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叙回想起方才的互争,是不是有些幼稚,甚至有些大胆了?
    原计划本是那蠢货说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蠢货说做什么,他只用点头说“嗯”然后跟着做就好,可为什么发展成同他一起幼稚对喊了?
    若是萧清和因为他一句“无聊”放弃了怎么办?他要再花多少时日把人哄好?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不曾这样将自己的心声喊出来了,处处逢迎,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对不同的人戴不同的“面具”,他早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他爱极血肉横飞的战场,不只是浴血杀敌的快意,更是放声嘶吼,释放压抑的良药。
    两人沿着桥面向石阶走过去,耳边的水声渐渐低了下来,他们最后站在最矮的那级台阶前,萧清和抬头望了望陡峭的山和坡度极大的堆砌得整整齐齐的石阶,小腿肚子都有些发颤。
    “怎么?害怕了?方才还立下豪言壮志说要爬到山顶去呢!”宗政叙毫不留情地取笑道。
    “谁说我怕了?!”萧清和最经不起激将法,当即就火了,“我们今日就来比一比,看谁先爬到山顶!”
    “好。”宗政叙的斗志也被激起来了,但并无任何压力感,道:“输了的人可别哭鼻子。”
    “那我数到三我们就开始。”萧清和一脚迈出,做好了向前冲的准备。
    宗政叙一笑,“听你的。”
    “一……”
    宗政叙淡笑着,手里握着折扇扇风,丝毫不为所动。
    “三!”
    萧清和话音未落就已经冲了出去,宗政叙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耍赖,最后摇头一笑,抬脚追了上去。
    宗政叙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体力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萧清和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主,动身之前嚷嚷得厉害,三百六十五级台阶还没爬一半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面色如常却早已走在前面的人,“你,是不是人啊!怎么……一点儿都不累,”他又站着喘了好几口气,“连汗都没怎么流……”
    宗政叙笑了笑,看了看他这般柔弱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走回他身边,陪着他慢慢往上爬。
    萧清和满意地笑了,想让他背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最后只好一步步挪上山去。
    等两人慢悠悠地爬上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弧线饱满的边缘已经吻上了远处山峰的边缘。
    萧清和累惨了,看着脚下一片柔软的青草地,他恨不得马上倒地不起,美美地睡上一觉,可他还是没忘了自己的初衷,撑着身体四处张望,却没能看到传说中的难得一见的奇景,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失望,不过想到能和他一起看夕阳,也觉得不枉此行。
    “我发现一样好东西,快过来看。”宗政叙突然在他背后说。
    萧清和拖着疲惫地身子往他那边挪过去,有气无力道:“哪儿呢?”
    “那儿。”宗政叙用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萧清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竟是一整片花海!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座山峰!因为天色暗了下来,看不大清楚是什么种类,只觉得粉□□白的,煞是好看,但那壮观程度,绝对只有登上凌涧山顶峰才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萧清和惊呆了,微微张大嘴巴,说不上话来。
    “你就是要带我来看这个的吧?”宗政叙问道。
    萧清和终于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昨夜特意找人打听游玩的好去处,折腾大半夜才睡呢!”
    这句话说得倒是像他,萧清和是那种他为谁做一件事情,只做了五成他也会说满十成的人。
    “谢谢,我很喜欢。”
    山顶的风有些冷,萧清和身子有些打颤,他随风飞舞的青丝有些乱,他半眯的眼眸有些像月牙,他连撒谎都带着骄傲的表情有些可爱。
    总而言之,宗政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自己怀中。
    继而宗政叙又鬼使神差地俯身吻上萧清和的双唇,他先是将他的下唇含在嘴里,温柔地吮吸着。
    而后长舌试探着顶开他整齐排列的牙齿,细细地,慢慢地品尝他口中的味道。
    萧清和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肩,不知是要拒绝还是要攀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也不知是要说什么,直到他被吻得红了整张脸,气喘吁吁地轻轻推拒着他的肩膀,宗政叙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来。
    宗政叙垂首看着怀里急促喘息的人,他又倾身将他嘴角边的口水弄干净,靠在他耳边柔声征求意见:“清和,好不好?”
