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我给你带了点冰,干净的能吃。这阵子看你热得够呛,少吃点消消暑吧。”
    冰!豆芽儿眼前一亮!这年头买点冰不容易啊,就算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到,那不是硝制的就是冬日存储起来的河冰,根本不能直接入口。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又没能力做个冰窖,这一夏天还要里三层外三层穿的严实,热起来的时候真是特别难熬。
    有干净能直接入口的冰,那基本就是大户人家自己冰窖里的,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你小子在哪淘腾的冰块,是又来糊弄你师娘的好吃的来了吧!”荣大说道。
    候六嘴甜又会来事,总是能逗的豆芽儿一乐,豆芽儿有时候做了菜牌上没有的吃食,他来了总会给他一份。
    候六嘿嘿一乐,说:“我这是孝敬师娘!师娘你快歇歇,把这果子冰吃了,都是用果浆冻成的,特别的好吃!我帮你招呼客人。”
    豆芽儿道:“谢谢你的心意了!你快坐下吃饭吧,衙门里也是忙活小半天了,肯定都饿了。孙家的就能招呼过来,大部分都是熟客,不怎么忙乎的。”
    等酒菜上齐,豆芽儿抱着冰盒子下楼,荣大也要去洗漱,俩人一起出来。
    “娘还在肉铺那头等老2?”他问。
    “恩,之前摊子停了两天,娘怕老主顾会跑掉,今天和爹俩人开始杀猪了。”
    楼梯有些陡,荣大基本上是架起豆芽儿下楼的。豆芽儿也不像自己走时那样小心翼翼,两条腿儿都不倒腾,还打开冰匣捏了块略微发红的冰块放到他嘴里,问:“凉不凉?”
    荣大见楼梯是个死角,也没人看见俩人,迅速的用嘴过到她嘴里半块冰块。见豆芽儿害羞恼怒的一手捂着嘴巴,一手用小拳头捶他,道:“这下知道凉不凉了吧!”
    “还要不要了?”虽然气他,但豆芽儿还是问他,这算个稀罕物,夫妻要有福同享。
    刚才打开盒子时候荣大见里也没几块,就摇摇头,但却嬉皮笑脸的用一根手指点了点嘴巴,说:“你喂我就要!”
    这人,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臭不要脸的。不知道用匣子卡他的脸能不能行,这么厚的脸皮,估计匣子也够呛能抗住,打坏了冰块撒了就白瞎了。
    匣子里不到二十块冰,能有三厘米见方,豆芽儿把一直泡在井水里的酸梅汤打了两壶,分别投了几块冰块,自己又喝了一大碗,这水温和冰镇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爽。
    酸梅汤给老爷子上了一壶,另一壶她出门到肉铺送给公婆喝。石燕子见儿媳挺着大肚子走路都费劲还惦记着她,心里特别的熨贴,又特别的窝心,道:“这两天累了吧?娘晚上就回去了,明天你别着急起了,好好歇歇。”
    “娘回去了那二弟这里能行么?”豆芽儿问道。
    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戳到石燕子的痛处了,她‘哼’一声,一把将手里的剔骨刀甩进木案里,道:“我又不光他一个儿子,帮他两天得了呗,他不觉着他丈母娘大舅哥好么,让他们来帮吧。”
    这话说的豆芽儿云山雾罩的摸不着头脑,就问她:“怎么了娘?”
    石燕子跟豆芽儿一向不藏话,真是拿她当闺女一样,见这会儿也没人买肉,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刚才你二弟回来了,说是他媳妇也怀上了,连问都没问我和你爹一句,就扛了半劈猪去他岳家报喜去了。”
    豆芽儿糊涂了,不是邹华怀上了要狸猫充太子么,这是做戏做全套么?石燕子知道她是想差了,又小声对她说道:“是你弟妹婷兰,一到他们老家就又晕又吐的,大夫一给把脉竟然是怀上了!造孽啊,你说这孩子怎么就不早点来!老2也是,当初就不能再等等,现在小的也进门了也怀上了,她倒还开怀了!
