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楚芸清盯着墨白和那春三娘,在心里感叹的时候。墨白突然转眸看向她,微微一笑道:“楚姑娘觉得……那段书轩该如何处理为好呢?”
    “啊?”突然被点名询问,楚芸清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刚刚听三娘和那段书轩两人的交谈……段书轩是为了救醒一个姑娘。残害那么多无辜生命,他自是死不足惜,不过后面怂恿他如此的人,更是罪大恶极吧!”
    “闭嘴!”一听楚芸清如此说,春三娘当即变了脸色。双眸赤红着,甚是冷冽的瞪着楚芸清。
    “罪大恶极吗?”墨白警告的瞥了春三娘一眼,回头轻笑着看着楚芸清,笑道:“那你可知……他今日来寻的,又是何人?”
    “段书轩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春三娘口中的‘少主’吧!”楚芸清沉思良久,看双眸看了看春三娘,继续道:“谁是春三娘的少主,那便是寻谁了!”
    明知墨白就是春三娘上面的主子,可楚芸清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迂回的说法。知道的人自然都知道她说的是墨白,而楚芸清却并没有点名道姓直言是谁。这也免了墨白会因为她知道得太多,而太快对她生出除之而后快的念头。
    墨白眼眸沉了沉,盯着楚芸清看了阵,那紧绷的神情看得楚芸清心情甚是忐忑。
    “呵!”紧绷之后,是一声轻笑。在看到墨白突然放松下来的笑容,楚芸清那紧绷的心,也随之松了口气。
    “楚姑娘!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冷淡如墨白,竟然咧着嘴朝楚芸清眨了眨眼,露出了一抹颇为调皮的笑意。
    一旁的春三娘则是一脸惊愕得,如同大白天见到了鬼。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呆愣楞的站在一旁。待她缓过神来,看向楚芸清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嫉妒与难过。
    那边春三娘还在为墨白对楚芸清不一样,而感到有些难过与羡慕。而在楚芸清眼中,墨白这神情无疑是如同地狱恶鬼的邀约。
    她只觉背脊一阵寒凉,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抖了抖身子,双眸盯着墨白看了看。身子向后缩了缩,与墨白拉开了些距离。道:“我……不太擅长玩游戏,要不……你和其他人玩吧!”
    “呵!”墨白轻笑一声,突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卷轴。将那卷轴握在手中,在一点点打开。“一问情归何处寻,二叹世间多薄情;三噙痴儿颠黑白,四吟此生尽痴迷……”
    墨白念着让楚芸清感到甚是耳熟的诗句,赫然就在他手中的卷轴上,看到了一位噙着浅笑眉眼温柔,更是让楚芸清无比熟悉的女子身影。
    那画上女子……显然就是楚芸清她自己。而墨白手中的画,正是当初在白水镇时落在客栈里,楚芸清以为早就被烧毁了画卷。
    当初福生送了她一副画,尔后她去他家的时候,又在哪里捡到了一副。当初云中客栈发生火灾的时候,两幅画都落在了客房里。楚芸清还以为这画早就没了,没成想竟然会在墨白这看到。
    “这画是……”楚芸清甚是惊愕,伸手忙将那画从墨白手中拿了过去。
    墨白也并未阻拦,任由着她将画拿走了。楚芸清盯着那画上下看了看,果真就是福生在白水镇时送她的那副。她心中不禁甚是感慨,盯着那画看了看,才抬眸看着墨白道:“白水镇云中客栈发生大火时,你当时也在现场?”
    其实楚芸清更想问的,是不是云中客栈那突然的一场大火,就是他的人故意为之。可无凭无据的责问他人,实在是太过站不住脚,楚芸清这才换了一种说法。
    “其实楚姑娘想问的,是那场大火是否为我故意促之吧!”墨白甚是坦然的开口说着楚芸清原本想问的话。
    楚芸清眼眸动了动,定定看着墨白,并没有流露惊讶的神情。毕竟向墨白这种人,眼力自然是要被常人强上许多。
    “云中客栈之下,掩埋了二十六具女尸。极阴之地未成,若非是那一场大火,又怎么会被发现?”墨白冷冷笑着,看着楚芸清的眼神突地变得极为阴沉。
    楚芸清被他这一眼,给看得头皮有些发麻,浑身也都是凉飕飕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姑娘似乎……总是身处福中而不自知呢!那一场大火……可是福生那傻瓜精心为你准备的啊!若非是如此……你以为你能那般轻松的就出了白水镇地界吗?”墨白冷笑着看着楚芸清,早前还看着为何的笑意,这会儿看得让人不禁心生胆颤。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楚芸清只觉头脑有些发白,这一瞬间她亦是明白,她今天应该是彻底的无上贼船了!
