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一颤,面庞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俞裕一挑眉头,“是不是被朕感动了?”
    感动之余却是深深的遗憾,他如此重情重义,为何前世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眼眸流过丝丝的哀伤。
    俞裕伸手抚上了眉梢,“为何朕的皇后终日郁郁寡欢,总有不开心的心事缠绕着?”
    她抓过皇上的手,握在手心微微地一笑,“皇上说笑了,陪在皇上的身边,臣妾心满意足!”
    说罢将头靠在他手臂上,闭着眼睛掩饰心中的不安。
    俞裕微微地垂眸,瞧着她乖顺的模样,幽幽地喟叹出声,有如走廊间轻轻的风声,带着股凉意。
    院中牡丹花开得正艳,花枝招展的,吸引多宫的人频繁来访。
    萧泠泠才出殿门,见到有个身形纤弱的女子徜徉在花树间,好奇地抬步走过去,发现竟是许久未曾前来的公主。
    她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公主发现后连忙上前,“你来啦!”一如既往的笑意,在公主瞧来却带着几分做作。
    面色尽力平和,微笑道:“皇后娘娘,牡丹国色天香,种在娘娘的院中恰如其分呢!”
    心中一紧,她规规矩矩的,早已经褪去往先塞外的风情,变得像是宫中的任何一名女子的模样,连说话也滴水不漏。
    漂亮是漂亮,失了几分灵气。
    萧泠泠心中深感怅然的同时,上前执着她的手,牡丹有数十个品种,唯一不变的便是繁复的花枝,贵气盎然。
    行走于其中,看见的硕大的蝴蝶翩跹着,上上下下飞舞,心情大悦。
    “紫芸姐姐终日为瑾王的事情奔波,皇后怕是也为此深为烦恼吧?”
    “对呀,他毕竟是皇上的兄弟,皇上每每前来便愁眉苦脸的!如今正准备捐出几百万两银子以做军饷!”
    事情早已传遍了后宫,她扯了扯唇角冷冷地说道:“臣妾还听闻上官雯也准备将银子捐出,说和皇上共患难。”
    她只捐出小部分,而上官雯几乎有小半,让俞裕深为感动。
    “昆国寒酸,来的数月臣妾已经花光且罄,如今想要出力也无可奈何。”
    “你有此心思,皇上自感动于心,想来定不会计较的。军饷一事平息,事情缓和几分,瑾王尽力查找侍郎之死的缘由,诛杀朝廷命官,可谓是大罪的,惩罚不轻。”
    “承将军并不愚蠢,不会暗地里杀人的!”公主幽幽地说道,“再者他们毫无交集!”
    她微微一笑,“一切都是紫芸告诉你的吧?”
    面上默然并不答话,显然并未猜错。
    见到公主不悦的神情,她并未说下去,扬声道:“皇上并不喜欢后宫的妃子和大臣接触。”
    “多谢皇后娘娘的提点!”公主干巴巴回答,缓缓地离开宫中。
    心下只觉得怪怪的,宛秋在旁边瞧得深为疑惑,无奈地望着公主离去的身影,“只希望伽月公主能够听从劝说。”
    莲月宫。
    上官雯为俞裕斟酒,轻笑道:“皇上,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的,如今父亲在外只说是个意外,不会有人说承将军私吞的。”
    皇上前来时告知事情的进展。
    深深地看向她,皇上悠悠地说道:“今日不说她了,朕想起宫中的好酒春梨香,今日我们痛饮一场。”
    “好啊!”她欣喜无比,曾也听说过,待至公公取来时,果然香味扑鼻。泛着浓郁的果香味。
    俞裕夺过她手中的玉杯,抬手令人寻来琉璃杯,“果酒得配上琉璃方才入眼。”
    “皇上说得正是!”她当即寻来两个杯子,倒上时色如琥珀,酒香醉人。
    送至皇上的嘴边,他就着一口喝下。上官雯再尝了尝,不绝赞叹,“果真是好酒,父亲本是酒痴,却不得如此佳酿。”
    “丞相既然喜欢,那么来人……”取来一壶酒,“送至丞相府。”
    “多谢皇上!”上官雯喜出望外,今日的皇上面色和蔼,心情愉悦,她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频频劝酒。
    自己也喝得醉醺醺的。靠得皇上的身侧,她依旧抬手道:“酒,再倒酒!”
    “贵妃醉了呀,哈哈!”皇上的面色酡红,她也觉得滚烫,眼中闪过激动,动情道:“臣妾一直想与皇上大醉一场,终于能如愿了。”
    俞裕再次为她倒了杯,“上次贵妃慷慨,朕深为感动,今日也是以作感谢。”伸手抚上额前,眼中深情许许。
    她激动得脑中一片空白,眼角竟有泪珠滑落。
    “皇上!”
    俞裕为它弹开,黯然半晌,“朕心中深感愧疚,用了你们的银子,哎!”他闷头大喝了杯。上官雯争了,连忙开口道:“皇上也是为了救人,再说了……”
    她神秘地一眨眼,“上官府不论何时都不缺银子的。”
    瞅见皇上诧异的目光,胸中满是自豪,“皇上,怕是皇宫的银子都比不上上官府的呢。”
    眼眸闪过寒光,俞裕执着酒杯,淡淡地说道:“贵妃说笑吧,区区的上官府哪能与宫中相比。”
    见他不信,上官雯顿时急了,扬声道:“臣妾何时说谎骗过皇上呢。”
    俞裕的神色缓和,轻轻一笑,耀眼夺目,见她直盯着嘿嘿直笑,淡淡地说道:“好吧,朕相信,不过银子自何而来,是不是军饷也被丞相扣下了?”
    摇摇头,上官雯脑中晕乎乎的,眼中只有他的灿烂的笑意,托着下巴想了想,脆声道:“臣妾想起来了,银子藏在隐秘的地方,军饷嘛……”
    她摆了摆手。
    俞裕的心一沉,莫非军饷并非是丞相扣留,可是除了她,还有谁呢?
    “父亲行事向来谨慎,他最看中的便是银子,先藏在一个隐秘之处,待到风声过后,再将银子慢慢运回来。”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伏倒在桌上,醉了过去。
    俞裕一推,毫无反应。令人将人拖下去,自己起身慢悠悠地离开。丞相是不是也将军饷藏了起来,栽赃在承祉身上。
    简直是一箭三雕。承祉,卢远,还有自己,都被算计进去,真是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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