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爹爹和两个哥哥看着李于双那气乎乎的,恨不得遇魔屠魔,遇佛杀佛的架势,都吓得随着于爹爹的身后跑了出去。
    于爹爹这两年也是累着了,这腿脚上就不如三十岁上的人了。紧赶慢赶的,也就将将的在李于双冲出西屋的时候,把李于双拦住了。一把把李于双拦腰抱住了,嘴里已经叫了起来:“双儿,我的命根儿,你到底想咋样啊?”说着,就已经掉下了眼泪了。
    大郎和二郎紧跟着过来,围住了爷儿两个,嘴里紧着安慰着李于双,劝着李于双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别的话,真不是他们做人儿子该说的。
    大郎盯着自己的小妹那一起一伏气得鼓鼓的小胸脯,看得出来,小妹是真气了。他从未见过小妹气成这样的,和母亲顶嘴,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可小妹就那样当着众人的面和母亲吵了起来。
    他知道,母亲做的有些过了,小妹说的对。可是,母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啊!大郎有些想不明白了,是小妹对还是母亲对呢?
    “我的儿啊,你要想杀什么呀,你要有个好歹,你不如就直接把我杀了吧。”于爹爹的手紧紧地抓着李于双,生怕他一松手,李于双就要出什么事似的。
    “爹。”李于双狠狠地瞪着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她若不是占了她女儿的身子,就她那个窝囊样儿,她还真当她愿意做她闺女咋的?
    孝顺也不是这种孝顺法吧?当她是傻子啊!tmd的,老娘我还不侍候了呢。
    李于双啥时候受过这种闲气啊。就是她被害的那会子,想想也是她把人家逼急了,她怨过,恨过,不过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这叫什么事啊?看她日子过得好了,都想着分她一杯?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靠!”李于双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大砍刀,二郎和大郎夺了半天也没有夺下来。奈何他们两个空比李于双大几岁,却没有李于双的力气大啊。
    “爹,你别哭了,咱们走,离开这个家。那女人愿意咋过就咋过,想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城里的就让她给去,没了她,我们还不活了呢。”李于双推着她这个疼苦了她的爹爹。心里暗道:等自己有钱了,自己一定让家里的男人都过好好的,好好地享福,再也不让他们看女人的眼色过日子。
    “儿啊,别倔了,你是儿,她是娘,你万不能这么说你娘啊。她也是……”于爹爹一边抽泣着一边死命抱着女儿劝说着。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分家,分家另过。”李于双的声音又尖又细,直冲进堂屋里呆坐的李行书。
    “双儿。”于爹爹急叫了一声,“你说啥?”
    “分家,分家,我要分家。”李于双用力地把于爹爹给推开,于爹爹一个踉跄让李于双给推了开来。李于双趁机跑到了堂屋的门口,冲着李行书道,“我要分家,我不要和你一起过了。”
    李行书呆呆地看着眼前才到她腰间的小女儿,那小脾气简直烈得像火炭一样。
    “我知道,国法规定,只要女儿长到五岁就可以分家另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东西,还有我爹爹和哥哥。”李于双镇定了下来,看了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三个男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副生怕自己把李行书惹怒的样子说。
    李行书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李于双:“你说什么?”
    “我说分家,你没听到吗?”李于双小身子挺得直直的,手里的大砍刀握得紧紧的。
    “就因为一只鸭子,你就要和我分家?”李行书仿佛不认得自己的这个千宠万宠的女儿了。
    “不是一只鸭子的事,这次是一只鸭子,那么以后呢?城里的那家人家再来人说她们要吃鸡,是不是我也要让你把我辛苦换来的鸡也要无偿地拿走,去喂一群白眼狼?”
    李行书有些发狠地盯着李于双:“那是你亲姥娘!”
    “你若是心里装着我们这一家人,我叫你一声娘。若是在你的心里,城里的那一家人比我们还要占分量,那么,我不认你是娘。生恩我以后会报,可是,这养恩就不必了,我已经七岁了,我会养活我自己,甚至,我爹爹。”李于双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她瞧不起这个懦弱却毫无理性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她如何能把一个家过好呢?
    怪不得两年了,她们家人这么能干,日子却还是过得这般的苦,这么的穷,原来,原因都是在这个女人的这过分的愚蠢上。
    以前她不在,她不管,现在想占她的便宜,咋想的呢?
    至于什么孝不孝的,她才不在乎呢。
    即便是这里不养爷,天下之大,就没有养爷的地方吗?凭她的作弊器,她还真不信了。
    李于双站在门口,话说完了,剩下的就让李行书选择了。她不想再让这个女人过着不清醒的日子。她不是圣母,没有义务去管城里的那家缺德带冒烟儿的人家。
    “分家还是送鸭子,你自己选择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后,你若是不给我答复,我直接找村长。哪怕是我单出这个家门,我也不会让你拿我的东西送城里的。”李于双说罢,提着大砍刀,扶着已经脸色发白的于爹爹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回头看向呆呆地望着她的两个哥哥,“大哥,跟我回屋,二哥,你去看看小爹爹怎么样了?”
    两个男孩子从未经过这般的战事,李于双吩咐了一声,直接就按照李于双的吩咐去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分
    李行书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会有这么不孝的一天,她难道不是她的娘吗?
    看着那个小小的瘦弱的背影就那样绝决地离开,李行书身子一下子变得无力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双目环顾着这个家。
    破败的,和城里的日子比起来,她这个家简直就是个猪窝。
    为什么?
    李行书不知道,她很努力地生活了。
    可她还是无法让家里的人吃上好的穿上好的,可是小女儿呢?
