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热气球飞行兵没有那么强大的杀伤力了,韩逸传送过来的爆炸芯片不多,一次性消耗完毕,这种超前文明产物可以被大大方方拿出来用,便是因为以唐国目前科技水平无法复制,且爆炸后也不会有任何残留,绝对不会让几百上千年后下一代人类发现端倪。
    这批飞行兵来自唐国军校,新开设的飞行系人满为患,只要求不恐高、身体健康,不像其他系,还要考什么负重越野,所以这一系很多之前考不进军校的瘦弱孩子都来尝试。而且飞艇载重有限,越是身材轻盈越是有优势,录取到最后,第一批飞行员竟然以女孩居多,民间悄无声息兴起了一股生女儿的热潮来。
    另一种飞艇更大,更接近褚襄见过的那种飞艇,整个像一只大鲸鱼一般的造型,头尾微尖,肚子大,里面有装着氢气的气囊,可以长距离飞行,这种飞艇被设计来运输物资,所以也没加装平衡器,随便摇晃去,只要不坠毁便好。
    这种飞艇从都城出发,要来楚卫国边境,为蓝珏送补给。第一次起飞时,蓝念便搞了个盛大仪式,顾临之无师自通,把营销宣传手段学得极好,当然不会错过如此机会,招了一堆书法家,写了好多泼墨挥毫的大作,挂到飞艇下面,运输广告两不误,各种宣传唐国的新政,第一军校还死皮赖脸凑过去,要了一个招生广告位。
    但蓝珏从前线回来,边看见未上前线的银鹰战士正集合在一起,在褚襄的带领下,正在做某些……奇怪的事。
    “这是什么?!”蓝珏惊愕低头,被他看到的银鹰瞬间面红耳赤。
    朱九听国主问话,只好满面通红地走出来,比着手势,极其为难地说:先生说了,这叫传单,叫咱们画好了开版印刷,然后用飞艇撒到敌人阵地上去,能动摇军心的。
    只不过,这一批的传单,俱是些花花绿绿的小人图,看得蓝珏顿时脸都绿了。
    第97章
    “这劳什子玩意儿, 是要宣传什么?”蓝珏大为恼火地拎起一张来, 只见那上头的图画勾勒精细逼真, 工笔细描,画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银鹰正一个个哭丧着脸,拿着彩墨,在给图画上色做彩印。
    一个新加入的银鹰委屈地说:“科学院什么时候把他们说的‘印刷机’做出来,就不用我们在这里亲自刻板印刷了, 印这东西实在是——”
    朱九百忙之中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年轻战士立刻改口:“真是太必要了, 先生英明神武,断定敌人疲于征战, 内心肯定脆弱不堪,我们只需要抓住这个弱点,进行心理战术, 一定能有效降低敌人的士气!!!”
    “用春宫图降低敌人的士气?”蓝珏冷冰冰地问, 抖了抖手里的纸张, 于是那交叠在一起的人影便跟着耸动起来,吓得离得近的银鹰们集体捂脸。
    朱九面对质问,哆哆嗦嗦地举起一沓不同的纸张,禀报:这里有各种内容的……您看这个是最普通的一男一女的,这里还有男男的、女女的、多角色混搭的……“国主恕罪!”
    蓝珏的脸色吓得朱九脱口大喊, 手语都忘了比。
    “这都是褚先生画的?”
    “回国主, 是褚先生找临城君报社里的撰稿人画的……听说是几位画工极为出色的娘子, 她们还专门成立了画社, 当年……当年疫病防治的宣传册子,也是她们给画的封图!”朱九一紧张,据实招供,“您和褚先生的义妹星小姐便是这画社负责人,还有大漠来的苏玛姑娘,一并操办。”
    银鹰们忐忑地看着国主,便只见国主脸色阴沉,一张一张翻看了那些图,然后一样拿了一张,转身走了。
    “咱们还画吗……”不知谁小小声嘀咕了一句。
    朱九瞪着眼,故作凶恶地回头打手势:都给我打起精神,争取晌午前画完,赶快交给飞艇队去散发,千万别再让国主看见了!!!
