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将热乎乎的八宝粥端上桌,递了双筷子给段南山,“赶紧吃吧。”说罢又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待那火光变得更明亮些之后,这才又坐回了桌边。
    段南山扒了一口饭,抬起头看她一眼,明亮的眸子里全都是笑意。
    即便屋子里没有外人,可方琳仍旧被看的不好意思,她垂下头,低声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呗。”段南山笑了笑,三下五除二的将碗里的饭吃完,拉着方琳的手,“我在外头给你买了好东西,想不想瞧瞧?”
    所谓的好东西,是白河镇从不曾有的式样新鲜的首饰,还有那从成衣铺子买来的上衫下裳。
    “你……你买这些东西作甚?我……家里也不缺我这几件衣服穿,你……你就不会给自己买几身嘛。”方琳嘴上虽然埋怨,可心里却欢喜的紧,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娇嗔。
    段南山笑着道,“没花几个钱,你可不知道,在咱们这儿十五文一尺的松江布,青阳县卖十三文,到了越州城一问,竟然才十文钱。”
    方琳可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新鲜事,瞪大了眼睛道,“真的?可要是这州县里的东西真这么便宜,岂不是人人都往那里去了?”
    “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这么便宜,打个比方吧,越州城那儿有染布坊,所以这东西在那儿便宜,可运到青阳县,就得雇商队,运到白河镇也是一样,所以这价钱一下子就上来了,可相反的,咱们自家鞣制的皮子,皮草铺子往外卖三十五文,到了青阳县就变成五十文,越州城那儿就得七八十文钱才能买上一张,好皮子就更不用说了,我打听了一下,还有一两银子一张的呢。”段南山这次出门可是长了不少见识,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
    方琳闻言吓了一大跳,“那……那咱以后要不就去越州城里卖皮子吧,这一张皮子少赚几十文,一年下来也二三十两银子呢。”
    “人家那是有门道的,大的铺子一年要好几千张皮子,还得按时按量往过送,咱就甭想那么多了。”段南山笑,“不过我这回出去,可算是找着了一个好门路,咱们家那腊肠不是卖的好嘛,我走的时候你给我装了不少,这一路上都没吃完,我在青阳和越州城都打听了一下,没这么个稀罕玩意,我跟平安住的那家客栈的掌柜是个好人,说是愿意在自家客栈试着卖一卖,若是卖的好,到时候就让咱们往过送。”
    “这……”方琳迟疑了一下道,“这山里的猎物就那么多,平常供给着自家的铺子还行,若是时间久了,到时候猎物越来越少,这不是让大家喝西北风嘛。”
    段南山比她更了解这个因果循环,显然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我想过了,等开了春,就去市集买上些小猪崽,再买些种蛋,在咱们家外头圈一块地,专门养这些小家伙,鸡崽长得快,虽说冬天容易冻着,可到那时猪也可以宰了,这样轮换着来,肯定没问题。”
    方琳笑,没想到相公出去了一趟,不仅想着发家致富,肚子里的主意也多了起来,可还没等她夸两句,就听到段南山又道,“这法子还是平安跟我说的,我觉着可行,你觉得怎么样?”
    “我也觉得好,可是山里头的猛兽防不胜防,咱们要是大量的圈养这些家禽家畜,被豺狼虎豹们叼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方琳有点儿苦恼,好不容易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她也不想放过,奈何山里虽然不缺这些家禽家畜的吃食,但也不乏将家禽家畜作为食物的动物。
    段南山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到时候在圈养的那块地四周,都挖了深沟,放上捕兽夹和绳网,再在一旁放上两块木板,若平时人要通过的话,将木板架在上头就行了,这样不管是白天晚上,就不怕有野兽来了,要是真有,也权当给我们增添了猎物。”
    方琳也觉得这个主意好,笑了笑,“你说的对,反正春日不打猎,等到时候天暖和起来,这土壤解了冻,再开始动工,到时候多雇几个人,不出一个月,肯定能弄好。”
    “我已经想好了,就是小南坡那边那块地,那边树木少,拾掇起来也容易,等天晴了我就过去看看,只不过这冬天冷,到时候恐怕还是得起围墙才成。”段南山知道这件事可成之后,翻来覆去不知想了多少回,早就胸有成竹。
    方琳点头,“我都听你的。”说罢便要将铺了一床的衣裳给收起来。
    “要不你试试,我觉着这衣裳你穿起来肯定好看。”段南山拦住她道,说罢又看了她几眼,诧异道,“不知怎的,我看着你这脸好似小了些,但身上比我走之前又丰腴了些,媳妇,你这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
    方琳一愣,她看到段南山回来,心里欢喜的不得了,竟然一时间忘了告诉他自己有身孕的这件事,心里说不上是羞涩还是激动,她白嫩的脸颊飞上了一抹红霞,声音低低地道,“我……我有了。”
    段南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心底纳闷,这媳妇怎么说话说半句?随即问道,“有什么了?”
