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导购小姐一脸笑意,态度好得不得了的跟宁馨说我们现在在做活动,因为您一次性消费已经够我们的优惠标准,现在有这些衣服可以给你打半价,宁馨一听半价就飘起来了,挑选了几挑选最后包了一件暗红色毛衣和黑绸布裤子,当时的宁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挑那么两件衣服干嘛,或许是想着要是穆梁丘不穿的话就送给自己叔叔,结果那尺寸拿出来给陈实业,穿上刚好。
    穆梁丘想起昨个抖开衣服哆哆嗦嗦穿上的陈实业,心里当时是怎么个滋味儿,恐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儿,看着一身新行头的老人,穆梁丘神色平和。
    于是,折腾了好长时间的春节,终于到了。穆梁丘家里的三个人,皆是很新鲜,因为这是头一回,自己与另两个人一起过年。
    三个人过年,该是什么样子的?等到宁馨从大清早忙活到傍晚满满一桌子菜上来,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来,墙上大大的福字粘起来,阳台上宁馨买来的红灯笼挂起来的时候,三个人的年,充满了年味儿。
    没有时下年轻人的习惯,这家的人,全是传统的人,年夜饭和着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晚会,还有宁馨不时因为小品相声“咯咯”的笑声,这年,便是真真的有了。
    “我们去楼下放鞭炮吧。”胖乎乎的饺子端上桌不久,正是按照“更岁交子”的点儿端上来的,都没吃上几个,还围着围裙的女人这会儿闹腾着要下去放鞭炮。
    穆梁丘看了陈实业一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自家这女人,今晚拿了两个红包就高兴成这,兴奋劲儿还一时缓不过来了,这会儿怎拉着自己要干那小年青儿干的事儿?!
    宁馨今晚拿了两个红包,陈实业一个,穆梁丘一个,皆是厚厚的红包,把宁馨高兴地,一点都没推辞,欢呼着拿上了,穆梁丘看宁馨的样子,摇头的同时嘴角带笑。这男人,真个是,把自家的这二十好几的女人还当孩子呢。
    陈实业和穆梁丘都喝了点酒,爷两个头一回碰了杯子,有些东西,总归骨子里流淌的是硬道理。穆梁丘今晚也拿了红包,这男人难得红着面皮推辞,最后终是抵不过老人的坚持,三十岁的大老板,拿上了那红包。
    “去吧,过年放点鞭炮喜庆。”陈实业帮宁馨开口了,穆梁丘嘴里塞了一口饺子,起身穿衣服。
    闹市本就不允许放鞭炮,然宁馨实在闹着要放,两个人下楼,楼下早就有小孩儿在雪地里扑腾。宁馨远远站着看穆梁丘叼着烟撕开鞭炮的包装纸,微斜着头半眯着眼睛找鞭炮导火索的男人帅极了。等到穆梁丘点着鞭炮往宁馨这边走的时候,宁馨欢呼着小疯子一样的跑进男人怀里,拉着穆梁丘的手捂着自己耳朵,自己垫着脚尖捂着男人的耳朵,笑得欢快恣意,穆梁丘看着宁馨笑,自己遂笑。
    远处有小孩儿的嬉笑声,近处有男人的低笑和女人的大笑,噼里啪啦的声响后,衬得是市中心公园里遮住半边天的烟花,美极了。当空的烟火美,人美,年过的美,鞭炮响的美。
    恐物业过来,放完鞭炮,宁馨还半挂在穆梁丘身上,穆梁丘四处看了看,一把箍起一脸干成坏事兴奋不已的女人上楼,这年过热闹了。
    两个兀自过自己日子的人,没发现不远处停的车,一辆在院内,一辆在院外。车里的人都没有下车,看着里面偷放鞭炮的人,看见人家笑,自己也笑,只是笑得滋味不尽相同罢了。
    穆家大院儿。
    穆远照例是要去慰问上下各级的,穆梁丘外公那边的亲戚,因为冯震还在,于是这年也还凑凑合合一大家子在一起过了,不过吃完饭老爷子就睡觉了,余下的人皆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很快也便散了。
    而穆家这边的亲戚,因为穆远是老大,又因为身份特殊,大年夜的也不在家,人家自然不会愿意过来再受地位上不平等产生的各种压力,于是偌大的宅子里,除了做饭的大嫂还有穆阳陵冯露,旁的就没有人了。冯露下午就给司机还有几个秘书放假了,这会儿,空荡荡的家门口挂着个灯笼在雪里摇摆着。
    往年的年三十,冯露会亲自下厨做两个菜端上来,今年依照惯例,也是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大嫂忙活了好几天终于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桌旁坐的竟然只有两个人。
    穆阳陵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身旁的椅子今年空着,满满一桌子菜没人动筷子,终究是忍不住叫冯露开始吃饭。
    “再等等吧。”冯露挽着的头发依旧一丝不乱,看着墙上的挂钟坐着。
    穆阳陵知道冯露在等谁,家里发生的事儿他肯定知道,只是没有去问冯露,但是自家大哥为什么不回家,他倒是有点理解的。只是父母的事儿,他终究是说不得,于是陪着冯露一直等着。
    挂钟滴溜溜的走了大半个钟面,冯露终于说了个吃饭吧,于是娘儿两开始吃他们的年夜饭,菜放久了,凉透了,各自吃了几口,冯露上楼,穆阳陵在客厅看电视。热闹的晚会在空荡荡的客厅响着,穆阳陵叹气。
