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夏翊清带着一身疲惫走进昱园。他想着许琛刚刚回京没几天就赶上国丧,今天在宫中又行了一天的礼肯定很累,就没有约许琛过来,他只是想找一个能安眠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然而他刚一走进卧房,就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带着桂花香气的怀抱之中。
    夏翊清抬手抱住许琛,然后彻底放松了下来,趴在许琛的肩头低声说:“知白,我父亲死了。”
    许琛心疼地揉着夏翊清的头发:“我在,我还在。”
    “我好累。”
    许琛直接把夏翊清抱到了床上,问:“你今晚要在这里睡吗?”
    夏翊清点头:“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你陪我待一会儿,等我睡了再回府去,好不好?”
    许琛帮夏翊清脱下朝服,说:“好,我陪你。”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许琛坐在床边,拿着篦子给躺在自己腿上的夏翊清篦头。
    夏翊清轻声说:“父皇在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跟我道了歉。这一声’对不起‘,我母亲一辈子都没有等到,而我等了十八年……”
    许琛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夏翊清继续说:“父皇走时我就在他身边,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胸口没了起伏,看着他的手无力垂下,他就这么在我眼前咽了气,我跟着众人跪地行礼,依着规矩换好丧服在柩前落泪。一直到看见新皇坐在紫宸殿的龙椅上,我才真的回过神来,从今天开始那龙椅上再不是我的父皇,从今天开始我……我没有父皇了……”
    “知白,我没有父亲了……”夏翊清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再是谁的儿子了。我有嫡母,有养母,可给了我生命的两个人都不在了……我是新帝的兄长,是仲渊的寭王,我有许多身份,可我为人亲子的身份已经随着父皇的驾崩而再也不会存在了。”
    许琛心下不忍,他腾出手来想去给夏翊清擦掉眼泪,却发现夏翊清并没有哭。
    夏翊清抓住许琛伸过来的手,低声说:“没事,今天哭灵时候已经哭过很久了。”
    许琛劝道:“和光,你别太难过。”
    “嗯……”夏翊清攥着许琛的手,“还好……你回来了……”
    许琛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篦子,轻轻地抚摸着夏翊清的头发,说道:“我陪着你呢,放心吧。”
    “父皇……唔,父皇弥留之际……手里……”夏翊清的声音逐渐变弱,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睡了过去。
    许琛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抬手指,桌上的油灯忽闪了一下随即熄灭,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早,夏翊清睁开眼时,发现许琛并没有离开,他开口问道:“你……你昨晚没回去?”
    许琛轻声说:“有人拉着我不让我走,我就干脆留下来了。”
    夏翊清这才发觉自己正紧紧地抱着许琛的胳膊,他连忙松开手,问道:“你不回去没事吗?”
    “没事。”许琛解释说,“昨晚母亲在宫中陪皇……太后,父亲在晟王府陪小叔,仁璟仁珩有乳母看着早早就睡下了,没有人会找我的。”
    夏翊清放下心来,坐起身来说:“我一早就得去跪灵,你再歇一会儿吧。”
    “我也得去。”许琛也跟着坐起来,“我既是臣子又是名义上的皇亲,怎么可能不去?”
    “知白……”夏翊清叫住了许琛。
    “嗯?怎么了?”许琛一边穿衣一边回头看坐在床上的夏翊清。
    夏翊清却摇头道:“没事。”
    许琛拿着夏翊清的衣服走到床前,说:“别太难过了,你再醒醒觉,我帮你穿衣服?”
    夏翊清回过神来,连忙爬下床接过衣服。他拿着衣服退到一边,眼神一直跟着正在整理床铺的许琛。
    许琛背对着他说道:“别老这么盯着我了,赶紧穿上吧。”
    “大将军后背也长了眼睛不成?”夏翊清收了眼神,开始穿衣。
    许琛依旧背对着夏翊清在整理床铺,说道:“我若不能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这些年就白练了。”
    夏翊清不再说话,穿好衣服之后去梳洗了。等他收拾妥当之后才发现许琛正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一只手撑着头,眉间似有倦意。不知怎的,夏翊清突然想到在信州的地牢里,许琛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陪他审犯人时的样子。
    夏翊清静静地看着许琛,心里有些担心————距离许琛被炸伤已经过去一年了,他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痊愈一样。他依旧很瘦,这次回来之后眉间的疲惫也是一直没有褪去,而且现在这个时辰,他本该是在出晨功才对。
    军报说得轻描淡写,院里的消息也都正常,许琛那每月一封的家书也都毫无破绽。北疆的风难道就真的那么烈吗?有孙白薇在军中,竟然也没能让他养回来?
