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濡亦步亦趋在身后跟着,举目四望,两年了,屋内的陈设竟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当年她离开时的样子!
    她有些好奇,看来那许烟雨是个能忍的,或者梁以沫实在是太懒了,否则怎么连餐桌上她用过的咖啡杯都没换一套?
    正胡思乱想,梁以沫端着两杯白开水就出来了,淡淡地道:“我半个月没回来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喝白开水了,你将就一下。”
    话落,他拿着手机不知给谁打了电话,声音很轻:“对,嗯,尽快送来。”
    梁小濡握着那杯白开水,心里非常感慨,以前都是他下班之后她给他弄点喝的东西,今天竟然是梁大少爷伺候她,她多少感到受宠若惊。
    不等开口,梁以沫的大手已经穿过黑发伸了过来,俊脸也在眼前放大了一倍,他离她好近,近得让她能够分明的看到他唇上的半滴水渍,好像替他擦一下。
    两个人太久没这么平静友好的相处了,她有些悸动又有些陌生,身子不自然的向后靠了靠,话也结结巴巴:“以沫,我们这样,不好。”
    他却不但没放手,反而两手捧着她的脸,眸色深深:“梁小濡,我做梦都没想到原来非离和航航是我的儿子!”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躲闪着:“既然你知道了,我明白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儿子落在别人手里,即便那人是沈澈,你也不会放心!但是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情,让我定期见见孩子!我……我也只是在微信里见过他们罢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沈澈十万分的嫌弃她,就怕她挟天子以令诸侯,仗着梁家的种去要挟梁以沫,然后重演悲剧!所以,两年了,孩子都快一岁半了,他将这个秘密压得死死的,也不许她带走孩子!
    梁以沫直接将她按在自己怀里,胸膛起伏着,声音有些发闷:“老天,这两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他不止一次的对沈澈表示羡慕嫉妒恨,并且经常在微信里去看人家的娃子,却从来都没有想到了,梁小濡给他生了两个粉面娃娃,就是他羡慕嫉妒的对象。
    沈、非、离,非离即不离,白首不相离。
    难怪当年阿澈执意要他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原来阿澈的孩子就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什么沈非离,那是他的梁非离!
    突然得到了男人的温暖,梁小濡竟然有种患难与共的感觉,这一次她忘记了挣脱,而是哭道:“以沫!我想孩子,我想孩子,我疯了一样的想他们……”
    “我知道,我和你一样的想他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视线有些氤氲。
    “我不能说……阿澈已经恨透了我……”
    梁以沫突然松了手,静静坐在她对面,非常严肃的看着她:“梁小濡,认真的回答我一件事情好吗?”
    “嗯。”
    她有些怕,因为有很多事情不堪回首。
    梁以沫还是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脏,目光灼灼:“离开我,你后悔了吗?”
    “……”
    梁小濡一怔,语塞。
    生活上她是无所谓的,住的惯高楼大厦,享受得了别墅豪宅,但也能够接受寝室草棚。外在环境,她一向是既来之则安之的。
    但是心里上呢?
    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那一晚她不是梦到他染血的白色西服,然后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不太方便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我换种问法。梁小濡,当年你因为我杀了你的父亲而要找我报仇,所以开枪朝我射击,我可以理解你。但是,现在我郑重的问你一句,如果时光倒流又回到那天,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梁以沫目光很淡,尽管他表现得很平静,但是梁小濡还是觉察到了一丝在意和紧张,她低着头,一合眼的同时沾湿了睫毛,那一天那一刻太痛苦了,她不想去回忆,于是就含泪摇摇头。
    梁以沫一愣,旋即有些动容和惊喜,又追问了一句:“即便你知道我就是杀害了你父亲的刽子手?你也不再恨我?”
    梁小濡点点头,又缓缓摇摇头。
    梁以沫不再说话,又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摸着她的长发:“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朝我开枪!我做梦都想不到你会那么做,我宁可觉得那天是你被迷惑了或者吃错药了。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肯定不会故意那么做的……”
    梁小濡尴尬的被紧紧抱着,这一刻,她觉得梁以沫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辜负了伤害了,却还要想着理由去原谅。
    好傻好傻的男人!
    她的心脏柔软了下来,抓着他的肩头:“我知道说这些话都太迟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以沫,我对天发誓,那天绝对不是要真的开枪射伤你,我明明拿掉了唯一的子弹,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枪里怎么还会有子弹,我真的不是要杀你,我、我……”
    她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心灵的枷锁她背了整整两年,两年来,她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
    梁以沫身子一僵,看了她一眼,又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咬着牙:“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
    梁小濡擦擦眼角。
    “我相信你,只要是你亲口说的,我都相信。”
    哪怕是梁小濡在撒谎,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些,他也甘心情愿的上当。
    梁以沫,你特么的是疯了吗?
    那女人甚至都没有朝你招招手,那就屁颠屁颠的朝她走了过去?
    “以沫……”
    梁小濡突然意识到他被洗脑的事情,可看他现在的表情和语言……
    梁以沫知道她的疑惑,轻笑:“这事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我没有忘记任何事情,包括你!”
    梁小濡又惊又喜:“你,不是被逼着喝了那个药剂?”
    梁以沫点头:“确实被胁迫过,但是最后一刻,我把寂灭换成了邢斌的药水,里面也有一定寂灭的成分,但是被稀释了几百倍……所以我的血液里,有寂灭的影子,瞒过了后来的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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