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将吴家女儿放在心上。
    这在京中的两三年,全只惦着庞六儿和她生的崽子,哪里顾得上想别人,他是真不大想得起来,在那梦里,吴主簿可是差点做了他岳父的。
    吴文锦确实有四五分像庞六儿,长相比六儿要秀气些,不似六儿那般勾人。
    她父亲是秀才,自然也识得几个字,看着虽不及长安城里的贵女,也比一般小门小户的女子要好得多。
    郑荀很快恢复如常。
    但他这愣怔,吴家一家老小都瞧在眼里,吴李氏与吴主簿对看眼,两人互相交换了个心思,皆未说话。
    吴主簿考了数年一直都未考上举人,虽不得志,但秀才在小小的郾城县也难得,吴家女儿又生的漂亮,上门求娶者并不少。
    照理说吴文锦年过十五已及笄,纵然家中父母不舍,也该先定下来亲事,晚些时候再完婚,而她如今并未谈及婚嫁,吴家未必不曾怀了待价而沽的意思。
    郑荀坐在正屋里烤火想着事情。
    那梦中他有些对不住吴文锦,当时两人约看,他确是合心意,便收下了她的香囊,后来自己反悔,他在郾城县五年这女子都未嫁。
    仆从阿大在门外屋檐下守着,吴主簿匆匆换下湿衣过来。
    他手上拿了件外衫:“这是小人未曾穿过的,大人衣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干透,不如就暂且穿这件,您的外衫我拿去熏笼里烘一烘。”
    亵衣薄易干,外衫湿透了确实难受,郑荀将衣服褪了,关了门,只穿着里衣坐下,也未披上吴主簿送来的衣服,待觉得稍干些,又唤了阿大进屋。
    “外面雨可还在下?”
    阿大应是。
    郑荀想了想:“你去寻吴主簿将我衣服取来,借两把伞我们便走。”
    阿大却隔了好会儿方回来。
    他伺候郑荀换好衣服,那边吴主簿已在门外忐忑地候着。
    吴主簿刚进屋就对着郑荀行了个大礼,郑荀不解,让阿大将他搀扶起,秀才也算是有功名在身,见了县令无需跪拜。
    原来刚才吴主簿拿衣服去烘烤时,未曾注意将碳灰落在上面,外衫让烧灼了处。
    郑荀连衣服都未再看一眼,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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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家中女儿缝补尚可,我让她帮着补了补。”吴主簿又道。
    郑荀闻言,几不可见地拢了拢眉,沉默片刻道:“有劳,这本是拙荆的事。阿大。”
    他抬腿往外走。
    吴主簿叫他一句“拙荆”给惊到,别说他,就是衙门里众人,怕也没人知道郑荀娶了妻。
    郑荀只叫他起身,雨下得大,伞不大管用,主仆两个冒雨走了段路。
    他让阿大回后宅,自己则去了郭寺巷。
    那边六儿和元儿还在屋子里抄字,月姐儿累了,喜鹊原本在陪她玩,听到有人敲门,喜鹊难免面上一喜,看向庞六儿。
    郑荀这几日没来,喜鹊倒是替庞六儿操了些心,可看六儿不甚在意的样子,她也只得按捺下疑惑。
    六儿姐跟她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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