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李亨才道:“我之前与谢大人商量了下,如今四下才略微安稳了些,又快过年了,只怕也不宜走动,这段日子就先暂住在梧州这边。”
    他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人先送了紫鸢回去,这才跟林雨时说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昨天夜里,边田就连夜把这些事情说了个清楚,如今再听李亨说,林雨时心中就有了成算。
    蜀中的辣椒生意可以说是做得如火如荼,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火锅已经在蜀中各处遍地开花了。
    林雨时作为股东之一,自然赚得不少。边田在李亨的建议下,在那边也买了庄子和铺子。林雨时在不知不觉中,固定资产就又多了不少。
    然后屯粮花销了一些钱,余下的就全部在钱庄兑换成了银票,还有一些金银给带了回来。
    不过屯粮也换了不少的好处,而边田原本就没有奴籍,这次也趁机得了不少好处,还捐了个九品的虚职。
    总之,这蜀中的生意算得上是一本万利。林雨时和秦嬷嬷把家底算了许久,连着秦嬷嬷都没想到当年在稜县摆摊卖凉皮的小姑娘,竟然有了如今这般吓人的家底。
    林雨时心满意足,回头到了腊月底的时候就让庄子里杀猪、捞鱼,连着鸡鸭羊都不曾幸免,让两个庄子的人都过了个好年。
    翻过了年,积雪就慢慢开化,路上难行,李亨又在梧州待到了二月间,等着院子里的迎春花都开了,他这才登门辞行。
    林雨时知道他要先去一趟渝州,然后直接入京,只笑着道:“那火锅店,京中虽然开了两家,但是味道总归是不如我们自己的,回头你到了京中倒是可以寻边野,我们自己开一家火锅店。”
    李亨既然准备在京中定居,那自然还是要有个稳当的营生的。
    听林雨时这话,李亨双眼一亮,笑着道:“有了县主这句话,我就大胆租个酒楼做生意了。”
    李亨走了之后没多久,林雨时这边新得的庄子就开始准备春耕了。因为是第一次播种,林雨时倒是没有全部种上麦子,反而余下大半地方种了黄豆、绿豆等杂粮。
    除此之外,她还带着越秀和越玉蕊到了庄子里,看着那划进来的大半的山地,笑着道:“越姨看看,这些地方可适合种些什么草药?”
    “种草药?”越秀怎么也没有想到林雨时竟然会有这般想法,然而转念一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草药若是种得好,比种地更要赚钱。
    林雨时素来不是小气的人,笑着道:“我想着越姨和玉蕊妹妹原本就擅长医理和药理,如今又因为我的缘故留在梧州,我脸皮再厚也不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低声道:“如今,我就想着把这山上的草药全部托付给越姨,到时候你给我抽三成的利就好。”
    这三成的利跟庄户要交的租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要知道,庄户除了交租子之外,还要负责交粮税,然而草药却是不用交税的。
    这般算了,林雨时就给了越秀极大的好处了。
    越秀一时间脑子里乱作一团,并未直接答应下来。林雨时只笑着道:“越姨若是喜欢,也可在这里盖个院子,到了夏日天气炎热,在这边避暑再好不过了。”
    林雨时原就是这般想的,此时她的院子已经在盖了。
    “到时候咱们还能做邻居。”
    越秀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一口应下了。
    她纵然不为自己想想,也当为女儿想想,总不能一直这般身无半点恒产下去。
    之后越秀一个月就有大半的时间混在了小青山庄子这边,这名字还是林雨时给起的,谢瑜扬听了之后只笑了笑,最后道:“倒是也有些趣味在里面。”
    林雨时听了这话就干脆利索地翻了个白眼,道:“庄子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产出好就行了。”
    再者,这庄子依山傍水的,叫小青山难道还错了不成?
    谢瑜扬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跟林雨时去斗嘴,只笑着认输,然后就道:“今年梧州上下差不多就都能种上玉米了,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等到今年玉米收成交上来,明年的时候,梧州的玉米就能运往埕州和渝州两地了。”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五月间收麦子的时节了,收过麦子就是种玉米。不过才短短两年的功夫,梧州这边不少庄子甚至城中的农户都已经习惯了这般的耕种模式。
    “等到明年玉米种下,我们也就改回京了。”
    话是这般说,两个人也是如此打算的。谁知道,今年的玉米才种下,就一纸调令到了梧州,把谢瑜扬从头到尾实实在在夸奖了一番,然后让他即刻收拾行李,入京!
