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等见面的时候,我穿什么衣服好啊?”在车上的时候,秋梓善有些纠结地问道。
    秋梓翰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继续看着前方,最后在她持续不断地唉声叹气中,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坚持自己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的吗?”
    “可是我怕自己穿的不符合洛彦爸妈的审美,”就连秋梓善都不落俗套地掉进了正式拜见男友父母地诚惶诚恐中。
    就在秋梓翰对她冷嘲热讽地时候,秋梓善突然看见路边的一间店,死活让他停车。等他停车之后,就见这女人头也不回地朝着对面冲了过去。
    这种专门销售外国零食的店,之前秋梓善在这里买过一次芒果干,她从此就爱上了这种芒果干的味道。
    就在她拎着一袋芒果干心满意足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人叫了一声善善。
    她转头就看见了一身休闲装的洛天齐,秋梓善又惶恐又紧张地瞄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很好,一点都不失礼。
    “伯父,你好,”她带着十二分地恭敬和洛天齐打招呼。
    不得不说,其实对于洛彦的父母她还是格外喜欢的。特别是这位又英俊活的又真实的洛大叔,简直就是好男人中的极品,大叔中的战斗机。
    “过来买零食?”洛天齐看了她手中提着的袋子笑着说道。
    秋梓善有点不好意思地将零食袋往身后藏了藏,:“我是从学校回家的,不是专门过来的,只是在路过的时候看见了而已。”
    “我刚刚见你从那辆车里下来,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洛天齐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辆。
    秋梓善摇头:“我弟弟开车送我来的,伯父你是一个人吗?要不您坐我们的车吧。”
    洛天齐先是摇头,随后就是提出一个秋梓善诧异地建议:“我正要去参加一个有趣的拍卖会,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秋梓善实在没想到,洛天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愿意了,洛彦说你在收藏方面是专家,这样我可以跟着您长长见识了。”
    “要是普通的字画我就不带你去看了,不过今天是一个翡翠拍卖会,你们这样的小女孩应该会喜欢珠宝吧,”洛天齐显得格外善解人意。
    一直以来秋梓善都在想,其实无论是洛天齐还是秋伟全都不能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其实他们要不是生在这样的家庭,只怕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可为什么他们教养的孩子就这么天差地别呢,就算她再得瑟地不想承认,都不得不承认比起她和秋梓翰来,洛彦显然强太多。
    就算这几次的接触,秋梓善就直觉地喜欢洛天齐,他幽默又风趣,从不给人压力,而且他擅长和任何阶层的人打交道。就算是纨绔子弟,他也是最好的纨绔子弟。
    所以在这个外面破旧不显然,里面却装修地古色古香地地方,秋梓善看着对方递过来的翡翠时,惊讶地连言语都忘记。
    洛天齐他拿出自己带着的道具,专业而有条理地向懵懂无知地秋梓善细细讲解,这个手镯是芙蓉种的,而那个玉佩则是冰种的。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父亲,知识渊博而又富有耐心,细心地向自己的孩子讲解她所不知道的。
    这显然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拍卖会,以至于来人都躲在各自的包厢里。而等到拍卖结束的时候,就有人专门来到了他们的包厢。
    这时候的秋梓善对这一切好奇,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
    “洛先生,这位是……”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挺着大肚子犹如弥勒佛般。他眯着的眼睛透着精光,显然他在打量秋梓善的身份。
    倒是洛天齐颇为痛快地说:“这是我未来儿媳妇,带小孩子来见识见识,你有好东西就尽管拿出来,我打算送个见面礼给我儿媳妇。”
    这是第一次秋梓善被人介绍的身份是儿媳妇,她显得又羞涩又高兴,虽然努力压抑着嘴角的笑容,但是却像个演技不过关的小孩子,偷乐地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那个男人,也就是这儿的老板,一个姓庄的男人,他很快就拿来了所谓的好东西。可是显然无论是玉佩还是项链,都没有入得了秋梓善的眼睛。
    翡翠这样的东西,喜欢的人能够将她从种到色如数家珍,可是不喜欢的如秋梓善这样的,在她眼中不过是早该淘汰的老东西。
    显然秋梓善这个挑剔的客人,激发了庄老板的好胜心。
    等他真的拿出压箱好东西的时候,秋梓善才真正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不喜欢而是你没有遇见喜欢的。
    这是一颗翡翠佛头,小巧而又精致,握在掌心的时候可以用整个手掌抱住。秋梓善仔细地看了佛头时,才发现即便是这样小小的佛头,可是雕刻却精致到佛脸的每一条纹路,纯正的绿色鲜艳欲滴泛着荧光,而质地更是细腻纯净,让秋梓善根本不敢伸手触碰它。
