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橡树街,纳粹党旗飘扬在街道上空,下面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街道一侧,一条毫不起眼的长椅上,正坐着一个带鸭舌帽,读着报纸的男人。他不时哈着哈气,不经意的向四周看看,再搓搓一双冻红了的手掌。
    苏珊娜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的另一端,从包里拿出根烟抽起来,两只眼睛放空的望着天空。
    “最近太紧了,没办法出来会面。”她说。
    “不不,你还活着我就很高兴了。”布鲁克拿着报纸,两眼睛抬也不抬的盯着报纸。苏珊娜无意间瞥了一眼,他似乎也瘦削了些,满脸的胡茬,不认识的话很可能被认为是个上了岁数的人了。
    某种意义上讲,布鲁克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近的人。他是组织派下来,她唯一的联络人,她的秘密还有她所知道的秘密都应该告诉他。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组织也只是不断地索取,组织能带给她什么?
    帮她向德国人复仇吗?短期内应该是不可能了。苏珊娜想了很久这个问题,她整天站站
    兢兢的活在德国人周围,她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吗?没有,她不敢,也没有这个权利,早前她以为迪克少校是个愚蠢的只下半身思考的人,但她错了,他上半身也很聪明也很恐怖。
    而她把希望都寄托的组织呢,她明白组织并不是不在乎她的生死,它只是没有能力。
    她和组织像是两个糟糕的存在,都没什么用,都没什么希望。
    “我想去巴黎。”她忽而开口。
    “什么?你要去巴黎做什么?”布鲁克捏了捏报纸,翻了页。
    “无所谓,”苏珊娜眼神躲闪摊了摊手,“不是巴黎也可以,我的意思是我想换个地方工作,哪怕是巴黎那样更加危险的地方。”
    “如果你真的很想走,我会替你向上级汇报,但在这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
    “需要很久吗?”她吸了口烟,看向布鲁克。
    “不知道,至少等个几天吧。你知道的,我得向梅拉汇报,而梅拉需要再向诺斯以外的上级组织汇报请示。”
    而要让梅拉出城,离开诺斯,苏珊娜必须把她偷来的通行证交出来。
    何必那么麻烦?
    苏珊娜吸了吸鼻子,继续吸着烟,“那个通行证的任务,我一张也没有拿到。”
    “哦......”布鲁克瞥了她一眼。
    “对不起。”她又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
    布鲁克简单交代了下梅拉传递的其他信息,无非就是多观测观测敌人的军事和政策行动,无论大小,边边角角也可以。
    “发生什么了苏珊娜?”他偷偷看着旁侧这个翘着二郎腿,眼神落寞又冷酷的吸着烟的女青年,“你到底为什么想离开?”
    “因为......”
    因为她沦为恶魔的性奴了。因为她受不了了,因为她现在回忆起来他和她的每一次都恶心的想吐。
    “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很没用,也没有为了组织和国家做什么有用的事情。”她掐灭了烟头,站起来整理了下大衣,“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你知道没有通行证,梅拉和其他两个同事可能会死吗。”
    “知道。”她假惺惺叹了口气,“再见。”
    ......
    下午,苏珊娜回到了威尔海姆的办公室。
    他今天很烦躁。
    “坐桌子上去。”
    苏珊娜闻言,马上走到他黑金色的办公桌旁,挪着屁股坐了上去。
    他见她今日倒是乖乖听话,眉头舒展了一点。
    “把腿打开。”威尔海姆摘掉帽子丢在沙发上,转身解开厚重的军事长外套。苏珊娜没有迟疑,打开了双腿,因为是包臀裙,所以黑色的内裤很容易的露出来了。
    他脱好了外套,又开始扯领带,最后却独留了那一双黑皮手套。
    “再开。”他冷静的瞟了她一眼,随后坐在了面对着办公桌的双人沙发上。
    她照做了,甚至还屈辱的带着温柔的浅笑。
    “裤内脱了。”
    她现在终于知道威尔海姆钟爱这套黑色蕾丝裙的方便了。
    她照做了,将它丢在地上。
    打开的双腿,暴露的隐私。
    “用手。”他说,然后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珊娜一愣。
    但她还是略带迟疑的将纤细的手指伸了出来,放在了裙子里。
    “开始动吧。”他催促。
    两根僵硬的手指,僵硬的磨来磨去。她甚至感觉到由脖颈开始向上一片热潮,她知道她这是脸红了。这种情况下,一个男人不仅看着你的脸,还看着你的私体,心里再冷静也会受不了吧!
    她身体有些僵硬,心脏快速的跳着,除了紧张以外没有任何感觉。
    “不会吗?”他有些不悦,放下交叠的双腿,他从沙发忽的上站起来。
    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知道他喜欢带着手套弄。
    “这里,做了这么多次都不会吗?嗯?”
    她简直浑身一个激灵,双手一下抓紧了他强壮的双臂,双腿不由自主的加紧。
    苏珊娜拼命地点头,威尔海姆有点烦躁了,甩了手,在她面前看着她动作了一会儿,又径自坐回了沙发上坐着。
    ......
    不多时,她几乎是从黑金色的办公桌上跌下来的。他仍是一脸轻松,仿佛是看她泡了一杯咖啡那样的淡然,他揉揉太阳穴,眨了眨蓝眼睛懵懂的像只小狼。
    她从屈辱中支起上半身,依旧跪坐在那儿,回望着他,她的脸上除了潮红只剩下平静,和他一样的平静。
    就那样一高一低,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视着。
    银色的扣子每一颗都扣得一丝不苟,制服V领子下露出的白衬衫不着一丝褶皱,如同他安静又斯文的那一张脸。
    “威尔海姆。”她终于开口。
    “什么?”
