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伀轻笑一声:“我有这么好?”边问也没忘了给李绮罗轻轻按摩。
    李绮罗慵懒的嗯一声:“你让然够好。”
    秦伀笑意更深:“你说我贤惠也无妨,不过,我这么贤惠,只是因为我的娘子是你。”
    李绮罗扬起嘴角头向后靠到秦伀身上:“嗯,我知道。”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秦伀对她是一片赤诚。
    后面连续半个月的时间,秦伀都在忙着和县里的人应酬。在秦伀结束应酬的时候,秦舸衙门里的差事却忽然没了,原本将他招进衙门里的李主簿当场斥责了他,本来秦舸就很不像话,仗着一个衙役的身份耀武扬威,每次巡街的时候他都吃拿揩要,平时还极爱怠工,一个不好就躲到酒馆里喝酒,喝了酒连账都不结。
    其他衙役也免不了会有这样的事,但秦舸做的实在太过分了,云阳县的百姓,特别是那些被秦舸勒索过的小贩商家都恨了他。
    想要抓秦舸的小辫子实在太过容易,随随便便一大堆黑料,以前因为秦舸和李主簿沾亲带故,那些衙差也犯不着得罪他。
    “让你们进衙门,是为了辅助县令大人安抚一方,维护咱们云阳县的秩序,不是叫你趁机鱼肉百姓的,因为你,老百姓一片怨声载道。这衙差你不用当了,回去吧。”李主簿黑着脸道,秦伀透露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早知道这秦舸一家和秦家的关系这样差,他也不用干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主簿大人,为啥突然不要我了,小人不服!”秦舸嚷道。
    “你不服?莫非要让我收集了你的罪证,把你关到牢里你才服了?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数?”
    秦舸当然是有数的,真遇上了事儿,他胆子便奇小,不敢再和李主簿争辩,只求情道:“主簿大人,小人知道错了,不求别的,就请您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别将我赶出衙门,我保证,以后一定改。”
    “放肆,本主簿岂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当初招你如衙门,是因为你符合条件,现在开除你,是因为你办错了事。还不快走,再多话一句,我就真的将你干的那些事儿一件件算清楚。”
    秦舸没胆子,麻溜的滚了。
    回到家里后,秦舸将这件事和家里人说了,一家子顿时变了脸色,别的不说,秦舸就算只是一个衙役,但到底是在公门里边儿,说出去多有面子,而且一个月的月钱还不低。
    “这咋能?秦伀都中了状元了,他们就算看在秦伀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将你撵出衙门啊!”秦大伯锁着眉道。
    “我看就是秦伀在后面搞的鬼,不然怎么他一回来我这差事就没了!”秦舸不过是气不过,随口攀扯,没想到却被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歪打正着。
    秦大伯脸色一变,站起来道:“走,和我一起去老三家,我倒要看看秦伀那小子这是啥意思!”
    到秦家的时候,一大家人正在吃完饭,秦子远和子浩他们特别喜欢三姐弟,吃完了饭便在一边逗他们。
    之前没有和小伙伴一起玩儿的记忆,现在有了孩子逗他们,几个孩子都笑的露出了后牙槽。
    李绮罗碰了碰秦伀的胳膊:“相公,你看看你闺女,笑的一点儿都不矜持。”
    秦伀看一眼,特别自豪道:“这是不拘谨,以后长大了肯定利落大方,像你一样。”
    李绮罗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反正三个孩子无论做什么,在秦伀这个傻爹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好。
    正想再说话,秦大伯领着秦舸便进了门。
    “伀哥儿,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为啥你一回来,我们家秦舸的差事就没了?是不是你使的坏?”
    秦伀还没说话,秦父就先黑了脸,他大哥也不叫了,直接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些啥,秦舸自己在衙门干的那些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没点儿数?不在里面干了也好,免得招祸!”
    “好啊,老三,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啊,你就是想我们永远求着你,好摆你少爷的谱呢!”秦大伯指着秦父骂道。
    秦父脸黑沉的厉害:“我摆啥少爷的谱?我现在还是状元的爹,我摆谱了吗?以前是我脑子不清楚,将你们养的胃口这么大,现在更是得寸进尺,连老三都骂,你给我搞清楚,我们家伀哥儿现在是朝廷命官,你要是随意辱骂,可是要坐牢的!”
    这话倒把秦大伯吓了一跳,他强撑着道:“你少吓唬我,难道我是被吓大的?”