    这样一件东西虽然小巧,可是确实是个好东西。秋梓善对于翡翠并不了解,她不知道近年来,由于缅甸的矿开采的过多,这样的老坑玻璃种已经很难找到。而在缅甸和中国一直有着一条翡翠血路,将缅甸开采出来的顶级翡翠走私到中国,而这样的路注定是用鲜血铺就的。在缅甸的原始森林中有多少尸骨曾埋葬在这样一条路上。
    所以她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小小的佛头背后究竟染上了多少鲜血,她也不知道这条路又将埋葬谁,她甚至不知道就是这个小巧又精致的玩意改变了一切。
    而此时秋梓善还高兴地听着洛天齐鉴别这个佛头的种和色,显然这是一个地道的老坑玻璃种,而且还是纯正的帝王绿。
    秋梓善并不知道最后的成交价是多少,但是她还是在洛天齐的坚持下收下了这颗佛头。
    在和洛彦打电话中,她还特别告知了这件事,并且强调又强调自己有多喜欢他爸爸。显然洛天齐就是所有女生男生都期待的父亲,平等民主还富有情趣。
    之后的几天,她开始费劲心思地想着要回什么样的礼物给洛天齐。当然洛彦也作为她的参考对象给了不少意见,不过秋梓善一直还在纠结当中。
    这样的焦躁一直持续到星期五的早晨,这对于任何来说都只是一个平凡的早餐。
    秋梓善像往常一样起床吃早餐,而秋梓翰也不知从哪个电视剧中学到的习惯,开始在餐桌上看报纸。
    感谢上帝,他没有让小荷将报纸熨烫一遍。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种弄死他的冲动。
    就在秋梓善喝完牛奶,准备踢秋梓翰让他赶紧吃完时,就听见秋梓翰略带惊恐的声音说:“秋梓善,洛彦他爸爸死了。”
    “费什么话,赶紧…..”秋梓善不耐烦地声音消失了。
    而秋梓翰刚刚的这句话犹如一个统统石化咒语般,让秋梓善所有的语言、表情甚至思绪都消失殆尽。
    一切都改变了。
    ☆、61晋江v文
    其实在我们生活的社会,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就连报纸的头条或者社会版上每天都被各种死亡所充斥。
    可问题是,那些意外看起来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以至于秋梓善完全忘记,所谓意外就是谁都有可能遇上。
    她几乎忘记自己是如何颤抖着手掌接过报纸,再如何细细地研读着这条新闻,报道的篇幅不小,甚至还配上了一张彩色图片,黑夜之中火光冲天。
    她颤抖地将手中的报纸放在桌子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在看见‘某洛姓富豪的私人游艇’时,她心中存的那点希望之火似乎在慢慢熄灭。
    “秋梓善,你没事吧?”秋梓翰在一旁看着她的模样,赶紧又问了一句。
    秋梓善抬头后,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捏成拳,然后说道:“我没事,我现在就给洛彦打电话,也许就是个误会。”
    等她拿到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电话那头并没有接通,她听着电话里不断传来的嘟嘟声,心脏犹如灌满了水银又沉又重。
    虽然人们在巨大的变故之前,总是喜欢假装对自己说,坚强点,再坚强点。可是问题是,不论你如何安慰你自己,该来的总不会少。
    最后秋梓善还是打电话给洛彦的助理,何清名的职务是总经理特别助理,谁都知道他和洛彦关系匪浅,这个时候他一定能告诉自己一个好消息。
    就抱着这样的想法,秋梓善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秋小姐,”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何清名的声音透着浓浓地疲倦,这样的不详地预兆让秋梓善原本就不太乐观地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问道:“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现在我在医院,洛夫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总经理也在这里,”何清名看了一眼坐在医院不远处的洛彦,一夜之间他身上似乎染上了一层全所未有的衰败。
    洛彦其实的情况格外的不好,他是凌晨三点收到的消息。原本洛天齐出海是常有的事情,洛家的人对他深夜出海收网这件事早就习以为常。
    甚至昨晚洛彦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洛天齐还说请秋家人来家里吃饭时,要做他亲自捕的鱼虾。
    一直以来,洛天齐在事业从来都不是洛彦的良师,甚至他从未担任过任何职务。他厌烦公司事务的繁琐,厌烦和自己妹妹之间的争斗,也不喜欢像洛老爷子那般对所有人发号施令。
    虽然洛彦知道爷爷一直对父亲不满,甚至并不愿意让父亲亲自教养他。可是对于洛彦来言,即便在所有人看来他爸爸就只是个纨绔子弟,可对于他来说那是他高大完美的父亲。
    他会在自己童年的时候,日日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他会按时来参加自己的家长会;他会和自己一起打篮球,甚至在他篮球比赛的时候,像普通父亲一样在场边大吼小叫。
    可是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人,突然间就没了?
