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似乎稀薄了起来,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了。
    她脚尖抵着对方的小腿,下意识想往后缩,却听见某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现在害羞了”
    等余初被对方步骤清晰且具有侵略性的动作撩的欲哭无泪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
    日。
    又来示弱这一套。
    两人都是新手。
    理论足,实践为零。
    不过,夜还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实践。
    新婚第一天,没有公婆,没有妯娌,没有亲戚。
    余初跟着叶同志醒后,就没有再睡着。
    她躺够了也懒得动弹,抱着枕头从床的这头,滚到床的那头,只是滚着滚着就有些歪,被刚进门的叶长谦伸手捞进怀里:“你这是,晨练?”
    余初不好意思说,自己这是在表达愉悦之情,转移话题:“你不是去开会了吗”
    “他们昨晚连夜布置了一部分,天亮才回来,上午先补觉。开会的事儿等下午再说。”
    他看着她眼底的淡淡黑眼圈:“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余初想了想:“后天就是祭天,大家都在忙着,我就不睡了,有什么事儿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那你陪我躺会儿。”
    叶长谦话音刚落,余初就刷的一声坐了起来,单手撑在床就要下地:“我现在不困,我去琴姐那问问行李……”
    脚尖还没落地就被叶同志给捞了回去,两人一同滚到了床上。
    叶长谦扣着余初的腰肢:“不困的话,赔我聊聊天?”
    窝在某人带着熏香的怀里,余初松懈了大半,打了个哈欠:“你想听什么?”
    “说说你小时候吧。”
    “我小时候没什么说的,可能养分都用到大脑上了,所以特别不爱动弹,能坐着不站着,能站着不躺着。有一次,我爹带我去滑冰,我在冰场上摔倒后,爬到角落里,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三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后来呢?”
    余初打了个哈欠:“后来还是我爹去找工作人员,把我从冰场上抱了出来,在这之后,我爹就打死不带我去学游泳了,说在溜冰场睡着浪费钱,但是在水里睡着不要命……”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呼吸平稳,慢慢睡了过去。
    叶长谦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小心翼翼的拥着她,真实感才强了些。
    ***
    这一觉醒来,到了下午。
    桌上的摆放着不知道是早餐还是中饭,已经不再冒热气。
    余初换了套女装,起床刷牙洗脸收拾完自己,端着桌上没动过的吃食,找厨房热一热。
    城郊的庄子占地面积足够,几乎容下了三分之一这次行动的人,但是从主卧到厨房,一路上余初没有遇到一个人。
    厨房只有个负责后勤的大姐在忙着,昨天没见过。
    余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资料,没有找到对应的人,想着可能是古代区土著。
    驻地私产不少,很多庄子和宅子,都雇着本地土著打理,有部分下人和厨娘也是找的本地人。
    不过这部分人,要么是像云锦驻地那边类似收养的孤儿,要么就是跟驻地都有过命的交情。
    果然,对方见到自己,放下手里择的菜,露出个笑来开口便是:“夫人。”
    余初第一次听到夫人这个称呼,有些觉得不太适应:“有生着火的炉子吗?”
    她示意自己手上端着的托盘:“我把饭菜热一热。”
    “厨下有现成的热饭菜。”大姐手擦了擦围裙,接过余初手中的托盘,“这些放在这就行了,夫人您去前厅坐坐,一会儿我给您端过去。”
    余初看着这后厨干净,也有桌子和椅子:“不用这么麻烦,我在这吃就行。”
    可能是国师夫人这四个字,在土著眼中地位非同一般,大姐撸起袖子就开始给折腾吃的,等她把灶上的大菜都要盛起来端上桌的时候,被余初制止了。
    “我吃这些就行了。”余初端着碗白米饭,看着面前的韭菜鸡蛋,“这刚起来,油腻的也吃不下。”
    大姐端了碗粉蒸肉在余初面前:“一个菜怎么行,一会儿国师议事结束,知道您吃这点,可就——”
    余初听出了对方语气的敬畏,有些好奇:“他会发火?“
    “国师大人倒是很少发火。”大姐想不出那种一个眼神下来,自己腿肚子发软的感觉,“我家那口子说,这是威严。”
    余初原本不太想干涉驻地是工作,但是被厨娘大姐勾起了兴趣,想看看楚小哥工作时的状态。
    她吃过饭后,边消食边走向开会的院子。
    院子开阔,摆有不少椅子凳子,叶同志坐在上首,手边压着一封信。
    “吏部尚书那个老狐狸告病了?”