    蓝珏是一脚踹开褚襄的门的,门里正翻看东西的褚襄却波澜不惊,谢知微一早便给他说了蓝珏要来,褚襄就低着头乖乖等——伴君如伴虎,这话真是不假,褚襄摸摸自己的老腰,揉揉还在隐约抽紧的大腿,根本连站起来都懒。
    啪——一沓纸拍在褚襄面前,入眼便是四只纠缠在一起的大白腿。
    蓝珏咬牙:“你这是什么鬼东西!”
    褚襄噢了一声,道:“我也说了,这姿势要求太高,一般人着实做不了,就说这腿抬的高度,哪里是寻常身子骨的男人能做到的,但画手姑娘讲了,这是艺术加工,想象的画面更有张力,若都和现实一般无趣,谁还看这些玩意儿?”
    他说完,屋子里响起后槽牙摩擦的声音来,褚襄一抬头,看见一个黑云压顶的蓝珏。
    蓝珏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如此说来,你便是觉得与本王行这事是无趣的了?”
    褚襄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君上……”
    “本王瞧着这姿势的确不错,本王的国师也非寻常普通人,确实是可以一试——”
    褚襄的大腿根儿随着这话狠狠地一抽紧,吓得整个人都软了,忙求饶:“别别,君上这次饶了我吧,臣口无遮拦,讲的都是胡话!”
    瞧他眼神飘忽,极为畏惧地偷偷瞄向自己下半身,蓝珏顿时心情大好,又回忆起昨日褚襄确实连哭着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便只是嘴上说说过瘾,吓一吓他罢了。
    但蓝珏也不是专程跑来问这事儿的,他的确是不太明白,这种春宫图能有些什么用途。
    于是褚襄便解释:“这只是一部分,是臣觉得,这类图不好让普通战士拿去传看,才喊了银鹰来弄,这里还有,更多的都是普通图画,以家乡美景、美食等为主题,旨在引发敌人思乡厌战情绪,好动摇军心,降低他们士气的。这些春宫只是小部分,行军打仗最讲的是纪律,所以队列里岂能日日饱暖思淫欲?这些图,便是拿来扰乱他们军纪的!”
    是以那些图画得香艳无比,姿势豪放又热辣,褚襄又让那些画手画得极其写实,并非古代人习惯的那种点到为止的写意画,所以看上去格外让人脸红心跳。
    “原来是这样。”蓝珏点了点头,认为褚襄所说的确有道理。
    但他想了想,又说:“不知能不能再印一批,着重讲些我们唐国新政之后的变化,山好水好人好地给他们画一画,用以劝降?”
    褚襄闻言笑起来:“臣也是这样想,只是与潮州营几位将军说过,他们皆说国主不喜投降之辈,这宣传单印下去,也是不小的成本,若是国主并不喜欢敌人投降,那印起来就毫无用处了。”
    蓝珏摇头道:“不,我不喜怯懦畏战之辈,这是真的,但只针对‘敌人’。我欲逐鹿天下,我的敌人,只是那些与我一样谋求帝王之位、或者追名逐利、追求权力的人,而不是普通军士。更多的人在这场权力的怒潮里,只是随波逐流罢了,若是愿意改弦更张,归顺与我,那岂不是比我将他们全数杀了好太多?”
