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方针头晕目眩:“什么?”
    “刚刚好像看到有点红,摔着了?”
    方针一下子想起来,那是在洗澡的时候她打的那一巴掌留下的红印。因为突发停电事件,她把这一茬给忘了。
    现在严肃提起来……
    “没,没什么。”
    “让我看看。”
    严肃说话间已经举起手,指腹在方针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刺刺的,有点粗糙感,却特别真实强烈。
    方针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控制不住的电流在身体里拼命流蹿。
    严肃似乎也感觉到了同样的情/愫,在摸了片刻后他终于不再满足于这样的举动,身子往前一倾,一手搂着方针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然后对着她的双唇,放肆又强势地吻了下去。
    方针全身的血液倒流,想也没想就出手挥拳朝严肃胸口打去。
    岂料严肃早有防备,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蛮横地将她的手强行摁在书桌上,任凭方针怎么使劲儿都挣脱不得。
    方针气得眼冒金星,偏偏双唇让人吃得死死的,她几次想要张嘴咬严肃的舌头,却都被对方躲了过去,还让对方把嘴里的气都吸去了大半。一时间方针又气又急,胸口闷得厉害,人竟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她在心里拼命默念着罗世的名字,好让自己保有最后的一丝清醒。在挣扎了半天都无果的情况下,方针终于被逼无奈使出了最后的大杀招。
    她用尽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膝盖一弯,朝着严肃脐下三寸的地儿重重地踹了过去。这一下是严肃没料到的,所以一点防备都没有。方针那一下不能说特别重,毕竟身体受制施展不开,但疼痛感还是不可避免。
    严肃闷哼了一声,嘴里一用力咬在了方针的唇上,顿时一股血腥味在彼此的嘴里蔓延开来。
    方针也疼得轻哼一声,严肃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将唇从她的嘴边移开。
    “下手真狠。”三十年的宝刀还未开封,她这是准备直接害他不能用是吧。
    方针全身酸软,已经没力气说什么话了。她无力地靠在书桌上,颤抖着手去抹唇边的血迹。严肃这一下咬得不太重,就破了一点皮。
    但浓烈的血腥味让两人都有了瞬间的清醒,严肃身体微微后仰,和方针保持了大概半米的距离。然后他轻笑一声道:“你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讨厌我?”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方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刚才有了怎样的反应。从这反应上也可以看出,她的心对严肃有了不一样的情愫。那不再是纯粹的恨意,甚至已经了无恨意,可取而代之的是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她现在就想当一只鸵鸟,埋在沙地里永远都不把脑袋抬起来。
    她想要从严肃的怀里钻出来,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口闷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让她踹不过气来。她捂着胸口大口呼吸了两下,非但没觉得好受点,反倒更难受了。
    严肃看她脸色发白,赶紧双手环抱住她:“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
    严肃又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到底怎么摔的,搞成这样。”
    方针犹如惊弓之鸟,立马撇开头捂着脸颊道:“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你、你赶紧找人来修灯吧。”
    “为什么这么怕我,我在这里让你很难受?”
    “严肃……”
    “方针我问你,你不接受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单单只是因为罗世吗?”
    方针被截断了话头,沉默无言地看着严肃。屋子里光线晦暗,只有落地玻璃里透进来的淡淡月光。严肃的脸大半隐没在月光里,只有那双眼睛亮而坚毅,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方针不敢看严肃的眼睛,深怕再和他对视下去心里话就要藏不住说出来了。她平息了一下情绪,然后撒了个谎:“是,就是因为罗世。我和罗世是订过婚的人,只差一步就是合法夫妻了。事实上他在我心里和丈夫没有两样,我爱他他也爱我,我还怀过他的孩子。他因你而死,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你,严肃。无论你有多么出色,我都对你产生不了那种感情。”
    严肃微微低头,将整张脸都埋在了黑暗中。方针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他的头顶,就在她想是不是自己的话伤到对方的时候,严肃突然抬头,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我会向你证明,罗世不是我逼死的。”
    “什么?”