    方琳是又羞又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拔高了声音道,“我是说,这儿,有了!我怀孕了。”
    “什么?怀孕?”段南山有点儿懵,愣在原地半晌迟迟没有再说话。
    方琳以为他是魔怔了,正想唤他,却忽然间他睁大了眼睛,激动地道,“你是说,你怀孕了?有孩子了?咱们的孩子?”
    “你说呢。”方琳无语,她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这人到底是傻了还是愣了,脑子怎么一下子转不过弯呢。“你走了大概半个月吧,我在舅舅家帮忙准备平安和媛姐儿成亲是一应事务,结果突然晕倒了,二舅母放心不下,让舅舅请了郎中来,这才晓得的,现在已经三个月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笼罩了段南山的脸庞,他的眼角眉梢都涌动着笑意,嘴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灼热的目光移到方琳的腹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而那只被方琳握着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然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这里有一个孩子,他段南山的孩子!
    段南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激动和欣喜,那是一种奇异的无法用言语来感觉。他轻轻地抚摸着方琳的腹部,表情也变得温柔起来,似乎能够感受到血脉相连的力量,又抑或是第一次得知自己要当爹了,那种没有办法控制的喜悦,令他整个人都像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方琳见他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忍俊不禁,笑着道,“可惜你买来的衣服我怕是都穿不上了。”
    段南山是按照她原先的尺寸买的,如今她怀有身孕,经过了最初的害喜反应,如今也变得能吃起来,身子日渐丰润,别说这些新衣服,怕是再过一阵子,连旧衣服也没几件能穿的了。
    “不妨事,咱们再买也成。”段南山低低地笑起来,说罢又想到了什么,忙问,“你饿不饿?”现如今方琳一个人吃的,要养活两个人,他可是听人说了,这孕妇是最容易感觉到饿的。
    方琳笑着摇摇头,“我今天吃的挺饱,对了,明儿,明儿你给我烙锅盔好不好,要多放些芝麻和花椒叶。”天知道她做梦都在吃自家相公烙出来的锅盔,谁让段南山劲儿大,揉出来的面筋道呢。
    段南山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一边点头一边却突然将方琳一把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方琳不由得大惊,“你干什么呢!快放我下来,碗还没洗呢。”
    “你好好歇着,碗我来洗。”段南山是忽然想起,自己归家的时候方琳睡得正香,只怕是累了,他将方琳放到炕上,笑着道,“明儿我就给你烙锅盔,我回来了,家里的事以后就全都让我做吧,省得累着你。”
    说罢这话,段南山沉默了半晌,才道,“媳妇,对不住,你有了身子我却没能在你跟前陪着,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了。”虽然方琳将自己晕倒一事说的云淡风轻,但他想想就有些后怕,心里不禁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不该出这趟远门的。
    “你不会是在外头做下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吧。”方琳见他突然变得心情郁郁,开玩笑道。
    谁知段南山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媳妇,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千万要相信我。”
    方琳自然是信得过自家相公的人品,连忙道,“你紧张什么,我跟你说笑呢,这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往后别说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相互体谅,再说了,你这回出远门我是同意了的,咱们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在这个时候来了啊。”
    段南山的表情仍旧有些不自然,他背过身子,对方琳道,“你先睡,我把这些东西拾掇好就来。”
    此时的方琳还不知道,已经有一场血雨腥风即将临近。
    ☆、第79章 贺礼
    乡间规矩,一家中同辈的兄弟姐妹不能在同一年里成亲,否则会冲撞了彼此的喜气,导致婚后事事不顺。沈家还未分家,大房和二房自然要算作一家子。
    李氏虽然着急将未来的儿媳妇娶进门,可无奈,开春之后,石磊便要去越州城参加三年一度的春闱,这可是谋前程的大事,耽误不得,所以只得让了步。
    孙氏倒是愿意将女儿多留几个月,可又担心石磊万一中了举,被那城里的大人物看上了,到时候变了卦,自家这好好的一桩亲事可不就泡了汤,索性应下了将成亲的日子放在年底。
    妯娌二人都想着,这要是真考中了,管它成绩好坏,沈家就有个举人老爷做女婿了,这可是件长脸的大事。