    这消息来得突然,之前一点信儿都没有,谢瑜扬匆匆领旨赶回家中收拾行李。而京中的信这才一并送到。
    两封信,不分前后一并到的。一封是靳越的,另外一封则是林雨时宫中收的那个徒弟夏梨的。
    两封信中都若有所指,今上只怕时间不多了。
    林雨时一边指挥着让人收拾东西,一边道:“咱们收拾箱笼,明日就出发,从埕州走水路,是不是还快些?”
    她之前看黄河决堤的时候,认认真真研究过水路。
    谢瑜扬点头,“我一人回去……”
    他话刚起了个头,林雨时就道:“大哥说什么废话,你我夫妻自然是一体的。”
    她说着就叫了春芝过来,让她去雨铺里请巧雨回来。
    如今巧雨早早就清闲了不少,大部分时间只给那几锅汤底调味就可以了。知道林雨时叫她,她连忙过来,一进门先是匆匆行礼,然后就道:“夫人有何吩咐?”
    林雨时道:“我与大哥明日就要回京,春芝和冬芝两人毕竟没出过远门,且需要有人教着带着……”
    她说着看向巧雨,“我身边也需要有人帮扶一把,你可愿意?”
    巧雨闻言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笑着道:“能帮上夫人的忙,我自然是十万分的愿意的!”她说着就道:“如今雨铺里上上下下都不用我必须守着,那做米粉的手艺我也交给了我那徒弟,到时候有他在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道:“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就住在府上。”
    林雨时道:“且要与侯夫人说上一声才好。”
    巧雨点头,“夫人此时怕是要忙,我亲自去一趟侯府,顺带也帮夫人告辞一声。”
    林雨时笑着道:“我如今急行,她当能理解才是。实在不行,就把那米粉的方子也全部给她,只要大哥在朝中不倒,他们是万万不敢贪了你我那份红利的。”
    巧雨匆匆来又匆匆走,林雨时就继续吩咐后续的事情。
    戒骄戒躁是要带走的,幸而边田回来了,这宅子倒是可以留给他看守,等着京中稳定下来再让他收拾箱笼回京就行了。
    秦嬷嬷也当留下,不然就边田一个粗人怕是不少地方照顾不到。
    “春芝、冬芝,你们可愿跟着我入京?”林雨时一贯不喜欢身边有人紧跟着伺候,然而也不能没人。这两个丫头好不容易用惯了,她还是想带着身边方便些的。
    这姐妹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我们跟着夫人!”
    林雨时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收拾自己的行李去,收拾好了再过来帮忙。对了,让人去庄子里给你们爹娘去个信,你们要给家里人带东西就一并也送去。”
    谢府一下子就乱糟糟了一天,一直到半夜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歇下来,林雨时就觉得心头一阵阵的紧张,搂着谢瑜扬的胳膊,挨着他才觉得有几分真实。
    “皇上真……要不行了?”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出来:“大哥之前,竟然半分没想到吗?”
    她一直对谢瑜扬的来历有所猜测,她知道谢瑜扬也怀疑过她的,只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没有揭穿彼此而已。
    谢瑜扬苦笑了声,“我原本记得,不是今年才是。”
    按照他的记忆,那应当是明年年底,他有足够的时间回京,把脚跟站得更稳才是。
    林雨时闻言心中一紧,一把抓住的谢瑜扬的手:“竟然跟大哥所想不一样吗?”
    历史有了变化?那他们的优势,岂不是少了一半?
    林雨时心中说不出来的害怕,谢瑜扬见状连忙把人搂入了怀中,沉声道:“不怕,纵然有变化,我也应对得来。皇上急召让我回京,向来就是为新君铺路呢。”
    只可惜,那位新君寿数不长,不过几年的功夫就殚精竭虑,最后吐血而亡。不过,到时候给继承者留下来了一片大好江山。
    谢瑜扬把自己的记忆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这才低声安抚林雨时。
    两人相拥着睡去,第二日一早,行李撞上马车,夫妻两人出门就得梧州城官员想送到了城外。这般十里长亭想送一番,这才算是正式启程了。
    走水路比陆路要快上不少,然而一路风浪颠簸,林雨时此行还未曾来得及通知越秀,只带上了刚好在家中做客的越玉蕊。越玉蕊给路上晕船的人都开了药,才算是顾上了一路的平安。
    等下船之时,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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