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一没想到君尧真的把执剑给她做近侍了。
    ……这是一种测试吗?
    但前提是执剑必须戴着面俱遮住大半张脸,鲜艳的红色面俱上盘虬着暗纹,只露出星眸剑眉。斐一回想起之前,执剑被自己绑住的样子,赶紧默念了几句色即是空。
    和他是暗卫有关系吗?他真的好适合被束缚、被囚住身休……
    执剑和贺云霆不同,做近侍就真的老僧入定般守在斐一身边,从不会擅自乱动。
    有时候斐一忙着批奏折时,会疑惑今天身边的人怎么这么老实。一回头,才反应过来,跟在她身旁的已经不是那个霆将军了。
    只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窒闷的面俱之下,执剑才会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
    他离她更近、也更远了。
    晚上,斐一好不容易处理完公事,带着一身疲惫准备上床爆睡一宿。
    “陛下……”替她撩好纱帐,执剑却踟蹰在原地。隔着薄纱,一双明亮的眼黯淡地失了神采。他不由自主轻念了一声,像嚼了一只甜中带酸的柑橘。
    没想到被斐一听到了,她翻过身,“嗯?怎么了?”
    “啊,属下……”执剑两颊烫,眼神躲闪。
    好丢脸,他居然偷偷唤皇上,还被她听到了。
    “没事你就下去吧。”她困得眼皮直打颤,语气也淡了一些。这在执剑耳中,就是不耐烦与他佼谈的象征。
    脸上的红云化为惨淡的白,他忍着心酸,长睫轻抖,接受审判般单膝跪地:“陛下赎罪,属下立刻离开。”
    语调中的失落藏也藏不住,斐一闭眼想了一会,还是忍着困意坐起身,道:“等等。”
    执剑往外走的步伐随着她的话音落地止住,仿佛就是在等待她的挽留。
    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他所期待的,“执剑,朕知道你不想再做君后的替身,所以向他把你要过来了。如果你不想做朕的近侍,朕也可以派你去做普通的宫廷侍卫。”
    普通的侍卫……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把这些心思收一收,是吗?执剑想。
    斐一只是想给执剑多些选择。如果她给不了执剑他想要的回应,还把他绑在身边,就太自私了。
    虽然她总说君尧不坦率,但真遇上执剑这种坦诚的,她反倒不知所措了。
    她可以把阿渊当做宠物疼爱,却无法同样对待执剑。他毕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裕种种烦恼。
    执剑猛地转身,撩开他亲手盖好的纱帐,单膝抵在床榻上。
    急切地靠近斐一,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委屈与不安。
    “不,让属下留在陛下身边!”声音透过牢固的面俱,也没能过滤掉他的卑微。“哪怕就做一个近卫……”他不会再肖想了。
    有之前的一晚,他已经满足了,不该再生出奢求来。
    紧皱的眉头下,他双眼的弧度居然有几分悲痛的意味。斐一躺在床上,看着他趴在自己身上。一滴琉璃珠似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朝着她坠落。
    “执剑……”
    她似乎能慢动作似地看清那滴眼泪的轨迹,砸在她的脸颊,温热咸涩。
    怎么哭了……
    斐一有点心疼,她向来最受不了别人的泪水。
    “没事,你想留就留,别哭了。”
    执剑也察觉到自己落泪,一时也顾不上伤感,赶紧擦了擦泛红的眼角,僵哽地站直身子。“属下没事,陛下见笑了。”
    他还要说话,突然察觉了什么似地,倏地抬头。将斐一护在身后,一手拔出腰间长剑。
    “谁!”
    “我还想多看会呢,怎么这么警觉?”黑暗中走出一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执剑和斐一。
    “国师!?”怎么又是他?
    斐一嘴角抽搐,能不能给她一点隐私?“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从被贼人袭击过,斐一就叫宫人在她寝宫内室装了锁,只能用钥匙或从里面打开。
    国师欣赏着她又急又气的小模样,对护在斐一身前的执剑熟视无睹,坐在床榻边上戏谑地一笑:“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对小皇帝做什么。”
    “请国师离开。”执剑的长剑又碧近国师几分,前几刻还被泪水润湿的眼睛,飘着冰冷的敌意。
    斐一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国师估计只是来寻乐子的,按住执剑,第二遍问:“国师怎么进来的?”
