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再确认一次比较好,要是有了那么个漏网之鱼,才是后患无穷。”高长凌不卑不亢,有的事情就是不能留活口,一时的仁慈也可能会酿成大错。
    叶无霜不置可否,俩人没再说话,火势越来越大,叶无霜原本也没有想留着这个屋子,两个老妈妈急忙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来了,侍卫们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直到最后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其他的屋子,冰酒才走了出来。
    他凑到高长凌耳边说了几句,高长凌点了点头,冰酒退下之后,高长凌又看向叶无霜,“夫人,这里面可只有四个人。”
    “金柳尧是我的人。”叶无霜不太明白高长凌的意思。
    “我记得,还有个孩子。”高长凌微微挑眉,但是语气还是很柔和,好像他只是在说,这天有些冷一般。
    “那也只是个孩子,孩子有什么罪?”叶无霜一冷,没想到高长凌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况且这孩子其实也只能算是金柳尧养大的,也是个可怜的。
    “夫人莫要生气,我只是提醒一句罢了。”高长凌看了这一圈的人一眼,最后又把目光放到了叶无霜身上,“夫人可要好好教这些人,有些话能说,有些事可就不该记得。”
    这也是高长凌不太满意的一点,这件事情知情人太多,知道的人越多,那出现变故的几率就越大。
    “殿下可以放心,都是我的心腹,一点口风都不会泄露出去。”叶无霜找的也都是信得过的,整件事情,自己身边知道的人也不超过十个。
    “那便是极好的。”高长凌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长凌也就先回了。”
    没等叶无霜反应,高长凌拱了拱手,带着冰酒就走了。叶无霜看着俩人的背影,皱了皱眉。
    皇帝如今重用高长淅,也有种锻炼太子的意思,但这也导致如今这朝堂□□味大,而原本一直置身事外不堪重用的三殿下,却也是个隐藏着的,以后这走向倒是更让人看不清了。而南南喜欢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福还是祸?
    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
    “你带着人善后,在这里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吧。”叶无霜侧过身吩咐,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还有这些人你也妥善安置了。”叶无霜眯了眯眼,挥了挥手。
    “是!”身后的人小声的应着。
    叶无霜揉了揉眉心,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她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走了一会儿,她又掀开了马车上小窗户的帘子,天上的月亮很圆。
    她看了一会儿,笑了笑,这世道就该是如此的,善恶有报。
    高长凌和冰酒坐在马车上走到半路,一直闭着眼睛的高长凌睁开了眼睛,冰酒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你派人去看着今天在场的人,确保他们没有和别人联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事关曲望南,他必须确认再确认才行。
    冰酒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孩子,你也派人去查查如今在哪。”那个孩子,到底是曲鸿峰和方静萝的孩子,如今年岁还小没什么,就怕这年纪大了之后,生出点什么其他的心思。
    “知道了。”冰酒声音有些冷,但是高长凌也习惯了。
    高长凌的担忧主要还是因为如今这朝堂上形势严峻,最关键的还有个和魏国公府一直不对付的何良,这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他要是个君子也就罢了,偏偏,那还是个小人。
    但这事到底是彻底结束了,曲府流放,方少府入狱,何良罚俸禄,到底还是还了曲望南一个清白。
    张志远拿着钱欢欢喜喜的带着自己的老娘下了江南,叶尽崖,叶无霜去送的他,当然曲望南也来了,是她自己偷偷摸摸跟来的。
    叶尽崖按着张志远得肩膀,让他有困难就来找自己,张志远和他娘含着眼泪再三感谢上了船,等这船离了岸,岸上的人也消失在张志远得视线里,他抹去眼泪,甩了下头发,哪还有那畏缩的样子,明明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的父亲是曲鸿峰的同袍,但也是因为曲鸿峰的不服指令,擅自去追逃兵,才害的他父亲丢了性命,所以叶无霜找到他的时候,他才会愿意来演这出戏。如今拿了钱,还能带着自己母亲去过好日子,何乐而不为。
