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先兆?”
    弗纳伯仅仅是复述了一遍医生的话,扬起的句尾语气却让医生更加紧张,说话也开始有些哆嗦。
    “是的,殿下。那位先生本就有些旧伤没有养好,以及轻微的营养不良,而且应该是以前用了不少抑制剂,能够怀孕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严重吗?那要注意些什么?多给他吃点东西?这种事情你直接去找管家就可以了。”医生的到来本就让弗纳伯有些意外,恰好是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依旧还有那么几个囚犯没能抓回来,王都的来信也有些让弗纳伯头疼的,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医生。
    “那位先生需要信息素,标记他的那位alpha的信息素。”医生服务过不少贵族名流,至今也见过不少怀孕的omega,哪怕是个艺术品主人家多少也会表示下关心,像这种反应的还真是头一回见,他在心里为那位依旧昏迷不醒的omega感到惋惜,也只是惋惜罢了。
    好奇心害死的不止有猫,人也一样。
    “嗯?”听到这么说弗纳伯倒是先放下了手里的信函,“不然会怎样?”
    “极其剧烈的妊娠反应,特别是头三个月,不光孩子会流产,就连那位先生本人也有可能撑不下去。”医生悄悄打量弗纳伯的表情斟酌词句,亲王殿下的心情似乎是变好了。
    “还真是严重的后果。”就连信函里矫揉造作的遣词造句都顺眼了那么一点,“真有意思,我都开始期待到时候他的反应了。”
    瞧瞧这带着泪的眼睛,这愤怒又不甘的眼神,就是这样!
    按在小腹上的手仅是稍微加重了一点力道,就看见他咬住了嘴唇,依旧是有那么一声痛呼从唇齿间溢出,“败犬就该乖乖认输。”
    弗纳伯突然俯身亲吻达克的眼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庞,“你应该弄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的这种眼神只会让我想要撕碎你,再吃掉。”
    “我会杀掉你。”达克停止了挣扎,他望进去那双碧色的眼睛,他看见了自己,“我会把你丢进海里,那些饿极了的鲨鱼会替我撕碎你。”
    “真残忍啊,船长都是这么对待俘虏的吗?不过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回到海上?”
    “来日方长。”
    “医生和我说你会有严重的妊娠反应,我看你精神好得很。”弗纳伯用膝盖压住达克那只完好的不老实的腿。
    “你!”达克想起来自己下午的失态就气得想呕血,他确实也吐了,都是些胃里面的酸水,还有时不时的腹痛,“你现在高兴了吧?”
    “确实有一点。”弗纳伯果断地承认了,他现在无处可去,他需要他,不然就会死,这让弗纳伯有一种扭曲的满足和快感。
    “你最好杀了我。”达克瞪着弗纳伯上扬的嘴角,“昨天算你好运,你不会永远都运气这么好的。”
    “我运气一直很好,天佑兰德斯特。恨我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不过他下手确实狠,伤口没有多深毒性却是不小。
    弗纳伯突然松开他的手把达克拦腰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达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很快反应过来推他,只是他一天没吃东西,下午还那样闹了一场,没什么力气不说还有些头晕目眩的,“放我下来!”
    “这床被你弄成这个样子怎么睡。”弗纳伯看了一眼床上的衣服,“哦,你这么喜欢我的衣服啊,送给你好了。”说完就顺手把大衣盖到了达克身上。
    “你少胡说八道!还不是因为……”达克半个脑袋被大衣盖住了,后面的话弗纳伯也没听清楚。
    “因为什么?”
    “没什么。”达克别过脑袋不看他,周身全部是这人的信息素味道,该死的居然还感觉挺好闻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弗纳伯把他放到沙发上,佣人已经去请来了医生在外面等候,弗纳伯捏着达克一小缕褪色的头发,铂金色的头发很少见,“你得活着,才好给我生孩子。”
    “你做梦!”
    “你会的。”弗纳伯松手防止被达克咬到,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更加取悦了他,“在兰德斯特的土地上,绞死海盗是很简单的事情。”
    达克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常情况下他应该镇静,说一句海盗眼里只有利益没有道义,但是他现在很疲惫,他情绪波动很大,他这几天都很难控制好自己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达克马上就叫了起来,“你不可以!”