    “你既然对此耿耿于怀,我就必须把这个结给你解了。不拔除你心头的这根刺,我想你永远也放不下包袱接受我。方针,我会搞清楚五年前的事情,你等着。”
    “还有什么好弄清楚的,已经很明白了。”
    “未必。”
    严肃悠悠吐出这两个手,又伸手去抓方针的手。他拉着对方的手伸进自己的衬衣下摆,将方针的整个掌心都贴在皮肤上。
    在触碰到严肃温热皮肤的一刹那,方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极力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听严肃哑着嗓子道:“仔细摸摸,这就是当年你那一刀留下的疤痕。方针,这场战争是你先挑起来的。如果没有五年前的事件,我根本不会记住你,我甚至不认识你。可你挑了这个头,事情就由不得你了。这把火是从你这里烧起来的,你也得负责灭了它才是。”
    方针觉得面前的严肃和以往完全不同,他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使者,浑身都充满了肃杀之气。方针不是没见过凶悍的人,以前在牢里的时候,有些彪悍的女人敢公然在狱警面前和人对打,哪怕浑身是血也毫不在乎,被打落一口牙就豪气地往地上一吐,那脸上充满的不屑与强悍之气让方针至今难忘。
    可今天她看到严肃的表情后,觉得以前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了。严肃是比那些狱友危险百倍千倍的人,他的力量远大于自己,他的权势他的财富他的人脉,都远远不是方针所有企及的。
    他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太容易了,别说他真的爱她,哪怕他不爱她,只要他出手,对方就一定得臣服在他的脚下。
    尽管严肃从头到尾没有以权压人,但方针就是有这种念头,并且越来越强烈。
    她终于有些的这个男人了,在被对方禁锢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方针心头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她全身所有的伪装都瞬间剥离,露出脆弱而敏感的内心世界。她怔怔地望着严肃,许久后喃喃道:“严肃,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要我怎么放过你?”
    “我们别再见面。我可以离开深蓝,从此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要刻意来找我,就当彼此从来没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可以吗?”
    严肃嘴角微扬,眉心却慢慢皱了起来。他带了一丝嘲讽的笑容,问方针:“你觉得可能吗?”
    方针无言以对,自己的这个要求确实很天真。对严肃来说不管见她还是不见她对他都没有损失,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轻易放过自己,只为了让她好过一些呢?
    一阵绝望从心头掠过,方针无奈地闭上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到严肃的气息正在慢慢逼迫,甚至察觉到对方□某个部位已经顶到了她的身体上。
    她今晚或许在劫难逃了。
    方针这么想着,眼睛竟有些发酸。就在她天人交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响起:“方针,你房里有……”
    王子的声音犹如一把尖刀,瞬间将方针和严肃之间暧昧的气氛一刀劈开。两人皆是身体一僵,但严肃显然反应很快,整个人依旧覆在方针身上,连头都没回就问道:“怎么,你屋里也没电了?”
    “没,灯亮着,就是没暖气了。”
    虽然看不到王子的脸,但方针可以想像他说话时的表情。果然小朋友小小年纪却什么都懂,说了那句话后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没事儿,我睡了,你们继续,小声一点。”
    说完王子转身走人,还贴心地替他们把门给关上了。在听到大门关上的一刹那,方针终于崩溃了。她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瞬间蹦出无穷的力量,趁着严肃还在出神之际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赤着脚一溜烟儿跑进了厕所里,反手把锁给锁上了。
    严肃只觉得挺好笑,摸着嘴回味了一遍刚才的那个吻。然后他整整衣衫走到浴室前,抬手敲门道:“方针,我去看一下,估计是暖气坏了。”
    浴室里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严肃于是又敲了两下:“你怎么样,在听吗?头晕缺痒想晕倒吗?”
    门背后的方针气得直咬唇,严肃的话根本不是关心,更像是在嘲笑她。
    “我没事儿,你去吧。”
    “好。”
    严肃没再留恋,快步离开了方针的房间。方针一直在浴室里摒息凝神,直到那关门声再次响起她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竟无力地瘫软在地,一时间怎么都爬不起来。
    多亏王子来了,要不然今晚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看严肃刚才的表现,大有先吃再付账的意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只穿了那么点衣服,简直就像在勾引对方。哪怕一开始严肃只是想要逗她,但到最后方针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生理反应。
    男人一旦发起情来,女人再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可王子为什么不早点来呢?方针不免有些哀怨,但转念一想又释怀了。严肃说了,一二楼都有电,王子的房间在二楼显然灯也亮电视也工作。他应该是在看卡通片,什么时候暖气停的他肯定不知道。一直到房间里变得越来越冷,小家伙才终于反应过来。
    如果他再晚来几分钟,会见到怎样的光景?
    方针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要尖叫,人生还还可以更狗血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王子同学,瞬间从神助攻掉落成了搅屎棍。真是社会主义的一颗钉,哪里需要往哪里钉啊。
    王子:大苏你太凶残了,未成年人都不放过。
    大苏:没办法,预算有限只能你上了。请人很贵的!
