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几个才到京都多久,就让大周氏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就算再有感情,他忍不了。
    “上次她来,说了什么?”太傅收敛了暴躁的情绪,坐在桌边喝茶,边冷静地问亲信。
    亲信抿了抿嘴,弱弱地说:“说是几位公子和姑娘教唆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摆明了是要害您,但是被公子和姑娘给顶了回去。于是,又嚷嚷着要请您回家去住。”
    顿了顿,欲言又止的,似乎是不敢往下说。
    “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太傅对他熟悉的很,知道他是怂了,当即去要踹他,“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给她打掩护?”
    亲信连忙跪下请罪:“冤枉!不是卑职想维护夫人,而是……柔儿姑娘说上次城外刺杀一时,有可能是大夫人指使的!而卑职并不清楚真相,所以,不敢妄言。”
    “阿柔亲口说的?”太傅眯起了眼睛。
    望着他危险的表情,亲信如临大敌,却不敢退缩,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夫人要走的时候,柔儿姑娘提出质问,而夫人,并未解释。”
    太傅跌坐在太师椅上面,心里已有了算计。
    阿柔一向严谨,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不会说的,但在这件事情上,她敢和大周氏当面对质,大周氏却怕了,那么,阿柔的猜测十有□□是对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太傅就要和重新考虑一下对待大周氏的态度了。
    原本以为她只是小气,不想让几个孩子住在家里,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歹毒?!
    “去查。”太傅面沉如水,瞧不出喜怒。
    事关重大,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像一开始那样,只是想着采取点儿措施,好让大周氏明白自己的错误。
    ——这是人命案子,若是真的,他绝不会轻易饶过她!
    但不排除误会的可能性,毕竟他们是一起回来的,路上也没见大周氏有什么小动作。
    所以,必须要查,而且要事无巨细、清清楚楚才行!
    太傅和兄妹几个沬州回京都的时候,亲信也是在场的,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领命之后,连夜找了手下擅长查案的人,让他们赶紧把事实弄清楚。
    亲信能在太傅身边待那么多年,多少有些手段,只不过,此事牵连甚广,需小心行事,所以,一时半会的,没有得出结论。
    而在这期间,大周氏竟然又一次主动来了江家,带了许多贵重东西,说是要给他们赔罪。
    兄妹几个都不知道她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上次明明都已经撕破脸了,眼下竟然还好意思往他们府上贴,此等心境,倒让几人刮目相看,觉得她不是一般人。
    “先前我也是急了。”大周氏拉着阿柔的手,“这不是怕你外公出事吗?话说的重了一些,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阿柔假笑着,将手抽了回来:“怎么会呢?您是为了外公考虑,晚辈明白的。”
    顺着她体贴的话语,大周氏换上一副哀愁的表情:“阿柔,你可莫要嫌我不知好歹,实在是我太担心你外公了,再加上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家,我这心里……”
    说着,手帕在眼角轻拭几下,“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跟被抽了主心骨一样。”
    姐妹俩:“……”
    “外公也是舍不得我们,才在府上多住了几日。”阿柔安慰她,“夫人与外公好好说说,他会理解你的。”
    这位大周氏手段比一般人可高多了,恐吓不成,随即就示弱,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正常人哪会像她这样?
    拿的起放的下,还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加上她跟外公几十年的感情,绝不是他们做小辈的几句话就能抹杀掉的。
    因此,只能等外公自己发觉,不然,越在外公面前说她不好,外公可能越觉得她不容易呢。
    “我也想啊。”大周氏干脆捂着嘴抽泣起来,无比难过的模样,“可你外公不回家,我又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
    阿柔和妹妹对视一眼,俱都明白了她的用意。
    “上次你说要找外公说明情况,怎么,没有找到他吗?”蜚蜚忍不住问道。
    大周氏动作僵了僵,但很快就掩饰住了,只说道:“事关重大,当日,老爷和其他大人直到入了夜才出宫门,离宫便速度飞快地走了,所以,只远远瞧见了一眼,并未说上话。”
    她才不会说,是太傅瞧见了她,故意让人加快速度,避开了她。
    这几日,回去想了又想,总算明白老爷为什么要搬来这里,不肯回郑府了——是为这几个崽子鸣不平呢!
    先前说好了在他们家住,里里外外都收拾一新,可小周氏被她们害得那么惨,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便趁他不在家,作弄了几个孩子一番。
    只当几个孩子不敢说,没想到,老爷会因此生了她的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
    怎么?不过是整治了几个孩子一番,他还能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吗?
    不过就是想找个台阶下而已。
    大周氏理清这一点,连忙就收拾了金银玉器,带来了江府,才不管先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是吃瘪还是占便宜,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又没有孩子,若连太傅都绑不住,她将来可怎么活?
