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朵回到宿舍,翻着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再加上微信支付宝里的钱。
    里面有的是她从小到大的过年红包,她妈妈过年过节给的钱,还有她爸平常给的零花钱,舞蹈班的报酬,加起来零零总总一共八千多一点,可是刚又查了那款手机,要将近一万,李朵心里烦闷,真是流年不利。
    她在寝室窝了会,看时间到了,就拿了瓶奶回教室。
    张丽丽吃完饭回来,就看到李朵没精神地趴在桌子上,“怎么了朵儿?”
    李朵瞅她一眼,继续双目无神地瞅着桌子一个角落,心里想着:该怎么解决这笔钱?
    问她爸要?可是她不想再欠她爸什么。
    问她妈要?她妈妈张雯去年刚生了小孩,本来一周一次的电话,慢慢变成了两周一次,一个月一次,她有时候主动打过去,张雯也是很忙的样子,没说几句话。
    她妈妈说过不论她和她爸怎么样,她永远爱她,刚开始她们联系很频繁,她想张雯或者张雯想她,就会把她接到上海,她心里还是非常依恋她妈妈。
    但是感情还是会变的吧,自从张雯再婚以后,她们联系少了,她有儿子以后,更少了。
    她不想苛责张雯,可还是想问她,她还爱不爱她,是不是忘了她?
    在她心目中张雯是最重要的人,可
    从张雯离婚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不是张雯心中最重要的人,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在被窝里哭,承诺以后会好好听话,不会再调皮,不会再不好好做作业,可她还是抱了抱她,拉着行李箱转身出门。
    她追着哭着跑出去,只记得那天她穿着红色的裙子,拉开出租车车门,再也没有回头。
    电话的联系让她少了些痛苦,可还是无法磨灭她心中的失落与被抛弃,她将底线一步步后退,从最爱到爱着她,到想起她,依然无法释怀心中的难过。
    但是,在放假回家后,她还是拨通了张雯的电话,电话响了叁声后被接起,她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妈妈。”
    “朵儿,怎么了?最近还好吗?”
    李朵听到那边有婴儿的哭声,然后有关门的声音,周围声音变弱,李朵摸索着睡衣下摆,说:“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张雯笑了笑:“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
    “呀,现在是不是放十一假期了,我都忙忘了。”
    “嗯,我们放七天假。”
    “妈妈现在太忙了,你弟弟太闹人,要不然接你过来玩玩。”
    “没事的,妈妈。”她愣了一下才接受弟弟这个陌生的称呼。
    一年前张雯刚生下杨哲时,她去上海看过他,当时他还是个皱巴巴的小团子,当时人很多,她都不认识,她站在那里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她看着张雯洋溢着幸福的脸庞,还有杨叔叔慈善的笑脸,她想这就是她妈妈想要的生活吧。
    她爸妈离婚的原因她小时候不太懂,只记得当时她俩整天吵架,言辞非常难听。
    张雯说李志文没本事,只是个包工头,整天抽烟打麻将,跟着狐朋狗友鬼混,李志文说张雯看不起他,每天吹毛求疵,没好脸色控制欲强。
    张雯长得漂亮,心气高,在那个年代高中毕业被李志文的英俊外表和花言巧语吸引,却不想中看不中用。
    她们一家也有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学前班前她妈妈全职在家照顾她,教她跳舞唱歌,晚上她爸下班的时候他们一起做游戏。
    后来她爸工作的公司破产了,他的工作不稳定起来,在这干几天在那干几天,总不长久。
    张雯在她上小学时也出去工作,李志文却越发不着家起来,他们越吵越凶,鸡毛蒜皮什么都能吵起来。
    最终让张雯决定离婚的是李志文在一次吵架中动了手。
    她停顿了一会,心里一片苦涩,想问她当初离婚有没有想过带她走,以前还不明显,在张雯有小孩后,她越发觉得自己被抛弃,不受她喜欢,不被她爱。
    特别在那些害怕孤独的时刻,她咬紧牙关抱紧自己,憋住眼泪,甚至有些埋怨她,为什么不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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