    第162章 教训
    秦父脸一黑:“我吓你干啥, 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秦大伯气势顿时下去了,他讪笑道:“老三,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 我咋就骂伀哥儿了?这不是我们家秦舸的差事丢了我着急,所以就问一问。”
    “你问个屁,他自己不干好事儿,现在差事丢了问的找我们家老三吗?”秦父却丝毫不给秦大伯面子, 一口给他撅了回去。
    “三叔, 这事儿肯定和伀哥儿有关, 不然为啥他一回来,我这差事就没了?”秦舸不服气, 见老爹被吓住了,便自己出声道。在他印象里, 虽然秦家的其他人都对他们不假辞色,但三叔却一直对他们很和蔼,有求必应。
    就算现在变了一些 ,但也不至于真把他们怎么样吧?
    “你再放屁,就和你爹滚出去!”谁想这话却像触了秦父的逆鳞, 举着烟袋就要来敲秦舸。
    秦舸忙忘秦大伯身后一躲,看着秦父一脸暴怒的样子, 他到底不敢再多说了,只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
    “老三,你消消气,消消气, 不是就不是,我也不相信伀哥儿会这么绝情,毕竟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都是一家人....”
    “谁和你是一家人,我们家早就把族谱迁出来了,现在只不过都姓秦而已,现在你们和我们家,和老三没有任何关系!”秦父不等秦大伯说完,便立刻道,这个恶人不能让秦伀来做,不然会坏了他的名声。他和秦大伯同辈,这事儿只能由他强硬的拒绝。
    “这....老三,你这也太绝情了吧。”秦大伯吃惊的看着秦父。
    秦父吸了一口烟,面色复杂的看一眼秦大伯:“我这也是被逼的,秦舸在衙门里干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哪里说的过去,如果父亲还在,这样的人恐怕得赶出秦家。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大哥,望你莫忘了我们家的门风,这样违背良心的事儿咱们不干。”
    秦大伯一哽,见和秦父说不通,便直接看向秦伀:“伀哥儿,不管秦舸这差事是如何丢的,我现在也不追究了。就算迁了族谱,但咱们血缘上的关系至少是割不断的,你就看在以往喊我一声大伯的份上,去衙门里说说情,让他们把秦舸留下来,我保证,以后秦舸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秦伀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秦大伯笑了笑:“大伯,您这有些为难我了。我现在身为朝廷命官,一言一行都要受到监察,而且做官就是为百姓谋福祉,怎可徇私枉法。舸哥既然是被衙门解了差事,那就说明他肯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何止是不对的地方,他干的那些荒唐事儿多了去了,你们不知道县城的人,特别是那些商家,有多恨秦舸。三弟,你可别心软,别人都说他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仗着有你呢,要是再让他在衙门里干下去,迟早得带累你!”秦耀忙在旁边说道。
    秦奋也闷闷的补了一句:“二弟说的不错。”
    “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秦父大惊,他怒瞪向秦大伯和秦舸:“你还好意思让伀哥儿去求情,我看你这是诚心要祸害我们家老三啊,不行不行,你们赶紧走,这个门你们也别上了,也不能再打着我家老三的名号行事,不然我知道了,一定将你们送进衙门。快走快走!!!”秦父像赶苍蝇一样直接推着秦大伯和秦舸忘门外走。
    “唉,三弟,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都是秦家人啊...”
    “不是了,族谱都迁了,我们家和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赶紧走!”秦父将秦舸和秦大伯撵出门外,然后砰一声关上大门:“以后永远别来了!”秦家好不容易出了秦伀这样的出息人,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影响到秦伀。
    关上门,他皱着眉一脸愁苦:唉,都是他造的孽,现在却要伀哥儿来善后。
    他吸了一口烟,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全家人定定的看着他。
    “咋....咋了?”秦父心里一阵心虚,大家肯定是在怪他给秦伀找招惹了这些麻烦。
    “爹,没想到您竟这么有魄力呢!”秦耀最先出声,他笑嘻嘻的对秦父说道。
    秦父啊一声:“你们不怪我?”
    秦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你干啥?这次做的不错,以后你如果都像今天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有那么大脸了!”