    没了这事,曲望南终于能出门了,否则天天在府里吃了睡睡了吃,去院子里溜达就算散步了,只有晚上或者乔装打扮才能出去,可真是憋坏她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带着叶银河和惊鸿出了府,去逛街去。
    “舒服!”曲望南一手糖葫芦,一手烤红薯,心里美的不行,叶银河也有样学样,他这个堂姐就是他的偶像。
    惊鸿在后面看他们俩个人这边走边吃实在是不雅,难受的都皱起了眉头。
    “小姐,这大街上,您一个姑娘,不好这么吃东西的,被别人看去了,要说您不成体统的,给我,我先给您放起来啊!”惊鸿说完,都没给曲望南反应的机会,就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用纸包好,放到了手里的小篮子里。
    “唉,这有什么啊!”曲望南嘟着嘴,刚要反抗,可惊鸿哪还管她,已经去叶银河身边一边软声细雨,但手上雷厉风行,把他手里的吃的也给收了起来。
    曲望南和叶银河对视了一眼,都耸了耸肩。
    “哎,么得地位呀!”曲望南拍了拍手。
    “唉,是啊!”叶银河有样学样,俩人的样子,惹得惊鸿还翻了个白眼。
    “唉,那怎么那么多人?”曲望南指着前面的一家店铺,那人都比隔壁的店多出好几倍。
    “那是卖首饰的,大概来了什么新货吧。”惊鸿收拾好东西,也垫着脚看了看,京城的姑娘们的日子总是清闲一点,首饰也是每年都有新的风靡。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曲望南在南境待着,哪里知道什么流行,她收到的那些个首饰也都是高长凌给她寄的。
    “我是男孩子,我不去!”叶银河嘟着嘴,往后缩,哪有男孩子往女孩子人堆里去的。
    “你不是男孩子,你是小孩子,走走走!”叶银河却是还是个小孩子,他才多大啊。
    “我不去!”曲望南拉着他,他就往后退,摆明了不合作。
    “嘿!你丢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必须跟我一起去!”之前在街上遇袭,让曲望南一直都很紧张,虽然现在很安全,但她心里还是不放心。
    她走到叶银河身后,两只手拉住他的肩膀,就这么把他抬了起来,叶银河双脚离地,只能扑棱了脚,做出无用的反抗。
    惊鸿看着俩人,捂住嘴笑了起来了。
    到了店门口,曲望南把叶银河放下,然后拉着他的手,拽着他往里走。这店里确实是人多,还都是些姑娘,好像都在买那抹额,可是那抹额是不是有点太宽了。
    “我们去看看!”曲望南上前,她也是个姑娘嘛,好奇也是应当的。
    “我不去!”叶银河嘟着嘴,“都是女生,我的男子气概都不纯洁了。”
    “你还男子气概?你个小屁孩有什么男子气概!”曲望南被他给都笑了,这才多大,就这么在乎自己的形象了,还不纯洁了!
    “这是我先看到的!”
    “我都要付钱了,怎么变成你先看到的了!”
    叶银河还想在说什么,但是离她们不远,两个姑娘像是吵了起来。
    何莘莘在家养了俩天伤,但她的小姐妹说这店里新进了一批货,要是来迟了可就买不到了,买不到下次宴席,还怎么和其他的姑娘比,怎么押她们一头,所以今天她就跟着小姐妹出了门。
    这不,正巧看到了个合心意的,但显然有人快她一步,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唱戏的,前几天自己被越王为难的时候,这人还在看戏,那抢她一个又何妨,她还要羞辱她一番,这才解气呢!
    凉竹也没想到,何莘莘这般不讲理,她极少与人起争执,所以只能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再说,就算你先看到的,我要了又怎么了?你不过是个戏子。”何莘莘嗤笑了下,然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凉竹,“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她一说完,身边一起来的姑娘都笑了起来。
    凉竹红着眼,咬着唇,她的身份低贱她知道,只是这以前,从没有人如此对她,九秋总是哄着她,就是贵为王爷的高长凌,也从未轻视过她,而是平等的对待她。
    “你...”凉竹手握拳“我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哎呦呦,好笑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的那个名角怜契,之前不也装模作样,如今呢?傍上了瑞王,这么多年一个名分都没有!”何莘莘对怜契也很是看不起,当然其中也不乏何冉冉多次的抱怨。
    “啊,上次还见你和越王举止亲密,怎么也想效仿怜契?”何莘莘冷笑了一声,“还不是下贱。”
    凉竹想要反驳,但是一想自己确实是喜欢高长凌,确实想陪在高长凌身边,无名无分也可以,所以心虚到根本说不出话。
    “看看,看看,默认了!”何莘莘更加得意,对着旁边的人说到,“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进这家店?”
    “是啊,可真是不要脸。”
    “戏子嘛,也正常。”
    “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会出来干这个!”