    “是,您说的对。”褚襄欣慰地点了点头,“我这已经准备了这种劝降的宣传图,这就让下面去印。”
    两军对垒,营帐遥遥相对,随着晨曦,一排排列队整齐的飞艇从地平线的方向飞了过来,楚卫大营惊慌失色,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这类会飞的玩意儿,国内的偃术师、机关术士加班加点地研究,试图弄明白这些玩意儿是怎么呆在天上的,但他们毕竟起步晚了一步,所以即便能琢磨出来,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一样的,于是整个天空战场,暂时只有唐国空军一家。
    他们举起盾牌,试图以重盾防御天上坠落的箭矢和火暴火乍物,但是意外地,这回来的并不是那些载着弓箭手和投弹手的飞艇,而是些体积较小,囫囵个整个无外挂物的飞艇。
    飞艇是整齐的白色,侧面印有唐国蓝家的徽记,唐国国号,以及飞艇的编号。在飞至大营上方时,飞艇下腹打开了一个舱门,楚卫士兵好奇地看过去,那个孔洞开着,有些弓箭手试图向里面射箭,但准备不足,箭矢飞上去时便没了什么力道,被里面的守军随便打了下去。但也只是打下去,没有还击。
    很快,他们惊呼起来,因为那些飞艇开始向下抛投一个个小布包,挂着一朵朵小小的降落伞,晃晃悠悠落向地面,落地后,那些东西无声无息,不爆炸不着火,显然不是炸弓单,于是楚卫士兵好奇地戳了戳,发现里面竟然是食物。
    于是他们更加惊愕了,里面是各色唐国糕点、时令蔬果和特产鱼肉,不多,可以说是很少,但里面写了字条,意思便是——两国交战已久,士兵确实无辜的,只不过各为其主罢了,今年唐国是丰年,尽管打了许久,但楚卫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便特此奉上薄礼,如此云云。
    楚卫的军官勒令士兵们讲捡到的东西全部上交销毁,士兵也不敢真的去吃,生怕里面有毒或者有什么机关,飞艇也不管楚卫的反应,扔完就走,只是第二天晃晃悠悠又来了,一样的新鲜食物丢下来,还夹杂些书籍画册、纪念礼品,甚至是小孩子喜欢的布偶玩具,一些有孩子的士兵悄悄红了眼眶,有些忍不住的,便偷偷藏了个巴掌大的玩具熊。
    指挥官早有准备,调集了长弓射手,对着天空齐射,但这一批广告飞艇都是些体积小、灵活轻便的,不是那么容易命中,而且科学院早有准备,工程师们将气囊和动力舱都设计在飞艇上方,便是些弓箭射中了飞艇下腹,也并不能将飞艇射落。
    食物的上缴也不再有第一天那么多,厌倦战争的士兵很多,这片大陆征战了太久,楚卫并非第一天与人开战,他们早就心生厌烦,甚至,有些轻生的念头,想着若是du药才好,吃下去就解脱了,不必再四处征战,无法回家,于是这一小部分士兵破罐子破摔,吃掉了唐国送来的事物。
    甜点、糖果、冰袋子装着的小块鱼肉刺身,让啃了数月行军干粮的楚卫士兵差点哭出声来。
    再到第三天,空中的飞艇丢下了大片的传单。这传单漫天飞扬,可不是指挥官们下令销毁便能做到让士兵看不见的,就是下落过程中,需要传递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去。
    思乡的情绪在看见传单的时候被迅速点燃,无数士兵开始惦念,这乱世之中,乡下的父母妻儿是不是还安好?会不会让村里的地主村霸欺负了去?会不会妻子已经等不耐烦,早早改嫁?会不会儿女再见时已经认不得父亲?
    衰颓的气息在楚卫营地弥漫,传单种类众多,总有一款会戳中某些士兵的心窝。有些没有家室牵挂的,便中了春宫图的招,心痒难耐,越看那图画,心里这火就越是烧人,甚至这一晚上,竟然发生了好几起俊秀士兵被同袍强暴欺凌的事件来。
    于是,与楚卫国的战事便几乎接近了尾声,斗志昂扬的唐国军队,国主亲征,对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士气低落到谷地的楚卫,便再没什么悬念。
    只是楚卫国主也极不甘心,便下国书通告天下,将蓝珏好一顿谴责,试图垂死挣扎,以阻拦蓝珏高歌猛进的势头。按理说,这样一封国书的确给了外界极大的机会,无故对一国宣战,舆论运作好,加以利用,可以成为其他国家名正言顺帮帮忙的理由,楚卫国已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就等着邻国上门,要个高价,然后帮忙打打唐国。
    曲凌心在帝都收到这消息时,便开始准备如此运作,但紧接着,唐国宣称——
    楚卫国觊觎陈国公主美色,不顾国主已经年过五旬、且王妃尚在、妾室众多的情况,想要求娶陈国公主为妾室,陈国自然不肯,回绝了之后,便将公主许给门当户对的唐国国主,怎料到楚卫国竟恼羞成怒,派兵伏击送亲队伍,害得年仅十六的新王妃新婚变新丧,此乃大仇,唐国必报,若是哪国胆敢阻拦,便一并打上门去!