    “知白。”夏翊清轻声唤道。
    “嗯……”许琛缓缓睁开眼,愣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时间还早。”夏翊清扯了个谎,“我还有些累,你再陪我歇一会儿好不好?”
    许琛拉着夏翊清坐到了榻上,说:“只能再歇半个时辰,不然该失礼了。”
    “好。”夏翊清靠在许琛的怀里不再出声,等听到许琛平稳的呼吸声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坐起来,给许琛搭上了薄被。许琛看起来太累了,哪怕让他多睡半个时辰也是好的。
    帝崩之后,大殓、成服、小大祥、祭礼,虽然以日易月,但也足过了一个月才完成除服祭礼。
    送葬那天,十六驾马车拉着棺椁前往皇陵,一路哀乐肃穆。新帝被那从未见识过的阵仗吓到嚎啕大哭,太后和寭王在新帝身旁低声劝慰。如今仲渊权势最大的三个人,站在先帝的灵车之后,竟然真的有了些母慈子孝,长兄如父的温情。
    无论开宇帝生前如何多疑自负,也都不能否认他的功绩,在位二十二年,他将仲渊从濒临灭国的险地之中拉了出来,并让国家恢复了生机,甚至比前朝还要强盛。夏祯这一生,无愧于他这“开宇”的年号,未来史书评判,他注定是个优秀的帝王。
    一切尘埃落定,新帝和太后共同用印下旨,次年改元为“太康”。
    太后下旨,新帝年幼,除每月朔望大朝会以外,小朝会皇帝不露面,全部由寭王代行,寭王婉拒了太后的赐座,与众臣一同立侍于紫宸殿和垂拱殿,开始了摄政。
    寭王的摄政生涯,是以三道红折开始的。
    「北疆玄狼部一夜之间侵占边塞六城。」
    「南凉、南昭、吴国、淳燕联合出兵,八十万大军压境。」
    「西域依耐、渠勒、蒲卢、龟兹共同起事,二十五万大军正朝着边境突来。」
    内阁虽名为“阁”,但实际上只是勤政殿旁边的一排低矮庑房,平常内阁大臣在里面办公也就罢了,如今名为“摄政”实则掌权的寭王也天天窝在这庑房里跟大臣们同吃同喝,连个单独的房间都没有,实在不像样子。于是内宫监在太后的授意下,将庑房中最大一间向南的房间腾了出来,挂上个“宣政处”的匾,做为寭王单独办公的地方,其实就相当于皇上的勤政殿了。
    三道红折此刻正放在宣政处寭王的案前,下方站着的大小官员都低头不语。
    夏翊清双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打。”
    “王爷三思,”御史大夫方崎出列,“南境只有五十万兵,西域也只有十多万,如今西南两境敌军加起来就已过百万,更遑论还有北疆。如果三线开战,恐怕顾此失彼啊!”
    夏翊清没有理会方崎,转而问冯墨儒:“冯尚书,兵部的库存够支撑多久?”
    冯墨儒躬身道:“四线开战,可用三年。”
    夏翊清又问:“户部的钱够吗?”
    甘崇回话:“足够。”
    “那就打。”夏翊清的语气十分坚定,“有多少兵,怎么用兵,该怎么打,不是御史台该操心的,我仲渊武将还没死绝!”
    方崎不敢再说话。
    “去请定远公和平宁侯来。”夏翊清说完,立刻有内侍小跑着出宫去了。
    “三境同时起事,无非是看先帝驾崩,新帝年幼。”夏翊清继续对宣政处里的一众官员说道,“此时绝不能退。就算亲自披挂上阵,也必须守住先帝留下的疆土。我知道前些年耶兰一战让诸位心有余悸,但若这时退了,便会给周围国家留下一个新帝软弱的印象。诸位是想让仲渊再回到永业年间吗?”
    站着的众人都低头垂手,不敢再多说话。
    夏翊清话说到位了,于是放缓了语气:“各位大人辛苦了,去忙吧。”
    当天下午,几道旨意从宣政处发出,送往三境前线。
    当初定远公和平宁侯回京的时候,特意把骁骑卫全数留在了北疆,为的就是镇住草原,所以这一次,定远公去往西域,平宁侯奔赴南境,北疆草原有纪寒和覃岷将军在,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
    十月初八夜,平宁侯亲自带领一队人沿着南昭和南凉的军营边界溜达了一圈,同时还有另外一批人在吴国和淳燕的军帐中穿行而过。等南境联军发现异样的时候,这群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南境联军觉得不妙,大半夜点兵搜营,结果没人死伤,粮草安稳,战马无忧,连之前平宁侯对付耶兰时候用的火油都没有。
    南境那八十万军一时慌了神,谁也搞不懂仲渊这个少年将军想干什么,只好严阵以待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几只鹰在军营上空盘旋片刻,等鹰飞过,联军的军营就炸了,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地动山摇。
    联军帅帐中。
    淳燕国主将淳于栎怒目圆瞪:“萧大将军!你不是说你那个铁火威力很大吗?!你不是说铁火能帮我们炸飞长羽军吗?!现在呢?先让长羽军把我淳燕的士兵给炸了!”
