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靠在“女修”的胸膛上,渐渐平静下来,垂着脑袋,心里寻思着:如此凶悍的姑娘,娶回去还得了?以后还要不要下床了?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他正这么想着,就被人托住下颚,把脸给他抬了起来。
    蓝忘机问道:“在想什么。”
    魏无羡忙道:“没有没有,没什么……”
    蓝忘机见他神色有些可疑,追问道:“不说?”
    魏无羡又被摁在了树上,吓得慌忙认怂道:“我说我说,咳,那什么,嘿嘿,好姐姐,方才魏某人说的那些话,你可不可以……当作没听到?我……唔唔……”
    再一次被吻到半死不活,怀疑人生,却只被允许喘息片刻,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掰开嘴,不容抗拒的再次被深吻。
    这位“女修”仿佛把他当作了什么饕餮美食,怎么吃都吃不饱似的,这种疯狂的掠夺令他几乎失去反抗的意志,身体软得如同一滩泥,本以为此刻已经是他人生最惨时刻,没有之一,却在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支离破碎的说了句“我开玩笑的”之后,他才知道这还不算什么。
    他被抬起一条腿,挂在“女修”的胳膊上。
    魏无羡不解,这是什么姿势,怎么感觉有点羞耻?
    下一刻,他下身某个沉睡多年的事物也落入了魔掌,被没轻没重的玩弄起来。
    魏无羡险些吓哭了,慌忙道:“等等等等等……别这样,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我唔唔唔……”
    他虽阅春宫无数,可却是个实打实的处子,别说实战春宫内容了,他连自渎都没实践过,平常耍耍嘴皮子也就算了,真让他提枪上阵,也不过是个小嫩草。
    蓝忘机他绑着的双手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强迫魏无羡抱着自己。吻了个一会儿,见魏无羡的反应青涩得很,忍着笑,淡声道:“第一次?”
    嫩草归嫩草,可被一个姑苏蓝氏的女修如此嘲讽,是个男人也不可能认怂,魏无羡要面子不要命地道:“我、我……谁第一次了?这种事情,我十岁就已经身经百战了!呃啊等等……不是,我唔……”
    接下来,这位“女修”便让他领略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亲吻如暴风骤雨一般,手法虽然生疏却尽量注意着魏无羡的反应,尽可能让他舒服些。
    不过一个时辰,便把他这“十岁就身经百战”的男子折腾到再泄不出什么东西、颤栗不止,这才放过他的嘴和命根子。
    蓝忘机的气息亦是不稳,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魏无羡道:“……”
    什么话?她敢把方才的事情再做一遍就怎么?
    可她何止是把方才的事情做了一遍?
    魏无羡心里不服,心里委屈,可他不敢说了,他再多话,怕是要被弄死在这里了。
    蓝忘机摁住他,魏无羡连忙道:“啊我我我我想起来了,我会去的,择日我便去提亲,姑娘你放心。”
    蓝忘机淡声道:“嗯。”
    他将魏无羡已经麻木的手从脖子上取下来,给他解开绑在手腕上的抹额,只见那两条雪白的手腕上已经被勒出道道红痕。
    蓝忘机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取出袖袋中的上品灵药,仔仔细细的抹在他的手腕上。
    魏无羡这次被折腾得有些狠了,靠在蓝忘机的怀里昏昏欲睡,意识模糊的问道:“姑娘,敢问你的芳名?否则我去了姑苏,怎么找到你?”
    蓝忘机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叫“蓝忘机”,可他也不会说谎,只道:“你携这条抹额来即可。”
    他说完这句,魏无羡却没再回应,靠在他怀里,呼吸平稳,睡得憨甜,就连小呼噜声都异常的可爱。
    蓝忘机:“……”
    还等什么提亲,不如就这么抱回去藏起来得了,永绝后患。
    可他到底还是希望魏无羡是出于自愿与他一起,再说魏无羡方才也承诺会去提亲,强行把他带回去,岂不是坏了二人之间的信任,不妥。
    然而两个月过去,魏无羡并没有来,蓝忘机愈发感觉被放鸽子了。
    这日,蓝忘机外出夜猎回来,云深不知处似有异动。
    御剑飞在空中,远远的便看见蓝氏祠堂的方向隐有黑色怨气弥漫,他在山门前降落,往上快步足了没多久,便有几名门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通报。
    “含光君,不好了。”
    蓝忘机道:“勿要慌张。”
    门生白着脸,磕磕巴巴地道:“是、是……是云梦的魏公子,来了。”
    蓝忘机微微一怔,面不改色,淡声道:“嗯。”
    另一名门生不解,怯怯地道:“含、含光君,您不问……他来做什么的吗?”
    蓝忘机不可置否,道:“我知。”
    几名门生惊得睁大了眼,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瑟瑟发抖的道:“含、含光君,您……真的知道?那个……他其实是来……”
    蓝忘机:“嗯?”