    这婷兰能生,那就没必要再抱孩子了,我就问他为啥不直接把人带回来,老2那瘪犊子又怕他媳妇生的不是男孩,还存着对调的心思。这既然能生,头胎不是小子怕什么的,说他两句还不愿意了,走时候还跟我摔脸子。我这哪是养活儿子啊,这是养个孽啊。”
    石燕子这个生气,就差要做底下拍大腿细数荣二的不孝,偏巧有人来买肉,她赶紧收了情绪笑意盈盈的给人割肉,看得豆芽儿一愣一愣的。
    来的人也是邻居,二十出头的一个小妇人,看见豆芽儿挎个篮子,就对石燕子说:“儿媳妇给送吃的了?!看你多享福,已经借上儿子媳妇光了,我还且等磨呢。”
    “你家虎子才六岁,你现在就盼这个?!反正你家爷们儿也能挣,那你干脆养个童养媳的了。”石燕子也跟着打趣。
    那妇人也是爱扯皮的,说到:“要有豆芽儿这样的姑娘,童养媳我也认了!我这就是儿子太小了,不然准让他和你家荣大争一争。”
    ☆、第61章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上六个月的时候医女已经很肯定的摸出来是双胎了,所以家里准备的小被子衣服什么的都是双份。这期间豆苗儿也终于有信了,在豆芽儿生产的前几天,她送了催生礼,豆苗儿的产期预计比她晚一个多月,顺便告诉娘家人要去送催生礼和姨娘的栓脚袜。
    除了李菊花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备礼,其余人都没啥好心情,但是至亲,没法去和她较这个真。
    而且她怀的也是双胎,据说有经验的大夫和有神通的和尚都说了,是俩小子。豆芽儿本人倒是更喜欢闺女一点,但想到现在社会这种闺女嫁出去,就跟肉包子打了狗一样的社会现象,她也觉得还是生儿子好些,省的以后操心惦念。但她也没去特意问到底是男是女,b超都有走眼的时候,更何况现在只凭大夫摸脉,再说男女已然成型,生啥都好。
    有时候豆芽儿也透荣大的意思,候六送来两匹细棉布,都是淡粉色印花,她扯着布围在身上,问道:“这颜色好看!你说我要给你生俩小闺女,都包着这个颜色的小被子放到一起,该多好看啊!”
    荣大不止没反驳,反倒拉过布料细端详端详,说:“再给她娘做件袄,咱家就开了三朵花了,可不美死个人。”
    “那我万一真生俩闺女,你不生气啊?”豆芽儿问。
    “你吃苦受累给我生儿育女,我再生气那还够人字那两撇了么,你当我是老2那个王八犊子呢!这次生闺女下次再生呗,生闺女不也是我的种么,我一样稀罕,再说就哥这能力不信不能把你鼓捣出个儿子来。”
    荣大猥琐的拍了拍自己的重武,豆芽儿瞬间黑线了,刚才那的那点感动瞬间消散了。
    不过他能这么说,豆芽儿就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了,反正现在也没啥避孕措施,她也早做好多生的准备了。她也年轻,生育年龄还长,不管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也都是早晚的事。
    至于家里老人就不用考虑了,荣大自己完全能当得起家,更何况老人更开明,早早就已经安慰过她了。
    生产前几天,黄家就送来催生礼,按风俗应该是舅的银盆姨的彩盆,里面装满彩蛋花生、大枣、栗子和孩子的襁褓,姨家就换成袜子。
    一般人家的银盆是普通盆子包锡纸,豆皮儿送来的却是包的银箔,就这他还惭愧的说:“哥现在没能力,等妹子你下回生孩子,哥给打个纯银的。”
    不为别的,为这个孩子也得接着生啊,呵呵。
    就这荣家人已经很满意了,前前后后扫听扫听,还没哪家姻亲这么贴乎外嫁的女儿呢。只能说黄家人性好,儿女都一样,两兄妹也感情好,女儿嫁出去到人家也让人高看一眼。