    曲凌心收到这消息,倒也不慌,正想那勤王令说事,顺便还能打压打压陈国,谁知皇帝知道了,听说陈国公主死了,竟然一病不起!
    第98章
    偌大的皇宫一片死寂, 廊下却满满当当站着好些的宫人与太医,长公主清荷行色匆匆, 连裙子都没怎么穿得体, 就被人请了来。
    掌事宫女跪地磕头, 向长公主汇报:“陛下今日晚膳后,批了一会儿奏折,谁知忽然间打翻了桌上全部的东西, 奴婢们不敢上前,陛下静坐了好久, 忽然站起来, 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这就卧床不起了。”
    清荷长公主忙问:“可知折子里写了些什么?”
    宫女摇头:“左不过, 该是些战事紧急之事吧……”
    长公主绕过宫女,进到门内,便听到一众太医磕头的声音。
    “陛下, 您不可如此啊!”
    “陛下龙体为重,不论如何也不能拒不就医啊!”
    “臣等恳请陛下,为了天下万民保重龙体啊!”
    片刻后, 帘子里传来皇帝的怒吼,像是从喉咙深处、胸膛之间硬挤出血淋淋的一句话来, 皇帝惨然道:“天下万民眼看就不再是朕的万民了, 朕何须为了他们保重?”
    一瞬间, 屋里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夺走了声音一样, 寂静得连窗外落叶飘零的声音都能听见。
    “皇兄病得如此严重, 就不该坚持看折子,你们这些近前的奴才也不劝着些!给我掌嘴!”
    长公主怒斥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冷汗湿透,几个被无辜冤枉的奴才非但不委屈,反而如一脸如释重负,开始卖力地扇自己的嘴巴。
    江山倾颓,人人自危,但还都沉浸在美梦的余韵里,只要唐国的兵马一日没有打来,他们这场梦就能再做一天,但像皇帝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的,还是头一遭,况且重点是——这话还是皇帝自己说的,众臣子差点被吓破胆。
    清荷长公主进到内室,这会儿也没人说她僭越,松了口气般将她请进屋内,皇帝以往喜欢的年轻妃子们竟然一个都不在,整个大殿空空荡荡,纱帐被过堂风吹得飘飘摇摇,皇帝孤寂的身影便独坐龙床之上,身边无一人相伴。
    她走进来,还没问话,皇帝自己便说道:“她死了。”
    长公主刚想问一句谁死了,皇帝又说:“你皇嫂,再也不会回来了。”
    清荷从他手里抽走那张战报,只见那是唐国国书,宣称陈国公主在迎亲途中,遭遇楚卫伏击,不幸身亡。
    这时候,清荷想起来了——当年一直跟着皇兄的那个名妓,陈国那位公主,不知为何竟长得有八分像那个女人。清荷的手指紧了紧,暗暗有些心虚,当年夺嫡,清荷自然和自己双生哥哥站在同一阵营,只是那时候的皇帝虽意气风发,却有些过于儿女情长,竟在夺嫡同时,就开始策划日后立那女支女为皇后的事儿来。
    于是清荷找上了曲凌心。
    “皇家血脉,怎能让个姓氏都没有的贱奴玷污了去?若是喜欢,收做侍妾倒也不是不行,但皇兄竟然想立那个叫凤蝶的女人当皇后?那么多名门闺秀,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大贵族的女儿们排着队等嫁,又不是没有适龄的,他怎么就看上那么个庸脂俗粉?”
