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谷据这古石关主关不过三里,立在关上,极目可见!
    公孙简听耶律辰是为此而来,心中顿时释然,拱手道:“钰王殿下思虑周全,公孙简感佩,苍辽朝中之事,我大邺断不会插手!”
    也不避开耶律辰等人,立时传令,关城上守兵戒备,关外有人交兵不必插手。
    耶律辰见他行事磊落决断,不禁暗暗点头,又再含笑道:“不瞒将军,关外统兵的将领,是我苍辽骁骑大将军楚若宇,消息既已带到,需楚大小姐传讯给他!”
    楚若宇!
    这个名字出口,营帐中又是一阵震动。
    怎么此次苍辽出征,竟会动用如此两位极负盛名的少年将领?
    一名大邺将领不安唤道:“将军!”
    若是苍辽此来居心不良,如今他们关上有耶律辰,关外有楚若宇率领大军,里应外合,岂不是危险?
    公孙简自知其意,抬手阻止,点头道:“楚大小姐请便!”
    楚若烟见他竟然不疑,目光向那将领一斜,含笑道:“这关上景致还未尽赏,不知公孙公子可能引领?”
    这位楚大小姐看着娇弱,可是见事之明,倒有男儿之风!
    公孙简暗赞,起身道:“愿引楚大小姐一游!”引二人起身,一同出营,向关城上来。
    立在古石关的关城上,楚若烟纵目望去,但见关外山峦叠障,山上草木葱翠,有阳谷关之险,却没有阳谷关的苍茫,不由点头赞道:“大邺朝当真是物华天宝,便连边疆也有如此景致!”自领口拽出竹哨,凑在唇上呜呜的吹响,哨声轻盈,如一只迎风翩然的百灵。
    哨声传出不过片刻,只听关外群山中,也有一阵哨声响起,却似鹞鹰展翅,扶摇而上。
    楚若烟哨声一收,凝神倾听,但闻前阵哨声响过,紧接着更远处又一阵哨声响起,却如苍鹰翱翔,直达天际。
    楚若烟喜道:“是大哥,他已收到消息!”
    这么简单?
    若是他们当真心怀不轨,就如此容易将消息传了出去?
    随后跟来的大邺将领都不禁皱眉,有几人要上前说话,都被公孙简眼神制止,挑拇指赞道:“不想苍辽军中有此神技,公孙简大开眼界!”
    楚若烟“嘻”的一笑,摇头道,“哪里是军中神技,不过是我们兄妹自幼玩的小把戏罢了!”
    耶律辰也跟着笑道:“这竹哨是苍辽常见之物,多是牧民所用,楚大小姐兄妹略做变化而已!”
    原来如此!
    公孙简了然,含笑道:“原来如此!”纵目向关外群山望去,但见草木森森,并不见苍辽兵马,也不再多看,肃手道,“这陵溪山中,倒有几处极好的景致,钰王殿下和楚大小姐远来,不防一游!”
    楚若烟拍手道:“我记得这里有极大的一处山涧,山涧的另一边,有一挂极大的瀑布,可是前次见到七公子,他却说我记错了,如今倒要好生瞧瞧!”
    “七公子?”公孙简不解反问。
    耶律辰含笑道:“两年前,公孙七公子奉旨送长安公主远嫁我苍辽,有幸相识!”
    公孙简“啊”的一声道,“原来钰王殿下便是当年的苍辽九殿下,我大邺皇后对殿下甚是赞赏,不想公孙简有幸得见!”
    当年这位九殿下不止促成两国和亲,更与当今的大邺皇后是故交。
    耶律辰微笑道:“大邺皇帝登基,耶律辰未能亲身前往道贺,当真是失礼!”
    楚若烟却抿唇笑道:“只不知公孙公子是公孙老侯爷膝下哪位爷的公子?”
    公孙简听二人言语间与公孙致颇为熟捻,顿生亲近之意,重新施礼道:“简之家父,是老侯爷次子公孙明澈,公孙简为二房次子,与长房五哥公孙宁同年!”
    原来是公孙二爷的第二个儿子!
    耶律辰点头。
    楚若烟也跟着点头道:“原来是公孙二公子,不知十年前,公孙二公子可在顺城?”
    十年前?
    公孙简微怔,跟着点头道:“公孙简只在最初投军的三年离开顺城,其后便在此守疆,十年前,还是个顽童,正在顺城!”
    楚若烟忙道:“二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公孙家在这山里救过一个中箭的小女娃?”
    公孙简皱眉思索良久,苦笑摇头道:“这倒不记得!”
    公孙一族人口繁杂,这顺城又是公孙氏的根本,每年单在这山里救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莫说不会尽数记得,只怕许多都不曾听过!
    楚若烟闻言,却大为失望,低声道:“于旁人是条性命,于你们,竟然不记得!”语气中,是满满的失落。
    耶律辰向她一望,提醒道:“公孙将军可曾听说,十年前,苍辽有一位十几岁的少年擅闯古石关,险些挑起两国之战,只为寻回他被拐的妹妹?”
    这个倒知道!
