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才这就去。”一旁的太监被沈琛之这一发怒也吓得不行,生怕下一个被迁怒的就是自己。
    大殿中余下的家眷大气都不敢出,只默默在一旁坐着。奇怪的是一向都很吵闹的黎婼现在竟然也一声不吭。千金不经意朝黎婼看去,只见黎婼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不知为什么两只手不断绞着帕子,都快把自己手指头绕住了还不自知。
    难道此事和黎婼有关?
    在黎婼没来之前如意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事,怎的这样巧合黎婼一来就发生?想到这里千金眼色幽暗了几分,或许沈琛之只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也是看了看千金又看看黎婼。
    沉醉在自己思绪中的黎婼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只将自己帕子绞着,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铃兰就被带到,一上殿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特别是那个陈夫人,那眼神几乎要把铃兰活吞了。
    “皇上,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铃兰一上殿开口就是喊冤。
    那管事立刻就是一脚踹过去,呵斥道:“皇上夫人面前你还不老实点?还在这鬼喊鬼叫什么?”转而又向沈琛之和千金赔笑脸,“皇上,这丫头不大老实,现在您可以好好问了!”
    大概是这一脚踹的太痛,铃兰果真不敢再随意大叫,只小声在那里啜泣着。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
    千金便问道:“这几日乳娘饮食起居都是你照料着?”
    “是的,夫人,可奴婢真的没有下毒,更加别说意图谋害小皇子了!”铃兰连声为自己声辩,众人却是听也不听。
    千金顿时眼神一冷,道:“你怎的知道下毒?”侍卫将铃兰带来的匆忙,而且殿中现在被封锁想来这婢女应该不会知道才是,现在岂不是不打自招?
    铃兰顿时喊声一滞,随即又道:“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这的什么也没有干!真的没有!”
    “那你告诉本夫人,这几日乳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千金便将话锋一转,又问道。
    “这……”铃兰一时也有些想不起,忽然又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听说她这几日身上起红疹,大概是衣服被什么虫子爬过,便将衣服全部都换了,而且件件都是崭新的上等布料……”
    一个在宫里做乳娘的,先且不说所得的俸银并不多,单说她一个月并不能随意出宫,还一时间忽然换了所有的新衣服,这不是很令人感到奇怪吗?
    千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便对着一旁的管事公公道:“你再去检查检查乳娘的贴身衣物,若是没猜错的话,那毒应当是下在了衣服上。”
    过了一会子那管事公公再上殿道:“夫人真真是料事如神,那乳娘的贴身小衣上果真有毒。”
    千金便看向孙思邈道:“禾卿,你可能看出这下毒之人用的是什么毒?”
    但结果却是十分令千金失望,孙思邈摇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这是用的什么毒药。方才救治那孩子我也只能强硬将毒给催逼出来,若是我知道,那孩子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体虚之症。”
    这毒药到底出自谁手里,连孙思邈都看不出毒药的成份?千金顿时更加坚定要找出幕后凶手,沈琛之道:“去将成衣局的人和守宫门的人都给朕叫过来,朕一定要查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谁知道那些守宫门的异口同声道没有见过乳娘拿令牌出宫,就连成衣局的人也说乳娘这一阵子并没有来做过衣服,真是奇怪,那乳娘的衣服到底打哪里来的?
    忽然成衣局的人像是想起什么,当中有一人指着管事旁边的太监公公举着的托盘里的衣服道:“这件衣服确实出自我们成衣局,但是不是乳娘命人做的,是……”
    成衣局的人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导致沈琛之更加恼怒道:“再不赶紧从实招来朕就把你们统统拖出去杖杀了!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为首的成衣局太监赶忙请罪,道:“这衣服是夫人身边的巧儿吩咐说要做的,实在是因为是夫人吩咐下来的,可眼下又出了这事奴才不敢胡言乱语,请皇上明鉴啊!”
    沈琛之几步走上去将那太监一脚踹在地上怒不可遏道:“荒唐!简直可笑!你说是夫人命人做的?夫人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猪脑子,说实话,到底是谁?”
    那太监被沈琛之这用力一脚踹的心窝直发疼,却也不敢捂着,只不住磕头请罪,嘴里一直喊道:“皇上明鉴啊!奴才说的都是真话,不行的话皇上可以叫整个成衣局的人过来问话,当时很多人都亲眼看着巧儿过来,说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大家都听见了的,皇上,奴才说的都是真的!”
    沈琛之抿紧下唇,盛怒至极,刚欲开口继续追问,千金在一旁便出声道:“不必继续追问,我相信他们没有说谎也没胆子说谎,”沈琛之顿时转过眼,不懂千金这是要做什么,千金又吩咐侍卫道:“你们赶紧去将我殿中的巧儿找来,快去,再晚只怕就要被杀人灭口了!”