    他自然是真的知道,但是从旁人嘴里再听一遍,也是莫名的期待。
    那名门生道:“他……他是来……提亲的。而且还是……还是……”
    蓝忘机差点就笑出来,忍着激荡的情绪,面上一派古井无波,道:“如何?”
    门生咽了口口水,唯唯诺诺道:“还是向一位……蓝家亲眷子弟……提亲。”
    魏无羡是带着一条云纹抹额来的,说是向这条抹额的主人提亲,可姑苏蓝氏有资格佩戴云纹抹额的人不多,方才也都去了祠堂做了排除,只剩还未回来的蓝忘机和蓝曦臣。
    可这二人,分明都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魏无羡使了什么诡计,盗取了那条抹额!”
    “对对,一定是这样。”
    几名门生议论纷纷,一名沉稳一点的道:“含光君,您快去祠堂看看,魏公子正在祠堂大闹呢,先生也在,怕是要压不住了。”
    闻言,蓝忘机不再逗留,快步走向蓝氏祠堂。
    此事疑点诸多,提亲为何在祠堂?叔父在场,魏婴怕是要吃苦头。
    他修炼鬼道心性不稳,受不得刺激,若是真起了冲突,对谁都不是好事。
    蓝忘机赶到祠堂时,就见魏无羡和三十多名蓝家长辈在祠堂外打成一团。
    三十多人刀剑相向,魏无羡神色从容,连腰间的笛子也没动过,只是不断闪躲,身手轻灵奇巧,游刃有余。
    蓝忘机唤道:“魏婴!”
    魏无羡见他来了,松了口气,道:“蓝湛?”
    他想和蓝忘机沟通几句,却找不到机会,毕竟与之对手的是三十多名蓝家长辈,他手无寸铁,一下也不能大意,否则下场便是被大卸八块。
    魏无羡似乎又没有带剑,也没有要用笛子的意思,蓝忘机看得心惊肉跳,忙道:“住手!”
    他这声“住手”是对蓝家长辈们说的,可真正住手的却只有魏无羡一人。
    后背一凉,一把灵剑自背后穿膛而过,一剑贯心。
    那名蓝家长辈也是一愣,下意识的拔了剑。
    他们本意也只是教训这登徒浪子,并未伤人性命之意,这一下停顿太过突然,他收剑不及时,好巧不巧刺中了他的心脏部位。
    好死不死,魏无羡竟没有用半点灵力去抵抗剑锋,被刺了个透。
    “魏婴!!!!”
    蓝忘机慌忙闪过去,接住颓然倒下的身躯,抱在怀里,紧紧的摁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声音不再平静,充满了恐慌,颤抖着道:“魏婴,魏婴……你别吓我……”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任谁被当胸一剑刺穿心脏,都活蹦乱跳不起来了。
    蓝忘机颤声道:“魏婴……我并非让你住手。”
    蓝家众人:“……???”
    蓝启仁铁青着脸,怒道:“忘机,他手中的抹额,真的是你的?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蓝忘机此刻听不进任何话,抱起魏无羡就御剑往寒室飞去。
    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禁止御剑等等家规均不存在,此刻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毕竟人命关天。
    那名刺伤魏无羡的长辈道:“蓝先生,先救人吧,魏无羡怎么说也是云梦江氏的骨干,又与江宗主情同兄弟,若是折损在此,怕是不好交待啊!”
    蓝启仁痛心归痛心,但也不是不分轻重,点了点头,带人往寒室追去。
    寒玉床上血迹斑斑,蓝忘机盘腿而坐,魏无羡靠在他的怀中,双目紧闭,安安静静的倒像个美男子。
    蓝忘机已经给他喂入了救命的极品仙药,替他包扎了胸口的血窟窿。
    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以掌抵着他的后背,往他体内输送灵力,助他吸收仙药,却都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魏无羡就像一个没有修真过的人一样,丹府储不住半点灵力,输进再多也无用,蓝忘机却管不了那么多,不要命的往他体内输灵力。
    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魏婴,你醒醒。”
    “抹额是我的。”
    “偷亲你的……也是我。”
    “没有什么蓝姑娘,那都是我的心魔。”
    “我心悦你,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爱闹也好,想喝酒也没事,喜欢姑娘也罢……怎么都好。”
    “只是别这样,不理我……”
    “醒醒,好不好……”
    蓝忘机说了很多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曾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魏无羡的生命体征愈来愈弱,留都留不住,他怕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可他还有很多话,想对魏无羡说,说一辈子。
    “我不该离开,我该一直等你的。”
    “魏婴,你理我一下,看看我。”
    他总算是体会到,自己一个人说话,对方却一个字也不搭理的感受,有多可怕了。
    哭不出声,流不出泪,绝望之感犹如跗骨之蛆,痛彻心脾。
    蓝启仁等人赶到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从未见过蓝忘机如此悲痛、如此失态的模样。
    蓝忘机将魏无羡紧紧的抱在怀里,冷冷的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
    他问的不是剑伤,而是魏无羡身上的戒尺伤痕。
    魏无羡的背上、手上皆是红肿一片,一看便知是蓝家用来处罚触犯家规的修士所用的戒尺打的。
    魏无羡不是姑苏蓝氏的人,他今日才来姑苏,更是谈不上多次犯禁,如何需要受此责罚。
    况且他这位蓝家掌罚的人,都不在场。
    一名长辈道:“这要怪也只能怪魏无羡,他出言不逊,竟然说……说与你已有夫妻之实,便算是蓝家人,偏要替你受罚,所以……”
    魏无羡今早携着一条云纹抹额来到云深不知处,提出要迎娶这条抹额的主人,蓝启仁当时就大发雷霆,说查出来必定重罚此抹额的主人,竟如此不知羞耻,将如此重要的事物赠予他人。
    魏无羡一听便不答应,说:“你们敢罚我的人?问过我没有?”
