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出来,壮壮立马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请问你是素芸小姑吗?”
    “你是……?”仔细看了一眼他的长相,杨素芸没想起这是谁家的孩子。
    “小姑,我是壮壮。”他挠了挠头发,有些不自在地说。
    “你是壮壮?!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啊?”当年在分家之前壮壮还是一个可爱的小胖墩呢,现在怎么瘦成了竹竿?
    她把壮壮拉到一边,偷偷问道:“跟姑说实话,你爸对你怎么样?”
    被她这么拉着走,壮壮不自觉地红了脸,自从父母离婚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关心,“他对我挺好的……小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姐现在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现在是一名高中生。”杨素芸揉揉他的头发鼓励道:“你也一定要好好学习才行,将来你们可以读同一所大学。”
    “嗯,我会的!”
    “对了,这是梨花让我带给你的衣服。”杨素芸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谢谢小姑。”壮壮接过袋子朝杨素芸深深鞠躬,“我姐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杨素芸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真是想不明白,她大哥家这两个孩子真是一个赛一个懂事,就连壮壮成天受他熏陶都没长歪。
    跟壮壮告别之后,她便往凤凰山上走去。
    这座山没什么变化,还和以前一样植被茂密,她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采了一堆野果子收获颇丰。
    “素芸,你这是干啥去了?”袁玉香看着那些果子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我去山上晨练来着。”现在他们借宿在别人家,平时睡眠质量不错的杨素芸冷丁换个环境竟然失眠了!
    “你可要注意安全才行。”袁玉香实在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乱跑,于是决定以后她走哪儿自己跟着去哪儿。
    老人这么大岁数跟在自己身后奔波那怎么行,在她的好说歹说之下,袁玉香这才放弃跟着他。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往珑山县跑,顺便还去酒厂看望了江战的三叔。
    知道她有心思投资发展家乡的经济建设,三叔江怀国来了兴趣。
    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他对这个地方早已有了不一般的感情,让这里的人们富裕起来是他一直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
    “江战他媳妇,你想做什么投资啊?”
    “不瞒三叔,具体做些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好。”她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成型,不想说出来让长辈见笑话。
    “呵呵,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如果有好的项目别忘了算三叔一个。”对于江战两口子的生意头脑,他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俩人各干各的,在各自的领域还能发展非常好实属不易。
    “三叔您放心,到时候我还真要麻烦你的。”乐乐还小,她不可能一直守在珑山县这边,和江战他三叔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从酒厂出来之后,杨素芸又去县里的百货大楼给壮壮买了两身衣服和一双运动鞋。
    那天看见孩子身上的衣服早已洗得发白,鞋也有了开胶的迹象,她真是不知道杨正武怎么能把孩子养成这样。
    买来的东西她直接交给了壮壮的班主任刘老师,并让其帮忙隐瞒一下。刘老师听她解释完缘由便答应下来,壮壮家的情况她也都了解,那孩子确实挺可怜的。
    这几天江战都会往村长家打电话询问她的归期,虽然嘴上不说,但杨素芸知道他恐怕是快搞不定家里那三个孩子了。
    别看江战平时一脸严肃,其实是最宠孩子的,那三个小孩儿就是抓住他这个弱点在杨素芸不在家的时候放飞自我。
    其实杨素芸也很想他们,这还是自己头一次离开他们身边这么久的时间。
    而且一直在村长家住着也不好意思,于是她和袁玉香商量了一下,打算再过两天就回京市。
    第90章 梦
    知道他们就快要回去了, 乡亲们弄了不少土特产紧着往村长家里送。
    就算家庭条件再好送这么多东西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杨素芸找到杨槐安拿出兜里的钱, 希望等他们走了之后他能帮助自己把土特产折现还给村民们。
    “这都是大家的心意你就收下吧,给啥钱啊。”
    这些土特产可能在城里人眼里都算得上是好东西,但他们这儿的人平时还真没把这些当回事儿, 就像是蘑菇,下雨过后钻进树林子里头那可是一抓一大把。
    “那不行, 这些东西拿到城里都能卖个好价钱, 我可不能占大家的便宜。”谁家过日子也都不容易, 杨素芸把手里的钱强塞在杨槐安的手中。
    “你这孩子还真是见外!”杨槐安见她执意要给便无奈地收下了。
    “芸丫头咱们村的开发项目你想得咋样了?”这人马上就要走了,他心里有些着急。
    “村长叔, 这事儿你别急,过一段时间我还要再过来一趟的。”杨素芸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家和我厂子里的电话,等我回去之后咱们保持联系。”
    想带动全村经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且京市的生意很多还需要她亲自出面解决, 所有这一切她都要和江战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那行, 咱们到时候电话联系。”杨槐安把名片小心妥当地揣进兜里, 然后又不放心得摸了摸。
    在杨素芸回来的这几天,她一直没碰到过杨正武和于寡妇,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有意在躲着她, 而她也懒得猜测他们的想法。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杨正武是没来可刘三春却找来了。
    在杨素芸回来的第二天邻村也都得知了这个消息,刘三春纠结好几天, 最终还是决定过来找她帮忙。
    几年不见,刘三春可比当初消瘦不少,整个人也没了从前的精气神儿。
    凤凰村的人们可都还记得当初杨正武和刘三春干的那些个龌蹉事,看她还敢来找村长家谁都没给她好脸色看,心里都在猜测着她此行的目的。
    不只村民们好奇,其实杨素芸也挺好奇这人来这儿能有啥事。
    站在村长家大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刘三春有些后悔不该来这一趟,不过想到自己后半辈子的日子,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呦~大家都在这儿呢?”刘三春脸上堆着笑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其实她现在心虚得狠,心里忍不住吐槽:怪不得自己刚才从村头过来的时候大树底下都没人,原来弄了半天人都在这儿呢!
