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向身旁看了看,并未留下任何痕迹。昨日皇帝是在什么时候离开,自己已然没有了任何记忆。果然就像他说的,这样足足的睡过一觉之后,心境豁然了许多,虽然依旧清楚地记着已然发生的种种,但却不再自怨自艾形影自怜,像是重又有了希望,清醒地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也终归意识到自己理应坚强地走下去。
    收拾好情绪,才出了宝华阁,便见几人正在外头候着自己。辛瞳看过去,为首的宦臣有些陌生,却又像是在哪里见过,瞧着身上衣饰倒不似寻常小太监。
    未等她再细想,那人已然上前:“辛姑姑,您可真是让我好等,杂家奉了太后娘娘旨意,要您这就往寿康宫去。”
    辛瞳一瞬之间以为自己听错,却听旁边人又在催促:“姑姑,姑姑?是太后娘娘召您,事不宜迟,赶紧去吧。”
    莫名的不祥预感席卷而来,辛瞳实在不能知晓太后在此刻传召自己究竟所为何事。在此之前,她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可昨儿出了一趟宫,今儿一早便叫自己过去,要说这其间没有什么牵连,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辛瞳潜意识里十分抗拒,在明知自己父母之死与太后亲子,当今的明亲王有直接关联的情况下,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自己视她为敌人,而她又拿自己当什么,这样的问题说起来可笑,但却是此时很快就要直面的问题。
    “公公,太后娘娘传召,我自然应当即刻奉召前去。只公公有所不知,前儿宣正宫里头主子重给落了规矩,我们这般御前伺候的,但凡要去哪里都得朝着上头知会声,烦请公公随我往清心殿去趟吧,主子在早朝,不知李公公有没有跟去,我得同他说一声。”
    面前之人略一迟疑,却终是没能加以阻止,招呼了人一同跟着她往清心殿去。
    李桂喜倒是在,见了这人,显然熟识的很,上来便是好一阵寒暄,辛瞳这才了然领头那人原来是寿康宫总管成田乐,难怪会有几分熟悉。只太后竟让自己身边的首领太监亲自过来传旨叫自己,实在不知所谓何意。
    李桂喜听人说明了来意,支支吾吾一番一时也不好做决定。犹豫半晌,还把这事儿丢还给辛瞳:“姑姑您自己看吧,主子不在,我这儿也不好给您做决定不是?”
    辛瞳半晌沉默,料定太后此番传召必有说法,倒当真不怕她会对自己做什么,毕竟自己人微言轻,太后自衿身份绝不会为着一介宫婢失了身份,更何况,如今自己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中无人不知,人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即便是太后,也断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拂了皇帝的面子,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这番过去,说不得还能有些意外收获,知己知彼,才是常胜的秘籍不是?
    “公公,等主子回来您代我回禀一声吧,就说我随成公公往寿康宫去了。”
    李桂喜瞧着两人已然走远的身影,手托在下巴上皱着眉头轻声念叨:“这个成田乐,有几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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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隐情
    辛瞳与这成田乐并不熟识,也就一路上没有过多交流,直到了寿康宫前,这成公公才开口招呼她:“姑姑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太后娘娘找您去,左不过就是例行问些事情,您只管大大方方回应,便不会有差池。”
    辛瞳听他这样说,颇感意外,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生出些许感激:“我知道了,谢谢公公提点。”
    对于这位深居后宫的太后娘娘,以往宫宴上辛瞳倒是见过几次,可这座寿康宫却是实打实的头一回进来。那成田乐自进了宫门后便不再同她言语,只在前头引领着刻板行事。
    起初倒真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只在见到太后的那一刻,心里头还是涌起了阵阵莫名的惊慌。
    太后并没有在正殿召见她,反而选了处偏远密闭的侧屋,辛瞳进去没多久,成田乐便招呼了身旁伺候的人统统退下,只余了她与太后两人独处其中。
    辛瞳未敢仰脸直视,只规规矩矩跪于太后身前行了叩礼,太后倒也并未立时加以为难,听她道了万福金安便让人起来,自己在主位上坐了,并不着急搭理她。
    一时之间沉默难熬,辛瞳实在不知道太后究竟作何考量,若真与昨日之事有关,那么此时的宁静背后怕是会波澜汹涌。这样想着,便微微有些失神,在太后乍然唤她时竟有些惊吓,连忙收敛好情绪,恭敬聆听。
    “你是害怕哀家?”太后出口的话语说的极慢,辛瞳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太后娘娘教领后宫,恩威并施,咱们做奴才的,自是对您又敬又怕。”
    瞧着她恭谨自持的模样,太后嘴边一抹轻笑:“好一张伶俐的嘴,难怪皇帝如此看重你。”
    辛瞳听她话中语气,着实摸不准她心中之所想,多说多错,索性继续低垂着头不作言语。
    果然太后瞧她这般谦卑恭谨反倒有些沉不住气:“哀家不过是瞧你在宫里头一晃数年,这会子突然想起便想见见你,你怕什么?上前来些,让哀家好生瞧瞧你。”
    辛瞳依言而行,上前几步,在距离太后十步距离处停下脚步,轻轻抬起头,尽可能让自己面上神情自然,不卑不亢。
    太后见她谨守着规矩,竟寻不着丝毫错处,心里头反而不乐意。一个人若是言行之中纰漏百出,便根本不足为虑,反倒越是这般无处拿捏的,才越叫人担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跟她撕破脸的时候,太后思及底下眼目报来的一切,料想这丫头倒真是好命,看样子果然是入了皇帝的眼。难得皇帝竟也有了些微弱点,岂有不加以利用之理?