    蓝启仁道:“她先是我姑苏蓝氏子弟,后才是你的人,不是,等等,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人?还未过门呢!我不答应,你做梦!给我滚!”
    魏无羡轻笑道:“没有过门,可也算有过夫妻之实,怎么不算我的人?蓝老头,你可不能蛮不讲理呀。”
    蓝启仁怒不可竭,骂道:“荒唐,荒唐!简直不知羞耻!不可理喻!我不同意,她就不可能是你的人,你给我滚出去!!”
    魏无羡妥协道:“好吧,她不是我的人,那我是她的人,这总行了吧?哈哈~快叫她出来,我要见她,还要娶她呢!”
    蓝启仁气得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好不容易缓过气,怒道:“把他给我赶出去,再去给我查,看谁没有佩戴抹额,给我罚她百尺,让她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魏无羡一听此话,竟然要打他未来的夫人,自然不会妥协,果断道:“既然我是她的人,她犯的禁自然由我担着,打我吧。”
    蓝启仁一听他又说这种风流话,险些气疯了,道:“你给我滚出去!不许再踏入云深不知处,不许再糟蹋我们的人!!!”
    魏无羡多躲开几人的驱赶,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打还是不打?”
    蓝启仁真的气疯了,怒道:“打!!”
    打完之后,魏无羡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盈盈的道:“好了,你打也打了,就算是承认我了,快让我见她吧。”
    这话就把蓝启仁给噎住了,方才他的确是说过“我是她的人,她犯的禁自然由我担着”,如今打都打完了,可不就是承认他了吗?
    蓝启仁登时感觉被下了套,中了计,一群人这才打了起来。
    可蓝忘机哪里需要魏无羡替自己受罚?
    暗动春心的是他,趁虚而入的也是他,威逼利诱的还是他。
    可到头来,害得魏无羡替他受罚,还因他的一句“住手”伤了性命。
    蓝忘机彻底崩溃了,紧紧抱着魏无羡,无声的哭泣。
    “蓝湛……”
    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
    蓝忘机忙收敛心神,紧张的看着怀中的人,回应道:“嗯。”
    “嗯”完之后,又道:“我在。”
    魏无羡从衣襟中取出那条雪白的抹额,塞到蓝忘机的手中。
    蓝忘机颤声道:“魏婴……”
    也不知是仙药发挥了效用,还是回光返照,魏无羡睁开眼,轻声道:“原来是你。”
    蓝忘机双目圆睁,轻轻去吻魏无羡的头发,哽咽道:“嗯……是我。”
    魏无羡笑了笑,道:“真是,难为你了。”
    蓝忘机不解道:“魏婴?”
    魏无羡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戏谑道:“收好,别再弄丢了。”
    他以为,蓝忘机大费周章哄他来云深不知处,不过是为了杀他而准备的一出戏。
    可如今再说穿,也改变不了他要死的事实,何必再拖一人下水,害得蓝忘机身败名裂,日后无法见人。
    他本就是邪魔外道,除了江澄和江厌离,谁能容他,谁又会喜欢他?
    枉他是花丛高手,却轻易相信了。
    罢了,罢了。
    “魏婴?!!魏婴!!!!”
    蓝忘机猛然坐起,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泪水顺着俊美的脸颊往下坠,竟是不知何时泪花了脸。
    睡衣已然被冷汗浸透,浑身毛骨悚然。
    环顾四周,他坐着静室的榻上,室内安安静静,书案上的花朵暗自飘香。
    是梦?
    可这场梦也太过真实的了,他浑浑噩噩的下了床,迅速换衣。
    不论是不是梦,他一定要去看看魏无羡,确定他是否安然无事。
    现在,立刻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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