    “这不是刘三春么?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村来了?”见她打完招呼就径直往杨素芸那边走,周婶出声阻拦道。
    “我找素芸唠两句磕。”
    她走到杨素芸的面前说着软和话,“素芸,嫂子想和你唠唠行不?”
    “嗯,咱们出去聊吧。”她也想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村长家。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刘三春才开口说道:“之前的事都是嫂子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杨素芸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说完,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本来还想继续打感情牌的刘三春见她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她支吾了半天说道:“你是不是还在埋怨嫂子啊?我这都给你赔礼道歉了……”
    “你再不说啥事我可就走了。”杨素芸双手环月匈,看她还不准备说抬起腿就要走。
    “欸欸~你别走啊!”刘三春忙快走两步拦住她,“我这就说,你千万别走!”
    “到底什么事?”杨素芸止住脚步,她就猜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向她道歉。
    “也不是啥要紧的……”刘三春忽然面带哀求地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就当嫂子求你了?!”
    以前的她也算是一个泼辣人物,这么低姿态让杨素芸感觉很陌生。
    “你要先说是什么事,我才能知道自己会不会帮。”就算她表面如何改变,杨素芸也不信她能彻底改过自新。
    “你一定能帮的!”听她没有直接拒绝自己,刘三春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你能不能替我说和一下,让你大哥跟我复婚啊?你现在这么有钱他一定能听你的!”
    “你想和他复婚?”杨素芸猜了百种可能,却没想到是这个,“我帮不了你,你应该知道我和他已经断了关系。”
    “素芸就当我求求你了!我也是没办法啊!”刘三春双手捂上脸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自从俩人离了婚刘三春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到,没地没房子又没有一技之长,这让她寸步难行。
    “再说一遍,我真的帮不了你。”见她要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杨素芸往后退了两步,如果她想做什么过格的事情,那自己拔腿就跑,绝不让她道德绑架。
    “你咋能这么绝情呢?你们老杨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此时,刘三春是真的伤心,想到未来的苦日子和旁人的白眼她哭得更加凶了!
    “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杨素芸被她哭得头疼,同时心里有些后悔自己跟她出来,真是好奇害死猫。
    “你等等!既然你不帮我,那你把梨花的住址给我,我去找她!”刘三春抹了一把眼泪,伸手向她讨要。
    她一直都知道梨花有去京市投奔杨素芸,既然复婚这事暂时指望不上,那她老了只能靠子女养活,如今梨花应该已经十八岁正好可以出去打工挣钱给自己花。
    “呵~想找闺女自己去京市找啊,我不知道人在哪儿。”杨素芸被她的这些话气笑了,“奉劝你一句,做人别太无耻!”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报警说你是人贩子!”刘三春被气急了,于是撕破脸叫嚣道:“到时候让你多吃几年牢饭!”
    “随便你。”杨素芸对她冷笑一声,不再听她鬼哭狼嚎沿着原路往回走去。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今天的这种处境都是刘三春自己作的,谁也怨不了。
    回到村长家,大家都来打听刘三春过来是干嘛的,杨素芸摇摇头没把刚才的对话告诉他们。
    晚上睡觉前,袁玉香这才偷偷问她今天发生的事。杨素芸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可把袁玉香气坏了,“这女人可真没良心!你替她养了那么多年闺女,一句感谢没有现在反而还要倒打一耙!”
    “没事儿清者自清,就她那人不是我瞧不起她,我猜她都不敢进公安局的大门。”杨素芸趴在炕上,下巴抵在枕头上脸色满是担忧,“我现在反倒有点儿担心梨花会被她缠上。”
    “别担心,京市那么大,她不会那么轻易找到的。”袁玉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希望吧,梨花这孩子心思重,我就怕刘三春再次伤到她。”这两年梨花的性格刚刚有点开朗,她不想这孩子被打回原形。
    两个人躺在炕上聊到很晚才睡觉。比起他们的好眠,江战此时闭着双眼紧蹙眉头,在睡梦中他好像掉进了一个漩涡里,等漩涡消失的时候杨素芸出现在他的眼前。
    当江战刚要走过去和她说话,就看到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男人上前搂住了她,俩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只见“他”轻吻着她的额头,笑得温柔。
    江战很想走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一缕幽魂。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道白光把他带进了那具身体里,虽然他无法掌控这具身体,但江战知道自己和“他”是同一个人。
    就这样,他跟着他们经过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看着她哭看着她笑,仿佛陪伴在她身边的就是他自己。
    直到有一天,警察过来找“他”说杨素芸遇到了危险,江战在那具身体里整个人都慌了。
    他看着“他”失魂落魄得奔向天台,又亲眼看着“他”要和秦绍元同归于尽,而自己却什么都阻止不了,直到火乍药爆|火乍的那一刻,江战的灵魂才重新恢复自由。
    看着杨素芸悲痛欲绝的样子,江战心疼得想过去抱住她安慰,“自己就在这里不要难过。”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她感受不到……
    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他默默陪在她的身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己一个人搬家,一个人生宝宝,一个人养大孩子却无能为力。
    他的心里充满愧疚,这样的杨素芸让江战心疼不已。
    当他看见方建业向她表白的时候他很想揍人,可拳头却只能打在空气中,在杨素芸拒绝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既开心又难过。
    就在江战以为自己会陪着她终老的时候,那个漩涡又出现在他面前把他的灵魂卷了进去。
    自己还没有和她告别,他不想走!
    江战着急得想挣脱出来却怎么也挣脱不掉,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他已回到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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