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温软又清浅, 像是拂过潭面的水花那样一掠便散,说完之后却迅速地垂下视线,像是自己做出了什么格外大胆的举动般,微敛着鸦黑长睫,再不敢去偷瞥顾九寒。
    狭小的斗室内一片安静, 似是连少年浅淡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像是蝴蝶振翅、花瓣轻舒那样细微的声音,却偏偏像是钩子那样,又软又麻地掠过人的心头,自然而然地荡出圈圈抹不去的涟漪来。
    顾九寒眼眸幽深,碧火暗暗燃起,手臂稍一用力,便十分自然地将姜折微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少年,月华般的银白长发随着动作微微垂下,几缕发丝随着气息起伏,亲密又日爱日末地轻拂过少年白皙耳际。
    “……爹爹……”
    少年软着声音轻唤,如蝴蝶羽翼纤长脆弱的墨色睫羽低垂,语调中似是带上了几分求恳,却只唤得顾九寒眸中碧光愈发晦暗。
    顾九寒眼眸幽深,骨节分明的手掌自纤弱挺直的脊背上一寸寸移过,最终停留在微微颤抖的修长脖颈上,隔着一层轻透的黑发,指腹下如天鹅颈项般纤巧的轮廓愈发显得美好又脆弱。
    鼻间满是甜腻动人的蜜糖味道,无声无息的飘散在微暖的空气里,蜜糖融化后的气息丝绒般在房间中逸散,连少年饱满的红唇都被晕染得甜美惑人。
    “折微最乖了,一定会听爹爹的话的,对不对?”
    顾九寒似是宠溺似是蛊惑的温声道,一边说,一边姿态怜爱地,在少年的黑发上轻轻拂过,玉白的指尖如分开轻云的星子,轻而易举,便掠开如云似墨的乌发,让那一头顺滑冰凉的墨发如轻柔的云雾般,乌溶溶地自瘦削的两肩倾泻下来。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将头埋在了顾九寒的脖颈上,凉滑黑发绸缎般滑蹭过颈项,像是细碎的绒羽般落在湖心般,荡起一圈圈涟漪般的触感。
    顾九寒眸中的碧火愈烈,他垂眸将少年搂在怀中,似是在轻嗅黑发上腻然的淡淡香气,明明只是简单的搂抱而已,但在此时此刻,也似是显得过于亲密了一些。
    偏偏年少的那个神色间天真懵懂,年长的那个从容得理所当然,日爱日未的气氛缓缓萦绕在这间屋子里,像是旖!旎的薄纱般,围绕着二人徘徊旋转。
    少年声音低低地轻唤了一声爹爹,声线里不自觉地染上了软糯的哭腔。有淡淡的水色自澄澈的眼眸中弥散开,不一会儿就盈满了眼底,水光流转地凝在眸里,仿佛随时都会无辜地淌落下来。
    他扬起眼眸,猫儿一般的透圆眼瞳里闪着隐隐泪光,楚楚可怜地望着顾九寒,似是在祈求后者
    的怜悯。
    但顾九寒却只是微微笑起来,手指轻抚过少年乌黑鬓发。他微垂睫羽,如往常一般,用长辈宠爱后辈的宠溺目光注视着姜折微,好像眼前的少年是值得珍之重之的稀世珍宝般。
    在他的注视下,少年显然有些羞赧,轻轻抿了下如玫瑰花瓣娇艳的红唇,花瓣般娇艳丰柔的唇瓣上、很快被贝齿碾磨出深色的细小齿痕来。
    顾九寒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一幕,薄凉的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却愈发温柔和煦:“怎么了?折微?不喜欢爹爹为你挑选的礼物么?”
    说着,他温凉精致如玉雕的手指便缓缓自暖白的肌肤上移过。顾九寒的手指修长如玉,指腹也凉的像是一块冰,丝丝冷意划过少年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肌肤,让少年的眼眸中泪光愈盛,却只是流转在眼底,始终不曾淌落下来。
    而顾九寒神色从容地抬起手腕,指节修长,从少年线条流丽的锁骨慢慢上移。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意味深长的爱怜,就好像一个人精心养育了一盆格外动人的花,从种子到发芽,都给人无止境的期待。
    隔着触感如丝玉般凉滑的乌发,顾九寒慢条斯理地一寸寸揉捺过少年白皙的脖颈与脸颊,最终,将指尖停留在少年泛着些微薄红的眼尾。
    顾九寒眸中的碧火沉沉如夜,指腹在少年的眼角处轻轻抹过,再抬起时,玉色的指尖上颤巍巍凝上了一点剔透的水珠。
    “看来折微并不是不喜欢爹爹挑选的礼物,相反,应当是喜欢极了才是。”
    他似笑非笑地轻叹,伸手将姜折微的下颌挑起,轻柔地将指腹上凝着的水珠寸寸涂抹在那娇红如美丽花瓣的唇尖,声线笃定而温和地:“……要不然,折微怎么会开心到像个孩子似的,在爹爹的面前就这样哭了出来。”
    旁听到此处终于忍无可忍的系统:…………
    “靠,这个顾九寒怎么能够无耻到如此地步?!”再一次地,它在姜折微的脑海中低声痛骂顾九寒:“什么叫开心到哭了出来?!我家宿主明明是被你搞成这副模样的好不好!”
    “可是他其实也没有说错啊。”姜折微一边颤着眼睫、模样隐忍又楚楚可怜地淌着泪,一边犹有闲心兴致勃勃地回答系统:“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因为快乐到巅峰,才不自觉地有眼泪流了出来。”
    系统:…………
    彳亍口八。
    每次都很容易入戏太深、忘记了自家宿主本质人设的天真系统,默默地在耳机里调了一个频道,放起了清心寡谷欠的佛歌来。考虑到以后也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候,所以系统贴心地为自己准备了一系列长之又长的歌单。
    “这歌不错!”姜折微一边听,一边居然在兴致勃勃感叹:“对比一下眼前的情景,好像能让人更加振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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