    她懂事了,她让家里人见到了肉,见到了油。在这个还算是冷的天气里吃上了绿色的菜。
    那是她的女儿啊,她应该感到高兴啊。
    可为什么?
    她现在有的只是想把胸里的这口气出去呢?
    城里的老人是她亲娘,她就算再不喜欢自己,那也是生她她的娘。
    要她不孝顺娘亲,那她李行书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是个读书人,她不能把读书从的气节丢下。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一家人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李于双的屋子里,李于双默默地坐在桌子前,床上躺着于爹爹。
    于爹爹现在闭着眼睛,身子还不时地颤抖一下。他吓坏了,被自己的女儿那大胆的样子吓坏了。
    床边韩小爹爹守在边是轻声地安慰着于爹爹,不时地把目光投了一边沉默中的李于双。
    屋子里,没人说话。就连李韩姚都沉默在守在一边,她也被今天李于双的胆气吓住了。
    想想自己私自留下的工钱,李韩姚一阵的害怕。
    “双儿。”最后还是韩小爹爹出声了。
    “小爹爹。”李于双终于回神了。
    她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在这古代就是不孝的典范了,要是把她驱逐出族里的话,她就再也没有什么能依靠的了。
    “给你娘赔个不是吧。她为了这个家也挺累的。”韩小爹爹知道李行书累,比他们还累。毕竟,她是一家之主啊。
    “我在等她给我回复。”李于双平静地说,这是大事,不是赔个不是就可以解决的。
    “双儿。”于爹爹吃力地坐了起来,李于双急忙走上前,扶住了于爹爹。看着于爹爹那已经带了红丝的眼,还有那憔悴的脸,李于双更觉得自己该这么做的。
    “爹,你想干啥?饿了吧?”李于双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还剩下的一百多文钱,村子里应该可以买些东西吃的。
    “和你娘低个头吧,咱们家不能再分了。”
    “不行。”李于双坚决地摇头,“如果这个家还要像娘当家这样过下去,那么,我们一辈子也别想过好日子。”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就这么命苦呢。”于爹爹叹了口气,重新躺倒不再说话了。
    女儿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认准了的,任谁也改变不了。
    “做些饭吧,大家也都饿了。”韩小爹爹站起来,一边的脸还有些红,看了一眼李韩仲和李于柏,“大郎二郎,你们去把饭热一下吧,要煮些玉米粥吧,大哥怕是吃不下硬的。”韩小爹爹有些担心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于爹爹。
    李于柏和李韩仲应了一声,出了门。
    李于双想了想,也跟在两个哥哥身后出了自己的房门,往堂屋里去了。
    李行书还坐在那里,就像是似泥做的似的,一动不动。
    李于柏和李韩仲有些担心地望着李行书,弱弱地叫一声娘。
    李行书抬起头,眼睛迷茫地看着两个儿子:“有事?”
    “娘,我们做饭。”李于柏懦懦地应了一声。
    “啊,去吧。”李行书应了一声,重又把头垂下来。
    李于柏和李韩仲见状,急忙走进了灶间里。
    李于双随后跟了进来,看了一眼李行书。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上前两步站在李行书的面前道:“娘,这半天你想好了没有?”
    李行书重新抬起头,看着李于双,眼里的温柔渐渐消失,换上了一抹淡淡的悲伤道:“双儿,你要分家,那就分吧。”
    “你想好了?”李于双有些诧异。
    “想好了,我知道,是我无能,才会让你们大家一起跟着我受苦的。你说的对,你辛苦劳作得来的东西,那是你的。我没权力去不经过你就动用的。若是我有孝心,那就用我的去孝顺。”李行书无力地叹着气,“咱们分家,你带着你两个爹爹一起吧,他们跟着你,一来可以照顾你,二来,也能跟着你吃些好的,享些福,跟着我,不过是吃苦罢了。”
    李于双想不到李行书这半天竟然想到了这些,看起来,她不是不知道城里那些人是在算计她啊。可她为什么还要任由她们就这样算计下呢?
    不过,事情她珲弄清楚的时候,她不想问太多。
    既然李行书同意分家了,那就分吧,她带着两个爹爹还有两个哥哥,至于大姐,还是和娘在一起吧,毕竟,娘身边不能没有人。而且,大姐和她同样是女子,长大成家后,还是要分开的。不如现在一起分开算了。
    “娘想好了要怎么分吗?”李于双问。
    “家里就这些东西,你是嫡女,本应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可是,你大姐也不容易,不如就把家分成五分,你四分,你大姐一分好了。”
    李于双撇了撇嘴,李家有什么?
    除自家有五亩地,剩下的都是河边的荒地,两年了,产出有限。
    “娘,河边的地我要了,那五亩地就给大姐吧。”李于双很大方,河边的地她明年可以种水稻,那五亩好地,就留给李韩姚种她的玉米去好了。
    李行书有些意外李于双的大方,可也没说什么。
    “房子呢?”李于双可没大方到把房子也都让出去,在她看来,河边的地好地,可是在村子里的人看来,这河边的地是荒地。就算有五亩,可是这五亩还没有她家一亩地产的多呢。
    “你想怎么分?”李行书抬头看着李于双,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她真的要让李于双当了。
    “这个院子归我,大姐可以在村子里再另外找块地盖房子,或者,先住着,等到另外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李于双有些难过,她带着四个男人生活她一点也不担心会过不好,可是,男人和女人她们才三十多岁啊,还正值中年时期,那个要是分开的话,不是把人家夫妻给拆散了吗。这个不大好吧。
    可是不和李行书分开,那城里的李家还是会来她这里捣乱的啊。到底要怎么办呢?
    这个家要怎么办才会两全其美呢?
    作者有话要说:
    ☆、□□
    李于双心里想的,也正是李行书心里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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