    年三十,普天之下人人皆欢喜着闹腾,总归是有那么些个家庭,有那么些个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别个人热闹的同时,自己落寞着。因果轮回,事事皆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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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人不比农村,没有人专门滕出那么些天来过年,穆梁丘更是不可能有那么些时间来过十几天二十天的年。过了年初一就有各种商业酒会,那些大老板,满心满眼的全是钱,过年的时候不能做生意那就互相联络感情,借着各种商业酒会互相打探消息,好在新的一年瞅空儿再狠赚一笔。
    穆梁丘能推就推,不能推的也是去露个面就回家,家里还有个女人等着他呢,好不容易有几天假,自然不愿意无白的和那些人周旋浪费掉。
    陈实业在年初三就回家了,说是矿上还有几个没回家的师傅他得回去看看,宁馨劝了半天没劝住,最后两口子把人送到机场,陈实业临走的时候仔细看了穆梁丘半天,最后让这两个好好儿过日子,转身就走。
    穆梁丘还是绷着的样子,宁馨察觉出这个男人在看着陈实业转身的一瞬间,有些惆怅。
    惆怅归惆怅,事儿终于了了一些。现在的穆梁丘,一心就想着赶紧努力,好让自己种的种子早日在宁馨肚子里发芽。
    今儿是年假的最后一天,东城李家的家主发来邀请函,穆梁丘寻思了半天,决定去露个面。李家现任家主的独身女儿,挑了个穷小子嫁了,这在三年多四年前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穆梁丘和李家在商业上素来交好,只在李家新女婿渐渐在李家占得一席之位的时候有意淡了和李家的联系。
    如今,手里拿着的帖子是李老先生差人特意送过来的,穆梁丘本不愿去,但是又不好拂了李老先生的面子,加上其他心思,于是就去了。
    这一去,还真是让他发现了好东西,李家打算在“黑粉”上插一脚,听说是李家姑爷提出来的。穆梁丘听到消息后冷笑了一声,“黑粉”向来只有自己做的,这明线暗线布了多少年的关系网,怎么能分给李家,跟主人打了招呼,跟人家姑爷也打了招呼,随即找了借口就提前离开了。
    岂料回家之后,本应该在家里等他的女人不在。这会儿,穆梁丘坐沙发上看着表在等宁馨。
    宁馨在干嘛,宁馨在帮别人带孩子。
    卫东城的老婆,是宁馨的大学同学,李臻,人如其名,虽然性子是傲了些,但是人家有那个资本,最后具体怎么成了自己未婚夫的老婆,宁馨到现在都不清楚过程是怎么样的。
    这会儿,宁馨哄着一直不睡觉的孩子,心里暗暗着急,穆梁丘要是回家看不见自己,不定还要怎样呢。这几天,宁馨是充分见识了一个男人如果黏人的话会有多烦人。随着自己胸前的好转,这个男人是晚上努力,白天小心盯着你就怕你肚子里已经有个葡萄籽在长大,把个宁馨给烦的,今儿穆梁丘终于出去了,恰好卫东城打电话要宁馨帮忙带带孩子,宁馨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也没跟穆梁丘说声儿,眼看着都快十点了,卫东城还没回来,宁馨给穆梁丘发了短信说自己在帮卫东城带孩子。
    好容易哄睡了孩子,刚刚关了孩子那屋的门,大门就被打开了,进来一身酒气的美丽女人,酒红色大波浪,高鼻深目,身材凹凸有致,大冷的天儿黑色丝袜裹着腿进来了。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宁馨瞬间有些失语。
    穆梁丘开着电视,电视上演的什么基本不知道。茶几上放着和这人一样冷峻的某名牌经典商务手机,等到穆梁丘的耐性就要告罄的时候,宁馨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
    穆梁丘头没转过来,“嗯”了一声继续看电视,宁馨不看都知道这个男人脸色黑的和锅底有一拼。
    “过来。”穆梁丘等了半天不见宁馨过来,结果终于转过头就看见宁馨踮着脚尖往楼上走,穆梁丘彻底火了,声音都冷了好几度。
    “那个,我困了,想睡觉了,你先看着。”说罢转身就往上走。
    穆梁丘“啪嗒”一下关了电视,大步往上走,宁馨一见穆梁丘上来,自己两个台阶两个台阶跨,穆梁丘皱着眉头看着宁馨划拉着腿爬楼梯,等到宁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穆梁丘也到卧室门口了,人家那大长腿也不是看着好看的,然后穆梁丘的脸是真正的阴了。
    “怎么来的?”
    宁馨偷偷瞧了穆梁丘一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最后逼急了就往屋里窜,穆梁丘一把拉着宁馨到怀里,顺着宁馨脚步进了卧室,打开大灯端着宁馨的脸凑到灯光底下看。清晰的巴掌印子印在自家女人的脸蛋儿上,宁馨那嫩脸,有个巴掌印看着有多触目自个想去吧。
    “怎么来的?”从牙缝里逼出这么几个字,穆梁丘拿手指稍微碰了一下看到宁馨明显的瑟缩后眼睛眯了起来,就等着宁馨给个说法呢。
    “那个,和别人闹着玩儿不小心弄上去的。”这话连宁馨自己都不相信,穆梁丘能相信?
    “宁馨!”低了好几度的声音,穆梁丘火大了。
    眼看着穆梁丘马上要暴走了,宁馨嘟嘟囔囔的说“小昕昕妈妈打的。”穆梁丘一听,沉默了半天,下楼拿冰袋,宁馨诧异穆梁丘没有发作,殊不知穆梁丘把所有的帐算到卫东城头上了。这会儿捧着个冰袋按在宁馨脸上,手上使了些力道,宁馨疼的嘶嘶直抽气,穆梁丘半天才哼了一声把手放松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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