    几个子侄都在沬州,铺子又被夺走了,想必是指望不上的,如此说来,反而只有这几个崽子可以培养、利用一下。
    瞧他们对太傅挺好的,都没什么脾气,应当很好哄才对。
    是以,也不多绕弯子,直说道:“你们外公是在怪我,觉得我上回没有招待好你们,生我的气呢。”
    阿柔脸色尴尬,只能劝她:“外公并未提及此事,是不是您过于紧张?”
    “那,我今天能不能多在府上等一会儿,待老爷下了朝,我与他说说。”大周氏说的格外可怜,“不然,我根本就见不到他的人,连哪里惹他生气都不知道。”
    阿柔和妹妹对视一眼,想到外公昨天说的话,阿柔只得同意。
    大周氏在礼数上倒没有什么不对,晌午吃饭的时候,还直夸丫鬟姐姐手艺好。
    或许是因为有求与姐妹俩,一上午都对她们表现得很和气。
    太傅和顾瑾城下朝以后,就看到姐妹俩和大周氏在正厅坐着聊天,大周氏脸上挂着笑容,让人意想不到。
    “老爷。”大周氏连忙迎了上去,殷勤地笑着,要给他拿官帽。
    若是之前,太傅定然觉得她是知道错了,毕竟也晾了她好几天,她要是好好认错,老头指不定就原谅她了。
    没成想,在她来之前,老头却听了她联合难民刺杀的事情。
    眼下再看到她来孩子面前逛荡,只觉得无比膈应!
    别说原谅了,恨不得赶紧把她赶出去,让她不要再祸害几个好孩子。
    “阿柔,你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外公理都没有理大周氏,沉着脸避过大周氏,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失陪。”阿柔连忙跟上。
    大周氏被晾在一边,脸色青一阵红一本,染缸似的难看。
    怎么可能?!她心想,之前这样做,老爷肯定就原谅她了,这回怎么会气那么久?
    甚至连说教都没有一句,平静得有些吓人!
    不行,她必须得留下来和老爷好好谈谈,最起码,要知道老爷到底气她哪里。
    越想越慌张,大周氏坐在椅子上揪着手帕,脑子转的飞快,全是在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太傅消气。
    “她来这儿干什么?”顾瑾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朝蜚蜚做了口型,无声地询问。
    蜚蜚无奈地撇嘴,回了一句:“来认错的。”
    认错?顾瑾城拧了眉,审视着大周氏,却见她有些紧张地坐在那儿,很明显在想事情。
    她平素恨不得离兄妹几个远远的,怎么会这么殷勤,来认错?
    顾瑾城暗暗想道,莫不是来使坏的?
    他穿着上朝的武服,气势非常,往那儿一站,既扎眼,又好看。
    “妹妹,你来一下。”说完,顾瑾城就大步往外走。
    蜚蜚朝大周氏点头示意,随即跟上。
    到了没人的地方,顾瑾城问道:“她先前对你们做了什么,要来认错?”
    蜚蜚将就前因后果说了:“姐姐怀疑,就是她联合城外难民,要害我们,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没有证据,就什么都没有说。”
    “难怪那天太傅看到了郑府的马车,还特意避开了。”顾瑾城冷笑一声,“我立刻派人去查,这几日别和她接触。”
    蜚蜚自然点头,对他很是信任。
    这边,太傅把阿柔叫到自己的小院子,脸色不好看地问:“你怀疑是她联合难民害你们?”
    阿柔一愣,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不错,排除掉所有有可能害我们的人,怀疑是她。”
    “你这孩子。”太傅一脸受伤的表情,说了一句让阿柔十分震惊的话,“你既然有所怀疑,就应该告诉我才是。为什么不说?是不信任我吗?”
    风向转的太快,阿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太傅说道,“此事定给你个交代,不要太过担心。”
    叹了口气,又说,“我年纪虽大,可在京都也是说得上话的,你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瞒我,知道吗?”
    阿柔极力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笑了笑,点头答应。
    “案子查清还需要些时日。”太傅冷声说道,“而在查清楚之前,我不想看到她。”
    “我明白。”阿柔说道,“是周夫人央着咱们,说想要见您,与您说说话,才让她在这里等的——我这就让她回去。”
    太傅心情复杂的很,是真的不想见到大周氏。
    想着,若结果出来,发现与她无关,到时自会与她认错,可若真的与她有关,自己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太傅冷嗤一声,评价道。
    说完,换上温柔的语气,向阿柔道:“乖孩子,再忍耐几日,已让你韩叔去查了。”
    韩叔叔便是外公常常跟在外公身边的亲信,很是有本事,有他出马,几日便能查清。
    阿柔便按照太傅的交代,回去跟大周氏说明。
    大周氏明明讨厌他们,却装的很慈祥,阿柔觉得好笑,回去也和她装腔作势。
    “许是外公心情不好,夫人莫要伤心。”阿柔拍拍她的手背,“今日不是时候,不若夫人改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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