    只可惜这丫头是谁不好,偏是辛远的亲闺女,有了这档子牵扯,只怕事情便要复杂许多:“你倒也不必战战兢兢,哀家只是觉得你这些年来实在是活的有些糊涂,这才把你叫来,也不过就是想提点你几句。”
    辛瞳不明所以,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立场说自己糊涂的人近来却接二连三地来告诫自己,心下着实愤恨难平,可一时之间又实在不能发作,只得垂下眼眸,沉声应道:“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却听太后继续开口说道:“哀家不论如何,也是皇帝的母亲,你们这些御前伺候的,虽直接听命于皇帝,但哀家多问几句,原也是理所当然。昨天你随皇帝出宫往礼部尚书府中探望,听闻回宫路上皇帝一直带着你,让你住在他自己宫里,还时常往你那儿去?”
    辛瞳听她这样问,心中反而放心,想必太后的眼目根本不足为虑,竟是没能探入皇帝身边分毫,是以对于自己同主子二人在王世叔府中发生的事并不知晓。这会儿有此番责问,也不过就是听说主子近来亲近自己,借着些由头有意试探,只是不知她究竟在做哪般打算。
    思及此处,便全然不再害怕,想来不知道真相的自己对于太后来说便着实没有撕破脸的必要,只是该有的计较还是要表现出来的,于是重又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还望太后娘娘恕罪,大概是主子惯用旧人,奴才随侍身边已久,主子使着顺手,这才许奴才常伴身边。”
    太后见她说得平淡,竟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估算着时间,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她回去,再不挑明怕是要错失良机:“呵,难得你同皇帝主仆情深,可哀家却有些话不能不交代你。”
    辛瞳不知怎的,右边眼角竟突然跳得厉害,要说自己这会子已然笃定太后并未掌握全情,将近十年未作反应,怎么也不至于会在此刻发落自己,可就是莫名其妙地预感到了狂风暴雨的即将来临:“奴才愚笨,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缓缓走至她身旁,太后竟屈尊上前去扶她手臂,嘴角现出些许怪异而扭曲的笑意:“哀家是在帮你,你可要领这份情。”
    辛瞳越发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只下意识的顺着力道站起,同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直面而视。
    “先前说你这些年来活得糊涂,看来哀家真是没说错。瞧瞧这张花容月貌的脸,真该好生感念你父母把你生的如此娇俏。只可惜女大不中留,你家早早的生了变故,你父母一定不知道,他们视若珍宝的女儿竟然日日陪伴在仇人身边,想方设法地讨好逢迎!”
    果真是重磅的打击席卷而来,辛瞳只感到心里跳的厉害,却又不停地告诫自己眼见为实,绝不要听信面前之人一面之词:“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还请您指点奴才个中详细。”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哀家既然说了要帮你,倒也不介意再同你多说两句。你以为皇帝为什么偏偏待你好,因为他在利用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不妨告诉你,你父亲不过就是当年皇帝除掉拓亲王的一步棋。哀家倒不清楚你有没有搞清你父亲死时的场景,不过朝中诸多大臣都瞧见了,哀家也瞧见了。可你父亲为什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撞在了拓亲王的刀口上,拓亲王又是为什么要在宫宴之上失了心性疯癫若狂,因为这一切,都是皇帝在耍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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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家母子
    辛瞳已然开始浑身发抖,先前早已萌生的疑虑终于在此刻全面爆发,是了,为什么诸多臣工之中遭遇为难的会是自己父亲,就算真如皇帝之前所说,他是要为母亲报仇,但又为何要选在群臣面前发作,使这场风波像足了一场闹剧。
    在这件事情上得益最多的,毫无疑问,就是皇帝。专横跋扈的摄政王当着众臣的面剑杀无辜臣子,如此猖狂行径,只怕即便他事后未能自裁,也难逃律法处置。
    自裁?摄政王果然是如众人传言的那样于自家府中吞金自尽的吗?一旦起了怀疑,丝丝缕缕的念想便全然不受控制的萦绕心头。辛瞳实在不敢再去猜测,难道先前拼命说服自己好容易才建立的信任,又将在顷刻之间支离破碎,再不复存?
