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下午没有回公司,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嫂子,你别急,我打电话给大哥,看看他在哪里。”顾远兮连忙安抚道,他挂了雪惜的电话,立即给池斯年打电话,打了几遍都没人接,最后直接关机了。  他蹙了蹙眉头,那边听到动静的申世媛已经醒过来,她从被窝里爬起来,上身也是光溜溜的,她也不怕顾远兮看见她这副模样狼性大发,她带着睡意的道:“谁打的电话?”
    “苏雪惜,她说大哥还没回家,奇怪,大哥怎么关机了?”顾远兮拨了另外一个手机号码,还是没人接。他知道下午大哥跟雪惜吵架的事,只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可是现在升级到直接不回家,就有点严重了。
    他是一路看着他们的感情发展到今天,知道他们有多么深爱彼此,只是有可能方法不对,爱得越深,就伤害对方越深。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大哥。”顾远兮一边给雪惜打电话,一边咕哝道。申世媛看着他径直往更衣室走去,她气恼地掀开被子躺进去,不满道:“大哥大哥,嫂子嫂子,顾远兮你眼中还有没有我啊?”
    顾远兮给雪惜打了电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抚好雪惜,然后迅速穿上衣服。出来看见申世媛扯过被子将自己连人带头都蒙住,他知道她生气了。
    他这些天加班,本来就没什么空陪她,今晚好不容易天雷勾动地火,都脱/光了,雪惜打个电话来打断了他们的好事,难怪她要生气。
    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过去,双腿跪在床沿上,拉了拉被子,然后申世媛恼怒地将自己捂得更紧,顾远兮失笑,“好了,别生气了,等我去找到大哥,回来补偿你。”
    顾远兮哈哈大笑着,拉下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起身离去。等室内恢复平静,她才偷偷的撑起身,看着空荡荡地卧室,她心头竟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顾远兮,撩拔完了就跑,下次再让你得逞,我就不信申。
    顾远兮沿着街道将池斯年会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但是都没有池斯年的身影。他给了几个以前常去的酒吧的老板打了电话,对方查过之后,告诉他池斯年今天没有去喝酒。
    没有喝酒,为什么不接电话?如果是生雪惜的气,不接家里的电话还说得通,为什么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顾远兮在街上游荡了几个小时,眼见着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他还是没有找到池斯年。隐隐中,他感觉有什么事快要或已经发生了。
    ………………
    雪惜等了一夜,她知道白天池斯年质问她时,她没有给他他想要的回答,他很生气,却没有想到他会生气得连家都不回。
    她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屋子,如果没有他,这里根本就算不上家。她站起来,眼前黑了一下,她连忙撑住沙发背,等那股晕眩过去,她才慢慢走出去。
    她不能再在家里等下去了,她要去公司找他。
    雪惜向外走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她回头看了一眼调查报告,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回去,拉开抽屉放进去,然后关上。自从苏东宁去上学之后,家里面就只剩他们两个,钟点工偶尔会来打扫一下卫生。
    这份资料至关重要,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所以她才放进抽屉里。
    她的包与手机都落在了池斯年办公室里,她要先去拿回来。她刚下了楼,阿平就在楼下等她,她什么也没说,坐上了他的车。
    乔震威入狱之后,还是没有查出是谁往别墅送炸弹。池斯年考量她的安全,撤消了其他三位保镖,留下阿平在她身边。
    昨天她去孕检,有池斯年跟着,阿平并没有陪他们一起去。雪惜上了车后,阿平透过后视镜看了雪惜一眼,她脸色憔悴,眼窝一圈鸦青色,“池太,昨晚睡得不好吗?”