    那几个侍卫犹豫着不敢动,沈琛之立刻呵斥道:“你们还不快去?朕不是说过要你们听夫人命令行事?”
    几个侍卫唯唯诺诺退下去找巧儿,这时沈琛之又走到千金旁边,将千金玉手握住郑重道:“放心,朕一定会追查出真凶给你和如意一个交代!”
    见沈琛之坚定的眼神,像是无声地支持。千金顿时心上一暖,点点头。
    心有灵犀,不必说,自会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琛之:千金,咱儿子这么大了,你看是不是要考虑戒掉母乳?
    千金:为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必须得听你的,哼,这家里我最大!
    沈琛之:这不是听不听的问题,这涉及到我祖宗十八代的问题
    千金:这管你祖宗什么事?
    沈琛之:必须有关系,我都当皇帝了才只有一个带把的,这不是对不起我祖宗十八代交托给我的重任?
    千金:。。。。。。
    沈琛之:来,我们今晚就来探讨探讨夫纲的问题,说说这个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于是深夜以后某只讨好道:夫君大人,皇上,大帅哥,一切都是您说了算!行了吧?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继续深入了。。。。深入了.......
    ☆、虚情假意
    大殿上的人始终大气不敢出,陈夫人嘤嘤的哭声在大殿上盘旋始终不散,萦绕在耳。
    约莫过了半刻钟侍卫们回到大殿之上,却并没有将巧儿给带回来。千金眉头一蹙,这岂不是说巧儿也被人暗害?这是谁有心将他们带入一个死局?
    看来完全没法继续追查,沈琛之面色愈发阴沉的可怕,千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终于沈琛之开口道:“这几日就麻烦众位家眷们暂时呆在自己家中不要外出,随时等待传唤。其余所带来的丫鬟也必须在各自府中你们各自看着。”
    不知为何,沈琛之总觉得这些事情虽然指向某个人,却并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怎么说呢?这些事情看起来是指向黎婼的没错,可黎婼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下是他和胶东侯议和的关键时期,黎婼就算争风吃醋也不会傻到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
    千金正是想通了这一点,便悄声在沈琛之旁边说道:“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暂时回自己宫中处理事情吧!”
    女人之间处理事情想来会比男的介入要方便一点。何况沈琛之也并不想伤了和胶东侯的和气,不过前提须是在此事和黎婼完全没有关系的情况下。若真是黎婼做的,那看来就算是一场硬仗也完全没必要议和。
    千金和如意,谁也不能碰一下!
    沈琛之便同意千金的提议,转身而出。千金道:“你们其他人也退下吧!黎婼你留下,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黎婼本已经起身,闻言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怎么?我想起我宫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我……”
    千金道:“什么事情也没有眼前的事来的重要,”千金顿了顿,“你也不想因为一点误会影响了胶东侯和皇上的议和之事吧?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看到你兄长平安无事,恨他将你远嫁过来和亲,所以想为他招致祸端?哪怕,整个胶东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黎婼闻言身躯一震,只紧紧咬着下唇血色尽失,听得千金说的这么严重下意识就反驳道:“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我根本没有做害你们的事,我没有!”随即心一横,豁出去的样子,“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问吧!”
    千金看殿上的人都退下了,嘴角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转身慢步回到高座上,似是漫不经心问道:“比如我们来谈谈,你是为什么不想嫁入大宋!你深爱的男子,胶东侯又是为什么不让你们在一起?”
    看着黎婼不可置信的眼神千金心中愈发肯定,方才她正是想清楚黎婼这几日的表现,终于明白觉得有哪里觉着怪异,现在才明了!
    黎婼根本无意嫁入大宋!
    方才黎婼短短时间内就博得殿上那么多家眷的欢喜,必定是个长袖善舞的。有这样玲珑心思的人怎么可能故意在人前露出自己追名逐利的心思?况且她这样会揣测人心,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沈琛之对她的不耐烦?
    那就是只有一个解释,黎婼是故意装的!
    她故意叫沈琛之厌恶她,不爱权利不爱富贵!这样的女子必定是有了深爱的人。作为黎婼哥哥的胶东侯怎么可能不清楚妹妹的心思?那只能说明胶东侯并不满意这个人不同意这门婚事!又或者胶东侯是个攀附权贵的伪君子,竟然狠心将自己妹妹送予他人做妾!
    不论是出于哪一种,但千金敢肯定的是,下毒之事一定和黎婼没有关系!
    她还不至于蠢到做事这么明显!
