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落衣被秦云鹤叫去了书房,徒留下楚玉珩和秦晓君两人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没礼貌的下屁孩!”秦落衣一走,楚玉珩原形毕露,目露凶光,暗暗摩拳擦掌。
    “……”秦晓君歪了歪脑袋,“你喜欢姐姐?”
    “……”楚玉珩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秦晓君扭过了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个傻子,完全配不上姐姐……”
    楚玉珩炸毛,刚要动手,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推了开来,秦落衣缓缓走出。
    楚玉珩的手收不回来,只好改做搂住秦晓君的肩,笑眯眯道:“一起捉蟋蟀不?”
    秦晓君嫌弃地看了一眼楚玉珩。这么大的人还玩捉蟋蟀的游戏,真是幼稚!
    哎,真为姐姐的幸福,担忧……
    刚才,秦云鹤将秦落衣唤去,询问她了些安王府的事情。当初离昕说秦落衣中毒的时候,他大概猜到了是谁动的手,联想到之后秦落衣被人追杀,秦云鹤基本了解了一切来龙去脉。他未动手,只是因为他起到的是牵制的作用。
    但秦落衣并不知道秦云鹤知道了什么,见秦云鹤避开慕容兰的事,只询问她这三天的境况,心里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北。再过不久,她就要让慕容兰身败名裂,若秦云鹤真心喜欢慕容兰,她这样做会不会让秦云鹤寒了心……?
    “落衣?”
    秦落衣回过神来:“这几日,孩儿在安王府过得很好,爹爹放心。只是——“
    她目光一亮,清冷的杏眸闪过睿智之色,“孩儿不会困于安王府一辈子,会想办法早日让安王写下休书,再度恢复自由之身。”
    “休书?”秦云鹤面色大骇,拨浪鼓地摇着头,“女子一旦被休,名声尽毁。落衣,你这样做,以后很难再觅得一个好人家……”
    “不是休书,是劝安王尽快和离。他智力不过五岁,不懂男女之事,孩儿不会在他那里吃亏的。”
    秦云鹤面色抽搐了起来。
    秦落衣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日后成功和离,却嫁不出去了,我也会自力更生,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因为那些目光短浅、三妻四妾的男人不值得我去喜欢。爹爹,我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希望日后,您能支持我。”
    楚玉珩见秦落衣一出门就阴着脸,以为是她误会了自己欺负秦晓君,立刻眨了眨纯粹清澈的眸子,有些委屈得轻唤:“娘子~”
    美若夭邪的脸上满是无辜,看得秦落衣想生气都难。她不由走近,笑道:“王爷,时间还早,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好啊好啊!”楚玉珩连忙点头。末了,他又一脸严肃地纠正道:“是玉珩。”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萌萌的百里辰要出场了,男主又要心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后有的他心塞了……
    ☆、第95章
    慕容兰幽幽转醒时,秦落衣和楚玉珩已经离开了秦府。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气得鲜血上涌,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楚玉珩这个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秦落衣这个贱人教的!她忽然理解姐姐为何恨楚玉珩入骨,就如同她恨不得撕了秦落衣那张利嘴一样!
    “逸封,我虽给司徒清下毒神不知鬼不觉,但芷萱下毒这事被你爹知道,你爹必然会起疑。必须要在你爹察觉前,斩草除根!”
    指甲狠狠地深入掌心,慕容兰眼中的狠辣之色触目惊心:“加重药量,迅速毒死秦晓君。我要让秦落衣再度尝尝亲人离世的痛楚!看她如何嚣张!”
    秦晓君身子骨弱,就是因为出生时残留了司徒清体内的余毒。秦云鹤为了治愈他,耗费了大量财力购买补品和药材,但秦晓君仍然体弱多病。尤其是昼夜温差一大,就立刻发起了烧,咳嗽呕吐不止,病得迷迷糊糊。严重的时候,四肢僵硬,抽搐不止。
    其实这一切,都是慕容兰命秦晓君的丫头凝香在秦晓君的香囊里放了乌头、甘草,每一个月换一次。而秦晓君平日里所用的药汤里有芫花、贝母。原本这四道药材对秦晓君的身体都是极好的,但甘草和芫花,乌头和贝母及白芨混合在一起就是大毒。
    慕容兰知道香囊是秦晓君的命根子,因为这是司徒清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十分宝贝,贴身带着,连睡觉都不离身。也正因此,香囊久久带着,香气入体与喝下的药汤相冲,转为慢性毒,导致秦晓君一直体弱气虚。时间一长,毒入心肺,他便因心脉耗损,一命呜呼。
    这种下毒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连大夫都没能察觉。毕竟谁都不会知道秦晓君贴身佩戴的香囊里竟被人动了手脚!
    为了让秦云鹤在秦晓君死后都不起疑,慕容兰计划着用整整十三年的时间慢慢耗费掉秦晓君的气血。按照计划,秦晓君约要明年夏季才会离世。但现在,慕容兰却等不到明年了。
    她要慢慢加重药量,让秦晓君在学堂里病逝!她要让秦落衣连秦晓君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上!让她痛苦,让她悔恨,随后送她上西天!