    何莘莘身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是高高在上的鄙夷,凉竹身边的小丫鬟想要上前,但是被凉竹拦住。
    “你们也未免太仗势欺人了!”人群里的一个粉衣姑娘上前,拉住了想要走的凉竹,并且声音很轻的对着凉竹说道,“是你先看到的,你不用走。”
    凉竹感动的看着姑娘,抿着嘴,忍住眼泪。
    “我当是谁呢?周姑娘啊!”何莘莘看清来人笑了笑,周舟的父亲不过从三品,跟她背后的瑞王比,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这东西是她看到的,就该给她!”周舟原本也不太看得上何莘莘,不过是仗势欺人,她父亲也一直说让她不要惹事,但今天这确实是忍不了了。
    “你帮她说话?怎么?物以类聚?”何莘莘双手抱胸,更加盛气凌人。
    “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周舟也是个小姑娘,从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对于何莘莘这种人,更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怎么了?我家世清白,我站得直坐的正,我怎么了?”何莘莘向前走了两步,这时候动静越闹越大,老板都出来了,刚想过来,就被何莘莘身边的一个姑娘给拦了回去。
    “倒是你,你这么给这个下贱戏子说话,你父亲知道么?”见周舟不语,何莘莘不怀好意的追问。
    “你!”周舟也气急,何莘莘还把她父亲搬了出来。
    “那你嘴这么脏,你父亲知道么?”周舟刚要开口,但是已经有个声音插了进来,她和凉竹有些惊讶,循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姑娘,拍了两下手就走了过来。
    “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何莘莘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何况这人穿着一身黑衣,吐了吧唧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这大晋的地方,我说句话还要你的同意?”曲望南这时也看出了点门道,这就是这伙人摆明了欺负人,而且还把高长凌给带了进来,别说她和凉竹还有些交情,就是没有,她也要出来说着话。
    凉竹看着来人,觉得分外眼熟,但是谁呢?
    “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何莘莘瞪了眼曲望南,“我看你还搞不清楚,这人是个戏子,给人唱戏供人取乐,一心要攀龙附凤的,可不是什么良家姑娘。”
    “戏子怎么了?人家不是靠的自己的本事吃饭?”曲望南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攀龙附凤?如今她还没这么做吧,你就给人家泼脏水?”
    “我泼脏水,我就问她,是不是对越王殿下心怀不轨!”何莘莘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个陈咬金,心下不耐烦,但嘴上可没半分退让。
    “你别胡说!”凉竹这次鼓起勇气反驳,她这时才回过神来,不能给高长凌添麻烦!
    “听到没有,人家说没有!”曲望南看了眼凉竹,伸手摸了下她的胳膊,让她安心,然后又气势汹汹的看着何莘莘,“你现在是不是该道歉了?这抹额也是人家的!”
    “她说没有就没有?”何莘莘冷笑了一声,“还抹额?哪里来的土包子,这是腕带!”她心下更加确定,这肯定是个小门小户,腕带年初就已经风靡起来了,这人还不知道。
    曲望南咋了咋眼睛,她是确实不知道,这腕带是不是太像抹额了。
    “小姐,这是最新流行的腕带,就是长得像抹额,但是比抹额宽,布料的选材也不一样。”惊鸿挤了进来,在曲望南耳边小声说道。
    曲望南挠了挠下巴,这搞得花里胡哨的。
    “你别在这碍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在这给人出头!”何莘莘抓着机会,更加不屑,“也不看看姑娘我是谁。”
    “你是谁?”曲望南还真不认识几个人,她去南境之前认识的人就少,回来之后一堆事情,也没机会多认识几个人。
    “她你都不认识?”何莘莘旁边的姑娘立刻上前,“她是瑞王妃的表妹!”
    何莘莘配合着抬高了头。
    曲望南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谁?”
    这下子,何莘莘和身边的人都笑了,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这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姑娘我都认识,可不曾记得有你这么一位!”何莘莘挥了下手,她跟着何冉冉可是见了不少人,这位没见过,怕是还没有周舟有身份,于是她说话的口气更加嘲讽。
    “既然你已经不讲理,只比身份地位了,那我来和你比一比,如果我家世比你来的好,是不是我就可以欺负你了?”曲望南是你讲理那就来讲理,你不讲理那自己也不会跟你讲理了。
    “那敢问,你什么身份啊?”何莘莘和身边的几个姑娘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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