    ☆、第35章 重口味
    狗血的人生还在继续。
    方针以为这次跟严肃出来就够扯淡的了,结果因为一场停电搞得两人暧昧不断。那天晚上严肃走后方针愣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才爬上床摸黑找了被子来盖,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结果她在床上烙了半天饼睡不着的时候,电突然来了。她之前试了屋子里不少灯,开了之后也没关上。这下子电一来七八盏灯同时亮起,差点没晃瞎她的眼睛。
    方针本已有了些睡意,无奈只能起身来关灯,又走到书桌边伸手去拉落地玻璃前的窗帘。
    刚才没来电的时候她怕半夜起来上厕所太黑会摔着,特意留了窗帘没拉,好让屋子里借点月光。现在倒是用不上了。
    只是她站在书桌边,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那厚厚的丝绒窗帘,心就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不过几个小时前,她就在这里被严肃摁着动弹不得,浑身上下让人吃尽了豆腐。
    那画面简直不堪入目。方针想一想都觉得充满了罪恶感,赶紧把那点破事儿甩出大脑,用力拉上了两边的窗帘。
    那天晚上方针自然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黑圈就有点发黑。吃早餐的时候王子不识趣儿地在那里问她:“方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昨晚让他打了吗?”
    方针当时正在切肉,听到这话手里一用劲儿,叮地一声餐刀就敲了在盘子上。这声音不大她却听得清清楚楚,估计严肃也听到了。
    方针抬起头,果然见坐在她对面的严肃嘴角微扬。其他人看他这样可能不觉得什么,但方针心里很清楚,他摆明了是在笑话自己呢。
    “没有,你爸他没打我。”
    “那你们在干什么,接吻?”
    方针他们这会儿正坐在度假村的西餐厅里用早餐。此时临近新年,度假村人满为患,偌大的餐厅里坐满了人。王子声音带着几分稚气,说的又是挺有意思的话,立马吸引了周围几桌人的注意。大家齐齐看向方针,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来这里度假的不是夫妻就是情侣,再不济也得是姘夫和姘妇,反正很少有男人同男人女人同女人来的。方针这一桌在他们看来就是甜蜜的一家三口,简直叫人好生羡慕。
    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方针立马把头低下去。可已经迟了,不远处隔了三四米开外的一张桌子上,一位贵妇人模样的女人静静地盯着他们这一桌看了许久,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浓浓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并不太和善。
    方针并不知道,她这趟旅行真正狗血的地方才刚刚开始。
    严肃看方针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就主动出来替他解围。他随便扯了个话题跟王子聊了起来,小朋友注意力本来就不集中,被这么一打岔就把昨晚的事情给忘了。
    更何况,王子昨晚也根本没看到什么。当时屋子里那样的能见度,他其实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今天这么问不过是诈一诈方针,结果对方心性太过单纯,居然一诈就诈出来了。
    这一顿早饭总算是吃得有惊无险。三人吃完之后方针就琢磨着要开口说回去的事情。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一男一女挽着手就走了过来,站在三人面前。
    方针仔细一看那女的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全身上下珠光宝气,连衣服上镶上的水钻儿都格外亮眼。再看那男的却是年纪轻轻,可能也就二十出头吧,长相比不上严肃却也不算差,身材均称结实,高高大大像模特儿的体型。
    四十岁的女人和二十岁的男人,方针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两人的关系。
    那女的挽着男人的胳膊,笑眯眯地冲严肃一打招呼:“嘿阿肃,好久不见。你好长时间没回北京了。”
    “我在这里挺好。你不也觉得这里好,才跑来了吗?”
    那贵妇掩嘴一笑,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的气质:“好不容易过年了,趁着年前不忙过来一趟。谁想到这么巧碰上了你,正好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阿荣,我的朋友。”
    那个叫阿荣的年轻男人一见严肃那两只眼睛就放出闪电般的光来。这会儿听女伴引见,立马出手客气道:“你好,我叫邓荣。”
    严肃这人在方针的眼里虽然有些傲气,但基本的礼仪是没得挑剔的。他对自己尚且能以礼相待,更何况是朋友的朋友。
    结果出乎方针的意料,那个叫邓荣的把手伸过来半天,严肃却只是轻描淡写扫了他几眼,随即一弯腰抱起王子,扭头冲方针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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