    “事实上,我可以。”弗纳伯轻拍达克的脸,指腹蹭过他眼下那一丝血痕,温柔缱绻仿佛是情人的爱抚,“我叫去医生来看看你的伤。”
    海盗的温柔和善良是他的软肋,就像是刺猬柔软的肚皮和牡蛎壳里面柔软的肉,不多却足够致命。
    “他今天做了什么?”弗纳伯叫住了准备下楼的女仆长。
    “回大人。”女仆长连忙停下,“那位先生是在下午醒来的,打扫走廊的人听到里面有动静才打开的门,看见那位先生倒在地上,谁知道他突然冲出去没拦住他。”
    “他跑出去了?”
    “没有,他从珍妮手里抢走了您的大衣——本来是要拿去洗的。然后他就站不太稳了,我们就送他回去原来的房间。侍卫长带人守着楼梯和窗户呢,他跑不出去。”
    “他吃了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呆着,不过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没有吃。”意识到弗纳伯的视线不太对女仆长赶紧解释道,“他什么也不肯吃,厨房做好的食物送到他面前都被打翻了,只喝了一点水,还吐了一次,不过没吐出来些什么,他也不让我们靠近,一直拿东西丢我们,您也看见房间里面的样子了,有好几个人都被吓到了。”
    “再叫厨房做些吃的送过来,要新鲜的。”房间里的混乱已经有佣人在收拾了,大部分都得换新的,反正库房里还有不少东西,“他怀孕了,小心些。”
    “啊,原来是这样。”女仆长点头道,提了提裙摆,“我这就去厨房。”
    弗纳伯换下那身沾了血的礼服,在书房等手里的烟燃尽,他没有塞满整个烟斗,间或放至嘴边吸几口,任由那烟丝化灰。
    佣人给他倒好茶后离开,他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一本诗集。
    医生再进来时他差不多也忍受够了那无病呻吟的酸溜溜的诗句,他翻看作诗人的名字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是哪家附庸风雅的小辈,弗纳伯觉得有必要吩咐一下管家不要什么书都往书架上塞,特别是那些随邀请函一起递到邮筒里的书籍。
    医生的额头有一小块淤青,脸色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举止保持着恭敬不至于在弗纳伯面前失礼,“殿下,都已经处理好了。”
    “他打你了?”
    医生摸摸自己的额角,点头承认。
    “你和他讲什么了?”
    “omega孕期的一些注意事项。”医生也是一片好心地提醒达克,谁知道刚开了个头达克就抓着旁边的杯子砸了过来,还大吼大叫了几句船上的粗话,幸好是达克手上有伤没什么力气,不然砸中的就是眼睛了。
    “亲王殿下,我想提醒您一句,那位先生似乎是很排斥怀孕这件事,这样的心态非常不健康,是很危险的。”
    “他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弗纳伯想他也不是排斥怀孕,更像是排斥自己的omega身份,“过一阵子就好了,我会注意下的。他其他的伤有什么问题吗?”
    “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重新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有几道深一些的伤口要小心不要裂开,那位先生肩膀上貌似也有伤,只是他不愿意让我看,您也知道他那样暴躁,我也——”医生话说半截有些后怕地摸了摸额角。
    “让你受惊了,他脾气是不怎么好,我会和他说的。”
    医生附和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喝了杯茶管家就用马车载他回去了。厨房也做好了浓汤和面包,弗纳伯从佣人手里拿走盘子,“你们可以下去了。”
    房间里收拾达克丢出去杯子的女佣也匆匆提着裙子离开了,门关上之后房间里面没了声音,弗纳伯看见自己床上的被子隆起来一块。
    “起来吃点东西。”被子下面是一只警惕的小兽,眼神凶狠地盯着猎人,浑然不觉自己早就深陷猎人的陷阱。
    达克没有动,“我不吃,你出去。”他忍得很辛苦,他发现自己需要弗纳伯的信息素,这是他的房间,原本床上残留的味道就足够他撑过晚上,但是现在不行了,苦杏仁的味道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他都快要控制不住扑过去。
    弗纳伯也没什么耐心,处理一天的公务和宴会让他产生了些许倦意,他不愿意再多费口舌,伸手将达克从床上捞起来,海盗其实很瘦,弗纳伯有些相信医生所说的营养不良,他轻而易举地把人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别耗我的耐性,自己张嘴吃,还是我掰开你的嘴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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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约了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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