    她很少叫他名字的,尤其是这种温柔的口气。
    “我很羡慕格蕾塔,很羡慕她。”
    他听了这话只觉得有趣,却也不急着问为什么,只是缓缓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了晶莹的玻璃酒壶,不紧不慢的向高脚杯里面倒酒,“你羡慕她人老色衰,终于可以提早体验中年女人无X生活了么。”
    “我羡慕她有漂亮的新衣服,并且整日里不愁吃穿。”
    他顿了下手里的动作,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过了几秒,威尔海姆才接了一句:“但你有我。”
    转过身,他的两只蓝色的眼睛像是被放了什么秘密进金属那样精明又明亮,他缓缓走过来端着另一只盛了酒的杯子,蹲下身,递给了她。
    “是呀,我除了你,一无所有。”她平静的抬头看着威尔海姆。
    “亲爱的克莱因小姐,”他忽而从容的笑了笑,“在我没厌倦你之前,你当然可以向我提一些我要求,只要你开口。”
    “那就给我点物质上的帮助,我需要很多食物还有保暖的衣服,我不想再在半夜里饿醒了,真的。”说到最后,她坚定的看着他柔软的像云朵的目光,深沉的像大海的眼睛。
    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
    威尔海姆轻轻的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庞,娇嫩又无助的脸,让她扬起了下巴。苏珊娜使劲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两滴热泪这才在眼眶里打颤。红红的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向他的眼底。他用还算平滑的两个拇指为她擦了擦眼眶边眼泪,确是徒劳,因为那泪珠只在眼睛里打转儿而已,最后只是揉了揉她滑嫩的脸庞,假惺惺的柔声道:“不错,饿瘦了就不漂亮了。”
    “威尔海姆,是不是我也有被你厌弃的一天?或是因为变的不漂亮,或是因为没了新鲜的感觉?”她小心的呼唤他的名字,泪眼朦胧中露出了一抹酸涩的笑颜。她虽然不太喜欢这种青春期女孩才喜欢问的蠢问题,但有时候装傻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在担心么?”他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很蠢,然后轻蔑的笑了笑。
    “担心也没用,因为我知道你总会抛弃我。”
    “那太遗憾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弱小的女人。
    “你对我只是身体上的冲动,我能感觉到,你很克制和我的皮肤直接接触,对不对?”她又撇撇他手上的手套,“你长时间带着手套,很少裸露身体甚至是在做的时候,制服总是厚实又规整,总喜欢带着没有度数的眼镜,这一定程度说明,你抗拒外界,抗拒和人接触和交往。当然,这也可能,你只是怕冷而已。”
    他听了,转了转蓝灰色眼镜,故作认真的点点头:“很有道理,女士,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听你说话了。”
    “终有一天,你会求着我留下来,你信吗。”苏珊娜狡黠一笑,“我这不是在求你。”
    “好的,我会尽量配合。”
    忽的,他一把抱住她在怀里,轻抚着她瘦弱的脊背,又像是一个父亲横抱着一个婴孩那样,轻轻抱起衣衫不整的她,放在了黑金色的办公桌上。
    ......
    他逼视着她的眼睛,按住她双肩,一次次的冲击她的身体,他目不斜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看着他的“绅士”三七头在额前的几缕规律的晃动,他英气的眉骨和稍微有些“过激”的微笑。
    “我爱你,威尔海姆。”她望进他眼里,尽可能的让自己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
    当天晚上,她领着一名德国士兵在商业街里好一番的采购,配给卡制度什么的一下子对她失去了约束,一趟下来购买的衣服一辆轿车装不下,士兵临时又调来了一辆越野车,两辆车满载而归回到她的住处。
    这一程,她收获的白眼不少,刚开始还是有些怯懦,但后来她想通了就好多了,至少这也是法国人民的一种反抗方式不是吗。
    车子很快,穿过一个又一个安静的街区,终于赶在了宵禁钱到达了。别墅的灯全部都打开了,像是有晚宴在举行,远远地还能看见几束未熄灭的汽车灯。
    苏珊娜还未进门,就看到毒绿色带着钢盔的大兵从门里出出进进,他们搬着的或扛在肩头的不光是罐头奶酪一类的食物,还有别的一些生活用品甚至是被白布罩着的大东西。
    这都是来自威尔海姆的美意。
    汉娜和老人站在院子里吹冷风,衣着十分单薄,看见苏珊娜回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礼品盒的德国人,她们冷漠的别开头去,汉娜只是抱着老人的腰瑟瑟发抖。
    苏珊娜走向门口,视若无物,大摇大摆的路过她二人。
    这是这时候,听见了老人痛骂了一句:“婊子。”
    她停下了脚步,回首对着老人看去,就像是她被人所预想的那种样子,得意洋洋的朝老人笑了笑,眼里透着狠辣,“你当婊子的话也没有人要不是?”
    她说完就后悔了。但更让她难受的,是她说这话的风凉语气,像极了威尔海姆。
    苏珊娜深吸了口气,转身快步走开了。
    直到她关上门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了眼睛,直到听见楼下说着德语的大兵一一散去,一切回归安静。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底下拉出了一只她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
    看向床头那只蓝色的闹钟,她已经算好了时间,现在是周五晚上7点15分,明天开始是周末,她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登上离开诺斯的火车。
    纳粹的套索已经收紧,苏珊按知道再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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