    太后瞧着她面容之上俱是痛苦的神情,便更加不肯轻易放过她,索性顺着话头再次撩拨:“皇帝惯会演戏,便是哀家从小看着他长大,也着实看不透他的棋局,更莫说是你。哀家不妨给你看样东西,只怕你瞧过以后便知孰是孰非。”
    料想也是早有准备,朝着外头唤了一声,便有心腹嬷嬷推门进入,将一只温顺娇小的奶猫放置于地,又自怀里取出个木匣,倒出些粉末喂入奶猫口里。
    原本安静温顺的奶猫瞬间狂躁无比,睁目张须,竟像是撒了癔症一般。
    “行了,抱出去!”太后厌烦地开口让人出去,仿佛是对眼前的情景痛恨欲绝,一秒也不愿再勾起伤感的回忆。
    “瞧见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迷心散,也是你万般信任誓言效忠的皇帝用来对付他亲叔叔的凶器。”
    辛瞳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太后娘娘您是说拓亲王是因为服食了迷心散,这才杀害了我父亲?”
    “你倒还不算太笨,只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想来你父亲一定是被皇帝捏住了把柄,这才配合着他演了这出戏!枉费你一口一个主子叫得亲密,你可当真没想到竟同你那位圣主明君有着杀父之仇吧!不过眼下,哀家倒有条明路想指给你,但看你愿不愿意做回聪明人了。”
    才待要再说下去,却听远远传来高呼迎驾的声音,太后眼目之中现出些许嘲讽:“你那位主子倒真是看重你,早料到他会来,却未想竟然这么快!”
    辛瞳却已然丧失了反应的能力,直到皇帝冷若寒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后您老人家不在寿康宫安享晚年,将朕身边的人私囚于自己宫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帝,你也太放肆了。这里是寿康宫,你不肯叫哀家一声母后也就罢了,你说我私囚了你的人,这是什么道理?”太后一声冷哼,嘴角的讥讽止也止不住:“想不到你宇文凌也有今天,竟被个丫头迷了心窍,果然是报应!你一向的冷静自持,装模作样呢?怎么这会儿当着她的面,就不能跟哀家继续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了吗?不过无所谓,哀家根本不在乎,方才哀家稍作提点,这丫头知道了些有关她父亲的事,她也不笨,一点就透,你看,这会子可不是在黯然神伤,努力认清你的真面目呢。”
    宇文凌听她这般说法,却并未发作,只阴沉着声音冷声说道:“事实究竟如何,她心里自然有杆秤去衡量,若是就凭太后您一两句话便能左右心意,才是当真枉费朕用心□□近十年。”
    也不知这番话语究竟是在说给太后还是在说给自己,辛瞳只觉得身体像是要被生生撕扯开,明明在用力说服自己一定要相信他,一定要立场坚定,可异常清醒的思绪却依然在不停地点醒着她,太后的话并非完全是在骗自己。
    宇文凌凝神瞧她半晌,又将视线重新转向太后,话语之中隐约透着些许骇人的笑意:“她不会受你利用的,母后,您的男人同您的儿子对她母亲做过些什么,您不妨问问您自己!”
    “你说什么?”
    “儿子以为您一定听清楚了,还需要朕再去重复吗?”
    “皇帝!你胆敢如此污蔑哀家,列祖列宗必定容不得你。”
    宇文凌将满副的嘲讽还复给她:“母后以为天衣无缝吗?其实朕早就知道。让朕来仔细缕一缕,朕该管明亲王叫什么呢?原本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堂兄弟,却未想又加了母后这层关系,就当真难以理清了。”
    “皇帝,你如此玷污哀家声名,你有何证据?”太后实在未想他竟然早已知晓此事,这会子骤然受到打击,再不复先前的咄咄逼人,出口的话语都现出些许颤抖。
    “母后不必着急,朕也不急,母后您不愿意承认,朕顾念着先帝在天之灵,也不会刻意逼迫您。这件事情有没有,母后您自己最清楚,在朕看来,倒也无足重轻。眼下不论这些,只辛瞳母亲这里,朕一定会替她讨还个公道,还请母后到时秉持正义,不要参与!”
    太后虽已年近半百,但因着保养得精细,容貌却依旧姣好,只这会儿心中忿恨无比,一时怒火攻心,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皇帝既然不想让哀家好过,那大家就都不要过了,你以为过了今天,她还能全心全意的跟着你?哀家早前就将你那些子龌龊事儿点给了她,你要还敢放她在身边,就擎等着她往你心口戳刀子吧!”