    成亲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一,也算不上有多匆忙,虽说有不少嫁妆是重新准备的,但好在轻车熟路,没费多少工夫,石磊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家里的屋子老旧,但也拾掇的干干净净,还用积蓄置办了酒席,布置了新房。
    而沈平安同石蕊的婚期定在开了春之后的二月初八,原本是要更往后的阳春三月,可二月底的时候石磊就要动身去往越州城去参加春闱了,石蕊就这么一个亲哥哥,他不在,连个送嫁的人都没有,那可不成。
    方琳作为娘家人,势必到时候要为沈媛媛送嫁,她因着有了身孕,没去舅舅家帮着忙活,可这些事儿都是在心里惦记着的。
    沈光宗同何绣儿成亲时,她送了两匹时兴的好布料做贺礼,到了沈媛媛跟前,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更不用说,沈媛媛是姑娘家,这成亲的时候,小姐妹们都是要送点小礼物的。
    可方琳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沈氏过世的早,从来也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东西,平日里的迎来送往,也是她慢慢观察出来的结果。后来还是段南山给她提了醒。
    这石磊开春之后要去越州城赶考,一路上吃的住的都需要盘缠,对他们来说,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还要买笔墨纸砚,还有那市面上的试题集子。
    段南山的意思是干脆他们就送些笔墨纸砚当贺礼,既免了要买什么当作礼物的烦恼,又替石磊两口子省下一笔钱,而且这笔墨纸砚,不仅文雅,而且实用,给石磊这样的读书人当礼物,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方琳一想也对,即便孙氏给沈媛媛准备了不少陪嫁,可肯定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而且去越州城赶考,这盘缠也少不了,哪怕沈媛媛想当了嫁妆换成银钱贴补一二,那肯定也会折了价,倒不如直接送些需要的物件省心。她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们就送些笔墨纸砚作贺礼吧。”
    尽管打定了主意,可两个人却又为怎么挑选烦恼起来,要知道,这书画铺子里,笔墨纸砚品种繁多,价格不一,他们根本不懂这些,又如何能挑出合适的。
    想了半晌,小两口还是觉得得找个懂行的人同他们一起去挑选才行,可他们俩认得的,不是只会拉弓射箭埋陷阱的山民,就是扛着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石磊倒是识字,可这送给人家成亲的贺礼,总不能叫人家自己去挑吧。
    “要不,我们找耀祖问问?”方琳有些迟疑地说,在她看来,沈耀祖那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半大孩子,把这么大的事儿托给他,总归是有些放心不下。
    可段南山并不这么想,他倒是一直挺喜欢这个小表弟,闻言点头道,“耀祖在镇上念书,这读书人要用的东西,他肯定能看出好坏来。”见方琳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笑了笑,“这就跟如意好吃,能吃出你做的饭就跟旁人不一样,是一个道理。”
    “得了,听你的还不行嘛。出去了一趟,回来这话说的是一道一道的,好像我不讲理似的。”方琳嗔怪了两句,收拾好钱袋,从圈里将毛驴牵了出来。
    “这家伙也好些日子没出过门了,今儿正好,一起出去透透风。”方琳笑着道。
    段南山皱了皱眉,“我看咱要不还是走着去吧,你要是走累了,我背着你也成,这骑着毛驴来回颠簸,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方琳闻言一愣,她也没想这么多,看来这有了身子到底是不方便起来,不仅干不了重活,就连这代步的工具也得省下了。
    如今已是腊月,学堂里早已放了假,沈耀祖正在屋子立乖乖练字呢,一听说要去买笔墨纸砚,立马就坐不住了。
    别看他平时装得像个小大人,但到底还是个玩心重的孩子,更何况,沈大山平时买给他的,只不过是最寻常最便宜的那些笔墨纸砚,倒不是沈大山舍不得花钱,而是如今沈耀祖入了学堂,这学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他觉得,这普通的纸笔用着也一样,反正小孩子初学,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根本用不上好纸好笔好墨。
    “这笔墨纸砚啊,说得是湖州的笔,徽州的墨,宣州的纸和端州的砚,湖笔不仅豪细出锋,而且毛纯耐用,据说用湖笔写出来的字,比一般的笔也好的多,还有徽墨,我听夫子说是用松木做的,还混了不少原料才能制成,防虫防住那是不在话下,而且写出来的字墨色经久不褪,很是难得呢。宣纸那就更不用说啦,可是有纸中之王的美誉呢,至于端砚,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夫子说,端州在很远的地方,那儿的地貌同咱们有很大差别,石头不一样,所以研制出来的砚台也不一样,据说贵得很呢。”
    一提起这挑选笔墨纸砚来,沈耀祖那可是有说不完的话,毕竟夫子在课堂上讲了不少回,有许多同窗都专门去书画铺子里选了好纸好笔拿到学堂里显摆,为这,沈耀祖还被嘲笑过好几回,但他是个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头的孩子,知道家里无法与生活在镇上的那些同窗相比较,也从不去羡慕。
    方琳笑着道,“你说的这些,咱们白河镇这种小地方,有吗?”湖州、徽州、宣州、端州,这些地方,她可一个也没听说过。