    雪惜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昨晚整夜没睡,最困的时候,她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下,很快又被惊醒过来。
    许多事在脑海里纷纷扰扰的,扰得她不得安宁。她想起了小时候,每次过年前,她跟妈妈会追着爸爸跑几个山头,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就看着爸爸渐渐消失在眼前,渐渐消失在夕阳下。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池斯年的时候,那么狂傲邪魅的一个男人,蹲在她腿边,轻揉的给她上药,想起了他站在镜湖前孤单而悲伤的背影。
    想起了在雨夜里,他救起她的情形,想起了她跟乔少桓的婚礼,他满脸苍白的出现在红毯的另一头,求她不要嫁给乔少桓的情形。
    想起了万众瞩目下,他向她求婚的情形,想起了在英国的回廊里,她编了草戒指给他,俏皮的说套住了他的一生一世的情形。
    一幕幕往事在眼前不停闪过,她却恍如隔世。那些甜蜜的悲伤的感动的辛酸的往事,似乎真的已经成了往事,再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雪惜按着疼痛的眉心,她曾经看过一本关于婚姻的书,爱情进入婚姻,就会被婚姻里的残酷与枷锁磨得一丝不剩。
    她曾经想,她跟池斯年一定不会这样,可是短短大半年的婚姻生活,不是让他们的心离得更近,而是更远了。以前不管他怎么生气,他都不会夜不归宿。现在,他整夜不归,打电话也不接,是对她厌烦了吗?
    雪惜看着窗外,街景从眼前迅速滑过,然后远去,她眼里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阿平没再说什么,他感觉得到雪惜有心事,可是他的身份只是保镖,有些话不能多说。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幸”集团楼下。
    “池太,到了。”
    雪惜看着窗外那栋高楼大厦,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产生了畏惧的心态。阿平没有催促她,过了半晌,雪惜推开车门下车。
    早晨的风带着一股闷热吹过来,将她的头发吹乱了,她抬手将头发压在耳后,一抬眸,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银色跑车,她一怔,宋清波已经推开车门步下车向她走来。
    雪惜站在原地没动,宋清波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看着她,“你走了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雪惜莞尔一笑,即使到现在这种情形,她也不像让宋清波看到她的狼狈,“小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知道宋清波是担心她跟池斯年会因为那份调查资料吵架,她倒是想吵也找不到人啊。
    宋清波认真地打量她,她明明很不开心,却偏偏要笑得这么开心,他强忍着想将她拉入怀抱的冲动,满心痛楚,“你没事就好,上去吧。”
    雪惜点头,“我走了,小哥。”
    宋清波五内俱焚,可是他要这样看着她离开。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这样看着她离开,每一次他都痛不堪言。
    “我看着你进去。”宋清波微笑,他抄着手站在那里,准备目送她离开。
    雪惜执拗地站着,她想有那么一次,她留给他的不是背影。她亏欠了他那么多,总该看着他离开一次。宋清波终于还是离开了。
    雪惜默默站了许久,她转身看着公司大楼,目光精准的望着三楼他办公室的窗口,袅袅白纱之后,他会不会在里面?她想起了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每每有心仪的男女,就在楼下大喊女朋友的名字,喊得整栋楼都听得见,然后女孩会娇羞万分的冲出去揍男孩,那么傻那么单纯……却那么幸福。
    斯年斯年……雪惜真想不顾一切地大喊,然后听到那声清脆可爱的一声应,她就有勇气与动力继续走下去。
    雪惜笑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真是头脑发热呢。真要在这里叫了他,他一准给她泼盆洗脚水下来,面子里子都没了。
    雪惜缓缓向公司大楼里走去,保安见了她,向她点头问好,她亦客气温柔的问了一声早。她没有坐电梯,从楼梯往上走,她心跳开始加速,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三楼总裁办公室外。
    她轻按胸口,从来没有哪一次来这里,她会这么紧张,手心都出了汗,脑门上也是汗。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自动感应玻璃门已经向两边滑开,办公室里亮得很,仿佛所有的灯光都齐聚在这里,她进去,烟味,酒味扑鼻而来,她掩着鼻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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