頭,對上那雙因他挑逗而顯得媚嬌的水眸,讓她看見他申出舌頭黏了黏唇,更是聽見她輕喘一聲,當他用一種有侵略性目光看向她時,便能感覺到那嬌軟的身子因情慾興奮得微顫,然後他用力的捏了捏她的紅通通的臉頰一把,那迷惑的水眸驚得瞪大,看著意識清醒了的她道:「小老鼠,好玩嗎?」
    「放、放開我!」無奈那人好像沒聽見她的抗議。
    看著她那充滿懼色的臉龐,煞皇輕聲道:「讓我告訴妳一個秘密,童謠是暴君與本皇一起想出來的一個遊戲……」感覺到懷中那身軀抖得更厲害了,他又道:「常言道:『希望愈大,失望愈大』,這次來攻佔白云山,只不過是警告那些,有所妄念的人,闇天皇朝是會不滅的,他們最好接受現實……」輕吻了吻那已經嚇愣了的唇瓣,「倒是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所謂的無雙女,而且樣貌普遍、脾氣又倔、還膽大包天。」將她放在床舖上,煞皇也跟著坐下,手執起那異於常人的頭髮:「妳道,我是該怎麼處置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才好?」
    「……放了她?」輕顫著唇瓣,公孫無雙萬萬想不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是一個君王之間的遊戲。
    「不.可.能!」撫著那黑紅間雜的髮,煞皇毫不思索道。
    「那、那、那不如殺了她吧?」再被他這樣折磨下去,遲早她的心臟也會受不了爆掉,不如早死早超身……反正,她已無回家之路。
    「讓我再告訴妳一件事。」看著她捂耳不聽,他輕笑地撕下床幔,在那驚慌的眼睛下把它們給反展在身後束縛起來。
    「我不聽、我不聽唔唔……」沒了雙手保護,公孫無雙驚得大聲尖叫,最後落得的被人用手捂住的口鼻的下場,只留下一雙大眼怒不可遏地瞧著那笑得可惡的男人。
    「告訴妳,這隻小老鼠太好玩了,本皇打算將她帶在身邊,玩到死為止……」無視那唔唔唔的抗議聲,煞皇發出狂傲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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