    秦父松一口气:“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咋样,我不会让他们影响到老三的。”
    没想到秦伀成了状元,竟还有这样的效果,一大家人当下笑开,秦伀温声对秦父道:“爹,那以后大伯二伯那边您可费心多看着点儿。”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虽然会占点儿小便宜,但都没有胆子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已经将话隐隐透出去了,就算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想借着他名头行事也无法。只要他们走不出云阳县,就掀不起多大的波浪。这时候如果还有秦父在一边看着,那就万无一失了。
    秦父闻言立刻严肃的咳一声,还下意识挺了挺胸膛,“你放心,这事我肯定办的妥妥贴贴。”他像接受了什么重大人物般郑重道。
    秦伀一笑,这样也好,给其他两房戴上一个紧箍咒。
    “三弟你放心,还有我们呢,要是他们再打着你的旗号行事,我们就去辟谣,没事的。”秦奋补充道。
    秦伀点头:“如此,就有劳大哥二哥了。”
    “我们是亲兄弟,这么客气干啥!”秦耀忙道。
    晚上回了房后,李绮罗感叹道:“没想到爹今天竟然这么干脆,这态度可比以前强硬多了。”
    秦伀摩挲着李绮罗光滑的肩膀,嗯一声:“爹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秦家能够恢复往日,现在我考上了状元,还当了官,比以前的小地主更甚,他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
    李绮罗笑一声:“所以你就故意刺激爹?”
    秦伀笑笑:“怎么会是刺激爹?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就算爹看着,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害怕才好。”
    李绮罗看看秦伀,见他半掩着眼皮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他心里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先想,我要睡了。”李绮罗打了一个呵欠,自己闭上眼睛。
    秦伀轻笑一声,亲了亲李绮罗的耳朵:“别忙着睡...”边说手已经慢慢滑了下去。
    李绮罗一把捏住他的手,对他假笑一下:“相公,今天不行哟。”
    秦伀忽然想到了什么,懊恼道:“对不住,现在疼吗?”
    李绮罗摇摇头:“不疼,就想早点睡。”
    秦伀便将李绮罗拥进怀里:“好,你睡,我给你捂捂肚子。”
    在秦伀轻缓的按摩中,李绮罗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秦伀看看李绮罗闭着的眼睛,嘴唇碰了碰她的眼睫毛,从背后抱住李绮罗,让两人紧贴着,下巴搁在李绮罗颈窝里,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才闭上眼睛。
    被秦父赶走后,大房倒是没有再上门,也许知道秦父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再找上门来也没有用。
    他们不找上门了,但却忍不住打着秦伀的名号占点儿其他小便宜。秦舸原来当衙役的时候,天天在县城里晃悠,看上什么吃的喝的只管拿,也不给钱。小商小贩的看他身上那层皮,也不敢反驳太过,十次有八次都会被他得逞。
    现在陡然被撸了差事,早已习惯大鱼大肉的他怎么受得了,在屋里骂骂咧咧两天后,直接就去了县城。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一家小摊贩面前:“今儿生意怎么样啊?”
    那小贩瞥他一眼,不理他。
    “嘿,你胆子大了啊,竟敢这么对我!”
    “舸爷,您都不是衙役了,难道还想白吃白喝,快走吧,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小贩讥讽道。
    “嘿我这暴脾气,一个个都是见人下彩蝶的主,那衙役我是没当了,知道为啥吗,因为我看不上了。知道秦伀吗,今年的新科状元,马上就要去京城当官!知道我是他什么人吗?我是他堂哥!你说我这样的身份,还用得着干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衙役?赶紧的,老规矩,拿五百文出来,不让我给我三弟招呼一声,信不信你马上就得进衙门!”秦舸一副气势汹汹的摸样,说着还自己上手去掏钱。
    “抢劫啊,有人抢钱啦!”那小贩见秦舸来拿钱,也不阻拦,反而扯着嗓子喊起来。
    远处有两个衙役走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
    “差爷,就是他,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抢钱,还说是新科状元的堂哥。”
    两个衙差对看一眼,一把抓住秦舸.
    秦舸忙道:“是我啊,兄弟,你们不认得我了?”
    两个衙役哼一声,直接将秦舸擒住:“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抢劫,跟我们走。”
    秦耀一听:“我什么时候持刀了?你们污蔑人。”
    小贩忙递上一柄刀:“就是这个,这人当时就拿着这把刀。”
    “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怎么狡辩,带走。”
    秦舸被抓进了牢里,秦大伯一家立时慌了,哭天喊地到秦家门前求救,秦伀走出来,温声道:“大伯,您不用求我,舸哥做的事情实在太过。您心疼自己的儿子,可曾想过,舸哥持刀抢劫是多么危险的事,被他抢的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的父母又该何等痛心。我身为朝廷命官,更应该以身作则。如果今日徇私枉法,又如何对得起点我为状元的皇上?如何对得住教我道德仁义的老师?如何对得住天下奉公守法的百姓。这次受一个教训,望以后他能改了吧。”
    秦伀说完,围观的人顿时一阵叫好。
    秦父适时补充一句:“别说了,我们早就是两家人,我们家老三不会是非不分管这件事的。”
    秦大伯一家无功而返。
    而秦伀这番话却迅速在云阳县传开,博了一个公私分明的好官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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