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底骂她瞧见人家拿出的聘礼丰厚就换了副嘴脸,可也知道当着外人不能让阖家丢面子,帮腔道,“小姑娘家家不懂事,但手艺还是好的,嫂子您尝尝。”
    其实菜色虽然单薄,但经方琳的拾掇,打眼瞧上去也是琳琅满目,伴着腊八粥的阵阵香味,让众人食指大动,沈如意早已按捺不住,吵着闹着要吃肉。
    李氏打掉她胖乎乎的小手,骂道,“客人还没吃,能轮的上你。”说罢又对李婶笑笑,谄媚道,“小孩子嘴馋,您别往心里去。说起来,这也怪我们琳姐儿,手艺好的没话说,就是我这当舅母的,闻着味也觉得肚里饥呢。”
    李婶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虽然孙氏李氏的行为让人心底不舒服,但也无甚大碍,更何况她怎么瞧方琳怎么满意,模样好,性子好,瞧上去也像个会理家的,南山一个大老爷们过日子,总归是不细致的,娶个媳妇等于多了个帮手,至于方琳被人嫌弃来嫌弃去的双十高龄,在她看来,跟段南山这个大龄青年正好匹配。
    想到这儿,李婶在心底偷笑,年龄大些好生养,说不得过两年,小南山就能满山跑了。
    吃过腊八饭,邻家作陪的女人们归家,沈老太太借口乏了,打发孙氏李氏领了孩子们出去,留下李婶不知在屋里说道什么。
    方琳刚收完碗筷,就发现方敏溜得不见人影,笑骂了句这丫头想法子躲懒,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前院吃完也撤了桌,沈平安话多,又是个好动的,拉着段南山打听山里打猎的事儿。
    山中生活实在枯燥,打猎又是个耐心活,有时候为着不惊着动物,得在草地林子里一动不动趴上数个时辰,可为了讨未来小舅子的欢心,段南山只得挑了几个有意思的事儿讲一讲,奈何他讲故事的水平不怎么样,沈平安听了一会儿兴致缺缺,倒是常在学堂读书,甚少玩乐的沈耀祖听得津津有味,一双黑珠子瞪得大大的,盛满了兴奋与好奇。
    方敏过来跟着听了两句便假装不耐烦,“院里这般冷,咱们到后头边烤火边说呗。”
    沈耀祖不疑有他,觉得方敏这话在理,便央求得看向沈大山。小儿子甚少求自己,又赶上沈大山心情好,哈哈笑了两句便同意了。
    李叔像是察觉了什么,看向方敏,小姑娘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古灵精的模样,李叔摸了摸下巴,心照不宣。
    说是烤火,后院除了老太太的房里头,也就厨房生了火炉,不用方敏提醒,沈耀祖拉着段南山就往厨房走,路上还不忘问两句,掉到陷阱里的野山羊能不能跑掉。
    方琳刚刷完锅,端着盆脏水往外走,就瞧见一大一小后头还跟着方敏,立时红了脸止住步子。
    段南山一抬眼瞧见她,正说得话也停了下来,有点结结巴巴的打招呼,“你……你忙着呢。”。方琳嗯了声便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平日里最是大方爽朗的两个人,许是因为定了亲,居然有些扭捏起来。
    方敏笑,“姐,姐夫,原来你们还会不好意思啊。”
    许是因为这句话,段南山放松了心神,摆出姐夫的架子道,“你姐脸皮薄,别闹她。”话虽这么说,可他那眼神,盯着方琳就没离开过。
    方琳用余光看了一眼,见他那憨傻的样子,又是羞恼又是无奈,不由得笑出声来,顺手将盆里的脏水倒掉,骂了句,“就你这丫头心思多。”
    “成亲还有段日子呢,你就不想多见见我姐夫?”方敏走到她身边,一边调侃一边把她往段南山怀里一推。
    方琳脸上笑意未褪就蒙上一丝惊慌,可还来不及再做其他动作,便听得段南山唇间细微且压抑地呼痛声。
    ☆、第11章 受伤
    “可是撞疼你了?”方琳回转身子,急忙问道。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的触及,但怀抱中那软乎乎感觉,抵在鼻尖的发丝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如果不是疼得厉害,段南山倒是还真是挺享受这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他惋惜地摇头,勉强弯了弯嘴角,“敏姐儿没使多大劲,不疼的。”
    段南山有心遮掩,只可惜演技不过关,方琳又是个心细的,哪里瞧不出他表情的不自然,立时恍然大悟,“你受伤了?伤在哪儿,我瞧瞧……”也没多想,上前便扯他衣裳想看个究竟。
    打猎遇上猛兽难免受伤,方琳同他认识多年,知道最严重的一回,是他射杀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以为死了近前去看,结果差点被咬断了一条腿,养了将近三个月才好。
    因着定亲要正式,段南山没穿平日惯了的短衣裳,而是换了件长衫,腰封系得松了些,躲闪间右衽被方琳扯开,露出白色的绷带。
    这下不仅方琳,就是方敏和沈耀祖都愣住了。
    方敏头一个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表达歉疚,“姐夫,对不住啊,我不知道。”
    段南山忙整理了衣裳,将渗了血的绷带掩住,冲她笑了笑,“甭担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方琳看了方敏一眼,将原本要责怪的话咽了下去,低声询问道,“这伤是为了那些聘礼?”
