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下午的时间里,夏辰安和江晟哲两人就坐在食堂里用手机看世界杯,叶碎碎很是无聊地坐在他们对面。
    他俩一会儿“靠”,一会儿“卧槽”,引得叶碎碎都开始好奇了,不时伸长了脖子看他们的屏幕。
    正好看见一个球员抬脚射门,一个看上去完全能踢进去的角度,硬是把球踢门框上了。
    “这球踢得好烂哦。”她咕哝了一句。
    江晟哲听了这话当场暴走:“这是策略!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啊?!”
    夏辰安立刻“啧”了他一声,带点谴责的意思。
    叶碎碎也蹬鼻子上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晟哲一字一顿:“你、懂、个、屁、啊!”
    叶碎碎被他嚣张的嘴脸噎到,气得拍桌子走人。
    夏辰安刚要拦,被江晟哲扯住了。
    “让她走,正好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你到底要干嘛?”夏辰安皱眉。
    “你应该问你自己到底想干嘛。”江晟哲说,“你还记得当初你爸结婚之前你怎么跟我说的吗?你听说你爸要娶的女人会带一个妹妹过来,信誓旦旦跟我说,不出半年你一定让那个妹妹哭着求她妈离婚。现在好像跟初始目标……走偏了吧?”
    何止走偏了,简直南辕北辙。
    夏辰安眼观鼻鼻观心:“我以前还说过这么丧尽天良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会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得。”江晟哲拍手,“夏总装傻也是一把好手。”
    窗外的蝉突然聒噪起来,不间断地绵长叫声听得人心烦。
    江晟哲太了解夏辰安了。
    最初认识是因为夏辰安把他怼到墙上问他要钱。
    成为朋友是因为夏辰安第二天又把抢他的钱给他还回来了,还告诉他昨天就是在他新老大面前表现一下。
    他当时就腹诽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夏辰安用行动告诉他是的。
    这人的长相和性格本来就很容易吸引小姑娘,有好看的妹子主动贴上来的时候,他就颇有兴致地跟人眉来眼去,浑身散发着招蜂引蝶的腐烂气息。
    偶尔遇到个比较难搞的,还会纡尊降贵给人送两回早餐。
    等到人家小姑娘真动心了粘上来纠缠不清的时候,他就突然冷下脸来:“抱歉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什么了?”
    这货能四肢健全活到今天属实是个奇迹。
    “老夏,她跟你以前逗着玩儿的那些小姑娘不一样。”江晟哲神色异常认真。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你名义上的妹妹,。运气好的话,你和她的关系会绑定一辈子。”
    “你绝对没可能像以前那样,在招惹完她觉得烦了以后全身而退。”
    “别说你没有,你今天,真的,真的,非常偏心。”江晟哲突然委屈,“我感觉我自己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夏辰安:“……”
    盛夏的热浪似乎能穿过透明玻璃涌进开着空调的食堂里,撕扯着人心里的千头万绪,把那些隐秘的情绪暴露在阳光之下。
    “话那么多呢。”夏辰安在黑着屏幕的手机上胡乱划拉着,“说得好像我想怎么着人就一定愿意似的。”
    “笃、笃、笃——”
    窗棂被人敲了几下。
    夏辰安和江晟哲同时转头去看,只见叶碎碎站在窗外指了指窗户。
    他俩把窗户打开,叶碎碎递了一把粉红色的hellokitty伞进来。
    然后认真叮嘱夏辰安:“外面太阳太晒啦,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打着遮阳伞。”
    然后从外面关上窗户转身跑掉了。
    江晟哲一挑眉,朝着夏辰安摊手摊手。
    夏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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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辰安一路拿着把粉红色遮阳小伞,顶着路人好奇探究的目光,羞耻心达到了极致。好几次把伞撑开,又在看见了头顶的hellokitty后,默默收起了伞。
    他一糙老爷们平时出门没有涂防晒霜的习惯,又因为这该死的自尊心没打伞,导致回家的时候脸颊一侧有点晒伤了。
    姜女士下班回家看见他那红彤彤的小脸蛋吓了一跳,问他白天干嘛去了,他只囫囵回答说出去玩了。
    姜女士就嘱咐他去卫生间里用冷水洗把脸,等他出来以后又给了他一支芦荟胶命令他必须涂上才能睡觉。
    他接过来嘴上嗯了两声就回了自己房间,没注意身后姜女士盯着他手上那把粉红小伞陷入了沉思。
    夏辰安回房间以后把伞找个地儿随便一插就去洗澡了。
    洗过澡以后他对着镜子往脸上糊芦荟胶,刚涂上去有点刺刺地疼,疼过劲儿以后就凉嗖嗖地很舒服了。
    他涂完把芦荟胶往旁边一扔,大喇喇地就往床上一摊,白天江晟哲跟他说的话又开始在脑子里跑圈。
    妈的,这龟儿子说得他跟什么绝世渣男一样。
    他自问自己绝对没有动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纯心思,可是又没办法解释自己今天脑子一热的所有行为。
    现在回想起自己千里送水饺的傻屌行为,还是觉得像个神经病。
    “靠!”
    他一脚把床上的空调被踹到了地上。
    想起地上今天没打扫,而被子今晚上还要盖在自己身上,他又认命地爬起来把被子捡回床上。
    江晟哲有时虽然叨叨起来像老妈子,但确实句句在理。
    诚然如他所说,运气不好的话,叶碎碎和他是要被名义上的兄妹关系绑定一辈子的人。
    从小到大他最不怕惹事儿,反正惹完就跑,天王老子也拿他没办法。
    只不过偶尔几次被抓到,那都叫一个代价惨重,几乎把他逼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地步。
    可他每次都是明知道前面是什么深渊地狱,还是找虐一般自己踏进去,好像非得这么煎着熬着才能证明他是真的活着一样。
    可这次不一样,要是他做的不好闯了祸,受刑时间可能长达一辈子。
    用一辈子来赎罪什么的,跟他浪荡不羁夏公子可不搭边。
    所以,那些还没发展起来的或者即将发展起来的心理活动,那点儿潜滋暗长的旖旎和好感,全都都紧急叫停。
    所有神经病一样的行为都到此为止。
    不该动的心思一点都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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