    豆苗儿送的彩盆也不错,白瓷的童子嬉戏图,里面的彩蛋也画着各色胖娃娃,精致的让人根本不舍得吃。什么善财童子、童子闹春、童子浴牛等等,小袜子也是精致喜人绣工不凡,就是有点好看不好穿。别看豆苗儿自私点,但是事关她的体面,真是一点叫人挑不出错来。
    但到底还是年纪小,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体面不是有多少钱有多少地位就能衡量的。也要看这个人的心性,是否值得人尊重爱护。
    没过几日,豆芽儿就动产了,给她接生的不止有产婆,还有她一直比较信赖的医女。医女从前一个月就请回了,一直会用到她出月子,现在的妇女是没这么娇气,荣大也没这个觉悟,是她自己提出来了。她还想含饴弄孙长命百岁多活几年呢,婆婆那么忙哪有时间照看她,自己要对自己好点不用指望别人。荣家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反倒还更放心了,不然她挺个双胎肚子自己瞎晃悠,确实怪惦记的。有个懂医的贴身照顾,他们是上差还是做买卖出去,都不那么提心吊胆的了。
    反倒是李菊花反对,说是谁家媳妇生孩子也没她这么娇气的,怕荣家挑理说她不会过日子。豆芽儿可不怕说,自己的身体不能指着别人心疼,况且婆家挺开明。荣大更是支持她,说是得好好调养,壮成小老虎才好呢,他还指着她给生十窝八窝的崽子呢。
    人家婆家都支持,娘家还装啥啊,李菊花特意亲手给亲家母做了身衣裳,感谢人家心疼自己闺女。
    豆芽儿这肚皮特别争气,一朝分娩生了对龙凤胎,这下不用纠结到底该生什么了,一下都全和了。但是出乎意料的,反倒是姐姐更得大家喜欢,小丫头简直太会长了,尽是挑父母的优点,白胖可爱还会耍故事,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弟弟也不差,但随了荣家人长的黑,平日里吃饱了就睡乖巧得紧,就不如会哭的姐姐得大家关注。
    豆芽儿吃的好保养得好,生产所耗的精气神儿没两天就养回来了,第二天这奶水就如泉涌般的止不住,吃的俩孩子都直打饱嗝。俩小玩意儿更是一天一个样,跟吹气球一样眼见着往起起膘儿。
    孩子在肚子里时的营养和状态就好,生下来健康活跃特别讨人喜欢,老爷子直喊大孙媳妇是功臣,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体面的婴孩儿呢。自从孩子生下来,老爷子是棋也不下了,鸟也不溜了,要不是碍着孙媳妇做月子,恨不得成天耗俩孩子跟前儿。
    有时候豆芽儿要喂奶,或者和孩子睡了,看不着孩子了,就把他急的直在院子里转磨磨。用石燕子的话说就是,院子里的青砖这几天都让他磨掉一层了,兴许用不了多久院子就要多两道沟了!
    荣家男人好像都稀罕孩子,就连平日不声不语的荣耀,最近去二儿那帮忙也不如以往勤快。有时孩子醒来要是他能抱上,孩子啥时候不干他才会依依不舍的放下。
    荣二来给下奶,瞅着俩孩子也酸了吧唧的不是滋味,说:“没准婷兰和小华也能生对双胞胎呢!”
    石燕子最近就看他不顺眼,毫不客气的把他撅的喀吧喀吧响,道:“人你大嫂家有生双胎的根儿,你上哪生双胎去,俩放一起凑成一对还行!真要给你生个双胎,你就得琢磨琢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了。”
    荣二被气得直瞪眼,还是老爷子觉得她这话太过了,皱着眉道:“耀媳妇,有你这么说孩子的么,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让人听见笑不笑话,当老的没个当老的样。”