    公孙简立刻点头道:“祖父如今提起,还会赞一声少年英雄,只可惜公孙简无缘相识!”
    耶律辰含笑道:“那便是楚二公子,楚若轩!”
    “楚二公子?”公孙简一愕,目光在楚若烟身上略停,恍然道,“那么,楚二公子寻找的,就是……”
    “我!就是我!”楚若烟忙指着自己鼻子接口,“当年我被劫匪所伤,为公孙家所救,醒来第一个瞧见的,便是公孙老侯爷。只可惜那时重伤,瞧得见人,却无法说话,竟不曾当面相谢!”
    原来如此!
    说到这段往事,公孙简叹道:“不想楚大小姐与我公孙氏还有此渊源!”
    只是尽管楚若烟如何提醒追问,公孙简终究想不出救她的是谁,楚若烟长叹一声,只得罢了!
    是谁都好,终究,是公孙家的人罢!
    听从楚大小姐记忆所指,公孙简亲自引路,往陵溪山中游赏,直至黄昏时分,有一名校尉赶来回道:“将军,苍辽大军已与叛军交锋!”
    公孙简点头,向耶律辰肃手道:“钰王殿下请!”
    耶律辰跟着道:“公孙将军请!”二人并肩,回返古石关关城!
    此时,葫芦谷中已杀声震天,楚若宇亲率两万兵马,将四万叛军截在葫芦谷内,以分进合击之术截杀,叛军竟无还手之力。
    本来,在前两个月内,叛军几次扰边,已成功激起大邺兵马的警觉,实以为今日将朝廷大军引入葫芦谷,古石关内的大邺兵马必然杀出,到那时混战一起,叛军便可借刀杀人,再全身而退。
    哪知道今日战起,任凭叛军如何向关内挑衅,大邺兵马都是按兵不动,连关城上的守兵都没有片刻稍动。而在他们身后,苍辽朝廷的兵马杀来,竟毫不容情,不过两个时辰,死的死降的降,叛军已所剩无几。
    叛军主帅见此情形,早已心胆皆寒,正不知所措,但听身旁副将嘶声喊道:“钰王!是钰王!”
    他顺着副将所指望去,但见古石关主关上三人缓步而来,其中一人玉冠束发,白色锦袍随风烈烈,俊颜含笑,带以凛然之势,不是苍辽九皇子钰王殿下还能是谁?
    原来,大邺朝会按兵不动,是因为钰王殿下早已料到他们的图谋!
    叛军主帅顿时红了眼,扬刀上指,大声道:“耶律辰,你身为苍辽皇子,竟暗通大邺,可还知罪?”
    “暗通?”钰王殿下清润的声音响起,“我苍辽与大邺结有秦晋之好,本王既来边关,自当拜见大邺将领,名正言顺,何来暗通一说?”
    身旁公孙简点头,含笑道:“钰王殿下远来,本将也当尽地主之谊!”
    二人这一搭一句,看似闲话,声音却远传数里,众军皆闻。
    耶律辰暗暗点头:“这公孙一族向为大邺朝国之柱石,族中子弟竟无一人平庸,当真是名不虚传!”
    他心里暗赞,公孙简心中也是暗服:“这位苍辽九皇子,不止功夫令人钦佩,更是胸有丘壑,腹有乾坤,幸好与大邺是友非敌!”
    二人这一说话,叛军主帅顿知大势已去,目光扫过鲜血飞溅的山谷,咬牙吼道:“耶律辰,这山谷中皆是我苍辽大好男儿,你……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我横刀自刎就是!”
    啧!
    倒是位血性男儿!
    耶律辰摇头道:“你等起兵反叛,毁我百姓家园,令我苍辽江山浴血,如今兵败,还谈什么苍辽男儿?一死何难?你若当真顾惜将士性命,立时弃刀投降,束手就缚,或本王可向朝廷求情!”
    “朝廷?”叛军主帅反问,跟着哈哈大笑,摇头道,“耶律辰,今日你虽获胜,可是你当真以为,还有你原来的苍辽朝廷?”话落,手中钢刀倒回,在身旁众人的惊呼声中,用力一拖,顿时血光乍现,身体晃了几下,便直直栽倒。
    群龙无首,如此一来,叛军更是顿时溃败,苦在这葫芦谷,两侧都是悬崖峻岭,无从攀登,而仅有的一条路,一方是大邺的古石关,一方已被朝廷兵马阻截,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哪里还有路可逃?
    见此情形,耶律辰扬声道:“叛军将士,你等皆是我苍辽儿郎,不过是受人所愚,才行此叛逆之事,此刻你等只要弃械,束手就擒,本王可饶你等不死!”
    声音朗朗而出,声震山谷,莫说他本就威名远播,当此情形,纵有一线生机,又有几人会放弃?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呼道:“末将愿降,请钰王殿下高抬贵手!”跟着一队人马向古石关退来,为首将领将兵刃高举跪倒。
    有一人带头,叛军将士很快效仿,纷纷退至关下,俯首归降,有几个仍在负偶顽抗之人,朝廷兵马到处,很快身首异处,又哪里还有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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