    黎婼死死咬住自己下唇,由于过于用力都渗出血丝。只她还毫无察觉,还在咬着,似在思量要不要全盘托出。
    千金又道:“你若是再不说,可就没机会再说了。我想皇上得知你心中另有他人,又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大宋,只怕皇上会一怒之下做出些什么我也不得而知。更何况,你那情郎,只怕现在也在洛阳城中吧!你就不怕他……”
    此话一出才是真真将黎婼的后路给斩断,黎婼一惊,下意识的朝千金看去,却见千金面上清冷,没有半分说假话唬她的迹象,心一颤,她道:“好,我说,你不要伤害她,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宋皇帝的事。我和罗哥只是相爱,你们不要伤害他。”
    黎婼急急的一直在解释,但这些根本不是千金要关心的重点。黎婼和那个什么罗哥怎么样,她并不关心。
    “我和罗哥从小青梅竹马,只是他只是哥哥手下一员护卫,并不得哥哥看重,可是我喜欢他。为了让哥哥同意我俩人在一起,罗哥甚至主动请缨帮哥哥四处征战,立下无数战功,我们原以为哥哥会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谁知道哥哥在和大宋皇帝一战中惨败,最后议和,竟然……竟然将我许配给大宋皇帝。我原本也是抵死不从,可是哥哥拿罗哥的性命威胁我,我只好……”
    又是一出苦命鸳鸯的戏!千金却听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先说那罗哥要是真有将才,之前又怎么会甘心当一个护卫?若是没有将才,之后也不会又立下战功无数。根据胶东侯在外的传言看来,是个礼贤下士的人啊!又怎么会……
    “你那罗哥现在何处?”千金想了想还不如直接问问便好!看黎婼犹犹豫豫的样子,千金道:“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他!若是你再不说,我怕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黎婼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信,可眼下也没有别的方法。只好心一横答应千金。
    “罗哥就住在宫门东门出去五百里处的‘青云’客栈,”见千金点头又唤来侍卫吩咐以后,殿上又只剩下她们两个,她想了想还是坦白道:“至于乳娘的衣服,确实是我让巧儿以你的名义去成衣局下的命令,我再让人送给乳娘的。因为乳娘看见我在偷偷给罗哥写信,并以此作为威胁,我只能……”
    原来如此,千金道:“巧儿是你们胶东的探子?”若不是探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收买她身边的人。
    黎婼摇摇头道:“这个人不是,我们胶东还来不及在你们大宋宫里安插探子,而且就算安插了哥哥也不会他们听我命令。她是……是罗哥给我的。”
    又是这个罗哥,看来黎婼也觉得这当中有些怪异,只是爱情却让她不愿意去想!
    看来这个罗哥身份不一般啊!
    侍卫又是无功而返,正在千金意料之中,千金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黎婼,道:“还有什么隐瞒的,不如一次说清楚。看看你的好罗哥,让你当了替罪羊。若是你再不说清楚,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不可能的,”黎婼嘴里喃喃有词,“罗哥一直那么爱我,不可能会就这样抛下我走了,不可能的!”
    “这世界上没什么可能不可能,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只有自己,黎婼,你这么一个通透的人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清楚。”
    黎婼自嘲一笑,是啊!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是不想面对罢了!她一直不过在欺骗自己,若是罗哥真的爱自己多年,又怎么会在自己被哥哥作为议和的筹码的时候才对自己表白心迹,还是自己先哭的手足无措去找她的时候他才说。
    后来罗哥明明有机会带她走的,但罗哥却在约定的那一晚没有来。事后说是被哥哥有事缠住了,直至他竟然尾随她来了洛阳,她这一颗脆弱的心便再也止不住奔腾起来。
    明明知道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却偏偏喜欢飞蛾扑火。
    殷黎婼啊殷黎婼,沦落的棋子的地步,怨不得别人。只怪你自己识人不清!
    “我说,我什么都说,“黎婼忽然狠下心,眼底再不复先前的凄然,眼中燃烧着熊熊复仇的火焰。
    我不负人,人不负我。人若负我,十倍还人!
    她必定要将他找到问个明白,她要问问,从头到尾他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她!
    “十年前我和哥哥路过太原,经过一家客栈。当时也不知怎的那客栈忽然起的大火,里面的掌柜的都没能逃脱。只有罗哥,他一个人在外边路上玩,因此幸免。他本名叫许罗,我当时看他站在被烧毁的客栈门口那种孤寂的眼神,心底一软,就求哥哥将他带回去做个护卫。后来他就做了哥哥的护卫,因为我和哥哥自幼关系便十分要好,便经常看见,所以和他接触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表露出对你有意思的?”千金忽然问道,依照黎婼的口气来说,胶东侯应当对黎婼很是疼爱才对。若是完全罔顾妹妹心意不同意妹妹和心上人在一起,必定是那个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做哥哥的见妹妹沉迷爱情只怕不会听信自己便自好棒打鸳鸯!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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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谢谢各位赏脸的小天使
    么么哒
    ☆、红颜悲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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