    被骂了,石燕子不敢再造次,但同样没去搭理荣二。这次她是真被气着了,当爹娘的多干点多付出点应该的,可看他恨不得给邹家人舔腚,自己爹娘就不当回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爹成日撅屁股给他出力死干,真是一个汗珠掉地下摔八瓣,也没见他有啥表示的。邹寡妇不过去邹家老家上坟顺便意思意思看看他媳妇,荣二就屁颠屁颠送这送那关心感谢的,同样当长辈,她亲爹亲娘能不生气。
    得了,儿大不由娘,看看不过说两句,就吹胡子瞪眼的,哪怕她说的再难听,但她也是亲娘啊。他要是顶两句,她还不至于跟亲儿子置气,但看他瞪大眼苦大仇深那样,不是亲娘估计他都敢上手了,换谁不心寒。
    算了不想他,自己的路自己走去吧,他觉得日子那么过得劲,那么大人了谁也挡不住他,还是哄她的孙孙正经。
    看这俩孩子多爱人,人家孩子顶多包个新被子,豆芽儿把孩子打扮的跟朵花一样。闺女头上扎着发带,上面布捏的五色小花娇嫩娇嫩的,衬得小东西小脸儿稀罕死个人儿。小小儿没啥花样,但架不住他那襁褓好看,又有树又有字儿的,看着就雅致。稀罕稀罕这个,逗弄逗弄那个,怎么看都不够。
    洗三儿过后,两口子算是小发一笔,有下面徒弟小吏孝敬的,又有这么多年关系人脉,当天在面馆儿开的是流水席才将吧把人答对好。
    之后荣家男人们就陷入了没完没了的起名怪圈里,荣家老爷子那辈是个头,再无上溯。但老爷子当初当个小官,见过点世面,就找人排了本家谱。荣大那辈犯长,再来就是犯泽,黑蛋当初是老爷子起的名,叫泽雨,看来这名字起的不好,孩子长歪了。
    除了荣二肚子里有点墨水,其他荣家男人狗屁不通,不过这样人家讲究也少,知道豆芽儿有些学识,干脆就让她起名了。这要换一般人家是万万不能的,宁愿随便给孩子糊弄一个,这事也必须是长辈拿主意才行。
    豆芽儿觉得这点小事没什么可纠结的,男孩子直接叫泽民,就算在她上辈子,这也是个响当当的好名字。施恩惠于民,希望他以后有大志能为民服务,现在要是能考上个公务员吃上皇粮,那是绝对的光宗耀祖,大家也觉得好。
    女孩不用跟着家谱走,就起名叫双瑛,又有双子的意义,瑛也是如玉美石的意思。
    ☆、第62章
    荣大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手擦脸之后去看孩子,也不管孩子是睡着还是醒着,必须得亲亲小脸小手,稀罕巴拉的喊大闺儿大儿。
    刚开始叫石燕子听到一回,好像感觉挺不是心思的,说:“民哥儿在咱家论得排老2!”
    那意思是老大是黑蛋,但也不知道荣大是听没听见,反正他继续继续在那‘大儿大儿’的逗孩子。石燕子挺无奈的看了看豆芽儿,想说啥又没张开嘴,豆芽儿只笑笑,便把头撇过去看荣大逗孩子。不是她不善解人意,可这意如果她解了,那憋屈的就是她自己,她为啥要放着消停日子不过去自找麻烦。如果说那孩子一直在,或者是荣大要往回找那没招,愿不愿意她都得受着。现在是小的也不想回,大的也不想接,她为啥要冲上去瞎得瑟啊,消停一天是一天。
    最后石燕子叹了口气走了,等她出去了,豆芽儿才道:“不然咱们把黑蛋接回来?”
    刚才不说是不想婆婆以后把这事指给她,现在说是可怜一个孩子离家不容易,就算黑蛋当初对她有敌意,回来大不了拿他当客待呗。但荣大怎么想,她绝对不会干涉,爷俩的事她这个后娘怎么掺合怎么错。
    荣大道:“看你的孩子得了,医女不是告诉你月子里别操心么,我看是把你闲着了吧。”
    “看娘那样心里怪不落忍的,你抽空还是去郭家看一看吧,就当全了一场父子情份了。”豆芽儿说。
    倒没看出荣大是是否意动,只问:“黑蛋要回来了他可是咱家老大了,这家业以后大部分都要归他,你乐意么?”