    秦逸封认真听后,眸色幽暗了起来:“最近,秦晓君很少病发。突然的病逝还是会让父亲起疑心。孩儿建议给秦晓君一个致命的打击,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的心悸而死。”
    “你的意思是?”
    “让秦落衣先死。”秦逸封沉声分析,“八月初四是司徒清的忌日,我所熟知的秦落衣虽足不出户,但每年的这天都会前去玉佛寺烧香祭拜生母,给家人祈求平安。”
    慕容兰咬牙道:“秦落衣早已不是你记忆里的秦落衣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 秦落衣是信佛之人。就算不去祭拜生母,也会为了考国子监的秦晓君前去,为他祈求一个平安符。刚才用膳的时候,她就提到了这件事,说希望秦晓君高中。”嘴角 扯出一个冷冽的笑容,秦逸封幽幽道,“但她却不知,这一去,绝对有去无回。玉佛寺身处山巅,隐藏在郁郁葱葱的丛林中。极易刺杀和埋伏,在那个时候动手!”
    “阿嚏。”
    楚玉珩见秦落衣揉着发红的鼻子,忧心地说,“娘子,你受寒了。”
    “没事。”秦落衣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露出明媚的笑容,“玉珩,你有什么想买的跟我说。”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笑眯眯地说,“咱们有银子~”
    今天秦落衣转性了?楚玉珩瞪大双眸,一脸不解。
    秦落衣揉了揉他的脸,软软的,真舒服。她眯着眼笑道:“刚才你表现的很好!看到慕容兰气成这样实在是太爽了!”
    秦落衣知道,楚玉珩若和她一同回门,一定会成为慕容兰攻击的对象。那她就先下手为强,让楚玉珩天真无邪地说出一些慕容兰气得吐血又无法反驳的话,随后在大庭广众下抖出秦芷萱和燕王的丑事。
    慕容兰是超级爱面子的人,否则,以前也不会在恨她和秦晓君入骨的情况,还装作慈母的样子呵护他们,就是为了博一个贤妻良母的好名声。如今秦芷萱的丑事一出,相府和国公府的人还会以为她是个贤母吗?
    今日,在去相府的路上,秦落衣反复不停地教着楚玉珩这几句话,哪怕楚玉珩到时候忘词,她都能在一旁补救,顺便再插慕容兰几刀。她就是要让慕容兰彻底恨上自己,恨不得立刻动手解决掉她和晓君。
    只是她没想到,楚玉珩不但把她教的那几句话记牢了,还绘声绘色得说得如此之好。
    “玉珩,想要什么奖励?”
    秦落衣忽然将脸凑近自己,淡淡的女子清香扑面而来,楚玉珩不由脸颊绯红了起来,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亲……”
    “秦?”
    “亲我……”楚玉珩望着近在咫尺的秦落衣,心口小鹿乱撞,刚鼓起的勇气瞬间熄灭了。他见秦落衣狐疑得蹙起眉,连忙飞快得说,“请我大吃一顿!”随后,心虚地游离开目光。
    秦落衣听闻不由一愣,没想到楚玉珩竟然心心念念着吃的东西,不是刚用完午膳吗?难道刚才在相府没吃饱?
    楚玉珩发现谎话有些编不下去,脸瞬间又涨红了起来。
    “外面好吃的多……很多都是从来没有见过……”楚玉珩微垂着脑袋,柔软的发丝覆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层忧郁的阴影,“不可以……吃吗?”
    楚玉珩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秦落衣再度联想他曾经在宫里的落魄生活,十八年来,他一直禁锢在宫里,除了那次迎娶她,恐怕今日是第一次外出吧。外面所有的一切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来说,都是新鲜的事物吧……
    而她,再过不久就要离他而去,今日就带他彻底游玩一番,把京城所有的美食都吃个遍吧!
    这样一想,她轻笑了起来,指了指对角的小摊贩,道:“玉珩,这家芙蓉糕做的特别好吃,而且特别便宜。”
    楚玉珩刚刚点头,秦落衣已经提着一个小盒塞进她的手里,随后屁颠屁颠地又跑去了下一个小摊贩。
    她熟练地拿起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塞进了楚玉珩的怀里,舔了舔唇,笑道:“这家糖炒栗子皮脆易剥,香甜可口!”