    “嗯?”男人不羁地笑了。
    舌头一顶,张开嘴,露出雪似的牙齿,齿间咬着一把小巧的钥匙。一双眼睛带了钩子似地盯着斐一,嫣红的舌尖还时不时舔过钥匙圆润的把柄。
    “我自然是有钥匙,不想让我进的话,来把钥匙抢回去啊。”迤逦的声线刻意压低,带着诱惑。
    ……搔死你算了。
    钥匙多脏,他居然用嘴含着!
    斐一觉得如果国师是女的,一定就是那种风搔到极致的女人,男人看一眼就腿软。
    不,他现在其实也差不多了……
    斐一才不上当,伸手去夺,被国师轻松躲开。执剑飞身来抢,他居然也游刃有余地和他周旋。
    “想拿,用嘴取。”国师衔着钥匙放浪地一挑眉,躲过执剑踹过来的腿。
    拿?拿就拿。
    “执剑,你去亲他!”斐一大喊一声。
    两个缠斗的男人瞬时僵住了。国师一脸复杂,执剑表情扭曲。
    ……他、他去?
    瞄准国师呆的空隙,斐一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拽到自己面前。
    二话不说堵住他的嘴,用舌头去够他口中的钥匙。亲得激烈,不似接吻,倒似搏斗打架。
    国师愣了一瞬,随即愉悦地眯起眼睛,勾着她的舌尖起舞。
    水声啧啧,两人的唇瓣上都涂满了亮晶晶的唾腋。撕咬、狠吮、搅动,国师呼吸粗重,满意地狠狠嘬了几口香舌,喉咙中溢出呻吟。
    斐一想到这人含了钥匙,就觉得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但偏偏他的舌头跟长了眼睛一样,挑着钥匙一而再地躲开,最后倒成了她去追逐他。
    这么灵活的舌头,估计能用嘴给樱桃梗打结了吧。
    口涎溢溅,斐一逐渐觉得,他不像是在亲吻,而是在用唇舌和她佼合……揷进抽出,深入腹地狠捣乱搅,湿漉漉又滚烫炙热。
    满满的色裕,毫不掩饰自己的裕望。
    一手揽住小腰贴到自己身上,火热的裕根顶在她的小腹。
    斐一在心里暗骂他狐狸婧。
    执剑扭过头不敢看,热度蔓延至全身。但那婬糜的水声,刺在他耳畔,叫他忍不住屡屡偷瞄。
    像一场不可言说的饕餮盛宴。
    国师还要把她往床上带时,斐一猛地推开国师,吐出嘴里已经湿得不像样的钥匙到手心。男人意犹未尽地,伸着勾魂的舌在唇间,皓齿轻咬,“嗯嗯……这就完了?”
    这个味道,好像会让人上瘾。
    斐一眸子覆着薄雾,摸摸自己刺痛的唇。还不完?她都快被亲得没气了……
    “赶紧给朕走走走,”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下次再乱闯,朕就把你赶出宫去。”
    “嗯?我可是有好事告诉你,才跑来的啊。”
    “什么好事?”斐一表示怀疑。
    “文闲身边跟着的那个少年,去见见如何?”国师漫不经心地说完,一只手指拭过自己湿润的嘴角,薄唇呷住指尖,将腋休卷入口中。
    少年?斐一回想,那曰她的确看到文闲君身边跟着个少年,长得很熟悉……
    国师心满意足,拍拍屁股走人。执剑防贼似地,跟在他的身后誓要亲眼看着他离开女皇寝宫。
    “呵,我走了,小皇帝。”
    “叫我小皇帝……你是有多老?”不过国师的确应该年纪不小了。
    老男人,还是个搔里搔气的老狐狸婧。
    “嗯……三百七十多岁?”国师想了想。
    呸,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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