    宇文凌听着太后这番话语,料想她实在是给刺激狠了,此刻竟口不择言胡言乱语,殊不知这些诛心之论已然足够自己撇开所谓的天家母子亲情,给她安个惑乱后宫的罪名。只是这盘棋才要开始,又怎能为吃掉一子而乱了全局?
    “母后何必心急,咱们之间的事若是挑明白了对谁更为不利,你冷静下来以后不妨自己去想。朕还有那么多要紧事得做,母后这里,恐怕往后也不会常来,您安心静养,真是不必太过着急。”
    言罢,又转向辛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行了,热闹瞧够了,跟朕回去!”
    辛瞳哪里肯依,挣扎着便要摆脱钳制,却听耳边阴鸷的声音响起:“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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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宠生娇
    宇文凌再不容她挣扎半分,一手将她柔细的双腕紧紧箍住,又按住她的脖颈让她紧贴在自己胸前,不能挪动半分:“真是让母后见笑了,朕的人朕自己照看,往后若无旁事,倒也不必常往您这儿来,没得给您添了乱。母后大可放心,儿子从不枉杀忠良,您只管颐养天年,等有机会了,再让明亲王来看您。”
    太后被他这话气的全身发抖,再顾不得仪态体统,伸手指向皇帝,话语之中全是激动:“哀家虽非你生母,却是你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到底是打小照看着你的长辈,你如此同哀家撕破脸说话,这就是你圣主明君的为孝之道吗?”
    “母后您这般好看吗?您又是何必,咱们之间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打小瞧着朕长大?朕真是没这个福气,您的倚重照拂,朕消受不起!”
    话头说到这一步,宇文凌心知如若继续争吵下去,只怕才是真要揭开彼此掩盖多年的面纱,真真正正刀剑相向了。又看向怀中之人,她像是眼见挣脱无望,索性这会儿垂着眼帘安安静静,面上神情看不分明,只越是这般才越叫人不能放心。
    再不愿于此处耽搁半分,宇文凌直直看向太后,正色说道:“只要您认清立场,朕便不会过多为难。今日这番折腾,无论如何都是朕扰了您的清净,这里给您陪个不是,还望您继续虔心礼佛,安心颐养。”
    言罢,再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半是搂抱半是推搡地拉扯着辛瞳出去。
    辛瞳早就厌烦了继续呆在这里,当下也不过多抗拒,只在才出寿康宫的那一刻便立时挣脱,仿佛彼此相贴的肌肤再这般靠近,便会被无情地灼伤,疼痛无比。
    她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意图远远离开自己,宇文凌瞧着她的样子,像是被荆棘戳进了心里:“你就不能有话好好说?”
    “主子,您让我自个儿静一静,我现在脑子发浑,什么也听不清。”
    宇文凌并未再次上前钳制,沉静地望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半晌不能言语。
    她大概真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亦或许她其实并未对太后说出的话全然相信,但无论如何,宇文凌清楚意识到,自己一直隐约放任的事情终究发生了。当真相果真呼之欲出,要出口的话语却依旧十分沉重。只是这一刻的到来,既是一场煎熬的来临,也是彼此真正坦诚相对的开始。
    他凝神望着此刻的辛瞳,她像一只遗失在旷野的幼兔,没了草木的遮挡,没了熟悉的木林,就这样一副孤立无助的样子。宇文凌看到她神色之中俱是恐慌,大概现在的自己,在她心里一定骇人无比,像是随时会龇出獠牙的猛兽,处处透露着对她的威胁与不利。
    克制住内心隐隐升起的钝痛感,宇文凌凝住心神,出口的话语依旧冷静无比:“这会儿还在寿康宫里,想必你也不愿在此地过多停留,太后的地界上,你若失了规矩,被人诟病嘲笑的还是你自己。”
    见她终是目光回望,朝他看去,这才缓缓沉声继续说道:“还是回宝华阁去,回你自己的住处里,然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朕都不会阻止你。”
    辛瞳恼恨他此刻竟还如此冷静,出口的话语便再没了半分恭敬:“主子何必说是我的宝华阁?这皇宫里的一切都与我八字相克!”
    竟又是这样一副软硬不吃的臭脾气,宇文凌顿时上来了火气,但看见她直直瞪视着自己,又强自克制,再次好言相劝:“你想现在出宫,朕是一定不许。与其呆在这里,倒不如回宣正宫去。况且,朕什么时候真正伤害过你,朕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以为的那些伤害,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妄加揣测,其实耗费了朕最多心力的就是你!”
    辛瞳听他这般说辞,面上却依旧面无表情,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半晌,终是动了动身子,却是头也不回地径自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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