    “怎么?楚姑娘……这下可愿意玩游戏了?”一改先前凌厉神色,墨白声音也瞬间变得轻揉起来。那温和的模样,就像是在哄骗小姑娘的大叔。
    楚芸清嘴角抽了抽,双眸狐疑的看着墨白。若不是亲眼见他前后思维连贯,就他刚刚的一系列反应变化,楚芸清真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楚芸清拧眉狐疑的看着墨白。虽是小心翼翼,可楚芸清对这反复无常的墨白,感到有些心累。
    “白水镇……本该是天道 教教坛的!你所见到的掌事的人,皆是教中骨干。可福生杀了他们……田掌柜、齐老二、他们的叔公……更甚至,对养育他的母亲也下了手。”墨白说着,突地倾了倾身子,猛的朝楚芸清探头看了过去。
    面对墨白突然的靠近,楚芸清被吓了一跳。忙闪身向后欲避开,却被墨白一把又给拉了过去。“我倒很想知道……他能为你做到如此,北冥封与狄墨他们……又能为你做到如何呢?”
    突地又将问题扯到了北冥封和狄墨身上,楚芸清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墨白,忙解释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北冥王爷和狄大人,并非是你……”
    “如楚姑娘所言,杀人虽是有罪。可害他如此的人,才是罪大恶极啊!”墨白笑着。楚芸清才惊觉,他每一个笑意都未曾到达眼底。
    将她刚刚说的话,墨白又当即还了回来。楚芸清这才恍然明白,在墨白的眼里,福生所坐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他甚至都没有去想过,福生与她见面的时候,福婶他们早就已经被杀了。
    被墨白盯着浑身一阵寒凉,楚芸清拧眉挣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心知事情眼下是避不过了。
    “你想玩什么?”楚芸清正色吸了口气问道。
    “权利与佳人……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呢?”墨白伸手捏了捏楚芸清的下颌,拧眉笑问着。
    而这会儿,春三娘才缓过神来。惊觉眼前这个被少主待在身边的人,并非是他意中人,而是他手中的筹码。
    虽是有些同情他,可春三娘心里还是长长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你想要怎样?”楚芸清睁眸凝着墨白问着。
    “福生既然为你放火烧了云中客栈,不如……我也为你……放一把火吧!”墨白咧嘴甜甜笑着。今日是楚芸清见他笑得最多的,却也最是让她感到心惊胆战的。
    楚芸清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暗暗正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是好时。站在一旁的齐大山,看着楚芸清的眼神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暗暗动了动。
    “大哥!”齐大山正凝神盯着墨白,就听一旁春三娘突地唤了一声。她上前伸手,不着痕迹的伸手,按住了齐大山紧捏的拳头。
    齐大山侧眸看了春三娘一眼,紧捏的拳头在她的哀求之下,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
    “瞧着……楚姑娘似乎挺喜欢这院子的!那么今夜……楚姑娘就在这住下吧!”墨白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话虽是对楚芸清说的,却是说给一旁的春三娘听的。
    “是!”春三娘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低头毕恭毕敬的应声行礼。
    墨白伸手,轻轻摸了摸楚芸清的头,动作颇为亲密,看着她的眼神也似是十分宠溺的说着:“从今日夜里到明日,楚姑娘就好生在这待着吧!既是答应让你看戏,这‘戏’明日才上演呢!”
    楚芸清侧了侧头,有意的避开了墨白抚 摸着她的头的手。眼神却不经意的,瞟见了墨白手腕上,带着一串黑色细小的珠子模样串连成的手串。她不禁微微一惊,想起了当初在青州东岳寺,一清道长的石室里所找到的,那一小颗的黑色如同老鼠屎般大小的珠子。
    当时她觉得那东西有些奇怪,于是就用手帕将其收了起来。眼下看着……竟然与墨白手上的那串手链有些相似。
    墨白的手僵了僵悬在半空,见着楚芸清那疏离模样,勾着嘴角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将手给收了回去。
    “时辰不早了!楚姑娘早些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才有精力看戏。”墨白嘱咐了一声,眼眸扫了一旁的春三娘一眼,这才转身向院子外面走去。
    春三娘看着朝外走去的墨白,张了张嘴抬脚欲跟上。可眼眸在瞥见一旁的楚芸清时,遂又收回了脚,颇是落寞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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