    什么是没了,洛彦将自己的头埋在手中,他不再是个懵懂的儿童,他能够清楚地明白死亡对所有人的意义。这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人会带着自己出海钓鱼,再也没有会对他说,洛彦财富是永远没有止境的,不要逼迫你自己。
    他的父亲去世了,甚至连尸骨都未完整的留下。
    ——————————————
    秋梓善到医院的时候,突然发现连医院的墙壁都白地惨烈,她不喜欢医院,这一切她的不喜欢变得更加浓烈。
    她看见洛彦的时候,原本急促地步伐突然停了下来,她应该要对这个男人说什么?
    总是听到以幼年丧父来形容这个人的凄惨,可真正的事实是,丧父之痛不会因为长大或者变得成熟而减少半分。相反,当我们的情感真正成熟时,我们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永远失去一个人的痛。
    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洛彦了。
    就在此时,从病房里走出了几个医生,原本头还埋在手臂的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洛先生,夫人她身体一向不好,此次受到的刺激太大,身体一时间承受不住,我建议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自在。
    洛彦虽然衣着依旧整洁,可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原本白净地脸颊上已经冒出短短地胡茬,头发也没了往日的一丝不苟,一时间他的身体犹如被抽出一股元气。
    等医生叮嘱了几句离开之后,秋梓善才上前,她看了一眼此时的洛彦,还没说话眼泪似乎已经溢出了眼眶。
    洛彦也看见了她,他伸出一只手,秋梓善便上前抱住他,而他原本疲倦却又勉强绷直地身体突然间犹如放松了一般。他的声音都带着缠痛,可是他却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善善。”
    洛彦知道自己此时有很多事情应该做,爷爷在美国自己应该派人请他回来,公司的股票极有可能因为爸爸的事情而大跌,还有爸爸的游艇不会在海上无缘无故地爆炸。
    这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可是他此时只想静静地呆着,他从小就努力,他从来和父亲都不是一样的性格。他自小便好强,事事要争第一,无论是自尊心还是好胜心都十足十地像极了爷爷。他甚至为自己像爷爷而骄傲,可是现在他找不到自己丝毫的自控能力。
    “阿彦,”秋梓善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节哀顺变这样的话似乎太轻描淡写了,她不愿这么说也说不出口。
    等洛彦放开她的时候,眼神中的迷茫似乎变得稀薄,秋梓善看着他斗转的情绪心中却愈发地不安。
    何清名早就等在旁边,他看着洛彦表情虽然疲倦却平静地说:“总经理,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你先下去等我,”洛彦吩咐了一声之后,他边转身离开。而没等秋梓善问清楚,洛彦就转头看着她说道:“梓善,现在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去做,你能留在这里陪陪我妈妈吗?”
    “当然可以,”秋梓善看着他依旧颓唐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满是青渣的面颊,咬着唇说道:“阿彦,我知道现在真的很难,但是想想伯母,她真的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洛彦抱了她一下之后,便转身从电梯下去。
    秋梓善随后便进了病房,许澜因为打了镇定剂,此时正躺在病床沉沉睡去。此时能够睡着,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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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迁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显然,洛天齐便是重于泰山的那个。
    今天一早报纸的头版头条便是报道此事,不久之后网上更是连篇累牍,一时间绑架之说甚嚣尘上。
    而此时的洛彦坐在车子的后面,一只手托着电话,脸上带着肃穆地表情,而电话那头也没有丝毫声音传来,直到最后他才轻轻问了一声:“爷爷,您还在吗?”
    他正在给身在美国的洛建华打电话,在确定了他的私人医生在身边后,他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老年丧子,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痛苦,洛彦知道洛建华年岁已大,他不想冒险。
    “我立刻安排私人飞机回来,你先把你爸爸的遗骨找回来,”老人家还是老思想,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入土为安,可是如今游艇爆炸,只怕连遗骸都找不到。可是他还是想能找回自己儿子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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