    南凉的萧定开口道:“又不是只有你淳燕的人被炸了,我凉国士兵也有伤亡!你这是在怪我吗?”
    淳于栎恨恨地说:“你凉国去年那两万骑兵连五千黑甲都打不过,我就不该信你那个破铁火!”
    萧定看向淳于栎:“淳于将军,我铁火有多大威力你是见过的,若能把铁火埋在阵前,必能把仲渊的那些兵给炸回去!而且你没看到阵前根本没有黑甲兵吗?!”
    “那你倒是埋啊!”说话的是南昭主将王黎,“萧将军,你那个铁火确实威力大,可列阵这么长时间了,你的人还没把沟挖好呢?!今天人家用几只鹰就炸了咱们一大片营帐,你那沟到底还能不能挖好了?”
    萧定下了狠心:“一天!就再容我一天!明天就能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山崩一样的震颤持续了近一刻钟才停止,帅帐中的四个人都惊出了一身汗,传令兵飞快地跑进营帐,惊恐地说:“炸……炸了!铁火库炸了!”
    萧定脸色惨白地坐在椅子上,吴国的主将吴尧起身刚要说话,就见一支铁箭穿过传令兵的身体直直钉在了地上,传令兵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呜咽了两声就断了气息。
    淳于栎掀帘而出,却被一根黑色长棍直直顶在颈侧,那长棍便是乌霜,持棍人自然是许琛。淳于栎这才发现,帅帐周围的亲兵已经无声无息地被处理掉了。
    许琛用乌霜顶着淳于栎进了帅帐,左手掀起面罩,开口说道:“不错,人挺全。”
    王黎惊恐地说:“你……黑!黑黑……黑甲!”
    许琛笑着说:“王大将军怎么结巴了?我这身黑甲这么吓人吗?”
    吴尧:“你……你怎么进来的?”
    “如将军所见,走着进来的。”许琛依旧面带微笑,“哦,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平宁侯许琛。”
    萧定还没从铁火库被炸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如今又见到了敌方主帅,瘫坐在椅子上根本起不来。吴国主将吴尧的手却已经摸到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
    许琛开口道:“吴将军,你这剑拔出来该对着谁,可得想想清楚。”
    淳于栎轻笑一声:“你到我们的帅帐之中行离间之事,可实在不是个聪明的行为。”
    “话多。”许琛眉头微皱,右手轻动,乌霜顶端的五把利刃飞快弹出,最近的一片刀刃正贴在淳于栎的颈旁。
    这是改进版的乌霜,所有机关都可以用单手完成,用起来更加方便。
    淳于栎觉得自己颈侧脉搏每跳动一下都会打在那刀刃之上,一时僵在原地不敢动。
    许琛转而看向剩下的三位主将说道:“你们这帅帐藏得这么深,就不想想我是怎么找到的吗?”
    这次南境联军把帅帐藏在了辎重部队之中,留了一个假的中军大帐在外面,只有很少的亲兵才知道真正的帅帐所在,许琛这话让四个人心里都泛起了一丝疑惑。
    王黎这次没有再结巴,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许琛微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来见见各位,大家混个脸熟,以后还得打交道不是?”
    吴尧的手依旧没有从佩剑上离开,许琛看向吴尧:“吴将军,难道去年带兵的不是你吗?你们吴国十五万兵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事情可还历历在目呢。怎么刚过一年就变得这么有血性了?”
    吴尧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许琛却不再看他,只盯着萧定:“萧大将军,您送了我一份大礼,我刚刚也还了您一份礼,您可还满意?”
    王黎骤然起身:“萧定!你出卖我们?我说你埋个铁火怎么要用那么长时间?!原来你早就把我们卖给了仲渊!怎么着?你是想用我们给仲渊的小皇帝送贺礼吗?!”
    “我没有!我没有啊!”萧定慌乱地否定,“你别信他的!我真没有!”