    京都人事负责人杨秋:“说是风寒。”
    “明日他要是不在场,这戏就唱起来就大打折扣了。”叶长谦手指敲着桌面,“我记得他家独孙有咳血之症,杨秋你找个人带上林医生,去尚书府做做客,让他明天务必到场。”
    “是。”
    叶长谦看向另外一个人:“问天阁怎么说?”
    京都联络处负责人秋红:“问天阁说,一切准备妥当。”
    “上次问天阁好像也是这么打包票的,你去告诉大掌柜,这次要是还出岔子,下次年会,他就不用来见我了。”
    “明白。”
    叶长谦从桌上拿出一封信:“这是礼部拟的第三次名单,加了司城防指挥史翟翎羽,太子太傅杜恒飞,既然太子太傅到了,太子一脉应该都会到。赵涵易,你派人去告诉苏家,就说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二皇子将来必有大器。”
    苏家出了个敏妃,是二皇子的外戚,心心念念都想夺嫡。
    京都执行处负责人赵涵易:“这么说是不是太直白了”
    “苏蕴多疑,为人又谨慎,一句话能绕成九曲十八环,说直白些也好省了他费时间想一些有的没的,你把我原话甩给他,明日他要是出头,他就不是苏蕴了。”
    “是。”
    ,
    “至于翟翎羽。”叶长谦面无表情,“他不是一直告病么,就让他继续养着吧。”
    ……
    余初没有见过这样的叶楚,杀伐果断,冷漠疏远。
    即使面对着清一色的现代区驻地人员,命令依旧是一个接着一个下。
    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这个人以前的样子,平和的,笑着的,愉悦的,小心翼翼的……就连初遇时不言苟笑的样子,似乎也在记忆里愈发的模糊。
    不过余生还长。
    叶长谦从院子里走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余初坐在台阶上,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握着余初的手,觉得她手有些凉,放缓了语气:“风大,怎么不去屋里等着。”
    “这里比较适合反思。”
    “嗯?”
    她咧嘴一笑:“我反思了一下,昨日平安扣好像唱垮了,你要不要再听一次?”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日午夜, 北城大门便打开, 只准出, 不准进。
    刘牧守着北城多年,早就预料到祭天这天会是个什么状况,所以早早的就禀明上司,将开启城门的时间, 提前到了午夜。
    只是,他未料到的是, 今日出城的百姓, 像是早就商议好似的, 大多都穿着丧服。
    从城门楼向下看去, 密密麻麻的人群, 或提着灯笼, 或举着火把。
    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一条长长的蜿蜒着的白色挽联, 一直延伸到远方。
    他手握成拳, 像是顺着人群的尽头,看到了城北的祭天台。
    此时的祭天台, 堆满了柴薪。
    戍城司足足满了五日, 都是上好的松木,从百里之外运送过来, 垒成一座几米左右的高台。
    台上铺有木板,基座稳固,几人坐而不倒;四周堆有沙土水缸, 万一有所变故,也能及时挽救。
    天刚透出一丝光,台前已经围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闻讯而来的百姓。
    也有少数官员提前而来,他们远离人群,坐在马车之内,或闭目养神,或拉开帘子不时的看向窗外。
    天渐渐亮起,却没有太阳升起,乌云翻滚,风过四境。
    百官的马车也越聚越多,开始官员下了马车,或拜访上司,或三五成群在一块,议论纷纷。
    宋府的鸦青色的马车停到了最角落之处,丝毫没有惹人注意。
    首先下来的是宋家三公子宋临翰,他撩起衣摆,从车架上一跃而下。
    随后出来的宋家二公子宋临毅,这些年的他愈发有长兄的风范,一垂眸,一敛目几乎看不出脸上任何情绪。
    而最后走出来的,是宋家大公子宋临渊则搀扶着其父宋天觅,前者气质舒朗开阔,后者沉稳如石,即使双鬓泛银,气度之上也不输给自家长子。
    宋氏一门四官,今日居然悉数到场。
    别说其他人有些好奇,就连宋小弟自己都有些不解,他伸手将父亲从马车上扶下来,低声抱怨:“大哥你也是的,父亲这两日病刚好,告个假便是了,还巴巴的把他老人家……”
    宋临渊扫了自家小弟一眼,宋小弟自动闭嘴。
    “大哥,我先过去了。”宋临毅整理了自己的官炮,眼底都是幸灾乐祸,“小弟这性子,你骂归骂,不要上火,别转眼他忘记了,您自己气出病来。”
    他现在进了礼部,祭天人员安排和流程,还需要他最后再确认一番。
    宋临渊点头:“今日恐有变故,你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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