    虽是在发问,语气却已有几分肯定,见段南山不语,方琳就更加确定了,“早跟你说了不用费那事儿,我又没什么嫁妆,大冬天的,山里危险得很,你脑子没进水吧。”这话说得又三分急切,全然忘了,除了方敏,沈耀祖也站在一旁。
    小家伙儿一本正经的教训方琳,“琳表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古语有云,礼不可废。”
    “你懂什么?”方敏敲了下沈耀祖的脑袋,面色也沉了下来,她姐这话听上去虽然有些不识好歹,但到底还是为了段南山好,山里饿急了眼的猛兽可不管你有没有受伤,遇上了那是照吃不误。
    方琳瞥了沈耀祖一眼,没吭声。倒是段南山揉了揉小家伙儿的脑袋,呵呵笑出声来,侧过头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只是不愿委屈了你。”
    不善言辞的憨厚汉子说起甜言蜜语,威力堪比弓弦拉到极致射出的羽箭,正中方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嗫嚅了半晌,最终也只是叮嘱了几句,小心养伤莫要沾水之类的话。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一直在旁边静静站着的沈耀祖忽然躬身冲院门的方向施礼,兴冲冲的喊道,“爹、二叔、李伯伯。”
    李叔亦是山民,跟沈大山年岁差不多,但在山里饱经风霜,面相略老成一些,见年轻人在院里说话,并没有闹出什么不适宜的事来,爽朗一笑,“南山这小子蔫,我当他给你们家老三讲故事,谁晓得他这是看媳妇来啦,年轻人嘛,性子急,不过这点儿像他爹。”
    沈大山原本有些介意还没过门就私下见面,但见沈耀祖和方敏也在场,又听李叔这话,想起自己个年轻的时候,心底的火便去了三分。
    段南山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红晕,却也不解释,跟众人打了招呼,便走到李叔跟前。
    留下话家常的邻居都归家去了,男人们到后院是准备跟女人们商量这成亲的日子。
    依李叔李婶的意思,是想方琳早早过门,帮着段南山操持家里的事儿,但临近年关,正是食摊儿生意最好的时候,孙氏唯恐方琳走了没人帮忙,便一心想把日子定在年后。
    “嫂子你想想,咱们这礼本来就过得匆忙,亲事是孩子们一辈子的事儿,可不能随便糊弄,我们也得好好准备不是,您说呢。”孙氏这话也在理,一般庄户人家从说亲相看到定亲,差不多也得三个月。
    李氏寻思着,年后成亲这年节上还能多收一份礼,便跟着道,“大嫂说的是,琳姐儿可是咱们家头一个出嫁的呢,这事是得好好筹办。”
    孙氏却并不领她的情,在她看来,方琳压根不算他们家的人,沈媛媛定亲早,却跟表姐一前一后出嫁,这算个什么事啊,可她又舍不下这么个免费劳力。
    两家人议来议去,最后还是沈老太太拍板决定,亲事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一则准备时间充足,二则跟沈媛媛也不算是同一年出嫁,不会冲撞了喜气。
    孙氏正为这她婆婆这主意喊妙,就听到沈老太太接下来的话,“既然要筹备婚事,琳姐儿就不要去出摊了,在家待着绣嫁衣就成。”
    “这怎么行?年关上正忙呢。”孙氏一听就不干了,“琳姐儿还欠着我银子呢,不干活拿什么还,还让她搁家里白吃白住不成。”
    沈老太太蹙眉,就连沈媛媛沈光宗兄妹俩也一脸不赞同的看向他娘。
    沈二山正要说话,却被李氏拉住,她轻笑了声,“大嫂这话就不对了,琳姐儿不是旁人,是大哥的亲外甥女,媛媛在家备嫁,琳姐儿自当也是这样。”哼,明明那银子两家是各出了一半,这好处却叫你一个人占了,想得美。至于银子,李氏一想到那丰厚的聘礼就压根不担心了,横竖这笔账琳姐儿也不能赖掉。
    见李氏拆台,可话偏偏句句在理,孙氏哼了一声,只得将这口气咽下,她总不能当着段南山的面,就说自己对他未来媳妇区别对待吧。
    送走了段南山和李叔两口子,孙氏叫沈光宗把卸在院子里的那一车聘礼搬到她院子里,名义上是清点清点,顺道给今天来得几家人回礼,实则是想自己吞上些。
    打从孙氏这个铁公鸡掌家,李氏是半点好处都没沾上,挑着眉毛对沈二山道,“瞧见没,琳姐儿这聘礼到了大嫂手里,能吐出一半就算不错了。我估摸着,好东西她八成都扣下来给她女儿做嫁妆了。”
    沈二山这个暴脾气听了自家媳妇的话,也没多想,气哼哼的找沈大山讨说法去了。
    妯娌多年,李氏对孙氏的了解真可谓是透彻,不过她估算错了一件事,方琳可不是傻子,哪里会任由孙氏从她身上扒皮抽血啃肉。
    沈光宗这才搬了两笼兔子进去,方琳就领着方敏过去“帮忙”了。
    “大舅母辛苦啦,耀祖呢?”方琳看了眼笼子里的兔子,一个笼子里一对。
    “琳表姐你来啦,这些东西都是姐夫哥哥送来的呢。”正说着话,沈耀祖跟着沈光宗从院门口进来了。
    姐夫哥哥?这称呼听起来怪异却又有那么一丝和谐,这个想法在方琳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冲沈耀祖笑了笑,“你念了这许久的书,帮表姐一个忙好不好?”