    沈耀祖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苦着脸道,“真叫表姐你说对了,除了宣纸,其他的咱们这儿都没有。在咱们北方,最好的笔就是狼毫笔,就是用狼尾巴上的毛做的,还有羊毫和紫毫,对了,紫毫就是兔毛,还有其他畜生的一些毛,就是我用的这种,不出一个月,毛都快磨没了。”小家伙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笔扬起来让方琳看,无奈劲儿使大了,反手甩了自己一脸的墨汁。
    “这墨也不好!味道臭臭的,表姐你闻闻。”沈耀祖抹了把脸,手上也全都沾上了墨,凑到方琳跟前道。
    方琳笑,“你赶紧去洗把脸,然后咱们去镇上买这些笔墨纸砚,到时候表姐也送你一套。”
    “真的?”沈耀祖又惊又喜。
    “表姐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可你要快点哦,不然磨磨蹭蹭,等回来天都黑了,我就不给你买了。”方琳见他脸上终于有了小孩子的表情,故意逗他。
    果不然,沈耀祖闻言立刻跑到屋外头打水洗脸,都来不及倒热水,最后还是段南山拿舀子在炉子上的热水壶里给他倒了一点,他这才把脸洗干净。
    从小庙村到镇上去的路尚算平坦,段南山赶着沈家的牛车,拉着方琳和沈耀祖慢慢悠悠的往镇上走。
    要说这到了年关近前,镇上不管是摆摊的,还是开店的,那生意都是好得不得了,段南山将牛车停在镇子外头,给了那看车的几文钱,这才牵着方琳的手往里走,还轻声叮嘱道,“街上人多,你小心磕碰着。”
    方琳翻了个白眼,她只是有了身孕,又不是纸做的,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话虽如此,可心底涌上来的那股儿甜蜜是怎么也挡不住。
    因着街上人多,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卖笔墨纸砚的书画铺子而去。
    方琳是头一回来这种店,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段南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生怕这放书的大柜子突然倒下来,砸到自家媳妇,而沈耀祖一进来就一头扎进了书海里,捧着一本诗集看得如痴如醉。
    “我说,小祖儿,你该不会忘了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吧?”
    听到方琳的这声提醒,沈耀祖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往另一侧卖文房四宝的地方走去,段南山刻意放慢了脚步,也不知在他耳畔说了什么,小家伙儿突然笑逐颜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挑来选去,最终选了三管狼毫笔,一沓六尺的宣纸,还有几块松香墨,砚台在掌柜的推荐下,选了一块山西的澄泥砚,方琳倒也没食言,送了沈耀祖一支羊毫笔,一支狼毫笔,还笑着同他说,若是以后段南山猎着了狼,一定把尾巴留下来给他制笔用。
    小家伙儿是高兴了,段南山不知从哪里又拿了一支笔,两张纸和一本书,从钱袋里取出银钱结账。
    方琳纳闷,“你买这些东西作甚?”
    段南山没有抬头看她,低声道,“我想学几个字,买来随便看看。”
    ☆、第80章 送嫁
    方琳自己对认字一事也有极大的兴趣,闻言并没有阻拦,还笑着让段南山多选几本。
    段南山摇摇头,他这书是买给沈耀祖的,小家伙儿答应了他,可以用这本诗集换一本初学者认字用的千字文。
    沈媛媛出嫁那一日,方琳早早的来到了沈家,她如今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肚子逐渐显怀,那熟识的人儿都道了一声恭喜。
    方丽抱着钰哥儿,远远瞧见方琳,觉得身形不像,走进了才确定是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姐,你这是有了?”
    没等方琳开口,段南山就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伸出手要抱钰哥儿。
    赵钰已经快七个月了,早就开始认人了,依依呀呀的朝段南山怀里扑,张开的小嘴里依稀可以看到两颗刚冒出来的牙。
    方丽笑着调侃,“上回还说呢,没想到姐你这么快就有信了,怎么着,生个小妹妹给我们家钰哥儿作伴。”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大人的话,反正钰哥儿看见他娘笑得一脸开心,小脸也笑得挤在一起。
    无论是朱门大户,还是乡间小户,嫁了人的姑娘家总希望头一胎生个儿子,好巩固自己在夫家的地位,也为了后半辈子有个依仗。方琳如今长了见识,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将来孩子乖巧听话,为人正派就行了。但别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她微微皱了皱眉,今儿是沈媛媛大喜的日子,她可不想因为和妹妹无意中的几句话闹出场风波来。
    果不然,一个正磕着瓜子的妇人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我说你这姑娘家,怎么说话呢,哪有盼着自己亲姐姐生闺女的,你是有了儿子心放在肚里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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