    许琛此时将乌霜换到左手,右手从身后背着的箭囊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球状物拿在手中,开口说道:“还是要谢谢萧将军的铁火啊。”
    说罢一甩手,从掀开的门帘之中把那铁球扔了出去,铁球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正对着帅帐的那一个粮草堆中,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粮草瞬间起火。
    许琛此时收回了乌霜问道:“诸位,我们还打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是震惊于许琛的臂力,那正对他们的粮草堆有五十米,许琛轻描淡写地一扔,就不偏不倚地正中目标。另外则是震惊于这一刻钟内见识到的武器。这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一年的时间,仲渊的武器怎么会强了这么多?那能射穿一个轻甲士兵的铁箭,用几只鹰就能炸了营帐,许琛手中的黑色棍子,还有这个瞬间炸开一片的铁球……之前从来没有听说仲渊有这样厉害的武器。
    “是打是停,我长羽军都奉陪到底。”许琛拉下面罩转身,临走前还摆了摆手,“走了,不送!”
    走出营帐之后,许琛低声问:“人没事吧?”
    归平:“少爷放心,点火的人都安全撤出来了。”
    “那就行,赶紧回去,太危险。”许琛带着众人飞快地奔回了长羽军营。
    等所有人都安全回了营帐,许琛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归平倒了杯水递给许琛,说:“少爷刚才把那个萧定吓得都站不起来了。”
    “我现在才是真的站不起来了。”许琛没有接归平递过来的水杯,只是僵硬地撑在桌子上,“快把甲给我卸了。”
    归平和平留立刻上手卸了甲,扶着许琛趴到床上。平留一边给许琛按摩着腰一边说:“少爷您昨天干什么非得自己去?那么粗的木头砸一下多疼啊!”
    “我要不去探一探,怎么能找到帅帐?”许琛趴在床上闷声说道,“我估计现在他们正在吵架呢。”
    归平:“少爷您这招可真高,明明都是咱们自己探出来的,却全都甩到了萧定身上。”
    许琛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萧定去年差点把我炸死,我没把他捅了就算便宜他了。”
    平留恨恨地说:“下次一定让萧定也被炸一次才算解气。”
    “就是可惜了我那个玩具啊!”许琛笑着说,“我还想拿它继续玩几天呢。”
    归平:“四爷做出来的这个残品竟也有这样的作用,也算不浪费。”
    平留接话道:“您把假手雷扔出去的时候,昭国的那个王黎下巴都快掉下了。”
    “他可能觉得我天生神力吧,随便一抬手就能扔五十多米。”许琛回头问道,“我的木鹞没事吧?”
    归平:“木鹞完好无损,少爷放心吧。”
    原来,刚在敌营帅帐之中的一切都是一场戏。许琛前一夜带队到敌营之中藏了许多新制的“铁火”,这铁火露在外面的引信部分和军帐的固定钉完全一样,所以南境联军根本没有察觉。一直到清晨,长羽军放飞了从鹰部借来的战鹰,这些战鹰就像当年烧札达兰粮草那次一样,成功地点燃了引信,把联军的营帐炸了一大片。
    前一夜借着埋铁火的契机,许琛顺便把敌营布局摸了个透彻,发现在辎重营里有一队格外谨慎的士兵,他们所围着的军帐并不起眼,但却比一旁的营帐都要厚实。这引起了许琛的关注,他路过敌营中军大帐的时候,故意闹出了动静,果然发现那帐中无人。于是设计了这么一出,先炸营,再炸铁火库,然后直接到真正的帅帐之中行诛心之事。
    南凉那个残次的铁火十分不稳定,要小心挪动而且要深埋。此时已经入冬,土都冻住了,实在非常难挖,这也确实不能怪南凉的人速度慢。至于许琛扔出去的那个“手雷”,其实就是个空壳子,里面藏了木鹞,许琛让人拿着珠子躲在粮草堆后面,木鹞带着那空壳子直奔标记物而去,等“手雷”落地,等在那里的人立刻点燃一颗铁火。如果当时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其中有一个短暂的时间差,手雷落入粮草之后并没有立刻起火。但是那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注意的。
    四国的联盟本就松散,许琛扔出“手雷”之前说的那句话无异是在本就松散的联盟之间砍了一刀。许琛确实是在感谢南凉的铁火,若没有去年那一炸,自己的小叔不会玩了命研制出这么多武器来,当然其他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他们会觉得南凉把最先进的武器给了仲渊,借着起兵的名义让仲渊把他们的士兵送上绝路,以此来和仲渊瓜分他们的国土。
    唯一的意外就是前一夜许琛夜探敌营的时候,被中军大帐中的机关木桩打到了腰,他当时穿着的是敌军的甲,没有骁骑卫的黑甲那么坚硬,这一打,腰部立刻淤了一大片。不过好在事情顺利,一切如许琛所料,南境联军内部混乱,五十万长羽军倾巢出动,分而围之,打散了联军的阵营,又一次成功守住了仲渊的南境。
    南境大捷,西域却陷入了鏖战。许琛将南境一应事务全部交由霍与韬将军,只带着归平和平留赶赴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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