    说起来,沈耀祖读书在全家看来虽然是个光荣的事,却也是最没用的事,阖家不识字,他这项技能压根没有用武之地,此时听方琳这么一说,开心地跑过来,“表姐你说,我一定帮你。”
    方琳学着段南山揉了揉他的脑袋,“东西这么多,你娘清点起来肯定很麻烦,不如你找纸和笔把物品和数量都记下来,用得时候一数就能对上号了。我们都不认字,你画个画儿在旁边注明一下,这样不论是谁都能看懂了。”
    沈耀祖点头,“琳表姐可真聪明。”
    沈大山兄弟俩进来的时候,孙氏黑着脸站在一边,方琳方敏饶有兴致的清点着沈光宗扛进来的东西,沈耀祖搬了个小桌小凳,正认认真真的在那儿做标记呢。
    走到儿子身边,沈大山弯腰瞅了瞅,见字旁边还有个跟鬼画符似的东西,疑惑的问:“老三,这是什么?”
    “琳表姐说把这些记下来,她不认字,所以画了图案做注解,这个是兔子,这个是案几,这个是布匹,这个是羊腿。”沈耀祖献宝似的把自己画出来的东西一个个指给沈大山看,他头一次做这些事,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沈大山夸了他两句,又同沈二山道,“我说这念书有用你还不信,瞧瞧,这都记夏利,清清楚楚的,谁也糊弄不了谁。”
    沈二山笑,“大哥有远见,不过我就平安一个儿子,又是个调皮捣蛋的,咱们庄户人家,也不指望他有啥大出息,能侍弄好那几亩地就行。”
    人各有志,沈大山也只是随口一说,倒是孙氏轻哼了声,嘟囔道,“爹傻儿也傻,养了个白眼狼还乐呵着呢。”
    她的声音可不小,不光近前的沈大山沈二山听见了,正蹲在一边归置东西的方家姐妹俩也听见了,沈耀祖仰起头,“娘,先生说了,骂人是不对的,要讲道理,而且我才不傻呢,先生还夸我功课好呢,爹也不傻,爹会赚钱给我买糖吃,不过娘,你说的白眼狼是谁啊?”