    要说不介意,那他娘的是傻子,自己辛苦干出来的,最后让别人孩子捡现成的,她没那么圣母。但这个家不是她一个人拼出来的,黑蛋也姓荣,就算继承财产也是天经地义的。
    豆芽儿从荣大手中接过孩子喂奶,温柔的拭去孩子额头上的薄汗,抬头冲他莞尔一笑,说:“只要你和孩子们好好的,什么钱不钱的都不重要!再说你的孩儿你没信心么?我相信民哥儿长大后不是会靠祖业吃饭的孩子,他会是我们的骄傲的。”
    一向比较刚硬狠戾的荣大难得温柔而笑,一手拦着豆芽儿肩头,轻轻把她带进怀里,另一手安抚的轻拍着还没轮到吃奶的闺女。
    他说道:“我这好媳妇太通情达理了,再没谁了!不过我是下死心让那小犊子出去单过了,当初没一把掐死让他跟他娘一起走,还养这么大又给房的就算够意思了。不过去郭家看看倒是有必要,那小崽子咋也姓荣,我活着一天,就不能叫人熊了他给我丢份儿。”
    豆芽儿轻点头,将身体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别看小东西一点点,天天这么抱着哄着也很累人。她又还在月子里,身子还虚,坐着喂奶也觉得累。
    “孩子要是过得不好,就领回来吧!不用顾及我和孩子,石头都有焐热的时候,时间长了他自然知道哪头好哪头坏了。”
    “行了,你看好孩子就行,这事不用你管。回来是指定不可能,不行就让他自己回给他那房子单过,娘要不放心就让她跟去,我是再不想看那张要债的脸了。”
    他能说他最惊心的噩梦,就是黑蛋她娘一身红裙回来掏他心肺么!抱着鬼头刀晚上都感觉渗得慌,他杀人无数了,还头一次碰见这么邪门的事。偏偏黑蛋越大越像他那不要脸的娘,真是让他白天看了堵心,晚上看了惊心。
    只是孩子接回来却不让进家门,外面肯定得议论后娘不是人,容不下前面孩子什么的。但豆芽儿不在乎这个,说两句又不掉肉,自己日子过得舒坦就行。
    “就算不回来,接回来小住几天也行,你愿意不愿意不提,娘想孩子,只当为她着想吧。”
    “嗯,知道了。”荣大低沉的应下,接过吃饱了的儿子小心把他竖起来轻拍他的后背,孩子吃的有点饱,打嗝时漾出一口奶,荣大拿起洗晒干净的细纱布给儿子擦擦嘴。
    见孩子睡着了,轻轻的将他放进摇篮,手指捏着被角把孩子盖严。大概是民哥儿更像豆芽儿的缘故,荣大对这个儿子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呵护,虽知道这样对个男孩子不好,但就是稀罕他的小模样,忍不住想疼爱他。
    等闺女吃完奶,荣大也接了过来,两个孩子不一起哭闹,一个孩子豆芽儿还是哄得过来的。但是荣大还是接过孩子,让她赶紧闭眼躺下养养神,老人可都是说了,月子做不好那是一辈子的事。他可不想他娇俏玲珑的媳妇以后病歪的,杨七郎媳妇就是个例子,生孩子正赶上两口子刚干买卖,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咋就那么差她挣的那份钱了,看看现在,三伏天都得穿着棉裤,人也赖薅薅的,之后生那两个孩子体格子也不行,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豆芽儿刚才睡了半天了,这会儿睡不着,但是坐着哄半天孩子,这腰有点吃不住劲,就歪躺下看荣大哄孩子。
    孩子刚生那两天他还不敢碰不敢摸的,现在这抱孩子的架势也熟练得不行,很有超级奶爹的架势。他把孩子搭在肩膀头趴着,一手托着屁屁一手成碗状轻拍后背,还边走边颠儿嘴里‘哦哦’的轻哄着。
    荣大声音好听,低哑磁性很迷人,这俩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就特别认他的动静。荣大一拍一哄就睡觉,别人是抱是悠人该咋耍咋闹一点都不买账。
    换了一般当爹的,在外面当差应酬回家还要听孩子哭闹,可能会觉得不耐烦。荣大不得,他还会推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早回来陪孩子,他在的话是抱是哄,连换尿布都不假他人之手。犹记得当初他跟医女学习怎么给孩子拍奶嗝换尿布,他健壮的身躯,结实的双手虚空笨拙的比划学习着,那一刻让豆芽儿觉得无比的幸福。
    也许是豆芽儿的眼神太炙热,让哄孩子的荣大无法忽略了,他小心的托着瑛姐儿的头和腰放进摇篮,手脚利落轻柔的重复刚才哄民哥儿时的那套动作。还侧过脸冲豆芽儿似笑非笑的一撇嘴,就着昏暗的烛火,本就一脸戾气的荣大看起来邪气十足。
    有道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一下就让豆芽儿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他的刚强对孩子们的稚嫩,这种铁汉柔情的强烈对比真他娘的太性感了。
    “怎么?也要我哄你睡么?”荣大戏谑的问道。
    豆芽儿蹭蹭枕头求抱抱的伸出双手,两条美腿耍赖的蹬了两蹬,嘟着嘴撒娇的说:“嗯哪,我也要爹爹抱抱拍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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