    萧清和呆呆地望着他,一张脸红得胜过天边的晚霞,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听到一句话需要很长时间反应。
    宗政叙又贴近了些,简直是将萧清和按在他身上,让他感受自己。
    “好不好?”宗政叙亲他一口。
    “好不好?”又亲一口。
    他一遍遍重复,每说一次便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声音越说越低,这话却似春雨渗入泥土一般渗入萧清和耳朵心田,泛起丝丝战栗。
    萧清和觉得心跳得很快,宗政叙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将他的耳朵烧得火热,像极了天边大片的晚霞,景色很醉人,山风很醉人,他的声音更醉人,听得他全身的骨头都酥了,提不起半分力气将眼前的人推开。
    他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说不出半个字来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情,只能醉酒一般任人摆布,浑身酥软地挂在宗政叙身上。
    “好。”萧清和最后迷迷糊糊地说。
    得到许可的宗政叙一手将人揽在怀里,又一次俯身堵住了怀里人的唇。
    他在他绵软的双唇上辗转流连,萧清和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响起的,只有自己和他的呼吸声,绵绵不断地在耳边扩大。
    宗政叙直至他透不过气来才将火热的嘴唇从他唇上移开,转而向下,落在他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反复欺负萧清和。
    萧清和的小情儿遍布皇城,与人床笫厮混自然不少,只是与自己的心上人厮混感受就不一样了。
    一想到宗政叙顶着那张俊脸到处开梅花他就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搭在他肩头的手抓紧了他的衣服,之间一用力,不小心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眩晕之中仿佛看到他身上有伤,从左肩一路向下延伸到衣物下方去。
    宗政叙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阴翳,转瞬即逝。而后他将衣服又拉上去遮住,低笑着把手探进他下裳,调侃道:“等不及了?”
    萧清和非常“嗯”了一声,紧接着他的脑子就不清明了,除了他的手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不一会儿他便缴械投降,靠在宗政叙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喘气。
    宗政叙俯在他耳畔低低地笑了,“会不会太快了快?”
    萧清和脸上的晚霞一层未退又染一层,也异常好看,引人心动,宗政叙耐心细致地拓张疆土,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残阳下熠熠生辉。
    宗政叙看着他羽睫湿润,白皙的皮肤不知是因为残阳,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泛着光,咬咬他的下唇,“可别哭鼻子,小孩。”
    萧清和还是直抽冷气,大喊大叫,后来干脆哭了出来,边哭边骂,骂他是混球,骂他是浇粪水长大的……
    宗政叙不停地亲吻安抚,直到他逐渐适应。
    萧清和半睁着红红的眼睛,无声地控诉男人,可惜宗政叙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
    萧清和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他只记得男人时而在自己耳边急促喘息,时而温柔地呢喃,说着甜腻的情话,一次次将他带入妖异的感觉之中。
    ……
    他是一阵剧烈的震感之中醒来的。
    男人见他睁开了眼,便凑过来亲亲他的嘴,“醒了?就快错过日出了。”
    萧清和手脚无力,周身酸痛,比被他爹罚跪两天两夜还痛,他连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想到昨夜凄厉的战况,他咬牙道:“混球,你……”
    那声音已然沙哑,吹了山风,又在山里过了夜,还被折腾了大半夜,不哑才是奇怪,原本粗粝硌耳的声音听在宗政叙耳朵里并不刺耳。
    “疼吗?”来自罪魁祸首的关怀。
    萧清和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穿上了,某个部位虽然明显残留着尚在接受范围内的疼痛感,但却干净清爽。
    宗政叙体贴喂他喝了些水,从带上山来的包袱中取出一件较厚的披帛将萧清和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在怀中,一起看日出。
    不得不承认,宗政叙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饮用水,干粮,一应俱全,只是两人从爬上山顶以来都“太忙了”,根本没能顾得上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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