    孙氏说的,自然是方琳姐俩,不过沈家兄弟在这儿,她当然不会挑明,狠瞪了沈耀祖一眼,“说你呢,纸笔不要钱啊,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养家不易啊。”
    沈二山性子急,但并非没脑子,她这明里暗里骂方琳方敏,做舅舅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即走到院中,还没待方琳说话,便拎起起地上串到一起的猎物,“这些东西是段家那小子送来的,就是给你的,全搬到你那屋里去,我们一分一厘都不要,全都由你来处置。”
    方敏听了高兴地很,脸上浮现出喜色,“二舅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紧接着故意抬高声音,“不像有些人哪,就知道欺负我姐老实。”
    方琳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她莫要张扬,自己出嫁倒无所谓,可方敏还要在沈家过日子,得罪孙氏没有好处。
    ☆、第12章 方丽
    沈光宗说的话儿一点没错,段南山送来的东西的确不少,大多是些山间野味,幸而她们姐俩住得这个杂物房空间还算大,东西都抬进来也不算拥挤,只是猎物堆在一起,散发出的血腥味很是浓重。
    体型最大的那头野鹿被放在角落里,方敏一点也不怕,上前摸了摸鹿角,又扫了眼下面,“姐,是头公鹿呢,鹿鞭能卖钱,这鹿茸也能卖钱,有了钱就能给你置办嫁妆了。”
    方琳瞪了她一眼,又往门外瞧了瞧,见沈二山已经走远,这才放下心来,“你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害臊,鹿鞭这词是你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得话么,性子也不学学好,看将来哪个敢娶你。”
    “好啦好啦,姐你快别唠叨了,姐夫要是知道你这么啰嗦,说不定不要你了。”方敏调笑两句,按着方琳的肩膀叫她坐在床上,又拿出段南山送来的布在她身上比划,“这颜色好看,姐,你做几件新衣裳吧,我都没见你穿过新衣服,到时候把沈媛媛这红衣裳还给她,咱不要。”
    方琳摸了摸这几匹料子,不愧是镇上最大的布坊卖的布,摸着就是比寻常的粗布舒坦,“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虽说舅母有点……,但媛表妹人不错,你别对她有什么成见,俗话说的好,记恩不记仇,眼里要瞧得见别人对咱的好,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方敏不以为然,敷衍了两句,她才不信大舅母那抠唆性子,沈媛媛能好到哪里去。“姐,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方敏问的,正是方琳所想的问题,她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明天咱们去丽姐儿那瞧瞧,顺便打听打听,天儿冷,又是要过年,这猎物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先把舅舅家的债还了,余钱给你置办些东西,若是剩得多,我就当压箱底的银子,到时候也不至于跟你姐夫没米下锅。”
    “姐夫怎么可能会叫你没米下锅,要真没吃食,山里头转一圈不就能猎到了吗?”方敏笑,她姐就是个操心的命,拿沈耀祖那文绉绉的话说,好听点叫未雨绸缪,难听点就是杞人忧天。
    “你以为猎物是大风刮来的。”方琳对妹妹这跳脱性子着实没法子,打小有什么事她都护着,说是日子苦,实则方敏压根不知道到底能艰难到什么程度,心里念叨着,“敏姐儿,快些长大吧,姐嫁了人,就没法护着你了。”
    虽说不用去摆摊,可方琳到点儿还是睁开了眼睛,她悄悄换了衣裳起身,到厨房去忙活开了。
    沈大山见厨房有光亮还以为自己个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这才瞧见方琳的身影,他进门打了个哈欠,道,“不是叫你在家歇着,怎么起这么早?”
    “习惯了。”方琳一边答话,一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舅舅对我们好,我心底记着呢,我能做的不多,能帮上点且帮上点吧。”
    沈大山叹了口气,相比外甥女的懂事,昨晚在自己耳边念叨了半晚上的孙氏就显得尤为狭隘。
    方琳做好了甑糕,又将其他准备好的吃食放到车上,从怀里掏出个布袋来,“前两天敏姐儿学针线,做了俩布口袋,这个给舅舅用,摊子上人来人往,收了钱放这里头,将绑带系上,就不容易丢了。”
    沈大山接过布袋揣到怀里,又是慨叹方琳的细心,又禁不住同自家媳妇女儿对比了一通,叹息声连连,按说沈媛媛也是个乖巧的,但到底对父母的关心少了些。
    “我晌午去丽姐儿那儿,昨儿收的东西想卖了换钱,劳烦舅舅帮着打听一下,下午若是得空,卖了猎物就同敏姐儿去摊子上帮忙。”方琳推着车,将沈大山送出门。
    “成,我帮你问问,你要是拉东西,叫你二舅或者叫老大给你取邻家借个牛车。”沈大山应下方琳的请求,冲她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吧,外头冷着呢。”
    吃过早饭,方琳将自己今天的行程跟沈老太太说了声,沈老太太笑呵呵,“是该去,你毕竟是老大,定亲这事儿还得知会丽姐儿一声,等会儿就领着敏姐儿一块去,这丫头来这么些天,还没出过门呢。”
    方丽嫁到了离镇上最近的赵家窝子,她相公叫赵大武,是个木匠。确切的说,是个瘸了腿的木匠,家里还有个瞎老娘,加上个身子骨弱的方丽,一家都是病怏怏,原本就不厚实的家底眼瞅着就要掏个空,幸好赵大武是个出息的,在外头揽了活计没日没夜的干,家里的光景这才慢慢好起来。
    沈平安在家里闲着没事,自告奋勇的给方琳姐俩充当车夫,一路上拉着大半车猎物慢悠悠的朝方丽家赶去。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方琳眯着眼睛瞧路两旁的田地,心里琢磨着山上不知道能不能开荒,开了荒种些什么合适,要真开始耕种会不会有野兽来互踩乱踏,琢磨着琢磨着眼皮子有些沉,靠在方敏肩膀上打起瞌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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