    清荷贵为公主,想起那个叫凤蝶的女人,就觉得心里犯恶心,那女人是从个普通接客女支女一点一点爬上花魁位置的,姿色实际上一般,年纪也不再是豆蔻年华,身上一股风骚的风尘气息,十来岁挂牌,如今二十几岁,早不知接了多少年客人了,清荷恶狠狠地说:“将来后世史书,浓墨重彩地写着我皇兄的皇后被千万人睡过,真真是母仪天下呢!还叫那般艳俗一个花名,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卖的!”
    曲凌心彼时也是眉清目秀的美少年,公主气得毫无形象大骂,他也不介意,就一边抚琴,一边温和地听,清荷瞧着他,最后竟恼怒地说道:“立那么个女人,我到希望他开个先河,立你当皇后算了!”
    琴音在那一瞬间乱了,少年人的心绪被无意戳穿,竟有些慌张,于是清荷瞬间就想出了主意:“你计谋无双,自可以制造些机缘巧合,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皇兄立一个女支女做皇后给天下耻笑的,你应该也是不想的,不如我们……”
    便将计就计,杀了那个女人好了。
    一切计划天衣无缝,只算漏了一点——他们谁也没想到,年少的皇帝竟然那样爱那个女人,甚至一病不起。不得以,曲凌心便说自己占星得来了结果,皇帝在未来仍会与挚爱女子的转世相遇,到时候,她会是清清白白的好出身,正适合做皇后。
    原本是胡诌,却没想到巧合之下,陈国国主的女儿与死去的凤蝶如此相似,但皇帝已经老迈,或许是自知江山不稳不想让挚爱一并被史书写作亡国皇后,他没有迎娶那个妙龄少女,而是将她封做了公主,视如帝女。
    “死了,她又死了一次哇……”皇帝摇晃着头,满头华发散乱,眼神慢慢涣散,竟又是一口血喷出,便昏了过去。
    “太医!!!”长公主又惊又怒,大喊起来,这个天衍都城,注定不再有安稳时日。
    江婉如自然是没死的。
    她领着唐国的军队席卷了大半个楚卫,陈国知道内情,便在一旁幸灾乐祸,一座座城池插上了唐国的旗帜,没有时间停下修整,便开始了边打仗边改革的新日程。
    这些城池都经历过战火,十分需要安稳,粮食储备也稀缺,于是在这一点上,褚襄便开始了新的尝试。
    他准备进一步提高国民的受教育水平,原本第一军校开张起来,民间学堂也多了,各种“补习班”自发成型,如雨后春笋,纷纷宣称能够进行集中培训,帮助学生考上第一军校;即便有些虚假宣传的在其中浑水摸鱼,但着实大大提高了唐国的教育普及程度。只是,这些自发接受教育的,多半都是中等层次的家庭,家里虽然不全是达官显贵,但至少有些见识,不是人穷志短那种,而许多父母皆是文盲的家庭,便是打死都不肯让孩子去上学。
    他们认为,生了孩子是拿来干活用的,添一双碗筷,吃粥多加一勺水,就是养孩子了,尤其是七八岁的女孩,上学?
    “那谁给俺家生火做饭洗衣裳,还有,她的弟弟们谁来带呀?”——这些孩子们的父母一边打牌,一边这样说道。
    对此,褚襄提出了一个办法。
    “信用点数。”褚襄把印好的小本子堆成一摞,最后检查,“每一户在政府登记户口时,就发一个这样的本子,现在是战时,资源紧缺,有些重要物资——比如盐、煤炭,以防民间有人蓄意囤积,哄抬物价,影响社会稳定,所以是决不能任意买卖的,日后买这些东西,光是有钱可不行,你要有信用额度!”
    至于怎么赚取信用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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