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敕勒川下、大草原上,从草原上南下,打西北实际上要比打东北要轻松的多,就是雍北和青州那边隔了个柯尔腾,呼和韩虽然名义上被封为敕勒川草原上的大单于,但敕勒川里也并不太平,最起码,柯尔腾人并不全是都买他的账的。”
    “他们不好越柯尔腾而攻大庄,就只好拿徐北开刀,只是这么一来,一是徐北贫瘠,打下来他们也占不着什么便宜,而是纵占得了一时,西北三州因其地势,互为犄角,可以守望相助,呼和韩打得了徐北一时,但占不了徐北一世,他自己应该也非常清楚,时间拖得越久、战线拉得越长,对他们越是不利,所以,他们是一定要赶在大庄援军到来之前,”郇瑾张了张嘴,却突然觉得唇舌发苦,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最后,也只是用极轻极轻的嗓音,不愿意承认道,“速战速决。”
    所以,大头……郇瑾心尖骤然一痛,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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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密密麻麻的人。
    一波倒下去紧接着又有一波扑上来的人。
    杀也杀不尽,砍也砍不完的人。
    傅怀信站在城墙上往下看,自小跟着虞宁侯傅从楦、在军营里混迹着长大的他,都恍惚有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实在是很罕见的,傅怀信勾了勾唇角,想到了洛阳城里的某些人,在心里默默叹息道,也实在是,让他们知道了,会徒惹笑话的。
    “傅大人,傅大人!”一个小兵顺着城墙根一溜烟跑上来,高兴冲着傅怀信喊道,“退兵了!胡人开始退兵了!”
    傅怀信抿着唇一语不发,只微微眯起眼睛,隔着层层尸山人海,与那敌军中傲然地高高跨于汗血宝马上的胡人将领遥遥对视了片刻。
    然后稳稳地拉开手里的弓,对准那胡人将领,然后在对方露出被挑衅激怒的愤怒神态时,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丧气地移开了些许,然后连放三箭,如流星雨般,各自精准地穿过了城下攻城的领头人,皆一箭穿心毙命。
    ——毕竟,隔得那么远,就算再怎么shè,自己也是shè不中的啊。
    胡人将领大声冷笑,然后一挥手,赶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对面撤兵了。
    这是徐州府彭台城被围的第七天,现在这情况,纵使傅怀信再怎么天赋异禀、再如何天资过人,在带着所有人苦守这座孤城七日后,面对着弹尽粮绝、fu孺们都开始自发地聚在一起轮流上城墙的当下,若是援军再不来……傅怀信苦笑一下,心道唉,那你们可太看得起我了,再不来,我就是长出个三头六臂来,都解不了当下的局咯。
    为将者,若是能终于沙场,死于山河,为心中所忠的信仰,为身后护持的百姓,青山埋骨,马革裹尸……傅怀信仰头看着天际微微刺眼的红光,轻轻叹了口气,,动了动已经酸的完全不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僵得快要动不了的腿,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必多想,又一天熬过去了,又一天,能下去喘口气。歇个盹了。
    毕竟——“要回来啊!一定要记着回来啊!”
    傅怀信自嘲地想,再怎么,既名为“信”,也不能到最后,连自己答应了旁人的事情,都守不了“信”吧。
    一日之后又是一日,重复的攻城守城游戏,已经让双方在精疲力竭之外,也多于习惯麻木了。
    可是今天,对面却似乎莫名多了些不一样的躁动不耐。
    傅怀信眯着眼睛,静心等待着。
    午后,谜题的答案揭晓了,那胡人将领是个练家子,在两军对峙的间歇,清了清嗓子,提了一口气,cāo着一口蹩脚的汉语,冲着站在城墙上的傅怀信大声吼道:“我,哈旦巴特尔,英雄,不杀降,不屠城!你,可认输?保,不死!”
    傅怀信微微眯了眯眼睛,也提了腹间一口气,大声地反问了回去:“你,说什么?”
    那哈旦巴特尔似乎是听不懂汉文的,只又侧头去问了旁边一个留着长须、类似文士的人,那文士噼里啪啦与他jiāo谈了半晌,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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