    楚玉珩根本没注意自己怀里刚出锅热腾腾的栗子,而是瞧见秦落衣轻轻舔唇的动作,目光完全无法从秦落衣水润光泽的粉唇上移开了。
    他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地想:好像真的很香甜可口……
    上次七夕节,秦落衣把京城的美食都逛了一遍,如今她了然于心,一遍遍地为楚玉珩介绍着。却不知,当日与她一同游玩的人,正是如今她身侧之人。
    比起秦落衣专注着路旁的小吃,楚玉珩却一眨不眨地认真凝视着秦落衣。见她热情地给他张罗着好吃着,偶尔自己尝一口时,嘴角欢快的样子,又有时候讨价还价时嘟起嘴,摇着头可爱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都令整张漂亮的脸蛋明艳了起来,让楚玉珩完全无法移开目光。
    现在的秦落衣和往日他所见到的秦落衣不同,在众人面前的她沉稳冷静自律,面对机关算计,总是能克制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但如今的她,明媚而张扬,会为吃到好吃的弯起眼眉,会为成功杀价微弯嘴角。
    这样的秦落衣,令他心里某个地方涌动出一股小小的期待,希望她一直都这么自由和无忧,也希望自己能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欢快的笑意,心口涌出暖暖的温馨。
    而他也只有和秦落衣一起的时候,才会忘记所有,从仇恨和使命中解脱出来。
    就在楚玉珩一脸痴汉地望着秦落衣时,他的双手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一盒芙蓉糕、一袋糖炒栗子、一盒蜜饯、一个拨浪鼓、一个风车……
    楚玉珩望着最后两样东西,眼角抽了抽。
    “给,冰糖葫芦。”
    秦落衣见楚玉珩已经腾不出手来了,于是将糖葫芦凑到了他的唇瓣。楚玉珩眼睛一亮后,缓缓低下了脑袋。
    落衣竟然亲自喂,要慢慢吃!
    他轻=舔了一边糖葫芦后,染着水润光泽的粉唇极其斯文地咬了一口,随后轻轻地细嚼着。
    秦落衣见楚玉珩美滋滋地咬着糖葫芦,一脸傻样,不由弯起眼眸:“这糖葫芦甜不甜?”
    楚玉珩对甜食并不是特别喜欢,但他知道秦落衣特别喜欢吃甜食。如今,他第二次尝试冰糖葫芦,不似以前的酸涩,竟有种甜甜的味道一直甜到了心里。
    “甜!”楚玉珩弯了弯嘴角,六颗闪亮亮的小白牙,染着甜亮亮的色泽。
    秦落衣瞧着楚玉珩,不知为何心情一瞬间放松了起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她知道,来异国他乡快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那么放松、那么无忧。
    或许正因为楚玉珩是个傻子吧……
    所以跟他在一起,她完全没有任何负担,没有机关算计,没有尔虞我诈……他对她是真心的,那她便还以真心……
    一路上,一身绛紫衣衫的楚玉珩傻兮兮地笑着,被秦落衣一口一口地喂完了糖葫芦。那幸福腻死人的表情,简直将默默跟着他们的墨竹和兰清惊呆了下巴。
    一个时辰后,来往的人群开始增多。楚玉珩伸出自己的手,快速握住了秦落衣的的青葱玉指。在秦落衣质疑的目光下,他撒娇着,脸不红心不喘地说:“娘子,人好多,不要走丢哦~”
    见秦落衣没有拒绝,楚玉珩心跳速度加快,总觉得手掌心热热的,忍不住想得寸进尺,十指相扣。
    “表妹!”
    楚玉珩刚迈开一步,却见秦落衣停住了身子,向后望去。
    司徒逸站在满香园的门前,高兴地朝着秦落衣挥着手。秦落衣许久不见司徒逸连忙快步走近,楚玉珩望着空空的手掌,瞪着司徒逸一脸哀怨。
    司徒逸见楚玉珩一脸敌视地看着自己,诧异地摸了摸鼻子:“表妹,这位是?”
    “是安王。”秦落衣简单得介绍了下。
    司徒逸恍然过来,连忙请安:“见过王爷、王妃。”
    竟不知死活地打扰他和落衣逛街!楚玉珩轻哼一声不说话。
    秦落衣没察觉到楚玉珩的小别扭,而是唏嘘地说:“表哥,如今我成为王妃后,你就要跟我生分了吗?落衣真是伤心……”
    “没有没有,表哥不是这个意思。”司徒逸慌张地摆手,秦落衣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徒逸才察觉到是秦落衣故意说的,涨红了脸,好半天,小心翼翼地问:“表妹这几日过得可好?爹娘都很担心你……”
    秦落衣笑眯眯地摆手:“不用担心,王府的人都听我的,没有收到任何委屈。”
    司徒逸想到最近秦落衣性子大变,秦府的人都未从她手上讨到好处,想来安王府上的人也欺负不到秦落衣,心中的大石瞬间落了地。而且他瞅瞅这个安王似乎挺喜欢秦落衣的,刚才两人似乎还手牵着手……
    落衣,不会喜欢上傻王爷了吧……
    司徒逸好奇地看了一眼楚玉珩,见他仍然死死地盯着自己,心中立即一个咯噔。
    楚玉珩背着秦落衣一直对着司徒逸使着眼刀,恨不得将司徒逸戳个千疮百孔。毕竟他和秦落衣难得的约会,被人忽然横插一脚,那一肚子的闷气简直是无法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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